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这几个女人和院子里的人相处都并不好,顾云歌进来了,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声通报一声的。
几个女人是从宫里出来的,虽说是奴婢的身份,但是自小也是有人伺候着的,她们从来没将自己看做成奴婢,反而极为瞧不起伺候自己的人,所以现在,谁也不愿意冒着受到顾云歌厌弃的风险为几人通报。
毕竟这可是王府,王爷的心向着谁,谁就是王府的老大,而几人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而想要调离这寒竹苑,就只能倚靠顾云歌。
顾云歌并不知道这些丫鬟心中的小九九,就算是知道了,她也并不在意,她缓步朝着门口走过去,刚靠近了,却不慎碰到门口角落处牵着的一串铃铛。里面轻声细语说话的声音邹然停了下来,顾云歌知道,自己应该也是被发现了。
她没有被发现偷听的不好意思,反而落落大方的敲了敲门,轻声说道:“三位姑娘都在吗?”
里面的人听见是顾云歌的声音,面面相觑的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想着如何应对。
顾云歌半响也没有得到回复,但是却也并不在意,她勾唇浅笑老神在在的等候着里面的回复。
沉默了许久,里面的人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顾云歌听见轻微的脚步声,没一会儿便有人轻轻的拉开了门栓,露出一张可人的脸来。
顾云歌虽然知道这三人的名字,但是也不能够完美的对号入座,她看着眼前女人的脸,眯着眼睛勾着唇,先是来回打量了一番,而后也不说话,只是动作矜贵,眉眼之中带了一股厉色。
那人虽这样被顾云歌盯着打量了一番,却是一丝怯意都不露出来,只是轻轻浅浅的给顾云歌行了个礼,她手指微微翘起,下巴也微微昂起,竟带了几分倨傲,草草行礼过后,才让开门口,这才说道:“不知道王妃娘娘现在过来,是雪月有失远迎了。”
雪月模样看起来较为清冷,一身若雪的衣裳也衬得她非凡脱俗,恍若下凡的仙子一般,让人不敢多看两眼。
顾云歌也不理会雪月的行礼,只是径直的迈过门栏,向着里面走了进去,她轻轻挑了挑眉,环顾着里面的装设。屋子里已经被三人大加改造了一番,装饰精致了不少,不少用来装点的东西,都是他们从宫里面带进来的。
顾云歌不过是凉凉的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她们是做足了一切的准备,别说褚冥砚不来,就算是他来了,应该也不会因为这屋子里的打扮太过简陋而有所芥蒂。
另外两名女子连手指尖都带着魅色,一个轻轻摇着美人扇子。一个则斜靠在软榻上飞,仿佛没有发现顾云歌的到来一般,自顾自的休憩着。
这几人的态度是如出一辙的倨傲,仿佛是完全没有将顾云歌放在眼里一般,反而将姿态摆的极高。
“放肆!”一旁的惊蛰看了一眼顾云歌略有些不虞的眼神,便明白了顾云歌的意思,她眼神一冷,迅速向前走了一步,冷声喝了一声:“见到王妃娘娘,竟一点礼数都没有!”
听到惊蛰的喝声,那两人才露出如梦初醒的神情来,仿佛才看见顾云歌来了一般,一个缓缓起身,另一个却连美人扇子都没放下,只是屈膝寥寥草草的行了个礼便算是作罢。
顾云歌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这么放肆,或许是前段时间顾云歌的姑息给了她们胆量,现在竟然真把自己当做主子看了。
虽说她们都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人,但是顾云歌若是想要做些什么,在这已经被保护的如同铁桶一般的王府,还是做得到的,可这几个人竟然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不肯安安稳稳的过活,态度竟然还这般恶劣。
顾云歌唇边笑容泛着冷,她面上蒙了一层毫不掩饰的冰霜,又似乎是不经意一般在那两人脸上扫过一眼,而后便坐在高座之上,噙着浅笑看着三人说道:“三位姑娘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三人也看出了顾云歌面上的冷意,互相对视了一眼,雪月性子看起来就较为冷漠,便也不说话,只是镜容用帕子掩了掩红唇,轻声笑道:“王妃娘娘既然问起了,妾身便要说上一两句了。寒竹苑背靠阴处,虽说冬季已经过去了,春天也来了,这天气也越来越热,但是这地方竟还是潮湿得不得了,妾身几个都是女子,在宫里的时候都是好好保养着身子。”
说着,她顿了顿,朝着身边的春花使了个眼色,春花毕竟是一直和镜容在一起的,立刻便了解了镜容的意思,她也向前走了一步,面上笑容浅淡,却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媚意风流,“是啊,女人的身子本就是最重要的,若是在这时候坏了身子,只怕是以后生育都有难处了。”
春花刻意将话题引导到了生育上面,这也是其心可诛了,便是想让别人以为顾云歌是故意将几人安排在这里住下来,是为了让几人都不能够生下孩子。
然而,就算没有这一出,几人根本不可能近了褚冥砚的身,这孩子的事情,自然是没影的事情了。
顾云歌心中明镜似的,但是外人却是不清楚的,她眉头轻轻皱了皱,眉眼更冷,忽然冷笑了一声,手指猛地在桌上拍了一下,厉声喝道:“这么说来,几位的身子骨竟是比新玥公主还娇贵了?”
第五百五十章:后怕
这里可是新玥公主曾经也住过一段时间的地方,但是新玥公主一点事情都没有,离开的时候也是活蹦乱跳的。若是真的能够坏了人的身子,宫中的太医可不是吃闲饭的,估计在新玥公主一回去就能够查出来的。
然而这几个人却挑三拣四,可不就是比新玥公主还娇贵了?几个人不过是宫里的奴才罢了,怎么可能和皇嗣新玥公主相比?顾云歌这话是一定要逼几人承认了在这破落的院子里,她们住的十分的舒适。
果然,听见顾云歌的话,几人面色微微一变,反应最为剧烈的是镜容,镜容圆瞪着眼睛,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歹毒的光芒,但是胸中的怒气却哈市被她压抑了下去,她又带上笑容,将这件事情轻轻的揭了过去,说道:“妾身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王妃娘娘不必如此当真,妾身这张嘴啊,就是管不住,若是王妃娘娘介意了,妾身便给王妃娘娘陪个不是。”
她明明只是一个奴才的身份,却一口一个妾身,仿佛已经是王府的贵妾了一般。
顾云歌只觉得这话语十分的刺耳,她眉头又皱了起来,凉薄的看了三人一眼,目光却慢慢的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雪月身上。
虽说雪月没有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何,顾云歌却始终觉得,在这三人之中,雪月却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三人方才对视的时候,与其说是对视,倒不如说是另外两人一起看了雪月一眼,这才对顾云歌说话。
这太不正常了,顾云歌暂且将心中的疑惑压下来,她面上一派严肃,没有一点的笑容,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之后,沉声说道:“宫中规矩应该是很严格的才对,本宫曾经有幸去宫里小住过,若是管不住嘴巴,掌嘴几次便也长记性了,你们说,是么?”
镜容瞠目结舌,不敢再说话,包括春花也有些忐忑,若是顾云歌现在就要掌嘴,几人也是完全没有理由拒绝的,最多也只能在事后去和齐文轩告状,又制造一些舆论罢了。
然而,掌嘴可是打在脸上的,她们的脸便是自己的资本,若是脸上有了伤,在那伤杨昊之前便都没有办法做辈的事情,就算是好了,也担心会留下疤痕。
春花和镜容都沉默了下来,反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雪月眼睛微微动了动,眼波流转之间,便看向了顾云歌,声音冷清的说道:“王妃娘娘身为一府主母,难道竟要毫无理由的动用私刑不成?”
“教训我府上的人,便不算是私刑。”顾云歌发导师放松了下来,她轻轻勾起红唇,看着雪月毫不退让的对峙着。
她步步紧逼,雪月却也不可能退缩,她深吸口气,一双兔儿眼睛簇满了水雾,盯着顾云歌,露出让人极为联系的表情来,声音也放柔了道:“娘娘却也要记得,妾身几人都是从皇宫之中来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例如被无理由动用私刑这种事情,可是都要传到皇宫之中的。”
见雪月已经拿出了最大的筹码,顾云歌也不再遮掩,她冷笑着忽然站起身来,眼神穿梭在三人之中,忽然冷哼了一声,说道:“想要谋害王妃,这样的罪名,可够本宫动用私刑的?”
她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薄薄纸张轻轻放在了桌上。黑木桌上十分的干净,三人的眼力很好,一眼就看见了纸张上面写的内容,不由得都倒吸一口气,抬起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顾云歌。
纸上的内容是褚冥砚交给顾云歌的东西的汇总,顾云歌挑了几样东西出来,夸大了一些,半真半假的掺和在了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三人要彻底扳倒顾云歌一般。
顾云歌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人各异的神色,她不傻,只是掏出了一张纸,更重要的东西都暂时收了起来,不会让三个人看见。
三人不知道顾云歌到底掌握了多少,难免有些晃神,也只有雪月强行镇定了下来,定定的看着顾云歌,好一会儿才咬着牙沉声说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一群小人的诬告,竟然就让娘娘相信了不成?”
她看着顾云歌面色平静,忽然一咬牙,屈膝给顾云歌福了福身子,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还请王妃娘娘一定要明鉴此事,给妾身几个还一个清白!”
“清白?”顾云歌忽然笑着反问了一句,她柳叶眉轻轻一挑,便勾出一道不屑的弧度来,沉吟片刻之后,这才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是本王妃陷害你了?”
“妾身不敢。”雪月垂着头,一旁的两个人连忙伴随着雪月的动作也给顾云歌轻轻飞着身子,但是面上却是一派的惶恐,六神已经失了五神,没有办法找出路了。
她们自问做事情已经够小心的了,怎么可能还被顾云歌发现端倪?虽说白纸黑字上已经写得十分的清楚,但是仔细瞧一瞧,却也能够发现有很多事情其实是杜撰的,加上这些杜撰的事情,她们的罪名也就板上钉钉了。
“不敢?”顾云歌手指轻轻摸上了一旁的那张白纸,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她转过脸,不再看雪月,反而是盯着那张白纸一言不发。连这张纸上面的内容她们都敢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顾云歌冷眼看着那张纸的动作让雪月明白了,她轻轻咬了咬牙,一直屈膝的动作让她的小腿都有些酸软,但是她现在也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只能朗声说道:“这些子人最喜欢的便是无中生有,若是王妃这般草率,安宁王定然也不会容忍的!”
她们最大的筹码便是自己是齐文轩送过来的人,怎么说都不可能因为冤假错案而被打发了去,既然是这样,褚冥砚便不会让顾云歌这样为所欲为。
听到雪月的话,顾云歌唇角的笑容反倒是更深了,她浅笑着,忽然向前走了一步,走到雪月身边,微微弯下了身子,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应当也想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查出来的吧?”
第五百五十一章:警告
雪月面色一白,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不敢置信的看了顾云歌一眼,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云歌便沉声说道:“以我一人之力自然是查不出来的,这些东西,便是安宁王给我的。”
顾云歌说完之后,便站起身来,面上噙着浅浅淡淡的笑容,若有若无的看了雪月一眼,便换了惊蛰一声,转身向外走出去。
雪月是个聪明人,她面色一阵一阵的泛白,在顾云歌刚迈出去没多久,便利卡抓住那张纸,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起来。她们三人是想过要谋害顾云歌的,毕竟这府上,对她们最有威胁力的就是顾云歌了,然而还没来得及实施,顾云歌就先她们一步,抓住了自己的错处。
而且,还是在安宁王授意的情况下过来警告的。她们之前都太过于低估顾云歌对安宁王重要的程度了,不过是稍微的做了点小手段,竟然就这样被盯上了。
而顾云歌今天这么走一遭,并不是过来耀武扬威的,是过来警告她们。她们总仗着自己是宫里的人所以才敢这样为所欲为,甚至开始的时候不将顾云歌放在眼里,然而这层身份并不能成为她们的保护伞。
褚冥砚连齐文轩都可以正面对抗,更何况是三个小小的下人?顾云歌这一趟便是来告诉她们这个信息,若是顾云歌想要除掉她们,随便找个理由便是了,最多也就是名声不好听一点,然而三人推动的舆论本就让顾云歌名声受了些损失,对比起来,反而是除掉她们更为受益一些。
雪月这么想着,一身的冷汗便都出来了,她手中已经不自觉的将那张纸揉的皱巴巴的,而镜容和春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不解其意的看着雪月,连忙问刚才顾云歌同她说了些什么。
雪月略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她直起身子,小腿都已经有些僵硬了,却还是只能轻轻抿了抿唇,声音低沉的说道:“暂且……将我们布出去的东西收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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