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静兰看着那羊排,胃里有些不适,感觉嘴里又冒了些酸气,齐灏夹了一块羊排至崔静兰面前的瓷碟中,不等表表情意,崔静兰就捂着嘴连“呕”了好几声……
崔静兰连连摆手催着齐灏:“快挪开,我恶心……”
齐灏顿住动作:“……”
齐晔眉眼微冷:“……”
轩儿轻蹙眉头:“……这可是姑姑同父王学了许久亲手烤的,六皇婶怎可……”
陌琪看着捂着嘴不堪忍受的崔静兰与满目心疼的齐灏,猛地心中一亮,她缓了口气压着心中翻涌的浪潮,同身后的白雪疾声道:“白雪,去给安王妃娘娘把把脉看看,总不好耽搁了娘娘用膳才是。”
白雪见小姐眉目间的激动焦急,当即快行至崔静兰身侧,福身行礼过后,轻轻搭上崔静兰放于桌上的手腕,齐晔侧头同陌琪对视一眼,见她眼中神色,不禁看向齐灏额角轻跳……
白雪沉了口气心中有了定数,当即跪下恭谨言语:“奴婢恳请娘娘即刻传御医请脉。”
齐灏闻言焦虑更甚:“你的技艺较之一般医女都算好的,竟是诊不出来吗?静兰不会是真的很严重吧。”
齐晔轻咳一声,轻声斥道:“你急什么,待秦太医请脉后再说不迟。”
陌琪回身同轩儿柔声言语:“轩儿,你六皇婶身子不虞,一会子父王同姑姑陪着去看看,你便自个用膳可好?”
轩儿抬头乖巧答道:“轩儿晓得轻重的,待我用膳后便先回院子温书,姑姑不用担心轩儿。”
陌琪低头轻轻亲了轩儿额头一下,亲昵笑言:“轩儿乖乖,姑姑得空便来陪你啊。”
陌琪轻扶着崔静兰,连声量都放低了些,生怕吓着什么似的:“你倒是回来的正好,这些时日轩儿正调养着身子,王太医同秦太医正好都跟着来了皇庄,不若你且等着去。”
崔静兰嘟嘟嘴很是不解:“其实我这一路都这么过来,真没什么事,瞧把你给紧张的,说话声我都快听不见了,至于吗?”
陌琪看着神情轻松的崔静兰就头疼,无奈言语:“至于,太至于了,你且给我慢着些行走才是。”
崔静兰叹了口气,很想快点走,可是陌琪却非得让她慢点慢点,也是急得不行。
秦太医收好脉枕,起身向齐灏跪伏叩首恭贺:“微臣恭喜安王殿下、安王妃娘娘此乃喜脉。”
齐灏有些懵:“……”
崔静兰眨眨眼觉得更懵:“……”
齐晔看着那两个表情如出一辙的夫妻便觉得头疼极了。
陌琪欣喜万分的起身问道:“有多久了?”
秦太医恭谨回道:“已有月余。”
齐灏咽了咽口水,确认道:“秦太医这可是真的,那为何上回在路上并未把出喜脉?”
秦太医躬身回道:“按时间算,王妃娘娘出灵州之时受孕时日不及半月,当时喜脉未显,自是无法确诊的。”
崔静兰拍了拍心口,缓和了一口气问道:“可是我当时都害喜了不是吗?……”
秦太医恭敬答道:“娘娘正好出行在外,天气寒凉马车也难免颠着娘娘,娘娘正是敏感的时候这一来二去便引出来了,只是天下间孕象千种模样,娘娘只是反应稍早,并无关碍,娘娘不必担心。”
崔静兰顿了顿,没忍住直言问道:“……我不是担心,就是有些好奇……不是,我还得再确认一下,我真的怀孕了?”
秦太医闻言眼角跳了跳,沉声答道:“是,娘娘此乃喜脉无疑。”
崔静兰面容呆滞,陌琪嘴角抽了抽,疾声问道:“秦太医,娘娘有孕,除去各处小心之外,还有何需避讳注意之处,您好生同我等说说。”
秦太医有些为难的看着神情真切的陌琪,微微看了眼齐晔的眼色,心中有了准,恭声回话:“三个月内直至胎稳,不可行房……”
“什么……”崔静兰闻言眉心微收接口问道:“那要是行了房会如何,我们在路上还……哎呀,你作甚拉我……”
秦太医额角跳了跳:“……”
齐晔、陌琪一同看向齐灏:“……”
齐灏捂脸:“……”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圣诞节快乐,么么哒~~~
第85章 赏梅宴
轩儿伸手轻拦着急急迎上来行礼的安国公江瑞舟,眉目亲和软萌:“外祖父,轩儿惦念着曾外祖母,便是等不及父王,自已个一早便急着来向曾外祖母问安了,唐突之处还望外祖父原谅轩儿一二才是。”
江瑞舟顺着轩儿的手势起了身,同轩儿温雅笑言:“老太君也极为挂念着小殿下呢,今儿齐王殿下被圣上留在宫中议事,传了信过来,老太君还担心着许是又见不上小殿下了,现下晓得小殿下过来,定是极为欢喜的。”
轩儿同江瑞舟往府中慢慢前行,伺候左右的仆婢见轩儿并未有乘坐软轿的兴致,未免扰了主子,便缓了一段距离安安静静的跟在后头行走。
轩儿看着婉约典雅的江南庭院,眸中带着一丝浅淡的遗憾:“轩儿因缘际会,曾在江州呆过些时日,因着当时形势不便,却是没能去拜见曾外祖母与外祖父,心中一直深感愧疚。也未能去看看母妃在江州府里的院子是何模样,不知可是同这京中的相同?”
江瑞舟闻言眼中微凝,他微微叹言:“先王妃娘娘念旧,两处的院子内外都是一模一样未有一丝不同,如今亦是保存安好。小殿下可是想过去看看?”
轩儿眸中清亮,微微抬头向江瑞舟亲昵笑语:“外祖父唤我轩儿便是,我本是您嫡亲的外甥,外祖父不必如此拘礼。”
江瑞舟看进轩儿澄澈的眼中,不知为何便想起了当年齐王儿时的模样,心中不禁划过一丝不安。他微微躬身言语温和:“微臣多谢小殿下恩典,只江家祖训,礼不可废。”
轩儿眼中轻动,唇角微勾笑意温凉:“是轩儿无状了,我此前年幼,父王亦都不在京中,竟是从不曾拜访过安国公府,今儿府里设宴赏梅,轩儿心中极为欣喜,听闻母妃院中亦有一株红梅,轩儿欲前往观赏,不知可是方便?”
这便是要先去院子的意思了,江瑞舟同轩儿对视一眼,缓声回道:“今儿设宴,来往亲朋众多,老太君那儿现下正是嘈杂之时,恐也会烦扰小殿下。臣这便传信过去,小殿下先行方便就是,待老太君那儿安排妥当了,再过去不迟。”
轩儿闻言笑得眉眼弯弯,梨涡浅浅极为可爱:“那轩儿便谢过外祖父了,待见到曾外祖母时,我再同她请罪便是。”
轩儿看着渐渐热闹起来的庭院路径,脚步轻转朝着另一条安静的小路行去:“外祖父,今儿府中宾客众多,想来您定然是极为繁忙的,您不必顾虑轩儿,待江嬷嬷前来,便自去忙吧。轩儿不欲扰了他人的兴致,此路清静,轩儿便从这过去就是,说不得一会子便能见着江嬷嬷了。”
这条路平日里少有人行走,如何能让福郡王殿下过往,万一有什么惊扰到殿下,如何是好?江瑞舟欲伸手拦着可见轩儿兴致极好,只得跟着前行:“那便待江嬷嬷到了,臣再前往迎客便是。”
待又转过一个弯道,轩儿看着不远处的沁雅亭,眸中划过一抹冷意。眸色清凉:“轩儿曾无意间听闻,皇祖父有意给父王赐婚。不知外祖父对父王续娶之事,有何见解?”
江瑞舟心中一凉,知道福郡王殿下这便是要入正题了。原本自己以为……,可现下看来,他只问自己见解,未曾提及其他,看来是不满意安国公府再入齐王府了。
他再看向僻静冷清的沁雅亭中那只通身雪白的雪灵犬,心中叹息,这便是怪不得福郡王殿下如此态度了……
江嬷嬷步履急切的赶到轩儿身前,欠身行礼:“老奴拜见福郡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又微微侧身同江瑞舟见礼:“老奴给国公爷请安,国公爷万福。”
轩儿看似极为高兴的向前一步伸手虚扶着江嬷嬷起身:“嬷嬷不必多礼,轩儿已有些时日未见嬷嬷,今儿见嬷嬷一切安好,心中甚喜。”
江嬷嬷闻言再福身行礼谢恩:“老奴谢郡王殿下挂怀,郡王殿下万安。”
江嬷嬷瞥了眼跪于一丈远抱着雪灵犬瑟瑟发抖的两个丫鬟,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当即跪伏于地向轩儿请罪:“老奴来迟了,竟是让那等子不知事的畜生惊扰了郡王殿下,恳请郡王殿下、国公爷恕罪。”
江瑞舟护着轩儿一侧,观轩儿神色,轻声叹道:“这如何是嬷嬷的错,嬷嬷且起来吧。嬷嬷是府里老人了,即是正好碰上,这里便由你来处置吧。”
江嬷嬷闻言眼中轻顿,抬眸轻轻看了轩儿一眼,轩儿眸色沉沉同她微微笑语:“是轩儿要走这条路的,许是轩儿无意惊着了别人也说不得,嬷嬷不必自责,您现下年岁已高,经不得劳累,还是快快起身吧。”
江嬷嬷顺着身边小丫头的力道缓缓起了身,慢慢转身看向前方,神色肃穆言语清冷:“胆敢惊扰福郡王殿下,真是好大的胆子,立即拖下去杖毙,人畜不留。”
那两个丫鬟惊得肝胆俱裂,想要伏身求饶:“嬷嬷……饶命啊……是……六……呜呜……”却是不待她们再言语分明,便被捂着嘴拖将下去了。
轩儿捂着嘴轻轻的打了个哈欠,明安伺候他拢紧了大氅,他同身后的江嬷嬷浅淡笑言:“看来嬷嬷真是年岁大了,竟是没能替皇祖妃看好这安国公府的小姐。”
江嬷嬷心中一震,看着轩儿柔软发顶,恭谨回话:“是老奴的不是,惊扰了郡王殿下,请殿下责罚。”
轩儿随意的晃了晃头,笑得眉目弯弯:“罢了,你本就是回府里荣养的,且找不上你呢。”
他缓缓踏入秀雅宁静的婉华院,立于那株在纯净白雪中傲然盛放的红梅树前,身姿端正眉目温柔。
轩儿让明安将自己抱高,伸手摘下几枝红梅,同江嬷嬷温声言语:“我曾在母妃灵前许愿,希望母妃能让轩儿同父王与姑姑永远在一起,嬷嬷觉得母妃可是会愿意为轩儿实现心愿?”
江嬷嬷心下一叹,这福郡王殿下到底是有备而来的,她跪伏于轩儿身前,言语恭敬:“老奴谨遵郡王殿下吩咐。”
轩儿看着江嬷嬷灰白的发顶,笑得温凉:“你忠于母妃,此前不愿见姑姑,我亦不强求。你能恪守齐王府规矩,不曾吐露姑姑之事分毫,我亦记在心中。你陪着谢老太君长大、护着外祖母、母妃长成,论起来我是你伺候的第四代主子了,今儿你也无需多做什么,我不过就是想让你看看清楚,谁才能好好看顾着我罢了,也好让你能真正放下心来,安心荣养终老。”
江嬷嬷轻轻闭眼,沉声回道:“老奴多谢郡王殿下恩德。”
轩儿唇角轻勾,抬头望着一树红梅,笑意融融。
“你说什么……我的雪儿怎么了……啊……”江婉珍不可置信的用力拉着贴身丫鬟碧春失声喊道。
碧春焦急惊惶的跪倒在地,慌声解释着:“今儿雪儿在沁雅亭那惊扰了福郡王殿下,被江嬷嬷下令给立毙了,连跟着伺候的碧罗碧莲也……”
江婉珍心中发闷,满目愤恨:“那两个贱婢算什么,我的雪儿才是……我的雪儿怎的如此可怜……,我如此小心才留下这唯一的一只,现下竟然还是没能逃过,就为着那福郡王一个不喜,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碧春听着主子那狠心又大逆不道的言语,心中发寒又惊惧,却又不敢显露分毫,只得将身子跪得更低、将头埋得更深……
江婉珍脚步匆匆的往前赶着路,她便是不信,定是要亲眼看看,说不得她的雪儿还在呢……
忽而前边好似有一抹白影飞快掠过,江婉珍心中一喜,立刻朝着那白影的方向追去,碧春眼中露出惊异,加快了脚下速度跟着江婉珍一路向前追着。
江婉珍停下脚步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忽而听到几声童音,她轻蹙了蹙眉,扶着身旁靠着的假山石有些疲累的往前走了两步,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都顾不得清静的诡异的四周了。
衣着华贵的小小孩童,独自在不远处泛着寒意的清月塘边喃喃自语着:“我明明看见了的,怎么就不见了呢,到底在哪啊。”
那温润的玉带、那俊秀清冷的侧颜还有华美高华的紫色玉佩,不正是福郡王殿下吗。
那孩子还在环顾四周焦急的寻着什么:“我今儿定然是要抓着它的,也不知到底跑到哪去了?”
碧春探头顺着自家小姐的视线看过去,瞬时被惊出了一声冷汗,当即便想冲出去拉住福郡王殿下,却被江婉珍一把拽住拖回了身后,碧春焦急的轻声说道:“小姐,那不是福郡王殿下吗,他离那清月塘太近了,奴婢得去……”
江婉珍看着离清月塘边沿越来越近的孩子,心跳开始加快,她压着声量低声说道:“你知道什么,若是咱们就这么突然出去反而更容易惊到他,若是因此惹得他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更糟?”
碧春闻言一愣,看了看脸色仍有些粉扑扑的江婉珍,觉得小姐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便也就安静下来想着先看看情形再说,说不得就是福郡王殿下贪玩,一会子身边伺候的人便该寻过来了。
一直绕着清月塘四处转悠的孩子突然眼前一亮,冲到清月塘边趴下身子朝着深处探头去看,笑得开心极了:“真的在这呀,我果然厉害,这好似有点高,离得远了,我得寻个物件过来帮忙才是。”
说着便又起了身跑远了,令躲在假山一侧的主仆两个松了一大口气,碧春看了看安静的四周,觉得有些奇怪,照理今儿设宴,哪儿都挺热闹的,怎的这儿竟是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想想平时这里就很清静,也就没再多想,她轻声劝着江婉珍:“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那些小姐们都还等着你呢,夫人也该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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