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红姑娘贞淑秀慧,家教得体,怎么会说出你讲的那段话?”明三看上去恶狠狠。
四夫人心头一喜,她也认为三爷这是帮着红儿呢。大声道:“三爷说的是,我女儿是贤淑的人,我女儿没有说过,是这个小贱人……”
“哎哟”一大声出来,带着她怀里的宇文红飞了出去。
凌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收回了脚,冷冷地道:“输也输的丈夫些!人家有没有三句五句话里就夹着骂!”
凌统领也看不下去了。
骂过,瞪视着宇文几兄弟,直看到他们低下头。
七夫人恨的对七老爷又开始骂:“这事儿有你吗?平白的要你出去?现在倒好,你也算跟在里面输的人。劝你输,也输的丈夫些!”
凌甫大力鼓掌:“父亲好哎,我父亲就是输的顶天立地,哎哎,跟我玩的,捧场子。”
一片巴掌声响了起来。
京中少年们唯恐天下不乱,凌甫又有好大一帮子知己,大家嘻嘻哈哈边笑边吹捧凌朝。
“凌叔父在留芳园输了没?输了,又怎么样?谁这辈子是不会输的,他今天依然来吃酒席是不是?输,也输的光彩。就像昨儿我下棋输你一个子儿,我有没有记恨过,那老六,你作个证。我是不是今天又约你明儿出城耍去?我也光彩。”
那老六也争:“上个月打猎我输你一只兔子,我有没有记恨过,烤了来吃,我是不是跟平时一样多抢了腿子?我要是记恨,就不吃了,我也是个丈夫。”
“都闭嘴!”明三喝上一声。
等平静过,对凌朝气不打一处来:“你踢的那么远,我说话倒要再走几步。”
噔噔噔,他一气走到四夫人母女身边,嗓门儿拔高,这里所有人都听得到。
“宇文姑娘,你贞淑过人,非一般人可比。你家九房里姑娘血口喷人,说你肖想我,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是不是?”
冰冷的口吻。
扎心的言语。
宇文红算计不成,反把宇文大老爷夫妻双双拖下水,又害了自己,正如身处冰天雪地之中。
姐妹们识破她为人的决裂,红大姑娘不过是失去底气。
明三的这段话出来,断了红大姑娘的生机。
明三怒出的灰眸,似鼓荡入心田的北风。所到之处,万物俱化为灰。宇文红坚持到现在也不想虚弱的晕过去,终于,撑不住了。
像一株断了根的小草,软软的倒在四夫人怀里。
“红儿啊,”四夫人悲呼一声,只一声。
第二声出来前,让明三狠厉的语声打断:“她不说,你说!你是这贞淑秀慧人的母亲,你说,你女儿没理由肖想我,以后也没理由是不是?”
四夫人也晕了过去。
“那你说!”明三怒气冲天走到宇文靖面前,威胁道:“太师若不还我清誉,我请母亲来问你!”
文无忧实在看不下去了,假惺惺的装腔作势好有一手,她亲口对你诉说情意,你七老还是八十,记性倒有这么差。
“是我说错了,我对你赔不是,行吗?”文无忧白眼儿。
明三一字一句地道:“我不要你赔不是!我要的是,太师给我的承诺!”
“你宇文家的姑娘,都是好的,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明三对宇文靖不错眼睛。
宇文靖默默点了点头。
他不点头还能怎样?等万安长公主亲自上门,只会比现在更难看。
这一点头,不过鹅毛般轻,却断了宇文家这一代姑娘攀附万安长公主府的道路。
宇文家别的姑娘们忍不住轻泣出声,她们的母亲对宇文红恨之入骨。
在场别家的女眷可就得意了,纷纷出言巧妙的辱骂:“我就不信这话,幸亏太师正了名儿,”
这些人,是家里有女儿,也对明三爷打主意的人。
明三无比的愤恨,给办案的官员也一记敲打。他们不敢再说宽放的话,把大老爷夫妻押走,把宇文红带走。四夫人一定跟去,也一起带走。
他们出门的时候,还有几个人也从宇文家的角门里走出,上马,往宫门上来。
……。
“公公,这几位大人求见。”
小太监回话。
郭村见是他打发往宇文家吃酒席的人,知道不是新消息,就有新情况,让带进来。
几个人进来欢喜异常:“公公大喜,大喜啊。”
“咱家见天儿吃宇文老儿的亏,哪有大喜。”郭村提不起精神。
懒洋洋道:“那五千个人还没有找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可把我急坏了,我要是和宇文老儿说得上话,我就问问他去,这太闷人了不是。”
“哈哈,公公,甭管五千人了。如今是大好机会到来,刑部以后是您的天下了。”
郭村后背上一紧:“可能吗?宇文老儿可没有错给咱们抓。”
几个人笑得合不拢嘴:“他是没有,但他的家里人有啊,哈哈,公公听说好……”
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的娘啊!”郭村双眼嗖嗖冒白光,嘴上笑也咧得多大:“这一看就是算计宇文天不成,算计成了自己。我的娘啊,这小子倒底有多大的能耐?公公我只听听,都快服他了。”
把个大拇指翘得高高,赞叹道:“正,就正出一身正气。坏,也要顶天立地!成,公公我服了。这话我喜欢。这简直就是公公我的为人嘛。”
当然他是坏的那个,他也知道。
心潮澎湃的郭公公嗷的一声:“不得宇文天,公公我死不瞑目!”
他喜欢的坐不住:“来人,备轿,云家的小子不给公公脸面,他不来是不是?公公我亲自去看他。把那进上的好东西多拿上些,对对,就那个好吃的,抱上一大盒子,哈哈,公公我三顾茅庐去了。”
又打发来回话的几个人:“还回宇文家去,宇文老儿请客却丢这一出子大人,他可怎么扳回来呢?他从头到尾没说话是不是,他还拿得出什么对策?”
……
宇文家里恢复笑语声。
只有一个人不笑,是由看门的人新带进来,站在太师宇文靖身前的那个。
四下里都是笑,宇文靖也是笑。
“呵呵,天儿天儿,看我面上,把五千人还了顾将军吧。”
顾将军苦着脸儿:“大公子,您和凌统领比试,太师借了我一万人,只还五千,我怎么交差?五千是人,又不是器具马匹,您说丢了,我还能担些。这是人啊,他们的老子娘要是寻来,我只一条命抵出去。”
文天微笑:“将军也是带兵的人,您应该知道,阵法发动神鬼莫测,人是在的,就是几时回来,我也当不了家。呵呵,是我不好,我太想赢了,不应该布这样的阵,呵呵,再等些日子可好?”
顾将军暗骂,哄鬼呢你。本将军今年四十出去,带兵足的二十年。十年前调到京外大营太平地面,十年以前我在边城带兵,没少打仗,也布过阵,我就没见过神鬼莫测。
五千人啊,死了也得给个尸首吧。
五千人呐,到现在也不知下落。
宇文家的丢脸面让掩盖下去,大家津津乐道谈论着这事,都猜测用的什么手段。
宇文靖抚须满面开心。
顾将军早几天就寻上门,一直不肯见他。本意留到今天见,在家宴上给宇文天壮声势。
虽没有料到家里又出变故,但永华等让带走后,顾将军紧接着当众讨人马,不出太师所料,客人们这就只记住宇文家的这位大公子,重新热闹和欢快。
------题外话------
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再说吧。
错字再改哈。
侯门纪事番外已更新。
第一卷 第六十七章 ,不姓东郭
人有趋于强势的本能,对文天的兴趣顿时大过宇文家刚发生的丑事。这在宇文靖的意料之中,也是他想要的。但对宇文家中和文天不好的人来说,他们可就站没处站,蹲没处蹲的滋味。
面对换张面庞热烈寒暄的客人们,二老爷干咽口唾沫,嘟囔道:“怎么会这样。”
三老爷、五老爷、六老爷、七老爷、八老爷都跟着不痛快,没有为大老爷说话的老五、老八埋怨:“二哥三哥,老七,你们是不是呆?老大收拾九房,这不难明白。谁家没有这样的事情。但是,九房说的对,输就认栽!还有客人们在,你们翻过来翻过去的狡辩,这会儿难看了不是?”
两个男子在和文天见礼,五老爷着了急。那是他的一个兄长,一个弟弟,十几年前,他们和文天处得好。
五老爷能把五房握在手里,源于文天离家以后,大老爷得势,这一个兄长和一个弟弟失去家中的许多支持。
“不能让客人看笑话,我得去和他说几句。”五老爷一撩衣袍,头也不回的走了。
七老爷傻着眼,听八老爷也道:“荣王殿下、凌朝都眼里有他,咱们凭什么眼里没有他?还有周英虎也冲着天哥才往家里来。他手里有钱呢。”
他也去了。
留下的二老爷、三老爷和七老爷难为情过去,又分别让各自的妻子骂了好些。
宇文红打算带着姐妹嫁明三的心思,家中女眷不打算原谅她。
……
这一天,宇文家里爆出丑闻,又添了新姿。
……
打官司是件劳神事儿,哪怕文无忧没有出首告的意思——官员们走出来料理,明三爷气的到走也没有好脸色,文无忧犯不着再出面——第二天一早,也有公差上门,请她往公堂上对质作证。
宇文家大公子的手段愈发显露,文天让公差把要问的说出来,他提笔一一写好,代女儿画了个押,权当文无忧的证词,公差拿走,再也没有上门。
文天也懒得去看,只有春草对这事儿后续热烈,把她能找到的一个又一个消息传回和月院里。
她跑回来:“姑娘姑娘,万安长公主来了。”
“和太师商议国事吗?”无忧没放心上。
她显然忘记了什么,春草愉快的提醒:“姑娘姑娘,明三爷对太师答应的,让家里的姑娘以后不许想他。”
文无忧抛个白眼儿:“太小心眼儿吧。”居然长公主也为这事登门。
“这倒不奇怪,姑娘,他就是黑心人的外甥啊。”
春草说过又跑出去,文无忧笑了半天。
顾氏不住手绣女儿东西,听到主仆对话莞尔:“春草近来消息灵通。”
“母亲快别说她,她如今很会和这家里的仆从们往来。别人看着爹爹不敢得罪,她要听什么,人家就对她说什么。”文无忧的语气里,有些为小婢的骄傲。
“仆从们最能通消息,你以后当家,要留心这点。”顾氏借机对女儿说着。
文无忧对母亲嫣然地笑:“记住了。”
门帘子又让春草撞开,她进来乐不可支:“姑娘,万安长公主走了,她来找太师,果然是为昨天的闲话。”
“那叫闲话吗?红大姑娘分明就是喜欢。”
“但妨碍明三爷清誉了。给太师打扫书房的小丫头对我说,长公主很不高兴,从进去到走没有笑脸儿。太师打着躬送出去,一直在赔礼。”
文无忧嘀嘀咕咕:“他有清誉吗?清誉这事儿,有时候不过是别人眼里嘴里的假话。”
春草又一回进来,不太高兴。
“你怎么了?受了别人的气?”
以文无忧想这不可能,春草牙尖嘴利,又能动手,她不给别人气受已算客气。
春草黑着个脸儿,通报的有气无力:“白心反过来家的白心反过来丫头来作客。”
这一长串子绕的,让心思沉浸在“装腔作势”明三爷身上的无忧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荣王府的小青到了。
当主人的不觉得有什么,但对着春草不情愿的神色,这还不是源自于她对无忧姑娘的忠心。无忧不厚道的窃笑了下。
“请。”
有春草那样的脸色,小青进来前也不是太好看。但见到无忧,还算维持客气。
有两个丫头跟着她,一个捧着大盒子宫点,一个捧着——暖捂装的水壶和茶具。
“我带了茶水和点心请你。”
顾氏避开来,让她们自在说话。文无忧直愣愣的,大脑一片空白。
作客的人随身带着茶水和吃食,这是有多瞧不起主人?
“是送我们的吗?多谢。春草收下来,再拿咱们的好点心好茶水送上来。”
小青大惊失色,虽只一瞬,但足够主人看得清楚。
“不不不,这不是送你的,只是请你吃,与我同吃,我带的有,你家的点心不用破费。”
支支吾吾的态度,让主仆面面相觑。
春草不客气:“难道我们家的东西有毒吗?”
小青面上有什么一闪而过,虽没有回答,也等同于回答。
文无忧转转眼珠子望向春草,春草转转眼珠子望向姑娘。主仆几乎同时说出:“啊哈,请母亲(夫人)炸春花吃,我(姑娘)想吃了。”
花膳的诱人,是个过人的艺术。而顾氏恰好擅长这一手儿。
不到半个时辰,两盘子鲜亮散发香气的小吃端上来。
“姑娘的。”春草殷勤地放下。
“小青姑娘的。”春草坏笑,放下后,用个手把香气对着小青煽几煽。
小青气的小脸儿泛青,再看她带来的虽然是宫点,也让这一盘子香气四溢的花小吃比下去。
比下去,她还不恼。
恼的是她很想吃。
她味同嚼蜡的小口小口咬着点心,记不住的时候横文无忧一眼,满眼气呼呼。
院门外传来喧闹声,有人大声骂着:“都是你们房头害的我父亲母亲……”又骂丫头的声气儿:“不许拦着我,我要跟他拦了……。”
37/165 首页 上一页 35 36 37 38 39 4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