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跟赵悦先是回了自己家,发现向刘氏不在,这才洗漱完歇了一会儿才转去了狗二那边。
向刘氏那边还在照顾阿茶的月子,倒是不提防向南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先前说的是半个月左右,向刘氏这才回想了一下,发现还真就半个月过去得这么快。
要不是向南他们回来了她还没发现,主要是每日里照顾一天比一天长得白嫩好看的外孙女这日子过得太快了。
晚上自然是一家人一起吃的饭,阿茶吹不得风,狗二直接就将饭摆在了他跟阿茶住的那间主房外间,窗户门都关紧了,一点风露不进来,阿茶稍稍打理好自己包着头巾坐过来也无碍。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向刘氏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儿子跟儿媳很不对劲了,虽然以前赵悦也不至于不喜欢荤食,可也没今晚这般无肉不欢。
她都注意过了,赵悦伸十次筷子就有十次是夹的肉,往常就喜欢照顾媳妇儿的向南也是差不多,也就十次里有两次才尝试性的夹了素菜,还一副小心翼翼盯着赵悦看她吃不吃的怂样。
要是往常,向刘氏顶多就是翻个白眼然后选择眼不见为净,只暗暗嘀咕自家儿子又更粘人罢了,可今儿向刘氏就是觉得这两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阿南啊,你们这回去郡城可还顺利?”
向刘氏停下了筷子开始侧面打探。
向南跟赵悦倒也不是有意隐瞒,只是大家又没说到这个话头,一来就一直在围绕着阿茶跟大侄女小宝在说话,他跟赵悦也不能说直愣愣的就插入话题强行说起这个。
此时向刘氏一问,向南倒是乐呵呵的说了,“路上倒也顺利,不过我们还没到郡城呢阿悦就不舒服,我们找了大夫一瞧,这才晓得阿悦是肚子里多了个小家伙,这才转头回来了,答卷等段日子钟大人忙完了手上的公务便会派人送过来。”
向刘氏还有点愣神,没注意听向南后面那些话,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前面赵悦不舒服那段,“啥?怀了?”
阿茶也是意外,然后就是替赵悦高兴,这半年多以来阿茶也知道自家嫂嫂在这方面承受的压力,阿茶还晓得外头已经有媒婆问上门想要在向刘氏这边打听她家哥哥是否要纳妾。
赵悦跟向南相视一笑,而后点头,这件事一出,大家自然又是高高兴兴的碰了一杯,当然,赵悦那里向刘氏已经是紧张兮兮的连茶水都不让她碰了,换成了温度适中的白开水。
晚上向刘氏也呆不下去了,跟着向南他们回了一趟家里,把赵悦好生叮嘱了一顿又说啥不能拎重物不能蹦跳不能突然弯腰不能泡太久热水澡不能吃这个喝那个的。
好半晌看着时间不早了,向刘氏这才急忙赶回了阿茶那边。
虽然喜欢阿茶家的小宝,可向刘氏也更疼赵悦肚子里这个,到底是向家的种,只要赵悦肚子里这个是个带把的,向刘氏心里也才算是踏实了,无论如何她也算对得起向家的列祖列宗了。
现在赵悦怀上了,很多话阿茶这才敢在向刘氏面前说,毕竟如果是先前说,阿茶也担心会让向刘氏心里生出郁闷,反而对自家嫂嫂生出些个不满来。
晚上趁着向刘氏陪床,阿茶细细的说了很多,总结起来就是希望自家娘亲以后待产这段日子里也别想着生男生女,“先前娘你那样让嫂嫂压力很大,那段时间我都感觉嫂嫂没以前爱笑了,想想以前第一次见到嫂嫂时她笑得多洒脱啊,每每想来我这心里都难受得紧。”
这话说得向刘氏也忍不住细细的去回忆,最后心里不大自在,却也不得不承认阿茶说得很对,甚至她当初自认为对儿媳的包容反而给赵悦带去了很大的压力。
虽然心里承认了,可向刘氏还是不好意思直白的承认,只假装不耐烦的啧了两声,“好好好我就是个恶婆婆,就你是个心疼嫂嫂的小姑子,我能盼什么呀,反正现在阿悦是怀上了,先开花后结果也是寻常事,不管男娃女娃,那都是向家的血脉,我自然不会两样心的去对待。”
阿茶这才放了心,“娘,你明天还是回去吧,我这边都已经半个多月了,狗二照顾孩子也手脚麻利,再说小宝晚上也不闹腾,我跟狗二自己带也不成问题。嫂嫂那里我却是担心得很,毕竟哥哥那性子实在过于跳脱,我就怕他啥时候心血来潮又要带着嫂嫂出门到处晃悠。”
这话说得很是在理,半个月了都没到郡城,可不就是向南那小子带着媳妇儿到处晃悠去了么?
虽然向南没说,可向刘氏跟阿茶只随便一想就想明白了个中细节。
只是因为明白这是因为向南想要带赵悦出门避开这番怀孕压力,所以向刘氏跟阿茶才没有责问向南,只是到底觉得自家儿子/哥哥实在不靠谱。
向刘氏跟阿茶又说了会儿话,这才决定以后向刘氏就白天过来看一看,若是阿茶跟狗二照顾不过来,两家离得也不远,到时候便是半夜赶过来也完全不成问题。
向南自然不晓得自家亲娘跟妹妹如何评价他的,只高高兴兴的带着赵悦回了家,又誊抄了一遍在郝大夫那里询问来的照顾孕妇的各种注意事项。
想着有些事赵悦本人也要注意,向南干脆拿着纸往床上一钻,挨着赵悦躺下了,小两口盖着被子头挨头一条一条的去讨论,说着说着两人还时不时的去摸一摸现在还没有拱起弧度的小腹。
自家媳妇儿怀了娃娃想吃肉,向南自然要更努力的挣钱,今年夏天的时候向家要在杏花村买地的事儿终于落实了,一共买了两大片连在一起的地。
向南他们买了三十亩,十亩水田二十亩旱地,再加上狗二那一份,总共买了五十亩。
吴越郡地势多山丘,没办法像平原地带那样动不动就数百亩地连成一片,能买到这么一大片连在一起的地也不容易,位置就是杏花村与桃花村之间的地带。
加上小庄子那二十多亩地,向南名下能挂的八十亩免税地也就差不多了。
不过因为错过了春耕,今年也就能种点粮食自己吃,谈不上有什么进项,所以现在向南他们家能挣钱的也就是郊外那小庄子。
庄子可耕面积不算大,向南琢磨来琢磨去,只能选择经济型种植模式,当然,因为工业发展原因,现在所谓的经济种植模式也没办法像现代那样有更大的选择面。
向南选择小量多样化,庄子里的果子今年已经差不多要全都收完了,向南只能去看了看,然后让下人在树下洒些鸡鸭会吃的草种,放养了一群鸡鸭在里面。
果树也看了看,琢磨着冬天来临之前做一些剪枝,这个活向南以前小时候自己看人做过,那时候家乡搞了那啥种果树奔小康的扶贫政策,第一年跟第二年都有技术人员下乡给乡亲们耕地里的果树剪枝。
向南小时候就看着傻气,瞧这些一瞧就能瞧个一整天,一点不像别的娃娃,那时候向南对什么都好奇,觉得就剪了枝桠反而能叫果树结出更多的果实实在太神奇了。
跟在技术员屁股后面转悠了好几天,几个村都都遍了等技术员要坐车离开了他才没办法继续跟了,倒是学到了许多。
后来去舅舅家住下,舅舅家的果树都是他在折腾,这方面也还算凑巧有些技术。
另外嫁接这种事,庄稼上他不能说啥,可果树上向南却也有些经验,毕竟嫁接果树还是比较简单的,只是没有专门的生长液,可能存活率就要低一些。
向南准备今年抽空去小庄子上划出一片地做实验,若是能改良种出更好吃的果子,以后好歹也能多门进项。
除此之外,去年冬天的反季节蔬菜反响很好,向南决定趁着现在刚秋收完扩大大棚种植面积,争取将这个项目做成商业型的,专门对外出售。
像这种农庄出售农作物,并不算是经商。
瞧着媳妇儿现在这般喜欢吃肉,说不得肚子里那小家伙出来以后也是个无肉不欢的,这就叫向南有些压力了。
不过有压力的同时也有一种幸福感,男人么,能让妻儿吃好喝好住好玩好,那才是真的成功。
除了这些,向南还要每日里坚持读书学习,学习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向南现在可还记得当初院试里那个经贴都要搞小抄被扔出考场的秀才。
今年的乡试已过,明年年初会试殿试结束,三年后他就该下场参加乡试了,在此之前也是要参加一回院试取得入考资格,可不能三年后连个院试都过不了,那才真是丢死个人了。
如此掰着手指头一算,向南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忙了,不过每日里再忙向南也不会忘了按照郝大夫说的注意清单上那些条款关注一下媳妇儿。
便是白天里在庄子上忙到天黑,也要骑马回来看一看赵悦才能放下心掉头回庄子上,趁着晚上的时间教下人们如何修建果树预防散养家禽疾病等事项。
庄子上的下人这些事都是必须要学会的,要不然什么都是向南亲自来做,那还不如干脆放弃科考直接回家种地得了。
骑马是当初被陈大人带着出外游学的时候被逼着学的,向南刚学那会儿还怂得不行,哪怕是学会了也很少去骑。
结果这回忙起来倒是好,为了能更快的回家,向南倒是鼓着勇气一个人骑马在郊区跟宅子之间跑来跑去,不知不觉倒是骑马技术越来越熟练了。
等到当年冬天里反季蔬菜大卖之后挣了钱,向南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买了马匹跟马车,平日里马就由他骑着,若是家里人要去庄子上看看,就套了马车,自己亲自赶马车带家里人出行。
向南从带着赵悦半路打道回府后半个多月,郡城那边有人送来了一沓今年乡试的优秀答卷誊抄版。
十一月里向南意外的相继收到了周子才跟林渊的来信,林渊今年八月下了场试了一回,却是榜上有名,现在也是举人老爷了。
人家才十六岁就是举人了,叫向南十分惭愧。
当然,这惭愧也就比三秒钟多了那么几秒,之后就是自豪,瞧,我家小兄弟就是牛,都是举人老爷了,人家还是游学了一年随便下场一试,多厉害啊。
周子才那里却是说的在寒潭书院里碰上了刚入学的林渊,笔下不断抱怨这厮一进来就成了甲班的优等生。
他家老爷子也不晓得从哪里知道他跟林渊的朋友关系,专门写了信来嘲笑他比不过自家小兄弟,把周子才气得直在信里跟向南说,他回头就要跟这小子断交。
不过向南瞅着这厮又是在嘴上说说,瞧瞧这写的啥,“林渊一来咱们书院院门那些个才子就被比成了渣,我这心里顿时又抑制不住的得瑟起来了”
周子才写信跟他本人的性子差不多,一点没咬文爵字,满篇的白话,跟那乡下人写家书似的想到哪写到哪。
最后满满写了三大篇的纸,可向南看完一总结,却也没啥内容,跟林渊那简洁得半张纸内容却蕴含许多意思的信一对比,简直惨不忍睹。
不过向南其实打心眼里还是更喜欢看周子才的书信,这样的信反而更拉近彼此的关系,就跟他和师傅来往写信差不多。
偶尔要装一装也能咬文爵字的搞一搞,但更多的时候是前面正儿八经,写到后面来了劲头了就胡乱口水话,一点没读书人的样子,更像是彼此之间开玩笑随口聊天似的。
向南自然不晓得他跟陈大人这般特殊的书信模式叫偶然被迫看了两回的圣上很是哭笑不得,不过也不得不说这样的书信确实更叫看得人心情放松精神愉悦。
忙忙碌碌,一年已是又翻了过去,转眼第二年六月里,让向刘氏艰难熬夜求神拜佛熬过五月之后,赵悦肚子里那早就该出生的娃娃愣是在母亲肚子里熬过了五月,在六月初二的早上施施然的出来了。
先前不着急,可等真发动了,却是两个时辰之后就钻了出来,叫向刘氏好生欢喜,直说这孩子是个疼母亲的。
先前向刘氏掐算着时间是在五月里,那时候向刘氏还心里咯噔一下,很是为此着急,毕竟五月可真不是啥好日子。
可这有啥办法,到底是自己亲孙子孙女儿,向刘氏花大价钱去寺庙里求了开光辟邪的小佛像,准备孩子一出生就给他戴上。
谁知分明是该五月出来的娃娃愣是熬到了六月,倒也算是避开了恶月。
知道孩子是个男娃娃,向南有些失望,瞅了两眼看到那红彤彤胖嘟嘟的脸就没啥兴趣了,转头就钻进了房间瞧媳妇儿去了。
气得向刘氏直翻白眼,这小子谁家的啊,怎的这般不靠谱,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嫌弃,肯定不是她生的!
孩子出生了,在此之前向南就跟赵悦夜里头挨着头的取了许多名字,向南坚定的认为这是个可爱白嫩的小女娃,取的名字也多是女孩子的。
结果生下来却是个男娃,向南直接就让赵悦在他们之前本就罗列得不多的三个名字里选了一个。
原本向南还想着直接抓阄决定,这个主意一说出来气得赵悦甩了枕头想揍人,向南这才脖子一缩,怂兮兮的让赵悦做主,他听媳妇儿的。
啥听媳妇儿的,明明就是自己懒得去费脑子多想。
赵悦觉得自家儿子这般不受他亲爹的待见,只能自己打起精神多为孩子付出些心力,翻了好几本书,这才选定了“泽”这个字。
再按照向家字辈,这一辈取延,得名向延泽,寓意倒也还合适。
向家自此多了一位家庭新成员,名唤阿泽。
“老胡,今年秋天里的果子收了之后记得请了北街那位老师傅去庄子上腌制些杏脯,方子我已经跟老师傅研究好了。”
“另外秋收后记得就提前修整大棚,今年大棚就暂且不扩建了……”
“今年的鸭子留一半养成老鸭子,另外的都给卖了趁着现在天气还没彻底凉下来再孵一批小崽子,这个月天气闷热,记得注意家禽房的清理以及通风情况……”
“试验田那边注意一下今年我新下的苗子,开花之后记得按照我说的那般用荆条打断藤尖……”
交代好了庄头小庄子上的事儿,向南给了赏钱让他回头给庄子上的下人加餐改善伙食,这就让大树赶马车将庄头老胡送回郊外庄子上。
当初家里买了车马都是曾瓜头在管,向南在家读书的时候就让大树去跟着他亲爹学一学,这么三年多下来大树也能驾车养马了,这方面技术一点不含糊,有时候向南都觉得自家的下人实在是忒地多才多艺了。
交代好了小庄子的事,向南这才转身回了后院,那颗石榴树下,一个剔得脑袋光溜溜只在额头以及后脖颈那儿留了两撮头发的三岁娃娃蹬着腿想要往树上爬。
可惜虽然那石榴树低矮且多枝桠,可这小娃娃到底腿太短,蹬了几下也没踩到第一处分叉口,反而是踩翻了脚下垫着的小凳子。
向南瞧见小娃子一屁股摔得坐到地上了也不慌,反正这小子身上肉多,那凳子矮,小娃个头也矮,摔一摔也不疼。
向南依旧背着手扭头往西厢房里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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