周英虎得意万分:“哈哈,你总算知道我对你好了?家里有账目,开的清清楚楚,采买自苏州周大师铺子,哈哈,好一笔大银子。”
对明三作个揖:“还是三爷眼神儿好,我也疑惑,就是还没看出来呢。”
周夫人欢欢喜喜:“多谢老爷。”嫣然对身边女眷道:“我也以为名字是花式样呢,我还说倒也奇特,从没有见过。”
周家的姑娘们一拥而上:“父亲,我们也要。”
周英虎吓一跳的模样,这位有名的金算盘缩缩脖子:“知道多贵吗?他一两赤金打出来的首饰,要卖百两赤金的钱,父亲我买不起许多。”
王捕头拼命挤着眼,晕了的,不能醒过来。肚子里骂宇文大夫人,你瞎吗?亏你还是个大家的女眷,首饰是不是三十年前的你也认不得。
他以为这首饰是宇文大夫人所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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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番外已更。
错字再改哈。
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谁没廉耻
一场原本针对宇文家九房的羞辱,没费事儿就掉转刀尖对着始作俑者。明眼的人,看得出来尴尬的情景。管是谁尴尬呢?世家里的“趣事、家事、不好听的事儿”,往往让传话的人快乐,听话的人也一样快乐。
有时候,这是人人需要的快乐其中一种。
周英虎的话结束,王捕头只想装死,宇文大老爷、大夫人、宇文红遍体生寒想着对策,就听到阵阵起哄声:“还有证据没有,再说几个出来听听,我们给你当证人。”
一直傲气傲然,眼望着天不收回的文天终于又动了,他在说笑声里漫步行来。
边走,边似对宇文大老爷说话,但眼神儿并不望他。
“昔年太上皇有意赏赐我官职,他问我,你愿意哪个衙门当尚书?”
看笑话的人里有几个人面色一变。
这些人分别是诸位尚书。
“我回太上皇,追供审问我有心得,去刑部倒也不错。”文天说到这里,人走到王捕头身边。
王捕头吓得大气也不敢喘,身子更一动不动。
文天低下头,面容对着他作个打量,人人看得到他展颜轻笑:“落到我手里动刑讯,容我自负一回,没有一个敢不说实话。”
脚尖闪电般踢出,踹在王捕头的身上。落下来的时候倒没有千钧,但王捕头如让大石砸中,不但大睁开眼睛,还有杀猪般的叫声直奔高天而去。
“痛……娘啊,我的娘啊……”
呼痛没有几声,王捕头就在泥地上蜷缩身子,跟个皮珠似的打起滚。
文天往后退上几步,负手微微地笑,有一抹骄傲出现在他面上,他展示珍玩异宝般,展示给客人们:“列位,请看,这就是我的手段,凭这一手儿,刑部尚书官职落我家。”
回眸,宇文大老爷胆战心惊,这会儿哪敢和文天对眼睛,可还没有躲闪开来,文天的话已过来。
“永华!你的衙门今天不来闹事情,我终生不会提这件事。”文天凉凉的道:“别人有句话说的也有道理,这些年刑部的官是你宇文永华在当,我有什么颜面说当年的旧话?但是,”
他轻描淡写:“你们太能折腾事儿了,逼的我不得不出手啊。”
把一寸凝视就一寸冰寒的眸光,又送给二老爷、三老爷等人。
二老爷等人的心寒,跟宇文红还不能相比。
文天的话说出来以后,打个顿儿,等他的眼光射完了人,宇文红才顿悟。
别人有句话说的有道理,这个别人不是别人,就是她。话是她不久以前,当着这里所有的人面说出来的。
难道在九房的心里?自己连个名字也没有。宇文红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为了今天宴客打扮的美丽妆容化为七分的狰狞。
但她再狰狞,也没有胆子。
先是有宇文纱一直盯着她,见到以后,小手点住她又开始揭露:“九房姐姐快看,她要吃人。”
再呢,王捕头还在地上滚来滚去。
周围是春花香草,衣香鬓影。女眷都没有佯装害怕,而是好奇的窃窃私语:“他会说出来谁呢?”
“反正是宇文家的人。”
还有人兴奋上来:“我六姑还不肯来,她说春宴几天一回,她累了,她要歇着。等她听到风声,一准儿后悔没来看个现形。”
客人们真真正正进入到看戏的态度,宇文红当着人又最喜欢扮不完的亲切柔和。她急忙忙的收起狰狞,再就寻思接下来可怎么办才好?
总不能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吧。
“啊啊啊,”这个时候,王捕头熬不住痛,断断续续吐出一个人:“大夫人,痛啊,是大夫人……”
客人们太过捧场,哪怕有些人已经猜出答案。王捕头是刑部的官员,能压制或调动他的,最有可能是宇文大老爷夫妻。
但他们齐齐的“咝……。”,给了一声长长的抽气,还相当的整齐。
文天俯身在王捕头几处地方拍了几掌,王捕头气喘吁吁站起来,带着犹怕余痛的心悸神色,老老实实又说了一遍,这一回因不呼痛,清清又楚楚。
“大夫人叫我去,给我一百两银子,又给了这张首饰图样,让我想办法栽赃给你们家的九房,她说给我升官。这不关我的事,我也没有办法啊,太师……”
王捕头跪到宇文靖面前招供。
宇文大老爷魂飞魄散,顾不得这是宴请宾客的地方,不管说什么,让他们听了去,余生也扳不回丢的人。
扑通。
他也跪到宇文靖面前,痛哭流涕道:“六叔,再不好也是您侄儿媳妇,您救救她,不然您的面上也不好看,”
宇文靖冷冷问他:“你们对付天儿,可曾想过我的面上不好看?”
“这是家事,这是家事啊,六叔,我先把她打发走,咱们请着客呢,咱们回头慢慢的来说……”宇文大老爷语无伦次。
“扑哧”,一声笑出来,来自文天。
宇文大老爷什么都顾不得了,人丢得光光已经没有了不是,不如照顾身体发肤也罢。
返身扑到文天面前,对着他苦苦哀求:“大哥,你是我大哥,饶过弟妹这回,她不懂事体,我打她,我会收拾她的……”
文天明显是好笑,好声好气地答应:“好,我放过她。”
“那……大哥您大人大量,您会有好报的……”宇文永华一愣,再就一长串子奉承的话出来。
他没有看到明三怒不可遏,荣王怒不可遏,凌朝怒不可遏,周英虎鄙夷到了极点。
走出来一个人。
还不是明三,不是荣王,不是凌朝,不是周英虎。
这个人满面正气,是都察院的都御史大人。
他怒视宇文大老爷:“你头上一天有乌纱帽,知法犯法就要严惩。亏你们家的人还说得出口,你这些年主持刑部的话。身为刑部尚书,不约束家人是一条罪,污蔑他人是一条罪,与手下官员结党是一条罪。数条大罪等着你,你还敢认为苦主不追究,这事就能抹到一旁?”
把个袖子一拂,收回来,对着宇文靖欠身:“太师,咱们私交归私交,这是众人眼见的案子,身为御史不能不管。我不管,我们就成了知法犯法,要跟着坐牢狱。”
“正是!”
又走出大理寺的官员。
明三恼出满心头火的话也迸发出来:“难怪对你刑部的风言风语不少,你这些年是怎么主持的?刑部变成你自己家的护院了不成!”
宇文红面上白了一回又一回,又一回想起来,大老爷主持刑部这些年的话是她说的。
明三不过是个少年,明三还不是官员。但众所周知,他的母亲万安长公主的话,皇帝言听计从。
今儿请来的人齐全,都御史和大理寺卿不约而同拿明三当个上司:“三爷,蒙太师盛情,本司一应办案人员都在这里,这就办起来?耽误钟点,太师也不好看。别人会说我们怕太师,不敢即刻就查。也会说太师做了手脚。刑部尚书官职高,我等分两批,一批押解他们受审,一批进宫面圣。”
“带走!”
明三阴沉着脸,不客气地说上一声。
大夫人又哭又闹:“不是我呀,首饰不是我画的呀,”
宇文红紧紧咬住嘴唇,有一道血红的印子出来,而这印子的周边,浅浅的泛着白。
这一刻,宇文红再也不想怎么为同谋们和自己解脱,而是盼着大夫人赶紧让押走,不要在这里供出自己。
当然,大夫人让押走,审问的时候保不齐也说出来。但是却为红大姑娘争取一定的钟点。
好在,大夫人心魂都乱了,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宇文红,她让强带走几步,也只乱嚷乱叫,只字没有说到宇文红。
揭开谜底的人,是愉快的文无忧。
差一点儿让当成贼拿,现在真相浮出一大半,文无忧有愉快的理由。
她笑了笑:“各位大人,画首饰的确实不是大夫人。”
“谁?”
办案官员这会儿不怕拿人走,齐唰唰的亮了眼睛。
首饰图样女眷们传看一遍以后,落在文无忧手里。
她看一眼,又晃一晃,倒不必很生气,款款的说起来:“这首饰是我七岁生日那年,爹爹为我特地往苏州采买。进京以后,我只戴出来一回,伯母婶娘们应该都记得,就是在留芳园。”
凌甫很想帮腔,但先开始情势对文天父女不利,凌甫不莽撞,等转机也等想出来可靠的话再说。
等到转机来了,文无忧指责宇文红后,小九妹跳出来就骂,随后明三出来,文天出来,凌甫没有机会。
一旦能说话,凌甫迫不及待的响应无忧的话:“是啊,我亲眼见到你在留芳园戴过,画这首饰的人,就是那几天在留芳园里,还和你熟悉的人。”
宇文红大脑一片空白,眼皮子也跳,面颊上也无端的痛,有危险逼近眉睫之感。
可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凌甫说过,小青黑拉着脸,但也帮了忙,酸溜溜地道:“是啊,你在留芳园戴过的,你这个人不好,先戴这套首饰,看看,让人画了去吧?要是先戴殿下赏赐的,就没有这一出事儿。你这个人不好,谁叫你不好来着。”
话说完,小青丫头变成幸灾乐祸。
在他们的话里,宇文红痛出茫然。
她本以为这件首饰出自荣王,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越看越认为文无忧配不上。她能把首饰工匠的押记也画出来,就是她以为这是宫中出来的新式样,刻在脑海里,准备回家给自己打一件簪子,上面刻这个新式样。
等到文无忧换了首饰,荣王到处显摆:“哈哈,还是我的首饰好吧,”宇文红才知道自己看错了。但记忆已深,她画出来毫不吃力。
自命为见多识广的世家姑娘,本以为这独特的式样别人家里没有,污蔑也可以来得顺畅。
此时,不亚于一块石头离脚面子不远,还是自己双手抱到离自家脚面子不远……在留芳园里盯着九房姑娘首饰看又最多的人,自己算头一个吧。
大房里宇文绫没有去,庶生的姑娘们,大夫人不许她们出风头比自家女儿盛,她们没去成。二房三房和七房让文天砸了,恨还来不及,见到文天父女就躲开。
四房是红大姑娘,六房是太师。余下五房和八房的姑娘们,也和文无忧坐着说话过,但她们各有心上人,算蜻蜓点水般的相处。
当这件首饰的出处水落石出,宇文红发现自己嫌疑最大。她对一侧窥去。因为将有新的案犯出来,有司的官员们停下脚步,让他们押解的宇文大夫人也还在视线之中。
拖曳过的红裙在草地上翻飞模样,隐隐露出外裙内的绣裙。至于面上的泪啼苦诉,不看也罢。对于女眷来说,只这样露出内裙已跟露出内衣同等的耻辱。
宇文红闭一闭眸,她还是女孩儿家,她还要寻门能显赫的好亲事,她才不要让这样带走。
九房现下炽火难扑,她避一避。
对母亲四夫人使个眼色,四夫人在能牵扯出娇女时,已在妯娌叔伯身侧说来说去,陈述利害,试图让他们帮一帮女儿。
收到女儿暗示,四夫人嘴唇焦急地动着:“父亲,去找你父亲。”
四老爷棒伤还没有好,就算好了,他算在文天手里吃的亏,事先得知今天是为九房的家宴,他也会称病不来。
四夫人对四老爷宠妾、宠妾生的女儿不满良多,夫妻感情也淡薄的所剩无几。但正妻嫡女遇到难处,他身为父亲总不能不救。
而他能不能救得下来,四夫人这会儿想不到。
给过女儿暗示,看着她转身。四夫人继续说服妯娌叔伯们:“大家联起手儿才压得住他,你们不救我们四房也就罢了,怎不想想九房会放过你们吗?”
七夫人也想帮忙,但是她面色难看的提醒:“四嫂,我们这会儿只能明哲保身。”
别的妯娌叔伯们也看向同一个方向。
那里也是文无忧明眸错也不错的方向,顺着无忧姑娘的眸光,包括太师宇文靖都望着。
宇文红的脚步让钉住般,胆怯从她心底升起,让她一步也不能再行。
“天杀的,你欺负了大房还不算,又要寻我女儿,天杀的,”四夫人哭喊着连奔带跑,把宇文红抱在怀里。
“我倒不寻你女儿,是你女儿寻的我。既然欺负了我,话得说明白才走。”文无忧朗朗坦然。
四夫人暴怒咆哮:“你说!你说!你说不出来,我和你打官司去。”
“红大姑娘,本月,你奉太师之命送我们房头账本来的那天,你对我说,妹妹你生得好,嫁云家可惜,你愿意带着我嫁给明三爷,自然的,你居长。”
这话对听的人来说,震撼力不亚于无数响雷把宇文家劈了。
宇文靖这总是表现城府,不怎么动怒在面上的人也怒气勃发,冷喝一声:“孽障!怎么能这样对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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