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秘术修炼小成,毕竟是失传秘典,比宗主夫妻俩修炼得功法更为高妙,让她能在二人忘情之时发动,将两人吸成人干。
然后她就跑了,留个烂摊子给合欢宗。她本就知道合欢过内部的暗潮,算到了之后的争权夺势。
不过宗主毕竟功力深厚,当时反应过来就是一掌,让她还是受了伤,逃到半路不得不休养一阵,这就耽搁了时间。
她本想到安排好的地方与同伴会合,却最终困在了这里,一时不得脱,好在突然看见了方漓和阿无,不管他们帮不帮,反正她是缠上他们了。不帮也得帮。
“我有伤在身,城里出面的是元婴真人,暗中还有化神真君,你们帮我逃脱,我要去黎城。”
化神真君啊……
“我们也不是对手,怎么帮你?”
文安狡黠地笑起来:“你当年就有你师父的剑气护身,难道现在没有?我听说任前辈现在也是化神真君了。”
“你还真是算计得精。”方漓无奈。
虽然师父赠她的剑气严格来讲并没有化神期的力量,但助他们逃脱还是能行的。
可这样一来,吕繁必然要被他们连累,方漓加一犹豫,文安已经爽快说了:“我看你是有其他办法,但是怕我不愿?只管说来,我现在还有什么怕的,更何况……”
她话音一拖长,方漓立马举起手挡在身前:“别,我怕你,别跟我这样。”她实在怕文安说着说着人依偎过来,半羞半喜半幽怨地来一句“我还不相信你吗”。
文安噗地一笑,当真幽怨地看着她,看得她也不斟酌字句了,直接道:“我可以想办法带你去黎城,但怎么去是我的秘密,不能让你知道。”
文安也干脆:“那要我再立誓,还是……算了你直接弄晕我吧,两个誓约压在身上我可吃不消。”
其实也没什么吃不消的,不过知道的秘密太多迟早会不得好死的,文安坚信不知道的秘密才是秘密,宁可晕过去由他们摆布。
她既然这样爽快,方漓也就不矫情了,拿了颗令人昏睡不醒的丹药叫她吃下,又运灵力于指,以天璇宗秘术,缚其神识,算是双重保险。
文安既是豁出去信任他俩,就不再拖拖拉拉的犹豫,一口吞下药,不多时就眼睛一闭,身子向前栽倒。
方漓接住她,舒了口气,对阿无道:“你替我看着点啊。”
阿无点头,帮她把文安扶着躺下,顺带检查了这个善变的合欢宗弟子是不是真的昏迷不醒,还拿出了他自己炼制的一条绳子,在方漓的注视下,把文安捆了一起来。
见方漓盯着瞧,阿无一本正经地解释:“防止万一——这绳子是我炼制了作材料,以后想炼制法器用的,很结实。”
方漓忍着笑点点头,心想文安可不是我要绑你,反正你昏过去了也没感觉。
阿无捆好了文安,还不罢休,又将她眼睛蒙上,这才算放心一点。方漓几乎要笑了,这样一来,就算文安有办法装晕,眼睛看不见,身体动不了,到底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何处。
她抓着文安的手,入定,将文安带进了空间。
这就是方漓的主意了,用这样的方式将她带走,谁也查不出来。
不过她原以为一进来就能看见白虎,正好让白虎带着文安跑远点,万一她提前醒来也只能看见大河边荒芜之景,猜不出是哪里。
哪知道白虎影子也不见。好在白虎现在灵智已开,话也会说了,阿无也给他配了符器。
方漓与他联系上,才知道无聊的白虎顺着大河,不知道跑出去多远了。
无奈,方漓只得问清他是往哪个方向跑的,让他等着别动,自己带着文安一路飞行,总算找到了乖乖蹲坐在那的白虎。
“你也真能跑!”方漓没好气地把文安交给他,“帮我看着她,不许伤害,也不许解开绳子。”
“好好好。”白虎狂点头,小心翼翼地问,“老大,什么时候让我出去啊?”
方漓也有点内疚,打了个顿,摸摸他的头:“现在我们伪装凡人,不方便带你,等我们离开就让你出来。到时候你想吃什么,让阿无做给你吃。”
太好了!
白虎好久没敢对阿无耍威风了,现在有老大发话,他又可以当一回大爷,高兴得打了个滚,赌咒发誓会把文安看守好。
方漓再次检查了文安的情况,费了些手脚,布置好迷阵,将她放入阵中,交待白虎不要踏入阵法范围,只在外面看着便行。
看看文安,她又有点不忍,这把人家给折腾的。
松绑弄醒是不可能了,对她好点吧。
于是,当方漓离开时,文安睡在了方漓在沼泽中曾经用过的帐篷里,身下有床,身上有被,宛如做客。
假如那根绳子不在的话。
第111章 礼物
隐藏起文安,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
吕繁还在继续找路子出城,方漓和阿无把城里出名的美食吃了个遍,期间方漓还不时回空间内检查文安的状况,让她继续沉睡不醒,免得醒来了大家难做。
整整耽搁了一个半月,可能是城里都搜了一遍,没找着文安,终于是放行了。
吕繁唉声叹气,赶紧催着手下伙计搬运货物,立刻就出城。
一路无事,到了黎城,他却又转悲为喜了。
原来因为封城搜人之事,黎城商路断绝,物价疯涨。他这第一批赶来的人,自然是卖了个好价钱。
因为耽搁了一个半月,要说比他原来预计的是要少赚,但已经是出乎意料之喜了。
吕繁已抱了尽早带家人脱离战乱之心,也不打算再运货回去,将雇来的人直接就遣散,只带了原有的护卫和伙计回家。
不用担心连累他的方漓和阿无也轻松了,找个无人之处将文安放了出来。
文安这一觉睡得可是长久,她也不吃亏,醒来时微微一动,只觉身心畅快轻松,仿佛沉疴尽去。
“你们不会让我昏迷了一年半载吧?”她坐起来怔怔地说。
别看她面上轻松自如,其实从合欢宗逃出来后一路缉捕,也有几次被发现踪迹,不得不硬拼,受的伤着实不轻,只是强压着而已。
就算服下灵丹妙药,调养起来总也要小半年才能完全恢复。怎么这一醒来,做了个梦似的,就全好了?
不会真过了一年多了吧!文安突然紧张起来。
方漓看得好笑。一直以来,文安总一副成竹在胸,万事尽在掌握的态度,难得见她迷惑不解。
其实这自然是空间之中时间流速不同的缘故,再加上方漓看她伤重,给她吃了任苒用紫羽竹露炼制的灵丹,不痊愈才是奇了。
这当然不能告诉她,所以方漓只是说:“没有一年半载,只过了一个多月。你吃了我的灵丹,以后我得好好想想让你用什么来偿还。”
“肉偿要不要?”文安本能地就想这样说,硬咽了回去。
她已经脱离合欢宗,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有些似习惯似伪装的处世风格,也许确实要改一改了。
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旁边那个小情郎,文安想,她可不敢保证他不会掐死自己呀。
“那,我带你们去看看我的同门们,如何?”她转了口风,果然方漓很感兴趣。
她对这些对合欢宗产生了反抗之意,并且竟然勇敢地付诸行动的人很敬佩,也很好奇。
文安得以脱身,即将与同伴会合,心情也是大好,不再拿乔,带他们出城,通过自己的路子,走山路到了所谓叛军的地盘。
一路自然少不了盘查,有她带着,没费什么唇舌就通过了。阿无一路看着,悄悄跟方漓说:“有些粗疏,不过看得出用心了。”
他是指一路的民政。阿无在大千界主事这么久,对民政极熟,看得出主事者搭建的框架,是参考了正道所在的大千界,又有自己的特点。
不算特别出色,但在这合欢宗所辖地界内,已算得上不错。
毕竟现在他们没有合欢宗这样的超大门派撑腰,也没有足够的物资去像合欢宗一样派出巡察使和医护使,要想让百姓不致生怨,就要花费更多的心思,让百姓不觉得生活明显受到影响——毕竟,在他们看来,合欢宗培养炉鼎的那些举措不但不是害处,相反能给一个家庭带来各种好处。
而取消了这些举措的人,又不能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那凭什么去拥护他们呢?
目前看来,这些人做得还不错。民间怨言是有,走在街主上,阿无能听见那些平民日常生活中偶发的怨言。但总的来说,日子还过得下去,他们也就认命了。
“还不够。”快到叛军的大本营时,他对文安说,“虽然认了命,想让他们积极作战,这样还不够。”
“我知道。”文安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只能慢慢来。”
“我有个想法。”方漓有点迟疑地说,看两人一起瞧过来,更不好意思了,“以前在村里,有一次,从别处来了个戏班子,好像是村长请来的,全村人就连瘫在床上的马老太都让儿子背上她去看了。”
那时候她才六岁,也跟在后面,伸着脖子踮着脚,看得非常起劲,尽管现在回想起来,看的是什么都忘了。
“你们找戏班子,唱那些被带走当炉鼎的男女的经历,怎么惨怎么来。最好再找说书的,在酒楼饭肆里说故事。一时见不了效,慢慢的总能起效果吧。”
文安若有所思,慢慢地勾了唇,笑了起来。
阿无也微微笑着,点头:“还是阿漓聪明。”
方漓脸色微红:“别这样,我只是觉得多少能起点作用。我小时候村里请过一次戏班子,到我离开的那年,村里人还会说起那时唱的戏词。我觉得……觉得,凡人没什么消遣,演出戏给他们看,比你们贴告示讲一百遍都有用。”
文安笑着一击掌:“没错,就是这样,我已经有主意了。”
她想得可比方漓奔放得多。老百姓爱看的戏,可不会是文气十足的唱词儿,而是打得过瘾的武戏,是带了色儿的荤戏。
那还不简单。他们这些从合欢宗出来的人,就算当众脱光了衣服都神态自若,何况是上台演个戏。
而合欢宗内遭遇悲惨的炉鼎故事,谁又不能说出十个八个,乃至数十上百个。
这戏找那些戏班子的还不行,得找自己人写。文安已经迅速想好了一系列的事,醒过神,恨不得亲方漓一下,笑嘻嘻地道:“回头再谢你。”
一路再无他话,直接入了叛军的中心城市,怀沙城。
城中看起来也与别的城市没什么区别。领着人马巡城的将领和正在审案的官员都是凡人。
但文安带着他们来到城外庄园时,所见又是不同了。
满目所见,皆是俊男美女。
光是俊美也罢了,偏生个个眉目间风情万种,即使是女子朝着方漓轻轻一笑,掩面回眸,都不禁让人脸红心跳,说不出的怦然心动。
不过也并非人人如此。也有人正襟危坐,神情严肃端正,衣服更是从脖子裹起,除了一张脸和两只手,竟没一寸肌肤露在外面。
与那些一袭轻纱裹身,娇躯半露的同伴形成鲜明对比。
方漓看得新奇,不免多看了两眼,文安一边与那些向她打招呼的人回礼——或者可以说打情骂俏,一边向方漓解释:“我们有人觉得,一辈子已经这样了,以后不害人,也不被人害,可是早就形成的习惯何必去改,自己自在就行。有人却觉得既然脱离合欢宗,就当与过去一刀两断,那些合欢宗教的淫行浪举,不必再学来糟塌自己。”
所以就形成眼前所见这种种了。
阿无摇摇头,严肃地道:“你说话管用么?这事现在不管,以后迟早是大患。”
起事之初就分了两派,将来还不得分裂内讧。
文安略一思忖,点点头:“我会管的。”
她笑了笑,又淡然而隐含骄傲地补充了一句:“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安排下来的。”
是她多年忍辱负重,借着出任务或是独处的机会,将这些对前途产生迷茫的同门引为战友;是她在教主身边狐假虎威,以小人得志之态,将这些人丢到这偏远之地,暗中筹划起事。
她那边一得手,合欢宗乱起,这边就依着计划造反,而众人却隐于幕后,让合欢宗以为是一场民间叛乱,因着自顾不暇,终是没来多管,只让朝廷自己解决。
这就争取到了最需要的时间,接下来,文安是打算与正道联络,取得一些支持。碰到方漓倒是意外之喜,正好请她传话。
“我们不打算开宗立派,更不打算把学到的这些东西传下去,只希望能建立一个正常的国家,就在此终老。如果你们正道有心在‘自在天’大千界钉下一个楔子,我们愿意做这个楔子。”
自在天群魔环伺,要在这里立足极难。但是正道若有心蚕食自在天的地盘,有了这些合欢宗叛徒打下的地盘开始第一步,合正道之力,魔门也未必真能驱逐他们。
文安和同门们现在想逃走还是容易的,很多正道都会愿意接纳他们。但他们想的是改变这个国家长年受合欢宗统治后扭曲的观念,宁可与这片土地俱亡。
方漓无法对此做出评断,更不能轻易答应,只能答应将话带到。
临走时,文安塞了一个盒子给她,手指轻点朱唇,神神秘秘地“嘘”了一声。
“干嘛?”方漓歪了歪头,打量这个盒子。这家伙,搞得挺神秘的,盒子还是隔绝神识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说过,让我欠人情不会有坏处。”文安这时候笑得像个淑女,这话却让方漓想起当初她对小洛的调戏,打了个寒颤,倒退一步,躲到了阿无的后面,警觉地问:“你想干嘛?”
阿无也果断一伸胳膊,真把方漓遮了个严严实实。
文安哭笑不得:“你们也太……哎,我真是好心不得好报。总归是我欠你的,回去看罢。”
她半垂着眼,满面的委屈,方漓总觉得她就差“小冤家”这三字没出口了,更觉得不走不行,急忙扯着阿无:“那我们就告辞了。”
这一路走来,也算见了自在天的风光,合欢宗地盘之外,阿无也不敢与方漓去。他怕危险,高手合围之下,他未必有带阿漓穿梭虚空回到无离界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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