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柳元卿被人扶着,从车上下来,裙身摇曳,十分的好看。
柳元卿的气质算不得典雅,十七岁的年纪,一双灵动着的大眼睛,微微勾动着的嘴角。
秦王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所见到的女人,一个一个要么低眉敛目,要么谨小慎微。
没有一个像柳元卿,既蔑视着一切,却又洋溢着活泼。
就好像柳元卿裙身上的那一只只蝴蝶。
周嬷嬷等人,给秦王行礼,秦王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从没有这样单独的,近距离地看着柳元卿。
此时,便就看得有些痴了。
心里不禁骂黎阳愚蠢,放着自己的未婚妻看不上,竟然被柳菲莫那种货色给迷昏了头。
柳元卿理都没有理秦王,却是直接走到了张轨的跟前。
张轨吓得又跪到了地上,给柳元卿叩头。
柳元卿让周嬷嬷将张轨扶了起来。笑道:
“楚王是我表兄,张大人既然是楚王的表兄,便也就是我的表兄了。虽然以前并不认得,但既然都是亲戚,张表兄不用多礼。”
张轨不知道柳元卿唱得是哪一出,汗都出来了,连声说道:
“不敢不敢!”
柳元卿笑道:
“张表兄是受了楚王表兄的委托,才使得我免于惊吓,要不然,这疯马一但冲撞过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我在这儿先谢过张表兄了。至于楚王表兄,张表兄回去带个话,就说元卿改日,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张轨暗自抹汗。
☆、127 拜见
柳元卿如此,张轨再看不出来,可就太傻了。
秦王、楚王兄弟两个算计天邑长公主,天邑长公主可是心里明镜似的。
张轨苦笑不已,只得连声道:
“下官能为长公主效劳,那是下官的福气。下官不敢劳长公主殿下谢。长公主殿下的话,下官一定为楚王带到。”
柳元卿笑得如三月里的暖风,十分的动人:
“张表兄客气了,大恩不言谢。改日了,表妹定会备下酒席,亲自请了张表兄、楚王表兄来的。今天表妹还有事,张表兄也有职事在身,就此别过了。咱们改日再叙。”
十一娘在边上听着柳元卿瞪着眼说瞎话,一愣一愣的。
给柳元卿赶车的车夫,可是宫里御马监出来的,不过一匹疯马,张轨不出手的话,也惊不到柳元卿的。
而别人做嫁衣的秦王,已经被气得嘴都歪了。
柳元卿这时候,才像是发现了秦王的存在似的,过来与秦王说道:
“真是好巧,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秦王殿下,不知秦王殿下欲去哪儿?我要去萧柱国家里赴宴,若是秦王殿下也去,正好可以顺路。”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秦王忍着气,好声好气地说道:
“元卿妹妹太见外了,以后喊我一声大表兄就行了。正好我也要去舅舅家里,刚好同路。”
柳元卿多一句话也未说,由着十一娘扶着上了车。
秦王瞅了眼周嬷嬷,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他认得周嬷嬷是周淑妃的人。
而道边上的一个三层的酒楼上,黎昊一直临窗坐着,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黎昊眼里流露着赞赏的笑。
打他知道了秦王、楚王的行动之后,他就相信,柳元卿一定会处理得很好。
虽然已经心里有底,但却仍是没有想到,柳元卿还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一想到一会儿到了萧府上,会更加的热闹。
黎昊都有些等不及,立时便就想到萧府去了。
待柳元卿上了马车,和着秦王等人走了之后,黎昊才从楼上下来。
今天,他也是萧府的坐上客。
柳元卿进到萧府之后,先去给史老太君磕头。
虽然说柳元卿是长公主,但史老太君无论是辈份,还是身份地位,柳元卿都应该先去探望她老人家。
史老太君七十多岁,看着十分的慈祥。
知道柳元卿今天来,还有外孙秦王、韩王,所以早早的,便就已经收拾妥当。
由于路上耽搁,柳元卿和着秦王来时,韩王已经在兄老太君屋里,陪着史老太君说了一会儿子话了。
见柳元卿和着秦王一起进来,韩王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却也没有说什么。
史老太君欲起身给秦王和柳元卿行礼,自然是被两人扶了起来。
但柳元卿留了个心眼,并没有与秦王一起。
而是等着秦王先给史老太君行了家礼之后,才上前盈盈一福,笑道:
“元卿见过老太君,老太君一向身子还好?”
史老太君眯着眼睛,连声说好。
柳元卿便就又向着萧照、常福公主见礼:
“元卿今天既然来了,便就没将自己当成外人。元卿年岁小,若是有说得对不对得地方,尽管点出来。”
萧照和常福公主对视了一眼。
常福公主笑道:
“瞧你说的,有什么话尽管说,对我们还有什么客气的?”
柳元卿笑道:
“常福公主是元卿的姑姑,那萧柱国便就是元卿的姑父了。今天既然是家宴,这里又没有外人,那元卿就舔脸给二位喊一声姑姑、姑父了。”
萧照明显没想到,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谁不知道柳元卿的脾气不好。
本还担心今天要十分的小心,别让柳元卿不痛快。
却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好说话。
常福公主到底是皇家出身,虽然心下狐疑柳元卿的态度,面上却是笑得非常亲切:
“哪里有错了?没想到元卿这孩子这样懂礼。元卿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我是皇上的妹妹。除去秦王、韩王,楚王他们几个,见了我跟柱国,可不都是喊一声姑姑、姑父。你跟着他们一样喊,再没有错的了。”
大家又都礼让了一番,柳元卿冲着韩王一笑,说道:
“韩王哥哥几时来的?”
韩王知道柳元卿定是要与他打招呼,却没想到上来就这么一句。
倒是将他问得一愣,便就拿眼去瞅秦王。
见秦王脸色不虞,韩王不明所以。但仍是笑道:
“我也刚来,元卿妹妹倒是来得可有些晚了,明月妹妹请了几个小姐妹,盆种的茉莉花也已经开了,让人搬到了花园子里。她们知道今天你要来,等你等了好一会儿呢。”
柳元卿与韩王齐肩而立,有些惊喜地说道:
“是吗?我还想着,明月表妹给我下了帖子,说是赏花。现在这么热的天,可有什么花可赏得?没想到,明月妹妹果然了得。茉莉自来长在南方,北方少有种活的。没想到明月妹妹不单种活,还种到了盆子里。此时开花,放到屋子里,可不满屋飘香?”
史老太君笑道:
“好是好,就是太小气。一早上抱了盆放到我这屋里,果然比什么熏香都好。只是让我瞅了瞅,便就抱走了。任我怎么说要,也不肯给。小没良心的丫头,难为我那么疼她。”
常福公主一听,沉着脸道:
“还有这事?媳妇不知。看我一会儿不打她的。这孩子,太不像话了。”
史老太君一听要打萧明月,可就不干了,怒道:
“我的乖孙女儿那样乖,你没事干嘛打她?”
屋里人一听,便就都笑了。
二十岁的韩王黎景,与十七岁的柳元卿站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的般配。
瞅着笑得花儿一般的柳元卿,秦王的脸,又沉了几分。
柳元卿瞥了眼秦王,微笑着与韩王说道:
“韩王哥哥也不关心我,也不说去接我来。结果路上出了事,多亏了楚王哥哥,要不然,今儿我可能就到不了这儿了呢。”
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照一听,心就是一跳,不觉得便就瞅了眼秦王,问道:
“出了什么事?”
秦王心虚,这时候插话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元卿妹妹是来看花的,我听说明月表妹养得茉莉盆花,香气四溢,又好看。咱们不如先去瞅一瞅。”
☆、128 天真
柳元卿本笑着的脸,一听秦王的话,沉了下来。 冷哼一声道:
“看来我的生死,在秦王眼里原来是一件小事。”
韩王心情微妙地又瞅了眼秦王,却识趣的没有再往下问。
但柳元卿已经明显不高兴,身为主人的萧家人,却是不能装聋作哑。
常福公主一脸凝重,好似非常关心地上下地打量柳元卿问: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这么严重,元卿可曾受伤?什么生啊死啊的,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咱们京城,天子脚下,夜不闭户,无匪无盗的。出了什么事?快跟姑姑说说。”
柳元卿好似无心地笑了,说道:
“姑姑快别这样说,秋猎的事,难不成姑姑忘了?刺客死了,更别说同伙了,到现在也还没弄个明白,这幕后指使的人是谁,什么目的。姑父虽然在刑部,但元卿也不敢随便打听。所以说,京城里头,也不是那么安全。”
萧照不觉深看了柳元卿一眼,心下就是一懔。
他以前瞅柳元卿,也以为不过是皇上、皇后给娇宠坏了的一个小女孩儿而已。
但就刚柳元卿的话,那口吻,那语气,倒像是在影射什么。
而秦王一听到秋猎之事,心里就不自在。
韩王将各自的反映看在眼里,瞅着柳元卿语切关心地问道:
“元卿路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柳元卿有些嗔怪地说道:
“既然是来姑姑家里,元卿想着都是自家人,而且也像姑姑那般想着,再没咱们京城安全的地方了,便就只坐了自家的马车过来。可谁知道……”
叹了声气,柳元卿好像真的被吓着了,非常害怕:
“幸好楚王哥哥叮嘱了张家表哥,要不然,真被疯马冲撞了,那元卿别说来姑姑家里,便就是有没有命,都还两说着呢。若不是急着来姑姑家里,元卿就直接入宫去寻皇上去了,这京城的治安,也得要加强了呢。”
萧照在官场这么些年,又在刑部任职,什么事没经过?
柳元卿将事情一学完,再联系着秦王府在京城的东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天街之西碰见柳元卿,一下子便就猜着,这是秦王的手笔,只不过被楚王截了而已。
秦王一听柳元卿要将事情闹到皇上哪儿去,也是吓了一跳。
手里捏着的折扇差点儿扔到地上。
萧照将秦王的反应看在眼里,再瞅韩王,亲定神闲,一派轻松的模样。
不由得,心下将两个皇子做了一下对比。
对秦王的失望也只能压在心底。
不到万不得已,萧照也不想换人扶持。
毕竟秦王是皇长子,无嫡立长,更容易操作。
若是无嫡立贤不立长的话……
萧照想到了楚王以下的几位皇子,将韩王推向皇位这路,更加的难走。
这样想着,萧照心底的火却是蹭蹭地往上涨。但也只能拼了命地往下压制。
此时说什么也不能让柳元卿入宫,将事情闹大。
若是皇上果真下旨彻查此事,就秦王办那事,几下就能查出来。
虎视眈眈的楚王,此时只怕正愁找不着秦王的错处呢。
但是,萧照却不怕楚王亲自将些事告诉皇上。
因为元论是不是秦王做的,若是楚王将此事闹将出来,那在皇上那里,便就是居心叵测,无兄弟之情了。
所以,楚王现在巴不得柳元卿进宫。
这事,也只有柳元卿捅破了,对楚王才算是真正的有利。
萧照佯装着很是义愤填膺地说道: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有这种事?但是元卿……”
话锋一转,萧照说道:
“既然元卿喊我一声姑父,那姑父就喊长公主一声元卿了。”
柳元卿连忙说道:
“瞧姑父说得,姑姑是元卿的姑姑,萧柱国便就自然是元卿的姑父,这还能有错了?姑父不喊元卿名字,还能喊什么?”
常福公主心里也清楚事情不对,面上却是笑着说萧照:
“就老爷规矩多,元卿今天来,便就是家里人,我不管你,我只管认元卿是我侄女。”
史老太君指着萧照对常福公主说道:
“这一点倒随了他老子,你别管他。这回我向着你,咱们娘俩个一心。”
大家一笑,屋里的气氛似是轻松了不少。
萧照连忙站起身来,冲着自己的老娘告罪说不敢,然后重新坐下说道:
“元卿听姑父的,现在皇上因秋猎之事,正烦躁着呢,元卿何必再拿这事去烦皇上。姑父在刑部,定帮着元卿,将事情弄清楚,给元卿出气,看是谁那么不开眼,纵马在街道之上飞奔。”
柳元卿一派天真地点了点头,似是信了萧照的话,说道:
“虽然皇上、皇后现在宠着我,其实元卿也不是那没深浅的人,也不想一点子小事,就麻烦皇上、皇后。只是刚刚元卿真是吓了一跳。若是姑父肯帮忙更好,那元卿就不用进宫了,也省得元卿若是麻烦皇上多了,皇上再烦元卿。”
萧照和着秦王均心里都是松了一口气。
韩王很是时候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道:
“万幸元卿没有受到伤害,这样说来,我还真比不得楚王,哪天我和大哥也要做东,请楚王一顿,一来谢谢他救了元卿,二来,也要向他求教,这如何才能有先见之明啊。”
秦王一听,来了精神说道:
“可不是呢,正是要求教一下才对。”
韩王瞥了眼秦王,心下非常的蔑视,但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冲着柳元卿一笑,又说道:
“今天是来赏三妹妹的茉莉花的,不要去想那些个不开心的事,元卿可否跟着哥哥去园子里转转?哥哥也好将功赎罪,带着妹妹好好玩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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