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他沉沉甩了甩衣袖。
苏韵卿前脚到了清晖园,齐少天后脚就杀到!
人还没进院子,就被齐少天给扯住了。
“放开我!”苏韵卿被拉了个踉跄,扭头过来冷声斥责他,
她用力甩开齐少天的手,虽然跟他有夫妻之名,她却一点都不想让别的男人碰她。
齐少天彻底被苏韵卿的态度给激怒了!
双眼快迸出火苗来!
“苏韵卿!”
苏韵卿没搭理他,继续往里边走。
齐少天跟着到了厅堂当中,青环和画眉乃至韩嬷嬷虽然被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吓得不轻,却谁也没有退缩,因为齐少天一脸煞气,她们怕他动手伤了苏韵卿。
青环和画眉一左一右站在苏韵卿身旁,青环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挡在苏韵卿跟前,韩嬷嬷站在另外一边,却是虎视眈眈盯着齐少天。
苏韵卿自顾自坐了下来,还给自己弄了一杯茶。
齐少天一袭黑衫跟个罗刹似的站在正中,黑漆漆的眸子冷寂而愤怒,
“苏韵卿,我再问你一句,你为何要害祖母?”
苏韵卿闻言只觉得好笑,擒着茶杯神态讽刺地盯着他,“你既然都认定是我害的老太太,那理由你顺便给我编一个不是更好?”
“!!!”
齐少天真的是恨不得一巴掌抽死她,这个女人太嚣张了!
“别以为我惯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惯着我?”苏韵卿闻言只觉得太好笑了,她把被子往案几上一顿,站了起来,不怒反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你怎么惯着我了?是我杀人越货你给我收拾烂摊子呢?还是对于别人欺负我侮辱我,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少天,你不在这些年,难道对家里的事对京城的事一无所知?我不信你堂堂大将军,连保护一个女人的能力都没有,你既然放任别人欺凌于我,现在又何必假惺惺?”苏韵卿高昂着下巴,神色冷傲,替那个死去的女人申辩。
齐少天眯着眼,寒光乍现,“原来你恨我,所以自打我回来,你就在报复我是吗?”
苏韵卿没接话,冷漠是必然的,报复谈不上,但她不认为自己有必要跟他解释。
“苏韵卿,我告诉你,你恨我,就冲我来,别伤害我祖母!今日的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他捏紧拳头喝道。
“交代?”苏韵卿这下反而愈发镇定了,一步一步含笑往他跟前走,只是笑意不及眼底。
她立在齐少天跟前,娇艳的面容仰视他,也逼视他,绝美的面容明丽又傲然。
“齐少天,既然你我相看两厌,你又怪我害了你祖母,不如和离得了,你不是要交代吗?这就是我的交代!”苏韵卿一字一句说道。
青环等三人吓得往后倒退了一步,一个个惊掉了下巴似的。
而齐少天却被这一席话给击中了!
和离?她竟然想跟他和离?
好样的,她应该知道和离对她是致命的伤害,今后很难找到像样的人家,她居然还口口声声喊和离?
齐少天真的觉得眼前的女人太不知好歹了!
简直是狂妄至极!
即便他对她有好感,也有心跟她琴瑟和鸣,可并不代表他愿意把自己的尊严放在她脚底下任由她践踏。
他堂堂大将军,断然没有求一个女人回头的道理,何况他们连夫妻之实都没有,更何谈养儿育女。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齐少天咬碎了后槽牙!
他不想再看她一眼,只是转身大步离去。
画眉和韩嬷嬷登时瘫软在地。
青环一把抓住苏韵卿,“大小姐,你疯了吗?”
“小姐,你不要意气用事,你知道和离的后果吗?”韩嬷嬷摸着心口哭道。
二人你一眼我一语,苦口婆心,说尽好话,苏韵卿无动于衷。
唯有画眉擦干眼泪,瘫在地上,半个字没说。
她天天与苏韵卿形影不离,早已经嗅出苗头了。
小姐不仅想和离,而且她心里有人了!
齐少天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回到书房很快写了一封和离书,盖上自己的私印,再谴人送给苏韵卿。
苏韵卿收到和离书后,盖了一个自己的手印,回了一封给齐少天,自己保留一份,随即对着惊慌失措的三人吩咐道:“韩嬷嬷和青环清点嫁妆,画眉去收拾我贴身衣物,但凡是齐家的东西,一概不动,我们连夜离开!”
直到苏韵卿自己去了里屋,三个仆人才反应过来,大小姐跟姑爷是真的和离了!
仿佛做梦一般。
齐少天雷厉风行,苏韵卿更是动作迅速。
竟是连夜收拾细软,韩嬷嬷到底是个老嬷嬷,知道木已成舟,遂也二话不说,吩咐人叫来外院苏韵卿的陪房,一伙人干脆利落地把苏韵卿的嫁妆及家产全部搬出了齐家。
苏韵卿这阵子曾经置办了一个院子,只是想到自己后面要做的事,一个无依无靠的姑娘也不宜单独开府,遂还是连夜带着下人回到了苏家。
苏珏和苏韵卿的二婶张氏闻讯,半夜穿着衣裳赶起来,听到苏韵卿说跟齐少天和离了连夜回来,二老眼睛都朦朦胧胧,以为是做了个噩梦。
直到看到那一抬抬嫁妆担子,才意识是事实。
张氏当场晕了过去,苏珏指着苏韵卿骂了好久,最后回了前院书房睡。
还是苏韵卿的堂嫂李氏给她安排住下了。
待院子收拾好,李氏亲自送她到她以前住过的和风苑。
青环和画眉都把东西打点好了,此时已是半夜,好在是热天,反而凉爽静谧。
李氏挽着苏韵卿进了屋子,二人在临窗的炕上坐了下来,画眉亲自上了茶水。
“小姑子,别怪嫂子多嘴,我倒是觉得你和离得好,齐侯爷冷落忽略你在先,又任由府上人陷害你在后,今后你这日子还怎么过?更何况皇后和萧云郡主还虎视眈眈呢,萧云郡主那样的性子,是非齐少天不嫁,你早日脱身出来,未必是坏事,何况你还年轻,又是这等品貌,就算不能找到一个位高权重的,一旁的世家也是能的,只要小两口能过上舒心日子,比什么都好,你说呢!”
李氏轻轻拍着苏韵卿的手背,心里对这个小姑子只有怜悯之心。
苏韵卿闻言眼眶还真的快红了,竟是无语凝噎,“嫂子……”
李氏知道她的心意,连忙笑着道:“我知道你的苦楚,你且安心住着,只要你想待在京城,这里就是你的娘家,父亲母亲都是爱护你的,只是老人家想法与咱们不同,且等上两日,待我慢慢替你劝!”
“全听嫂子安排!”苏韵卿感激不已,她不是没地方去,只是为了今后的盘算,她不能单独出去住,毕竟慕家无论如何不会要一个无长辈管教的女人。
李氏又安抚了几句,吩咐她早些睡下。
一夜苏韵卿都好眠,她终于走出那个牢笼了。
☆、第 32 章
苏韵卿睡的安心,齐家却是没几个人睡得下。
齐少天冷静下来后,一个人坐在书房,心里空空的。
他已经跟管家确认了几遍,苏韵卿是真的走了。
他忽然后悔了,心骤然跟刀割一样疼。
明亮的烛火映衬得他那漆黑的瞳仁深邃而迷离。
他刚刚怎么就压不住怒火呢?
与此同时,齐少杭夫妇这边也在说话。
夫妻俩二人歇息的时候,齐少杭冷盯着妻子贺氏那合不拢的嘴,脸色有些狰狞。
“你老实交代,今日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齐少杭沉声喝道。
贺氏一听先是一惊,随即开水烫脚般跳了起来,
“齐少杭,你还真是吃里扒外,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是你的妻子,怎么她做错了事情,怪到我头上,你要是替她叫屈,你去找你大哥啊!”
贺氏叫嚣得厉害,可对上齐少杭那冷郁的眸子,最后气焰也下来了,眼神四处闪烁,撅着嘴挨着他重新坐在床上,却是不再吭声。
齐少杭这个时候开口了,
“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嘛,大嫂有何害祖母的动机,那个药成分很少,根本伤不了祖母太多,如果她真的要害祖母,至于只有这么一点剂量吗?显然这下药人的目的是为了栽赃嫁祸!”
贺氏心里打一个抖,脊背生凉,却是忍着没说一个字,心里暗道齐少杭幸好是自己的丈夫,他要是齐少天,岂不早就看穿了?
齐少杭瞅着她数变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没猜错,不由恨铁不成钢道:“你呀,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问你,你心心念念把苏韵卿赶走,对你有什么好?”
不等贺氏回答,齐少杭继续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嫉妒于她,怪祖母偏帮她,可是你又没有想过,就算如你所愿,苏韵卿离开了齐家,你以为你就有好日子过了吗?”
“等萧云郡主一过门,你以为这齐家后院还有你可以插手的地方?萧云郡主和苏韵卿,你且掂量掂量,倒是谁留在府上,对你好处多?”
齐少杭说完这话,扭头过去,对贺氏的愚蠢有些无可奈何。
贺氏闻言脸色一阵煞白煞白,她张着嘴,无比惊恐。
对啊,她怎么没想通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呢?
苏韵卿再怎么令人讨厌,她到底是软弱的,这后院还不是她说了算,如果等有萧家和皇后撑腰的萧云郡主嫁过来后,就算萧云郡主和气,她身边必然有厉害的嬷嬷,且不说别的,皇后就一定会给她派了宫人过来,届时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余地。
她们只有卑躬屈膝的份。
想通这一层,贺氏真是冷汗都冒了一身。
“那….那怎么办?”她支支吾吾面色苍白地看着齐少杭。
齐少杭皱眉叹了一口气,道:“自然是替大嫂洗脱冤屈!”
贺氏二话不说点了点头。
次日一大早,贺氏就大张旗鼓地在议事堂审案,不一会就审出来是灶上一个小丫头加错了料,导致这个缘故,那个小丫头怕事,昨夜就吓得逃出了府,贺氏派人去抓去了。
等到消息报与齐少天听到时,他整个人如罩着一层霜。
“你说此事与苏韵卿无关?”齐少天已经顾不上礼仪,一把抠住了贺氏的衣裳。
贺氏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只呆傻呆傻的点头。
齐少天怒叹一口气,丢下众人,飞出墙头,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往苏府赶去。
众人对他的举动万分不解,管家眼泪汪汪地哭道:“哎呀,你们昨晚怎么就没审出来,昨夜大少奶奶和爷已经和离了,她揣着和离书带着嫁妆回了苏家!”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让贺氏摇摇欲坠,她浑浑噩噩的晕倒在地,只求齐少天能把苏韵卿追回来。
齐少天一马当先来到了苏府,此时苏珏正准备上朝,一瞅见齐少天火急火燎地赶来,他没急着上马车,而是站在门口瞪着他,苏珏脸色很不好看,昨夜虽然生气自己侄女太过鲁莽,却也知道齐家太过分,如果不是退无可退,那可怜的侄女如何会和离回来,毕竟这个时代,谁都清楚和离对于一个女子的毁灭性打击。
齐少天常年奔袭疆场,是个很敏锐的人,自然看出苏珏的愤怒。
他二话不说上前,先是长长作了一揖,复又望着他很愧疚道:“二叔,昨夜是女婿不对,还请您谅解,女婿这就接卿儿回去!”
苏珏神色缓和下来,心里自然是欢喜的,不过很快却又作色道:“笑话,齐少天,先前我不出面,是因为你不在家,卿儿嫁与你,就是你齐家人,很多事情我不好干涉,可如今你回来了,还闹出和离之事,你以为我苏家的女儿是你们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吗?”
苏珏其实是个和善之人,他自然老早就想给苏韵卿撑腰,可惜对手太强大,这个腰不好撑。如今双方已经撕破脸,偏偏齐少天还把脸伸到跟前来,是最好拿捏他的时候,这样以后他只会更敬重苏韵卿。
齐少天闻言不觉头疼,再三称罪,又把事情脉络说清楚,苏珏这才微微颔首。
原来自打齐少天回京,对苏韵卿竟是百般照顾,和离之事也是有人挑拨,苏韵卿为表清白愤懑离开。
齐少天为了安抚这位二叔,自是没有提自己跟苏韵卿吵架之事,怕他不肯自己去见苏韵卿。
苏珏是个思维简单之人,当即听清楚了缘由,就放齐少天进去,他自己倒是优哉游哉上衙门去了。
齐少天被苏珏的小厮领着进了里头。
苏韵卿的二婶还病着未起,大嫂李氏也在侍疾,齐少天声称不打扰主人,只问苏韵卿的住处,小厮想起刚刚老爷的吩咐,便过了二门,找了一个嬷嬷,领着齐少天去了和风苑。
苏韵卿睡了一个好觉,起的比较早,正在院子前边一座花廊下赏花。
苏家是江南人士,府内景致依江南风味打造,和风苑前边有一人工小溪流淌,溪边搭了一个花廊,正连着对脚的走廊,姹紫嫣红,葳蕤茂盛。
齐少天踏进院子,看到的就是一副美人垫脚摘花的画面。
老嬷嬷很识趣地没跟着上前,只远远地候着。
齐少天走了过来,来到苏韵卿的身后,顺手将那沾染在她发髻上的一片紫罗兰给摘了下来。
苏韵卿感觉到身后有人,还以为是个丫头,扭头过来见是齐少天,脸色立即一变,往后退了一步,隔开二人的距离。
“侯爷到此有何贵干,我的嫁妆单子已经让人抄录了一份,留在清晖园,我不会搬走齐家的东西,府上的事情都是贺氏料理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苏韵卿没有看他,只是冷冰冰说道。
这是告诉齐少天,他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这。
齐少天唯有苦笑,神色却是染上了前所未有的柔和和疼惜,
“对不起……”
苏韵卿一愣,再对上那双含情脉脉的眼,有些奇怪了,这副模样跟昨夜暴跳如雷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她还是没说话,只是凉凉地盯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对不起,是我冤枉了你,我不该不查清楚就问罪你,害你蒙受不白之冤,现在事情都查明了,与你无关,韵卿,跟我回去可好?”他声音温柔如水,说着试图去牵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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