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涣打断他:“说重点。”
殷子泓有些尴尬:“难道我们之间连一句寒暄的话都不能有了吗。”
诗涣:“说重点。”
殷子泓沉默了几秒,终于抛出最后的筹码:“我可以出庭帮你作证。”
终于要说正事了,诗涣握着手机的的手紧了紧:“条件?”
殷子泓的声音柔了几分:“诗涣,我们结婚吧。”
世界很玄幻,风水轮流转,曾经劈腿的渣男居然想要和她结婚?诗涣想都没想就果断的把电话挂了,顺手将这个手机号码拉进黑名单。
笑话,她如果申诉输了,顶多会被关个三五年,让她嫁给殷子泓,她能后悔一辈子。
而且,殷子泓和她的关系太微妙了,他说的话法官信不信,还是个未知数。
诗涣看着眼前晃悠的广场舞大妈们,手臂微动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本子上介绍了s市几个比较知名的律师,她想找一个很牛逼的律师,最好是毒舌到尖酸刻薄能将对手一击致命的那种。
晚风有些凉,五指被冻红了,她等的人还没来。
前不久,萧教练一个跨国电话打过来,说是帮她找了一个很靠谱的帮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让她在这个广场边等着,对方下班以后,马上就会过来和她汇合。
诗涣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对方不会是在加班吧?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对方来之前做点什么事暖和一下身体,太冷了。
广播里的音乐换成了《皮皮虾我们走》,大妈们非常整齐的摆着预备动作,蓄势待发。
诗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们,这首歌她很熟悉啊,这个广场舞她也会跳啊!她激动得拍了一下大腿,有了!
她将外套脱下,放到椅子上,然后小跑着过去站到大妈们的身后,和她们摆了一样的姿势。
魔性的歌声从空旷的广场边响起来。
“这一天,起晚七分半,慌慌乱,把袜子穿反,掐指算,又没了早餐,出门看,一路车塞到了五环……”
大妈们随着歌声舞起来,摇头晃脑,左右摆动,仿佛全身都痒了起来,表情很自信,动作很到位,感情很丰满。
诗涣自然也不差,简直像释放了天性一样的疯狂,一直压在心底的愁云飞走了,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皮皮虾,抬起小拳拳;皮皮虾,锤你的胸口;皮皮虾,它嘟嘴说着你真的讨厌……”
音乐接近尾声,诗涣最后用了一个花滑中的燕式步结束了整套尬舞动作。
诗涣本来以为自己简直帅呆了,直到她发现站在长椅边的萧泽溢。
他双手环胸直直的站在那里,还是熟悉的褐色风衣和戴得一丝不苟的无框眼镜,昏黄的路灯斜射下来,将他高大的影子拉长……
诗涣单手捂住眼,觉得自己糗大发了。
她慢慢的挪到萧泽溢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他推了推眼镜:“不久,刚好听完这一首歌。”
诗涣:“……”
她可以假装自己是路人甲吗?
萧泽溢就是教练说的那位很靠谱的帮手,嗯,很好很强势。
两人坐回广场边的长椅上,中间隔着半米宽的距离。
五彩的霓虹灯亮起来,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梅花香,诗涣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教练说给我找了一个靠谱的帮手,我没想到会是你。”
萧泽溢双眼平视前方,没什么情绪的问:“很意外?”
“这到没有,你看起来的确挺靠谱的。”
就是不太像会多管闲事的人。
萧泽溢偏头看了她一眼,连安慰的话都没有就直入主题:“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很多道理我不说你也懂,我今天不是来安慰你的,我是来帮你渡劫。”
诗涣笑了笑,从包里取出几张纸和一个小本子给他看:“我知道,这是法院给我的控告书,这是我找的律师介绍本。”
萧泽溢接过控告书借着昏黄的路灯看了几眼:“你能将那天事情的具体经过和我说一遍吗?”
诗涣托着下巴沉思了一小会儿,重新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给他听。
萧泽溢皱起眉:“你们公寓楼下那个位置有没有安监控器?”
诗涣非常肯定的摇了摇头:“我找过了,没有。”
萧泽溢遗憾的叹了一口气:“那时候有没有什么人路过?”
“那时候是上班时间,公寓楼下没什么人,唯一路过的司机是在周菲玉倒地后。”
萧泽溢的语气冷下来:“我明白了,出庭之前你能联系上那位司机吧?”
诗涣点头:“可以的。”
他收起控告书,问她:“手机号码。”
这思路转得有些快,诗涣明显愣了一下:“啊?”
“你的手机号码,方便联系。”
诗涣“哦”了一声:“184……32”
萧泽溢将她的手机号码存进自己的联系人列表:“找律师的事你不用着急,我这边有更合适的人选,证据我也会帮你整理好,GPF决赛近在眼前,想夺冠,这几天就安心的训练吧。”
诗涣转头看他,不可思议的“啊”了一声:“我除了训练以外,什么事也不用做吗?”
萧泽溢不躲不避的直视她的眼:“不,你除了训练外,最需要做的事是绝对的信任我。”
☆、第 18 章
这座s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坐落在市中心附近的丛林中,这是一座现代风格的高层建筑,笔直的线条,银色的钢窗,非常的简洁大方。
年轻漂亮的前台小姐无聊的站在柜台前抠手机。
萧泽溢走过去问她:“你好,请问乔松律师在吗?”
低沉的声音淳厚得很好听,很man,声控的前台小姐关掉手机抬头看他,这一看便愣住了。
哎哟喂,这个人的颜值和声音的好听程度成正比啊,不是声骗耶,真不容易!
前台小姐连忙止住内心的荡漾,有些结巴的问他:“有……预约吗?”
“嗯,早上九点的预约。”
前台小姐查了一下记录:“萧先生,我们乔律师已经在楼上等你了。”
十年前的竞争对手,如今狭路相逢,想不激动都难。
乔松看了眼坐在沙发上高大得有些盛气凌人的男人,寒暄道:“好久不见啊老同学,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啊。”
一样的帅气,一样的死性不改,一样的薄情。
萧泽溢将自己陷进沙发里,有些懒散的看着他:“你倒是变了。”
乔松绕有兴趣的倾过身问他:“哦,哪里变了?”
“话太多。”
乔松:“……”
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萧泽溢叹了一口气:“我这里有一个案件,想请你帮忙。”
乔松撇了撇嘴:“你就不怕我给搞砸了?”
萧泽溢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直起身从头到脚将乔松审视了一遍:“本市所有的律师加起来都不及你毒舌,做人要有自信,乔律师不必妄自菲薄。”
在大学时代,他可是亲眼看着乔松在一个辩论会上将反方说得落荒而逃,尖酸刻薄得让整个法学系的学生闻风丧胆,以至于对方每每见到他都要退避三舍。
高中三年的同学,大学四年的室友,对方是什么心性,彼此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
乔松不高兴了,心想,我毒舌还不是受你影响的?你倒是闷骚的很,将自己隐藏得完美无缺,独留我一身戾气,干起了律师这个行当。
乔松有些郁闷的啜了一口咖啡,仔细翻看萧泽溢带来的资料。
萧泽溢也不着急,就安静的坐在那里,等他把资料看完。
乔松翻到被告人资料那一页的时候,手明显的停顿下来,他眯起眼,仿佛窥探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心里的小人跳得可欢快了。
他若有所思的瞥了萧泽溢一眼,语调微微上升,带着挪移的口气:“喔~我说几年不见,你怎么突然就爱多管闲事了呢,原来是这棵万年铁树要开花了,而且开的还是桃花。”
想当年,他们还在读高三的时候,整个毕业班的女生有一大半据说能看着萧泽溢的背影花痴整个青春,有些女孩子还将他当成了自己努力复习的动力,拼了命的想和他上同一所大学。
结果是,整所学校就他和萧泽溢分数差不多的报了同一所大学,真是造化弄人啊!
乔松拿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这个女运动员长得真漂亮,不去当演员可惜了,当今红得发紫且没动过刀的女星里边能好看过她的应该不超过三个吧?”
萧泽溢的内心毫无波澜:“当然,她就算不当明星也可以非常的耀眼。”
乔松啧啧道:“被你看上的人可真倒霉!”
萧泽溢不可置否:“能被她看上的人很幸福。”
乔松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哎哟喂,这还没在一起呢就护上了,一直以为你是个薄情的品酒师,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护妻狂魔!看来这官司要是打不赢,萧大品酒师可要怨我一辈子喽!”
萧泽溢淡定的推了推眼镜:“多谢夸奖。”
乔松有些无语,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夸你了?
他将手中的资料叠整齐,放进文件夹中,脸上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周菲玉流产已经成为事实,人证不站在我们这边,物证也没有,我们的情况很不乐观。”
他用了“我们”这个词,就说明他已经愿意接下这个案件了。
萧泽溢感激的对他笑了笑:“谢谢。”
他们需要一个物证,具有决定性的物证。
中午吃过饭,他们一起开车来到诗涣她们的公寓楼下。
现在是午休时间,楼下并没有什么人,地上那滩血迹已经被打扫的阿姨给清理过了,周围都是光秃秃的树枝,有没有安监控器,一目了然,萧泽溢和乔松又将一层的外楼道仔细检查了一遍,情况和诗涣描述的一样,确实没有装监控器。
他们两同时叹了一口气,今天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他们走回车旁,乔松突然有些兴奋的拍了拍萧泽溢的肩膀,指着路对面的组团公寓楼对他说:“我们还有机会!”
对面的组团公寓楼和诗涣她们公寓楼之间只隔了一条十几米左右的车行道和不太宽的宅间绿化。
有两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大爷坐在楼下的石桌边下象棋,乔松走过去和他们闲聊:“大伯象棋下得不错哈!”
老大爷头都没抬:“嘿,我们就是无聊,下着玩呢,哪里像你们年轻人啊,娱乐活动那么多。”
乔松将周围看了一遍,假装不在意的和萧泽溢闲扯:“这楼的管理员可真懒,大白天的人也不知道跑哪里浪去了。”
老大爷将了一军心里乐呵也就顺口回他:“那娃在屋里吃饭呢,就102号房。”
萧泽溢和乔松走进楼里敲了敲门,管理员端着饭碗过来开门,见他们两是陌生人心里就不大乐意了:“谁放你们进来的?”
乔松也不生气,就站在门口将来意和他说了一遍。
没吃饱饭的管理员面露难色:“我们装了三个监控器,一个在楼梯间,一个在大门,还有一个在空调位下方,不过我只是个小喽啰,不能做主,你们得和我老板讲清楚了,经过他的同意,我才能给你们看。”
这种事乔松做过很多次,已经算是律师界的老油条,当即就打电话给他们老板,三言两语就忽悠得人家点了头。
管理员将监控器的视频调给他们看。
楼道和大门的监控器视野有些小,没有照到对面,只有空调位下面的那个监控器,直接将路对面的情况都录下来了。
两人撑着手,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连眼睛都不敢眨。
屏幕上殷子泓靠着电线杆抽了几分钟的烟,平静了一段时间后,诗涣拎着两袋东西走进视野,殷子泓拦住她,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诗涣有些生气的甩开他的手,这时候旁边的车门打开了,周菲玉提着包冲过来就要打在她脸上,她迅速的错过身,重心不稳的周菲玉摔倒在地。
诗涣急了,她打了个电话,这时刚好有辆车路过,她冲过去将车拦下。
乔松按下暂停键,拍了拍萧泽溢的肩膀安慰道:“哥们,你的姑娘没有推人,是个漂亮的好姑娘。”
萧泽溢松了一口气:“我知道。”
他一直都很相信她。
乔松将这段录像存下来,胸有成竹的打了个响指:“ok!物证找到了,接下来就是我的领域,你们只需要睁大眼,看我在开庭的那天是如何的让对方怀疑人生!”
晚上训练回来,诗涣洗漱了一番,一边拿毛巾边擦头发一边往客厅走,她倒了一杯水给自己润喉,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按下免提。
萧泽溢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什么起伏,却有安抚人心的作用:“我们在对面的小区找到了监控器,它将那天的情况全部录下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到时候好好听律师的话就行,我们会胜诉的。”
诗涣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萧泽溢的行事效率高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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