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动作和想法一样快的人,立即将汤水倒进瓷杯中,端到客厅里放在桌子上。
她托着下巴瞪着眼前这杯暗红色的液体,灵光一闪,掏出手机给这杯红糖汤拍了一张美美的照片,然后配着一段文字点击发送。
【托马斯回旋加速斗舞汪一只: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博主忍不住深夜出来放毒,半夜觅食的夜猫党们看到下面这杯色泽浓郁,质感良好的液体没?你们推断一下这杯液体是什么毒水,第一个猜出来的小可爱我会点关注哦。】
配图:一杯暗红色液体.jpg
瓜总正在火速赶来中:“听到室友说女神发博文的我从暖被窝里爬出来,淡定的抢了个沙发后继续滚回去开黑,就你们这手速,推塔推不过我,抢沙发也抢不过我,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二里头神算子:“本宝宝掐指一算,这杯液体黑中带红,乃为清热解毒的板蓝根是也,女王最近生病了?要注意休息哈!”
柠檬大婶的菜刀早已饥渴难耐:“楼上你眼瞎哈?这分明是十块钱一瓶的海天酱油,老娘晚饭的时候才刚吃过,能认不出来?”
闲来无事三杯倒:“楼上大婶,你酱油喝多了吧?难道女王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大半夜出来打酱油?都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我赌五毛,这肯定是女神最喜欢喝的拉菲葡萄酒!”
……
诗涣一边刷评论一边狂笑,上面没一个猜出来的,她端起杯子走回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暖暖的,那只智障熊本熊正一脸生无可恋的立在床头边,床头柜上放着几盆多肉植物,旁边紧挨着一个相框,照片上是她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笑颜。
她走过去将杯子放在桌面上,偏头锤了熊本熊几拳,觉得心里很满足很安心,可以关灯睡觉。
在她伸手准备按掉开关的时候,最新一条评论遂不及防的跳进了眼里。
杜松子:“山楂桂枝红糖汤。”
诗涣的手停在开关上,再次将这条简短的评论认真的看了一遍,嗯,七个字,一字不差,猜对了。
这都能猜对,难道是她认识的人?
她疑惑的点开杜松子的微博首页。
无头像,无简介,无粉丝,三无人员,没发过微博,关注的人只有她一个。
她忍不住私信对方:“哥们,你猜得也太准了吧,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对方没有回答。
她继续私信:“夏千修你个二货!马甲掉了快捡捡!别以为你顶着一层皮我就认不出来了!你个嘎达二流子不就是今天被我坑了一回吗?至于那么小气的开小号来吓唬我吗?有种咱们明天冰场上见啊,反正我身体好得也差不多了,不就是阿克赛尔三周跳吗,来啊,斗舞啊,谁输谁绕冰场倒立行走一周!”
诗涣单手打完这些字后,觉得心里很爽很解气。
笑话,她今天只和夏千修说过自己在熬山楂桂枝红糖汤,除了他还有谁能猜得出来?
杜松子看着那几个非常冲的感叹号,沉默了几秒,然后无比淡定的回了五个字:“我是萧泽溢。”
诗涣手一滑,手机直接滚到床底躺尸了。
她低着头撅着屁(和谐)股,爬进床底将手机捡起来,拿手抹掉上面的灰尘,颤抖的打字:“你不是没有微博号吗?”
杜松子:“今天刚申请的。”
她看着那个微博默认的灰色剪影头像问:“你真的是萧泽溢?”
杜松子:“需要语音认证吗?”
秦诗涣:“额,这倒不用,我相信了。”
她一抬手当即给床头边的熊本熊几个爆栗,丫,你主子申微博号来吓唬我,我要怎么和他解释?
她成大字型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沉思,对方是萧泽溢的概率确实很大,毕竟这汤是他泡给她喝的。
她默默的点了个关注,脸不红心不跳的忽悠人:“第二条私信是准备发给夏千修的,结果点错了,你无视就好,我先睡了哈,萧先生晚安。”
杜松子:“嗯,晚安。”
☆、第 14 章
在这条横贯s市的城中河左岸,有一座高入云端的建筑,它像条地头蛇一般伫立在这一片繁华的商业区,即使是寒风呼啸的小雪夜,也没能阻止它星光闪耀。
凌晨零点,平常老百姓早已卧枕而眠,而富豪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在这座建筑的第三层,正在举办一场拍卖会,漂亮的女主持人身穿精美的白色旗袍站在红毯上言笑晏晏,稀有的物品被一件一件的摆上台来。
台下的富商们眼神漫不经心的扫过主持人手中的物品,心里却在思量着它们的价值。
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在这座全国最发达的城市,人类的欲望远比马里亚纳海沟的漩涡还要深,散场后的活动并不是言语所能描述的。
萧泽溢慵懒的坐在角落里,今晚的午夜场葡萄酒拍卖会,有他比较期待的酒种。
他以22.49万美元的价格竞拍下了罗曼尼康帝酒庄1985年出品的七支美杜莎拉,他将自己近一年的工资换来了这七支勃艮第葡萄酒,从平常人的观点来看很难定义这值不值得,但在一个葡萄酒爱好者的眼里,这七支酒是最美好的珍品。
西装革履的商界老板和花枝招展的名媛躲在走廊边互相调情,一个啤酒肚,秃顶,眼神下流;一个浓妆艳抹,着装暴露,眼神暧昧;彼此是什么货色,大家心照不宣。
萧泽溢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角,他是因着对葡萄酒的热爱才来参加拍卖会的,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他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当然不会无聊到多管闲事。
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暗淡,他拐进旁边的男厕所,打开洗手台上的水龙头,冬天的自来水冰冷刺骨,打在脸上清醒了许多。
他习惯将自己的头脑保持在最清醒理智的状态,那是他最锋利的武器,丢不得。
他将别在领口上的无框眼镜戴上,把自己那双惑人的眼藏在玻璃镜片后,硬生生的给那张冷峻的脸,增添了几分儒雅的贵族气息。
厕所旁边的走廊外,有一个女人靠在墙上抽烟。
她脚踩一双十八厘米的恨天高,深V的黑色长裙开裂到大腿处,露出白花花的长腿,脸色苍白,波涛汹涌,一头长发垂在腰间,她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女士香烟,以一个风情万种的姿势靠在墙面上。
据说她这种装扮,就是今年最流行最受欢迎的妖娆贱货女配装,好多小说中的男主最终抛弃了白莲花女主,成功投到这些女配的怀中。
当然了,这些词都是他从公司那堆女员工嘴里听来的。
萧泽溢径直从女人身边走过,脸不红,心不跳,眼不眨,脚不停,连余光都不曾有。
不好意思,如果是他的心上人,就算穿着丑陋笨重的黑色羽绒服,脚踩幼稚的粉色兔耳棉拖,他也能说硬就就硬。
只可惜眼前人不是心上人。
就算撇开性格和气质不提,单看脸这一项,眼前这个女人就输得够彻底的。
他的心上人就算只做一个花瓶,也是摆在故宫里最精致的花瓶。
他表示自己可颜控哩。
袁茵手中的香烟滑落在地,她被彻底的无视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按常理出牌。
她咬了咬下唇,轻跺脚跟,亦步亦趋的跟在萧泽溢身后。
方才从他落座开始,她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他的脸,这个男人在这一堆满肚肥肠的富豪里显得非常的赏心悦目,对她而言,甚至比台上的拍卖品更具吸引力。
她今天是来涉猎的,萧泽溢很不荣幸的成为了他的猎物。
她是当今半红不红的女星,狗血言情剧里的万年女二,离进军女一号,只差一个金主。
她的经济人和她说,她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演技可以碾压当今花旦,红不起来的唯一原因是她没被潜过。
她不愿意和那些堕落的名媛一样和跟满脑肥肠的富豪调情,萧泽溢是她唯一的机会。
他虽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但“国宝级品酒师”这个称号很吃的开,就算不能成为他正经的女朋友,当个小情人无疑也会让她一路顺风顺水。
袁茵踩着高跟鞋上气不接下气的跟在萧泽溢身后:“喂,你别把我当成那种女人,我和她们不一样!”
萧泽溢目不斜视,大步往前走。
等在外头的小孟看见他走出来,使劲的摆了摆手:“萧先生,这边!”
他走过去将单子递给小孟,顺便吩咐道:“你先将美杜莎拉送回公司,我还有事要去二环一趟。”
小孟哈了一口气:“这么冷的天,萧先生不回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一个助理和自己的上司这样说话,很显然是非常的不合时宜,好在萧泽溢并没有生气。
他看着河对面的万家灯火,眼神逐渐柔和了起来:“我想去看一看我的心上人。”
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在这人心猖狂的世界,当万家灯火升起的那一刻,我最想见的还是最纯粹的你。
他走过去拉开自己的车门,身后那个女人还不甘心的跟上来,他不悦的皱起眉头,猛的将车门关上。
袁茵想趁机溜进他车里,随即被他关门的动作吓得后退了一步,天气很冷,她穿着一条黑色长裙,站在雪地里被冻得瑟瑟发抖,可是萧泽溢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直接将车子开走了。
这个男人不是开着二十六档的中央空调,他比任何人都冷酷无情。
萧泽溢将车停在诗涣的公寓楼下,他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她房间的位置。
居然还亮着灯,她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熬夜?太不听话了,以后得好好教训一番。
他打开微博查看她的最新动态。
深夜出来放毒?她似乎很喜欢做这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太淘气了,评论居然没有一个猜出来的。
他撑着头,分析了一下她最近的的行为,半分钟后,他眼睛一眯,突然想起了好玩的事,当即申请了一个微博号。
他第一个关注的人是她,第一个评论给的也是她。
小姑娘对于他能猜出那杯液体似乎很惊讶,给他私信的语气很冲,她把他错认成了夏千修。
他决定吓一吓她:“我是萧泽溢。”
小姑娘似乎很激动,半响才问了他一句:“你不是没有微博号吗?”
杜松子:“今天刚申请的。”
小姑娘虽然很惊讶,但最终还是相信他了。
她下线前还不忘忽悠他一番:“第二条私信是准备发给夏千修的,结果点错了,你无视就好,我先睡了哈,萧先生晚安。”
他看着那个暗下来的窗户,默默的道了句:“晚安,我的女孩。”
☆、第 15 章
天气回暖,冰雪消融。
在这一座位于s市三环外新建的冰馆里,只有寥寥无几的运动员在训练,锋利的刀刃落在冰面上,形成富有韵律的节奏。
诗涣蹲在台阶上绑鞋带,再次穿上这双冰鞋,她觉得这几天来被抽离的归属感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和她的花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是如此渴望站在冰面上。
年轻的运动员,大姨妈过后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手机里正在播放一首钢琴曲,炫酷的魔音飞快的敲击耳膜,在大脑里形成无数个漂浮的片段,将这些片段串联起来,就是一个深入人心的故事。
这是一首将古典纯音乐和摇滚融合起来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演奏者利用自己灵活的十指不断的敲击钢琴键盘,那些承载着音符的黑白琴键此起彼伏,如涌起的海潮般海浪翻腾。
“你喜欢这种节奏感比较强的伴奏?”
婉转悠扬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诗涣闻声转头,就见她的编舞老师劳拉女士背着手站在她身后的两级台阶上,旁边跟着两个疑似非常乖巧的好孩子——夏千修和符念。
诗涣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两只白眼,这两个祸害也太能装了,老师来了也不晓得通知她一声。
放着音乐和长辈交谈毕竟显得不礼貌,也影响彼此的交流深度。
诗涣将放到一半音乐关掉,甜甜的跟劳拉女士问好:“老师好,我是秦诗涣。”
难道只有他们两个会装吗?她也可乖巧了。
劳拉女士看着眼前这三个中国花滑选手,欣慰的笑了,尊师重道不愧是中国的美学。
金发碧眼的劳拉女士走下台阶,温柔的看着她:“你和我想象中的东方女孩不太一样,我以为你是那种柔情似水的古典纯美人,看来是我错了,你的身体非常的有力量。”
古典纯美人?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夏千修和符念心底默然的生出丝丝恶寒,恨不得拉住劳拉女士将诗涣一言不合就找他们斗舞的事一一抖给她听,那种绕着冰场倒立行走一周的事也是古典美人该做的?
你能想象对着海棠吐血的黛玉妹妹穿着冰鞋跳了一个阿克赛尔三周跳的惊悚画面吗?
秦诗涣那丫头生起气来能直接踹死一头猪的好不好!
当然,迫于诗涣笑中带刀的眼神,他们最终只能闭着嘴,眼睁睁的看着她拿脸忽悠劳拉女士。
劳拉女士除了要给单人滑的诗涣、夏千修和符念编舞外,还要给国家队的其他两队冰舞选手编舞,时间紧迫,半点都浪费不得。
她示意他们几个坐下来说话。
他们三挑了一个前排观众席的位置,排排坐在一起,摆出一副认真听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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