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褚冥砚冲出去了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冲动了。他是一个做事情向来有规划的人,这一次完全没有任何规划,贸贸然就冲了出来,甚至连一个人都没带。
洪儿说的不错,若是两个人感情还在,那就不应该被这些繁杂的事情而打扰,而分开。感情之中,付出固然重要,可是更重要的却是有些事情,要一起承担。
褚冥砚才发现从很早开始,自己便想错了,他以为放顾云歌自由,对两个人来说都好,可是现在看来,却是让两个人心里都有了阴影。
直到现在,直到方才,褚冥砚才真切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也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根本离不开顾云歌了。但是……他做错了太多的事情,现在想要挽回顾云歌,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褚冥砚一路上快马加鞭,顾云歌已经出发了有一会儿了,可是带着一堆行礼东西走的毕竟会慢一些,直到现在才不过刚出城门没多久。
顾云歌带着两个小家伙坐在马车里,而顾濯则骑着马领着马车,他走在前面,随时随刻都保持着警戒的状态。
出了京城的城门之后,便不是那么安全的地方了,顾云歌带的东西多,目标大,自然容易受到那些山贼的觊觎,顾濯自然是要再三警惕才行。
出发的时间也不短了,顾云歌心里却始终觉得沉甸甸的,他看着两个还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的小家伙,轻轻的叹了口气。
虽说顾云歌已经竭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白天发生的事情,可是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她都已经离开京城了,却依旧放心不下,心里一直惦记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惊蛰到底还是跟上来了,她同顾云歌坐在一辆马车里面,看见顾云歌忧愁叹气的模样,便给顾云歌倒了杯水,轻声说道:“夫人喝口水,休息一会儿吧。”
马车里布置的很舒服,就算是睡上一觉也不觉得颠簸,加上有暖炉烘着,暖烘烘的更是让人昏昏欲睡。
顾云歌心里了装着事情,一时半会儿却也睡不着,她浅浅的抿了口水,便轻轻摇了摇头,开始逗弄着两个小孩子。
小孩子都很乖,不哭也不闹,有种超乎年龄的成熟,顾云歌同小孩子们玩耍的时候,心里总是格外的柔软,便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了。
然而,马车外却忽然清晰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顾云歌眉头轻轻皱了皱,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向外看了一眼,便看见顾濯迅速的警戒了起来,方才那马蹄声并不是他。
而听马蹄声传过来的方向,却似乎有点像是从两人身后传过来了,顾云歌心脏不由得跳得快了些,扑通扑通的忽然就紧张了起来。
“歌儿!”顾云歌还没来得及放下车帘子,便听见身后一道熟悉的呼唤声,呼唤声急促,却清晰的传进了顾云歌的耳朵里,顾云歌神色一僵,面色也僵硬了起来,她红唇轻轻抿着,又冷下了脸,迅速放下了车帘。
两个小孩子疑惑的看了一眼面色忽然骤然变了的顾云歌,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顾云歌忽然就变了脸,两个孩子疑惑不已,但是顾云歌也没有注意去关注了。
顾云歌心里已经慌成了一片,她起初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后面又听见了褚冥砚的声音,这一次更加清晰,也让顾云歌更加确认了真的是褚冥砚来了。
那马蹄声越来越近,褚冥砚声音也越来越近,顾濯面上已经凝结成冰,他眉头紧紧皱起来,回头看着褚冥砚,面色称身,眼神也冰冷。
褚冥砚终于追上了浩浩荡荡的车队,纵然一路上纵马快跑着,但是他衣衫依旧整洁,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下朝服,看起来便格外的竟带了几分盛气凌人的模样。
“你来做什么?”顾濯本不想理会,可是褚冥砚便径直将自己的马停在了众人面前,挡住了这唯一的一条路,他眉头皱得更紧,眼神也冷了几分,道:“你来做什么?”
褚冥砚却不理顾濯,他深邃的眼神看向顾濯背后那辆纹丝不动的马车,马车里的人仿佛是没有察觉到外面的事情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
察觉到褚冥砚的眼神,顾濯立刻侧了侧身子,挡住了褚冥砚的视线,他寸步不让,以一种鲜少有的强硬姿态,挡在褚冥砚面前,沉声说道:“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可否请安宁王让开路?”
褚冥砚薄唇紧抿,一双黑眸闪烁着如同鹰一般锐利的光芒,最终同顾濯对视上了,两人第一次对峙,竟然是在这个时候,顾濯一点都没有被压制住的模样,他琥珀色的眸子冷冷的看着褚冥砚,心中已经起了警惕心。
他抓住了这一次机会,对于褚冥砚,就一定不会再有让给他的可能性了!绝无可能!
两个男人之间仿佛有火花涌动,顾濯手指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剑柄,若是褚冥砚不配合的话,他也只能用一些极端的手段了。
褚冥砚心中有愧疚,对上顾云歌的时候也没什么信心,他薄唇轻轻抿着,看着顾云歌轻声唤道:“歌儿,我有些事情,想同你说几句。”
还坐在马车之中的顾云歌早就已经是坐立难安了,她又听见褚冥砚的呼唤,更是心中难以平定,不知道到底应该用怎样的姿态去面对。
第六百二十一章:打起来
顾云歌还在犹豫的时候,顾濯却已经难以忍受了,他眸中闪过一丝厉光,刀剑出鞘,带着凶光向着褚冥砚席卷而去,他眉头紧皱,声音带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怒意:“若是现在才知道挽留,那我告诉你,已经晚了!”
褚冥砚却没有一丝的闪避,直面顾濯的刀剑,最后,顾濯的剑尖停留在褚冥砚面前,他到底是没有下手,但是也没有收回手,沉声说道:“离开吧,天黑之前我们要赶到驿站,别耽误了时间。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只想说一句话,只说一句话……”褚冥砚也知道,现在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要求更多,他只能赌,赌顾云歌心里还有自己。
眼看着外面已经是箭弩拔张的气氛了,顾云歌更加的坐立难安,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褚冥砚忽然改变了主意,但是现在……就如同顾濯说的,已经太晚了,很多事情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褚冥砚满脸的坚持,仿佛不同顾云歌说上一两句话就不肯罢休一般,他棱角分明的面上满是坚毅,顾濯却也不肯相让,两个男人无声的对峙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有近乎毁灭性的战争要在这里爆发一般。
顾云歌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她不想在即将离开京城的时候,让顾濯同褚冥砚起了冲突,她深吸口气,有些紧张的轻轻摸了摸两个小孩子的脑袋,对着外面朗声喝道:“不管有什么话,我也都不想听了,你走吧。”
不过是短短几句话,却让顾濯有了信心,他更加逼近,眼眸闪烁着厉光看着褚冥砚,冷声说道:“听见没有,小鸽子不想听!你也不必强求了!”
褚冥砚微微眯了眯眼睛,他面色深沉,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是直直的透过了那车帘,直直的看见了里面坐立难安的顾云歌一般。
顾云歌坐如针毡,却听见自己说完了之后,外面却一直没有了声音,她以为褚冥砚已经放弃了,在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听见外面顾濯厉喝一声,紧接着一道劲风袭来,车帘恍然被掀开,便看见了这段时间里在心里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褚冥砚听了顾云歌的话之后,半响没有动静,顾濯以为他应该是要放弃了,便冷笑了一声,说道:“还请安宁王让路。”
他手中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直直的指向了褚冥砚的咽喉,面上闪烁着厉光,阴沉的骇人。
褚冥砚沉默许久,却忽然抬起头,伸出手握住了那锋利的剑尖,向着旁边用力一拧,手中鲜血淋漓,顾濯也没有意料到褚冥砚的动作,收手的时候没能来得及,对褚冥砚的钳制也就放松了些。
趁着这极短的空档,褚冥砚飞身而起,不顾手中鲜血淋漓的伤口,直直的朝着马车的方向袭过来,顾濯也不过是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他立刻转过身朝着褚冥砚的方向袭过去,只是到底是晚了一步,却还是让褚冥砚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本来还坐如针毡的顾云歌见到了褚冥砚的脸之后,心情便更是复杂,然而顾濯追的紧,褚冥砚只来得及向着顾云歌的方向探出手,便被顾濯追了上来,他黑眸中闪过一道暗光,手指一拧,便调转了方向,飞快的将昀清抱在了怀里。
“昀清!!!”顾云歌惊声叫了出声,她下意识的就将昀淡抱在了怀里,昀淡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反倒是被褚冥砚抱走的昀清舒舒服服的,连哭喊都懒得哭一声。
顾云歌掀开帘子,怒目看向褚冥砚,喝道:“褚冥砚,你到底要做什么!”
方才还说只是想和自己说上两句话而已,怎么一眨眼,就把孩子抢了过去。
听见顾云歌的疾呼,顾濯手中招数更快,他招招带着疾风,动作极快,也下了狠手,不再留情面,招招朝着致命的地方袭击过去。
而褚冥砚手里抱着昀清,不方便动作,他也怕伤到怀里的孩子,只能靠不住的闪躲来躲开顾濯的袭击,不过是呼吸间的功夫,褚冥砚身上便多了几道伤口,而昀清因为褚冥砚不住闪躲的动作也醒了过来,打扰了他睡觉,他才极度不爽的哭嚎起来。
褚冥砚身上虽然有了伤口,但是却是一点都没有伤到昀清的,昀清被牢牢的护住,却还是哭嚎起来,顾云歌看不清两人打斗之间的动作,便以为昀清也受伤了,急的眼眶都泛着红,她手指抓在车檐上,紧张的看着外面两人的动静,在听见昀清的哭声之后,终于忍不住喝道:“住手!住手!别伤着孩子!”
顾云歌最终还是不忍心听见昀清哭嚎的声音,昀清平时是个很安静的小家伙,如果不是受委屈了不会哭的这么伤心,顾云歌恨不得现在就从马车里出来走出去阻止两人的打斗,可是身边还有一个小家伙方才受了惊吓,现在正死死的抱住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只能够待在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来,急声喝道。
她的声音总算是传进了两个男人的耳朵里,顾濯的动作便带了几分迟疑,他眸色渐深,带了几分不甘心的看了褚冥砚一眼。
褚冥砚本来就没有要和顾濯纠缠下去的意思,他想要的是让顾云歌暂时留下来,现在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正好把小家伙抱过来,毕竟……还有个皇位等着他继承呢。
褚冥砚脑中转的飞快,一路上狂奔而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是顾云歌定然是不喜欢这对策便是了。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将小家伙抱过来了。
他一点都没有伤害小家伙的意思,虽然相处很少,但是这是他的血脉,他呵护都来不及,却因为种种事情耽误了,他只能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慢慢补偿了。
所以,在顾濯强烈的攻势之下,褚冥砚完全没有出手,只是一味的躲避着,他若是出手,只怕是很难顾及到小家伙,便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为小家伙挡着伤害。
第六百二十二章:带走孩子
这些伤也是他应该的,他前段时间做错了太多,现在想要补偿,却也不容易。
虽说昀清很少见到褚冥砚,但就仿佛是父子连心一般,等到顾濯攻势停了一些,让褚冥砚微微松了口气的时候,昀清的哭喊声便也停了下来,他脑袋蹭了蹭,在褚冥砚温暖的怀抱里找了个绝佳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褚冥砚趁着顾濯晃神的一个瞬间,便立刻闪身回到了马上,他双腿一夹,马儿便狂奔了出去,连带着昀清一起。
顾云歌惊骇交加的看着褚冥砚跑远了去的背影,心下不由得有些无言以对,褚冥砚大老远从皇宫之中跑出来,就是为了将昀清抢过去?
顾濯面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他在原地愣了许久,才缓缓走到顾云歌身边,沉声说道:“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顾云歌说完之后,却沉默了下来,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面色上满是气恼。
若是褚冥砚想用这种办法让她留下来,那么确实他也成功了,顾云歌不可能将昀清一个人留在京中,带着昀淡跑得那么远,她舍不得。
但是……她本来已经答应了顾濯的事情,在这时候反悔,却格外的对不起顾濯……顾云歌面上开始露出纠结的神色来,她轻轻抿着唇,已经抵在喉咙里的话,却始终说不出来。
顾濯素来挂在面上的笑容在这时候也消失了,他垂着眼睛,也沉默了下来,微风轻轻吹过,带起一阵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周围的人却都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两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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