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芹一听就慌了,“老师,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行了。”李任中挥挥手,“自己写个检查交给我吧。”
洪芹委屈的坐下了,眼泪含在眼眶里打转。
下课铃声响了,李任中又说了几句,就放学了,叮嘱了一句明天要穿校服,统一服装。
梁先凡一收拾好书包就心虚的蹿到了南柯身边,“南柯……”
南柯看他一眼,慢慢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怎么了?”
梁先凡回想着刚刚南柯的动作还有些心有余悸。南柯接过他手里的抹布之后毫不犹豫的挤了一大堆洗洁精然后全糊在了玻璃上,为了看上去效果好,她还用抹布一点点抹匀了。远着看上去是没什么异常,可是凑近一看就知道问题了。
梁先凡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一句话,他也不傻,知道南柯是为了他好。但是他性格老实,又担心这样会影响同学关系。
南柯哦了一声,“那你以后就这样被她欺负吧。”她转过头看向谢怀北,“一起走?”
谢怀北点点头。
梁先凡急了,“南柯!”
南柯回头看他一眼,“你真的傻啊?我没生气。我和谢怀北走了,明天要穿校服,你记得吧。”
“你也觉得我刚刚做的不对?”南柯在路上这么问谢怀北。
谢怀北摇摇头。
如果是他,他不会答应对方的要求。
正好南柯好奇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
“如果是我,我会在她提出要求的时候就拒绝她的要求。”
南柯回想着他开学第一天时的场景,笑道:“你应该会这样做。”
说完她冷下脸来,学着谢怀北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抿,冷淡的道:“对不起,我拒绝。”
学完后她笑着看向谢怀北,“我学的像吗?”
谢怀北竟然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道:“差不多。不过我连对不起都不会说。”
南柯想想也是。不过要是她自己,肯定就把抹布直接扔对方脸上。
谢怀北突然伸出手拨了拨她自行车上的铃铛,叮铃铃的声音吓了南柯一跳,“你干什么?”
“我在想,”谢怀北慢慢的道:“下次我带你吧,你天天推着车也不骑。”
南柯不在意的道:“没事。我更喜欢走路。未成年人不得骑车带人你不知道啊。”
“不满12周岁还不能骑自行车上街呢。”谢怀北反驳道。
南柯是十二月的生日,按照年龄算,她确实还不到十二周岁。
不过这只是她的表面年龄而已,南柯在心里腹诽道,自己两世加起来都快四十岁了。
两人依旧在路口挥手告别。
南柯路过棋牌室的时候发现张奶奶的儿子张晓峰也在里面。不过他应该是没有钱了,搓着手站在门外一脸烦躁。他看到了南柯,立马大步踏过来,道:“小丫头,你回去找我妈要点钱给我拿过来……”
南柯都没听他说完,直接骑上自行车走了,看都没看他一眼,把他出口的脏话和愤怒表情扔在身后。
南柯拿出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声音,她想了想,转身去敲了敲门,喊了一声,“林阿姨,你在家吗?”
林霖很快就出来开门了,神情有些疲惫,她看见南柯。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楠楠放学回家了啊,要不要来阿姨这边吃饭?”
南柯礼貌拒绝了,看她没事,就回自己家了。
只是她回家还没有把书包放下来。就听到了隔壁传来了碗被摔碎的声音。薄薄的墙壁根本就隔不住声音,南柯能听的很清楚,压抑的讲话声,还有凳子被踢翻的声音。
南柯听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两团棉花球堵住了耳朵。
隔壁住着的是林阿姨一家。说是一家,也只有她和儿子两个人而已。林霖很年轻的时候就带着儿子离婚了,来到这个城市打工,但是她儿子得了一种很稀罕的怪病。南柯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病,只知道林霖没隔一个星期就要带儿子林灿去医院住上几天,情况稍微有些好转了再带回家。一有不对劲立马又要送回去。
医生都建议说是最好住院,可是高昂的住院费林霖根本负担不起。
而林灿原本是个天赋很高的艺术生,画画很好。被检查出了这种病却只能待在家里,再也不能去学校了。一开始他还期待着病情的好转,后来也就没有希望了。他开始对林霖发脾气,大喊大叫,各种生气摔东西,折磨自己也折磨林霖。
南柯还记得林灿带她看过一场电影,是碟片,名字叫做一公升的眼泪。讲述了一个日本女学生和病魔抗争最后还是死去了的故事。
南柯那个时候还不懂得林灿想表达的意思,她现在懂了。对命运无可奈何。
命运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妥协。
南柯坐在书桌前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她不是重生了,她的生命也就永远定格在了二十五岁。
如果这样想,她还得感谢命运。
南柯轻轻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她重生了,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就一定要抓住它。
南柯写完了作业才去吃了饭,她虽然打开了电视一边听着电视一边吃饭。
电视机是那种需要连接天线的,信号不好,画面就不清晰。
听着听着,突然一则广告吸引了南柯的注意力,是一个关于地产的广告。
南柯目光移到电视上,默默的把地址记了下来。
等方慧和南阳他们回来的时候南柯已经睡着了。
南阳习惯性的进了南柯的房间,想看看她有没有睡好,盖好被子。他帮南柯掖了掖被角,刚刚南柯翻了个身,面朝向他,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南阳弯下腰凝神听了听,就听到南柯含含糊糊的道:“大房子…住大房子……”
南阳只捕捉到了这么几个字眼,他看着女儿的的睡脸,心里突然一疼。他和方慧这两年来一直忙于生意,也没过多的关照过南柯。南柯从来不向他们提出过分的要求。而南柯上次提出的要住大房子的要求还被自己拒绝了。南阳心里本来打算的是多存几年钱,给南柯最好的教育条件。反正他和方慧也只准备要这么一个孩子,当然想给南柯最好的。
南阳满腹心事的出来了。
方慧一看他这样,问道:“怎么了?”
南阳把刚刚听见南柯说梦话的事说了。
方慧也是沉默。
南阳在椅子上坐了片刻后,突然站起身来,“我们家的存折还有多少钱?”
方慧报出了一个数字。
南阳默默计算了一下。这个数目在当地买房肯定是还有难度的,而且买了房,肯定户口也要迁过来。这些都要钱。
方慧试探性的说了一句,“要不我找我妈家借一点儿?”
南阳没说话。
南阳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离世了,偏偏爸爸是个不管事的,把几个孩子拉扯大了就什么也不管了,自己享受自己的了。也不说带孙子什么的,时不时还会找小辈要钱,今天住这家,明天住那家。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赡养老人本来就是义务,偏偏他还特别挑,重男轻女,在谁家住都不说好。
所以南阳家这边的亲戚是指望不上了。
方慧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当下下了决定,“行了,别想了。我去找我姐借吧。打个欠条。”
夫妻俩做了决定,洗洗就睡了,只是心里想着事。这一晚上谁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久。
南柯还不知道父母已经做好了决定,他早上起来上课的时候心里还想着,找个机会要去金润新街看一看。前一世的时候她记得这里后来开发了,是个挺繁华的街道。
☆、第九章
南柯头一天晚上睡的不太好,第二天起来就有点迟了,临走出门的时候也急匆匆的,就忘记了穿校服。
而今天领导会过来检查,昨天李任中还三令五申的强调了今天一定要穿校服。
南柯都走到路口和谢怀北碰面了,才注意到自己没有穿校服。她转身就要回去拿,可才走了两步,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完了,她忘记带钥匙了。
而这个时间,方慧肯定已经上班去了。她要是再去找她,上学就要迟到了。
谢怀北看着她神色异常,问了一句,“怎么了?”
南柯解释了。
这件事还是挺重要的。主要会影响一个班级的脸面。
以前南柯就忘性大,经常忘带作业红领巾啊什么的。所以这一世她几乎每次出门前都会检查一下,看有什么东西没有带,没想到这次还是大意了。
谢怀北想了想,把自己的校服脱了下来,递给南柯,“要不你穿吧。”
南柯马上摇头了,“那你怎么办?别逗了,我再想想办法吧。”
半个小时后。
“李老师,我有点不舒服,今天不能来上课了。”谢怀北声音有些虚弱的对着电话那一头的李任中说道。
李任中焦急的追问道:“怎么回事啊?感冒了还是怎么了?”
谢怀北咳嗽了两声,声音哑哑的,“应该是昨天晚上着凉了。”
小卖铺的老板娘看着这孩子苦着脸,皱着眉撒谎,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感慨了一句,现在这孩子都这么聪明的了啊,撒谎张嘴就来。
又说了两句话后,谢怀北挂断了电话,对着南柯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行了,没事了。你去上课吧。”
南柯捧着他的校服还有些回不过来神。
刚刚她说要想办法,谢怀北就把她拉到了这个小卖部,花了五毛钱给李任中打了一个电话,演了一出装病的好戏。
南柯想想还是不能接受,“算了……要不我还是跟老师说清楚吧。”
谢怀北却对她眨了眨眼睛,“没事。我今天刚好不想上课。反正我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好说话。你要是被抓住了,就完蛋了。”
南柯心里有些感动。
谢怀北看着她半天不动,索性上前两步,把衣服直接披在她身上,“行了。别想了,快去上课吧。”
事到如此,南柯也不好意思再矫情了,她穿上了谢怀北的衣服,一个人去上课了。
谢怀北看着她走了,才一个人转身又回了家。
谢怀北的校服穿在南柯身上有些偏大,袖子要卷起来,长度更是都快遮到她大腿了。
她一进班里,就被一片蓝白色闪花了眼睛。大家都穿上了一样的校服,远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今天班主任老师亲自在班里坐镇,大家都在认真的早读。
都在读语文,听着还十分整齐。看来为了应付这次的领导检查,老师们也是很努力了。
而南柯现在看到李任中心里还有点发虚,前不久她才刚刚和谢怀北一起骗了他。
李任中一看她就叫住了她,“南柯,你过来一下。”
南柯走到讲台上。
“谢怀北怎么样了?感冒很严重吗?他说你们家住的很近,你看到他了?”李任中关心的问道。
谢怀北刚刚跟她打了电话。
南柯想了想,脸不红心不跳的答道:“早上在路口刚好碰见。他爷爷带他去买药了,听他说话嗓子有点哑。”
李任中点点头,“我刚刚听着他声音也是。哎,这孩子啊,”她有点可惜的又道:“成绩好,省心,听话,就是摊上了不负责任的家长。”
同样的感慨,南柯在小学班主任那里也听过。
但是南柯只是在一旁乖巧的听着,没说话。
李任中兀自感慨了一会儿,转眼看向南柯,眉头却是皱了皱,道:“你校服怎么穿的?”
南柯心里一跳。
难道李任中发现她校服不是自己的了……也是这校服一点也不合身,看上去大了许多,被看出来也是很正常。只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解释才好。
南柯心里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连解释都想好了。
却不料李任中伸出手给她把校服的拉链往上拉了拉,温声道:“行了,给你拉好了。去读书吧。”
南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刚刚那一些列动作都是当着全班面做的,南柯一坐下,白薇用书本挡住自己的脸,看着她小声的说了一句,“班主任对你可真好啊。”
南柯翻开了语文书,也小声回答她道:“哪里好了?”
白薇撇了撇嘴,“跟你说话那么温柔,还亲自给你拉拉链。要是一般人,她肯定就是恶狠狠的训斥,你看你,校服都穿不好!”
南柯被她逗笑了,悄悄靠过去跟她讲讲悄悄话,“你学的真像。你不怕我告诉老师。”
白薇得意了,“那是自然。我模仿的可像了。你要是告诉老师我就不跟你好了,打小报告太坏了。”
南柯忍不住笑的更厉害了。
白薇正得意着,冷不丁身旁传来一声呵斥,“说什么话,好好读书!南柯,你也是,讲什么话!”
这次连南柯也没有放过了,一起训斥了。
白薇立马缩起了脖子不说话了,大声的读起了书。
南柯不合身的校服没引起大家的多少注意力。谢怀北今天没来上课,倒是有不少人来问了,大部分都是来问梁先凡的。
梁先凡好脾气的一一回答了,“我不知道。”
林椰甜声音很甜,继续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啊?你们平时不是玩的最好嘛?”
梁先凡老老实实的又重复了一遍,“我真不知道啊。”
旁边有调皮的男生马上起哄了,“林椰甜,你干嘛老是问谢怀北,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林椰甜涨红了一张脸,“我就是想问他题目。”然后就羞愤的跑远了。
周围那几个起哄的男生笑成一团,只有梁先凡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其实这个年纪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只是看到了就起哄一句,也没有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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