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留下来的药酒闻起来略微有些涩意,顾云歌一咬牙,她轻轻的给自己的脚踝上着药酒,在揉开的时候,一阵一阵的痛意传过来,顾云歌也只能咬着牙硬撑。
药酒的凉意透过肌肤传了进来,渐渐的也就不那么痛了,将药酒擦完之后,顾云歌也浑身疲乏,这里环境并不是很好,顾云歌也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有热水,便在不远处的活泉里打了些泉水,随意的擦洗了一下便作罢。
她白日里为了躲避官兵,把自己浑身都弄得脏兮兮的,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衣服能换了,也只能将就着穿一穿。
现在的顾云歌,除了面上白净一些,别的地方都脏兮兮的,她叹了口气,和衣躺在床上,或许是今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顾云歌竟然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进入了梦乡之中。
接下来的几日顾濯似乎都十分的忙碌,顾云歌都没有见到他的影子,只是定时定点门外都会出现一些吃的,顾云歌的脚伤也好了许多,她便开始思量着要怎么离开大周。
如顾濯所说,这小木屋里平时基本上没有人来,甚至连经过的人都没有,顾云歌还是处于一个十分安全的环境之中,只是她却也完全同外界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她知道自己离开之后,褚冥砚便找上门来,那说什么也不会离开了。
“十七应当是住在这边的。”
这日里,顾云歌正百无聊赖的向着窗外探望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顾云歌心下一惊,她听见了十七的名字,是有人过来找顾濯了吗?
那道温润的声音似乎是自顾自的说了一句,便大步的向着这座小木屋这边靠拢了过来,顾云歌正想转身离开的时候,木屋的门却已经被推了开来。
“十七……”
来人本来淡然温润的声音在见到顾云歌之后,便略微带了几分诧异,他微微顿了顿,似乎是在整理措辞,好一会儿才说道:“不知姑娘是?……”
顾云歌浑身都是僵硬的,她深吸了口气,却还是不敢回头,只是故意蹙着嗓子说道:“小女子前些日子遇险,幸而被少侠救了下来,便在此处养伤,若有叨扰,小女子很快便会离开。”
说完之后,顾云歌满心紧张,她不知道那人会不会相信,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僵硬。
那人声音极其的轻微,但是顾云歌却清楚的知道他还没有走,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笑道:“没想到十七也是这般侠义心肠。”
那人向前走了两步,顾云歌又迅速退了两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他不由得有些疑惑的问道:“姑娘不必紧张,既然是十七的客人,傅某自然是不会为难于你的。”
傅某?顾云歌猛然之间捕捉到这两个字,她忽然之间想到之前见过的傅公子,那位公子的声音倒是和来人十分相似。
顾云歌一咬牙,这木屋里只有这么大,她迟早是都要暴露的,倒不如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若是是之前遇到的那位傅公子,那位傅公子是心善之人,说不定还有几分转机。
这么想着,顾云歌猛然转过身,她垂着头,飞快的抬起眼看了一眼,入目便是一道如沐春风的微笑,她胸膛里的心脏因为紧张不住的跳着,但是她还是一咬牙,说道:“没想到又能够见到傅公子,倒是小女子同傅公子的缘分了。”
傅公子似乎是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顾云歌,他温润的黑眸之中飞快的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并没有表露出对顾云歌的敌意,反而是轻笑了一声,说道:“当真是缘分了。”
说着,他忽然后退了一步,对着顾云歌轻轻拱了拱手,问道:“上次走的匆忙,没来得及问姑娘的名字,在下傅容景,不知姑娘真名是?”
他绝口不提现在外面还在四处寻找顾云歌的事情,反而是云淡风轻的说着。
然而,听到他的名字,顾云歌瞳孔微缩,她呼吸一滞,一时之间竟忘了言语。傅容景,这个名字她在大周听过许多次,但是从来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可不就是大周那位传奇丞相吗?
少年丞相,足智多谋,心地良善,年少成名,被大周的百姓奉若神明,顾云歌想不知道他都难。难怪第一次见的时候,傅容景并不告诉她自己的姓名,毕竟以他的身份,一旦出现了,那可是会引起骚动的。
顾云歌停滞了一瞬间,一直到傅容景探寻的目光投了过来,她才反应了过来,她垂下眼睑,轻声说道:“小女姓顾,名为云歌。”
也不知道她这算不算是羊入虎口,大周的皇帝正在大力寻找于她,而她却同大周皇帝的左右手撞上了,傅容景作为当朝丞相,定然是和皇帝同仇敌忾的,顾云歌心下黯然,想离开大周,为何就这般困难。
傅容景似乎是看出了顾云歌的想法,他微微一笑,说道:“顾姑娘不是南姑娘,便不必担心过多,既然是十七的客人,有困难我定然会帮上一帮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柳暗花明
他没有问顾云歌为什么会和顾濯认识,也没有问顾云歌是什么缘由会来到这里,却直接就给出了支持的态度来。
顾云歌心中一惊,不敢置信的抬起眼看向傅容景,傅容景却依旧只是站在原地,他白袍纤尘不染,面上带着丝丝笑意,这般模样让人莫名便能够生出好感来。
但是在弄清楚傅容景话中真假之前,顾云歌还是不敢轻信于他,她沉默片刻,忽尔开口问道:“如今我在大周是什么情况,丞相大人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而现在我要做的事情,却是同丞相大人要做的事情截然相反,丞相大人难道还会帮我?”
“顾姑娘却是说错了。”傅容景薄唇微微抿了抿,笑容便加深了几分,他轻轻勾着唇,说道:“那是皇上的目的,并不是傅某的。”
听到这话,顾云歌手指微微动了动,内心略微有些动摇,但依旧戒备的看着傅容景。说实话,傅容景若是现在想要将她送到南宫晟或者皇帝的面前,顾云歌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
“傅某做事情,不过是要一句问心无愧罢了。”傅容景脊背挺直,面上笑意风流,他似乎是呢喃一般,低低的说了一句,顾云歌却是听清楚了。
问心无愧?他觉得怎么样才是有愧呢?
顾云歌还没有想明白,不远处便飞快的掠过来一道身影,顾濯一脸焦急,面上染了一层薄汗,明显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他看到傅容景的时候,也是惊了惊,最后满脸担忧的看了顾云歌一眼,却还是单膝跪在了傅容景身前,说道:“见过主子,都是属下擅作主张,属下甘愿受罚。”
说着,他又抬起眼看了顾云歌一眼,琥珀色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顿了顿,继续斩钉截铁的说道:“恳求主子放她一命!”
傅容景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顾云歌却觉得他似乎是饶有兴趣的看了顾濯一眼,但是他飞快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伸手将跪在地上的顾濯扶了起来,声线十分温柔的说道:“不必担心,你本是善心,这一次,我倒是觉得十七做对了。”
傅容景的声音里带有一种能够安抚人心的魔力,十七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面上却依旧是忐忑不安,他心中满是不安,手指也紧紧的握成拳,满是对顾云歌的愧疚。
是他把顾云歌带到这里来的,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傅容景竟然会突然到这里来,他本来想等外面风头过去了之后,便亲自带着顾云歌离开邺城的,心在只怕不会那么简单了。
顾云歌也知道顾濯在愧疚什么,她垂下眼睑,面色略微有些发白,却也无能为力。
看着两人的模样,傅容景却忽然轻轻笑了一声,他一边笑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轻笑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方才我也说过了,顾姑娘这个忙,我会帮的。”
顾濯听到这话,身子微微一震,他瞪圆了眼睛,小心翼翼的看了傅容景一眼,眸中满是希翼,以傅容景的势力,想要将顾云歌送出去那定然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只是,前提是要傅容景肯出手帮忙。
傅容景在屋子里踱了几步,他似乎是沉思了片刻,忽而转过身看向顾云歌,面色和熙,却让人始终看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几日正是皇上搜寻得正严的时候,就算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将顾姑娘送走的,顾姑娘且在府上住下,过几日再离开这里吧。”
顾濯见傅容景的想法和自己一样,这才算是放下心来,他松了口气,欢天喜地的应了一句,又连声说道:“十七谢过主子!”
顾云歌心下虽然还是有疑虑,但是既然傅容景要助她一臂之力,她也乐得接受,左右不过几天的时间,她在南宫晟那边那么久都熬过去了,还怕这短短几日不成?
傅容景点了点头,他轻轻摆了摆手,在这木屋之中环顾了一圈,似乎是看见木屋中简陋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这木屋实在是简陋,顾姑娘暂且住到后院之中去吧,我会找个丫鬟照料顾姑娘的饮食起居。”
顾濯眼睛一亮,他一开始也嫌这里太过简陋了,顾云歌一个姑娘家的住在这里也不是很方便,所以没等顾云歌开口拒绝,他就连连点头,抢在顾云歌之前将这件事情应了下来。
“如此,便劳烦丞相大人了。”顾云歌对顾濯的猴急也是无可奈何,她也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顾濯迅速的将顾云歌本来就不多的东西收拾好了,他满脸带着松快的笑意,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云歌,仿佛在为顾云歌高兴。
看到顾濯的模样,顾云歌心里也松快了不少,这位傅公子看起来是个和善的人,她倒是可以尝试着去信任一下他了。
傅容景果然说到做到,他让下人们在后院之中收拾了一间小院子出来,院子不大,但是比起十七先前的木屋,却已经是大了不少了,他还拨过来一个乖巧伶俐的小丫鬟,名字叫荔月,荔月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是丞相府上的家生子。
到了新的住处,顾云歌的一颗心才算是落回实处,至少傅容景没有将她送到皇宫之中去,倒也算是一种柳暗花明吧,她本来以为自己落在傅容景的手上,就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了。
还好,傅容景还算是正人君子,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十分的祥和,为人出事都十分的周到,让人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再加上他又是个心地良善的人,顾云歌听过不少说法,大多都会提起他会亲自去赈灾的事情。
难怪大周的百姓会如此尊敬傅容景,傅容景都可以算得上是大周的保护神一般的存在了。
然而在大齐,褚冥砚是同样的存在,却只得了一个鬼面阎王的称号,其实这也和褚冥砚平日里不轻易示人有关,他就算是在人面前,也不会给人像是傅容景这般如沐春风一般的感觉。
第三百三十四章:遇见熟人
总结下来,还是褚冥砚平日里的形象太过不近人情,就算他战功累累,众人对他的却也只有敬畏。
想到褚冥砚,顾云歌面上却又带了几分担忧,她本来和褚冥砚约好了的计划现在已经全盘变了,不知道褚冥砚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在丞相府藏的很好,待过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先行回国了。
顾云歌这么想着,倒是决定先找褚冥砚说上一声,她不方便出门,顾濯最近又似乎是执行什么任务去了。
傅容景一直没有要惩罚顾濯的意思,但是顾濯是个实心肠的孩子,傅容景将这件事情轻轻揭过去了,他反而会浑身不自在,他便自行请命,去执行了一件困扰傅容景已久的任务。
至于具体是什么任务,顾云歌便也不清楚了,她找不到别人,便只能从傅容景派过来的荔月下手了。
荔月是个十分安静的小姑娘,一般是顾云歌问起了,她便会认认真真的回答,可是也不会主动找顾云歌搭话。
顾云歌将荔月叫了过来,她并不露怯,从容的垂首站在原地,轻声问道:“顾小姐有什么吩咐么?”
“荔月是丞相府的家生子吗?”顾云歌并没有直说她的意图,反而是挑起了另外一个话题,她勾着唇,轻声问道。
荔月轻轻点了点头,也不多说。顾云歌略微沉吟了一下,荔月性子有些闷,她想了一会儿,才拐弯抹角的说道:“荔月可知道大齐的摄政王殿下来到大周的事情?”
“荔月曾经听说过,可是并没有过多留意。”荔月不慌不忙的回答了一句,不过是一句,就阻断了顾云歌想要问问情况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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