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高先生看来,若承郡王继续做,他不介意停一下。
可承郡王不做。
高先生肯定不干。
当年高先生回京,可是在承郡王身上下过大力气,才让承郡王有如今的规模的。
而他当初之所以会选上承郡王,就是因为承郡王在所有皇子里,登上大位最渺茫,却又野心勃勃。
现在,高先生经过几次,人手折了许多。
承郡王说他不干了。
这还不是严重的。
高先生,这位前废太子心里明镜似的。
承郡王不可能放他就这样走了。
虽然承郡王对于高先生的底细并不知道。
而且高先生也不可能告诉承郡王,向承郡王交实底。
但承郡王不可能将高先生放了,万一被其他皇子得了,再来对付他怎么办?
对于高先生的本事,承郡王还是非常信服。
十分相信高先生,完全可以翻云覆雨。
现在没有强敌,虽还未定下大位,但承郡王已经有些自信。
本来,承郡王想要等到大位定下来之后,他再对高先生下手。
但时不侍人。
若再不动手,放走了高先生,便就等于纵虎归山。
于是承郡王决定,在皇上赐下人来之前,要赶快动手。
而有这一想法的,还有高先生。
他要在承郡王对他动手之前,先将承郡王收拾了。
黎昊兼任巡城使,每日必须巡城一圈下来,便就一个上午。
下午再去北衙。
每天忙得像是在赶场子演出的台柱戏子似的。
然后没意外的,请他的人又出现了。
而且这次是直接劫人。
在黎昊巡完城,吃过了午饭,离了巡城衙门,往北衙走的路上。
巡城府衙门,与一堆的京城衙门一样,在皇城下边,一堆的衙门凑在一起。
而北衙则在皇城北门哪儿。
往日里,黎昊有入宫的腰牌,可以从皇宫里直接穿过去。
但现在腰牌被皇帝给收回去了。
黎昊只得每日里,出了巡城府的衙门,一路往南,然后再往东奔东门,转半个圈,转到北衙上职。
打从他当上巡城使之后,黎昊便就知道,有人要找他的话。
定是要在出了东门,往北门走这一段路上。
因为出了城,好下手。
于是,黎昊没有意外的,被人请到了村店里面。
然后,黎昊便就看见了一个脸色惨白,大热天,仍是穿得十分厚,毁了半张脸的男人。
“将本王劫到这儿来,不知先生有何赐教?”
黎昊自当了王爷,便就十分会摆王爷的谱。
这种东西不用学,到时候了,自然便就会了。
瞅着目渐威严的黎昊,高先生笑了。
高先生自然是见过黎昊的。
但黎昊却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次见到高先生。
虽然是第一次见着,但黎昊闭着眼睛也能猜着,眼前这位是谁。
强行将黎昊请来的人,被高先生打发走。
坐在桌前,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高先生笑道:
“王爷请坐。”
黎昊坐到了高先生对面,一掸衣襟,哼道:
“若是本王没有猜错,你是承郡王府上竹林里住的那位?”
高先生将茶往黎昊跟前一推,淡然说道:
“他们都称在下一声高先生,王爷也可以这样喊。”
黎昊瞅了眼茶水,却没有动。
高先生笑道:
“王爷放心,这茶没毒。”
黎昊却说道:
“难说,本王金命,你是草命。本王赌不起,也不想赌。不知道你有何事,让人请了本王来?有话直说,本王还要上衙。”
想让他称他高先生?
黎昊心下嘲讽地笑了,简直是做梦。
既然黎昊已经猜着眼前这位是前朝废太子。
那么他来寻他所为何事,黎昊自然心下门清。
但黎昊对于大位没有野心,又怎么会屈就自己,却喊一个眼看着没几天蹦跶的人为先生?
不过,黎昊还是挺佩服眼前这个人的。
能弄死三个皇子,又才搬倒一个。
然后全身全尾的从承郡王手下跑了出来,也不是一般的厉害。
只可惜,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年还是败了。
只能说明,最厉害的,还是当今天皇帝。
二十年前连延宗王都没有斗过,二十年后,还想蹦跶?
这前让他成了,不过是没想到而已。
想到皇上这才布局,承郡王和着眼前这位,便就立时闹掰了。
只是黎昊不明白,明知道他会来找自己,为何不就顺手抓了,却还要陪着他玩。
想到这儿,黎昊手痒,也颇有些郁闷。
高先生听了也不生气,呵呵笑道:
“王爷金枝玉叶,自不是在下等草民所以比拟的。”
黎昊点头表示,他说得很对,然后问道:
“不知你找本王有何事?可是承郡王有事?不过本王天天与承郡王见面,何事至于用人传话,而不亲自与本王说。”
完全一副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和着承郡王已经闹翻的模样。
“啊,对了。”
黎昊一拍手,笑着问道:
“本王先还想着要问一问承郡王,既然你找来了,那就问你也是一样的。承郡王这两天好像在找什么人,受皇上恩旨,本王每日巡城,都能看到承郡王府上有兵卫进出。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384 劝说
……
这让高先生如何说?
承郡王此时,恨不得翻了京城要找的人,正是他!
高先生本来是想弄死了承郡王再跑的。
所以,开始的几日,还与承郡王虚以委蛇。
结果发现,承郡王对他已经有所提防,并想将他弄死。
在衡量了双方的实力之后,高先生果断跑了。
才不至于死在承郡王府上。
在还没有离开承郡王府之前,高先生就已经在打黎昊的主意了。
一来是黎昊的身上让他怀疑着某种可能。
再有,便就是在剩下的四个成年皇子之中,就只有黎昊最有才干。
离那个位置也最近。
有才干,又是皇上的儿子,而且又得皇上重用,本来应该离那个位置最近了。
可偏偏出身上有瑕疵。
越是有才干,大权在握,能登却又登不上去。
高先生觉得,除非死人,没有不动心不想上的。
在承郡王哪儿未完成的事,正好让黎昊完成。
承郡王也得死。
高先生简直咬牙切齿地想,第一个要弄死的,便就是承郡王。
心下这样想着,高先生脸上的笑,越是越发的真诚了。
就见高先生呵呵一笑,说道:
“草民听人说,王爷颇受皇上重用?”
黎昊微笑,说道:
“还行,比不得承郡王。本王听说,他现在在帮着皇上看折子,你既然跟承郡王一起,应该清楚,那意味着什么吧?”
高先生听了,笑得便就有些意味不明。
抿了口茶,将茶碗放到桌上,高先生慢声慢语地说道:
“王爷应该知道,就在不久之前,承郡王还是个母妃不受宠,自己在众皇子前也不显眼,而被皇上过继出去的皇子吧?”
黎昊并不上钩,不咸不淡地说道:
“那是承郡王自己的本事,这种事,可不是谁都羡慕得来的。而且本王出身在哪儿呢,皇上再怎么信任本王,本王也只不过是个能臣而已了。”
高先生并不信黎昊的话。
心下只当黎昊是在装。
他仔细打量着黎昊。
黎昊的长相偏于黎家人,而他和着宫里那位,也都偏黎家人。
所以,高先生一时也看不出来,黎昊是像他,还是更像黎丰舒了。
因为他本身与黎丰舒长得就颇有些像。
黎家人特有的高挺的鼻子,一双不大,但却极为有神的眼睛。
实在是太像了。
既像他,又像黎丰舒。
这让前废太子又想起了承郡王来。
承郡王的长相也颇有黎家人的特质。
只是没有黎昊这样明显而已。
前废太子见黎昊十分淡然,沉吟片刻,然后笑道:
“王爷又何必妄自菲薄?以王爷的才干能力,又是名正言顺的皇子,怎么就不能荣登大位了?王爷难道忘了,事在人为了吗?”
黎昊瞅着前废太子,就那样直愣愣地瞅着。
饶是前废太子大风大浪经过了,也被黎昊这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
黎昊像是看够了,才慢悠悠地说道:
“你让人劫了本王来,与本王说了这么些没用的,着实让本王摸不着头脑。你在承郡王身边,人说忠臣不事二主。这承郡王眼看着就要如愿,你难不成想要来辅佐本王?”
说到这儿,黎昊眼神突然凌厉地瞅了眼前废太子,说道:
“难不成承郡王这两天寻的人,就是你?”
前废太子并不害怕,只是哈哈一笑,说道:
“王爷此言差矣,有道是良禽则木而栖,良臣则主而事,识时务者为俊杰……”
“若这样说来……”
黎昊冰冷着声音,将前废太子的话给打断了,说道:
“承郡王眼看着就要功成名就,荣登大宝,你更应该呆在承郡王身边,而非到本王这里来,说这些个有的没的。”
若黎昊一说就能,前废太子也不会信他。
所以,黎昊这样,前废太子早是做好了心里准备的。
反而更加的相信黎昊了。
就见前废太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草民一介布衣,就这副模样,也出不得仕,见不得人。能得承郡王青睐,本是一心一意辅佐承郡王,以期日后也能有个小小的富贵。但不想承郡王竟然是个过河拆桥的人。这才入了皇上的眼,便就想将草民杀了灭口。”
见黎昊对于他说的话,不置可否,前废太子才继续说道:
“草民堪堪从承郡王手下逃了出来。但王爷想来知道,承郡王现在帝宠正盛,草民哪里能逃出他的手掌心?更何况草民也不甘心。草民相信,能扶持起来承郡王,王爷就更容易了。”
黎昊没有出言,但却伸手动了动他跟前的那杯茶。
前废太子看出有戏来,于是又说道:
“只要王爷相信草民,保草民不死。草民定会像辅佐承郡王那般尽力辅佐王爷。不说保王爷能登上大统,却也是应该不差。”
黎昊拿起那杯茶抿了口。
前废太子见了,面上神情一松。
黎昊说道:
“话虽如此说,可能先生事先并没有怎么了解本王出身吧?只怕最小的五岁的皇子登基,本王也是没有机会的。本王出身扑朔迷离,到现在,也不知道母妃是谁,又从小被皇上丢去了奉亲王府上。先生觉得,本王有希望?”
前废太子不动生色地想,若不是看中你这一点,又何必找你?
黎昊叹了声气,才以一种极为无奈的语气说道:
“不是本王不想,而实是现实让本王不敢想啊。先生空有张良计,只怕本王没那至尊命,空负了先生满腹才计,所托非人,最终空欢喜一场。”
前废太子一笑,说道:
“这个无需王爷担心。到时候,只要王爷听草民的,草民保王爷会如愿。”
黎昊虽然没有出声,但那表情,明显不信前废太子说和话。
前废太子也不恼,而是慢慢地与黎昊分析道:
“王爷看承郡王会有今日的成果,是何原因?”
黎昊想了想,说道:
“自然是承郡王才干卓绝,非我等辈所以及的。”
前废太子摇头,说道:
“王爷说他有才干,这个草民不否认,若没才干,那草民也不会甘心辅佐于他。但说他有今日,只因为才干,草民却觉得不尽然。”
☆、385 想想
“哦……”
黎昊似笑非笑,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问道:
“那还能因为什么?”
说着话,黎昊亲自为前废太子倒了杯茶水。
虽然茶有些凉了。
但现在是夏天,喝起来倒也不觉得难喝。
有些家底的人家,茶都是用来煮的。
过程十分的繁琐,然后还要往茶里放上许多的作料。
只有平民才会拿了茶叶直接用滚水冲泡。
茶叶虽然劣等,但贵在自有一股天然的茶香。
黎昊也十分爱喝这种直接冲泡的茶。
前废太子抿了口茶,才不紧不慢地道:
“那是因为,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没了,而七皇子又被皇上幽禁了,五皇子、六皇子又是个不堪用的其他几位皇子年岁又小。”
抬眼瞅黎昊。
见黎昊低着头,认真地在品那已经凉了的茶。
前废太子微微地笑了。
他不信黎昊真如表面显得那样云淡风轻。
前废太子接着说道:
“王爷现掌着北衙禁军,难道连这点儿自信还没有?草民来前,为王爷分析过,只要承郡王下去,其他人,根本就不足为虑。更何况王爷现兼任巡城使,只要稍稍用下心,对于京上各家的动静,那还了如指掌?到时想要做什么,谁又能挡得住王爷?”
黎昊捏着茶杯抿茶,半晌无语,陷入沉思之中。
似是对前废太子的话动心了。
前废太子露出了一副了然地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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