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见了四姐怎的也不理我?”徐凝慧装作委屈的说道,“那四姐院子里的点心可不给五郎留着了!”
“不成,不成,我年纪小多吃点心才能长得比四姐高,比四姐大,将来才能保护四姐的!”徐五爷连连摆手,一脸的我是为你好的模样,十分叫人喜欢。
“是吗,那四姐回去还给你送你爱吃的翡翠果?”徐凝慧含笑的问道。
“四姐最好!”徐五爷不过三四岁的光景,听闻有吃的最是欢喜不过,一时间小童子的模样暴露无遗。“你放心,我说话算话,将来谁要将姐姐娶去,我一定会好生考校他的!”
徐凝慧羞红了脸,一屋子的人却是都笑的前俯后仰。
“都到了?”众人听得是徐老太爷到了,都站起身子来问好。
徐老太爷摆摆手,示意大家就坐。“过几日就是秋闱了,借着今日的家宴,有话有嘱托你们二人!”
徐承杉和徐承柏都依次的站在了徐老太爷面前,躬身道,“请祖父教训!”
“咱们家传承至今已有三百余年,你们是世家子弟,生来便是比旁人多一份尊荣也是多了一份责任。不管秋闱结果如何,该你们担起的责任是不会少半分的!”徐老太爷目光柔和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孙子,这两个不比长孙优秀,但是比起其他只会吃喝玩乐,养娼妓包戏子的好太多!“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己身才德双馨,将来才有威严可言!”
一顿训诫叫满堂的人都感受颇深,可是徐凝慧却是翘了翘嘴角,徐家即后辈已将成长起来了,想必徐老太爷是十分欢喜的!
晚饭很是丰盛,一道接着一道,将漆红木桌摆放的满满当当,徐凝慧慢悠悠的吃着,时不时给徐老夫人,嘉永公主和俆凝珠夹些菜。“嫂嫂多吃些,这些菜都是灶上婆子的拿手菜!”
嘉永笑着也让她吃,身后伺候的婆子却是细细的看着徐凝慧一眼,复有垂下眼眸去。徐凝慧夹了一块鹅肉给俆凝珠,“昨日听你咳嗽,今日可好些了?”
看着素白瓷碗里的鹅肉,俆凝珠会心一笑。“今早奶妈做了止咳的枇杷膏,吃了些。不过没有四姐姐给的鹅肉好!”
徐二夫人察觉徐老夫人含笑看着说话的姐妹二人,眸光微转的徐三姑娘的身上,然后对着徐老夫人细语道,“她们姐妹二人自来感情就好,恨不得时时刻刻的在一处!”
“是啊,当初选院子,偏偏不要宽敞的,非要选了窄的和惠儿住一块!”徐老夫人笑道,“好在那院子周围宽敞,能扩建!”
“还是祖母心疼我们,不然那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徐凝慧俏皮的笑了笑,察觉三姑娘看来的目光中带着不经意的些许没落。三姑娘自六月末,七月初的事情之后,很少出现在众人眼前了。流月传回来的消息是,老夫人禁了她的足,要她好生自省!
说着徐凝慧捅了捅俆凝珠,端了果子酒,示意三姑娘同他们一起。姐妹三人到了男席,齐齐举杯,徐凝慧盈盈笑道,“我们姐妹三人以酒祝二哥和三哥秋闱高中,得偿所愿!”
徐承杉和徐承柏都停下筷子,伺候的人很是有眼力见的斟满酒杯。“借妹妹们的吉言!”徐承杉举杯与徐府的姑娘们一一致意,徐承柏看了徐凝慧一眼,见她客客气气的笑着,“妹妹们多谢!”
晚宴结束以后,徐凝慧搀扶着徐老夫人会荣安院,有细心的给徐老夫人倒解腻的茶,“阿奶少喝些,不然晚上不好睡!”
“说吧什么事?”徐老夫人轻睨了她一眼,“好几日不来看我,一来便献殷勤!莫不是你的小铺子出事了?”
“阿奶,惠儿就不能孝顺孝顺您啊!”徐凝慧撒娇道,“再说了没能来给阿奶请安不是因为惠儿被祖父使唤的缘故!您老该向祖父讨说法才是!”
“小丫头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徐老太爷在正堂门口朗声问道,“可是这几日清闲了的缘故?”
“您看看,您看看!”徐凝慧轻轻的扯着徐老夫人的袖子说道。
“老太爷最是会使唤人的!说吧,挑了这个时候过来,再不说,待明日来说!”徐老夫人吓唬道。
徐凝慧眨眨眼,“阿奶,您会读心术吗,怎么知道惠儿的打算?还不是前阵子让您见过的洪家的事情!他们一家子是从凉州过来的,因着主家犯了事情,被带到了京城。惠儿让人不小心给买了来!”
徐老太爷在外间呆的无聊,便进了内室与祖孙二人说话,便听到了这茬。“凉州?可是薛鸿信的辖地!”
“正是呢,吴妈妈看那锦书与一般的男子似乎不太一样,于是就拖了去凉州买皮子的人打听。没成想,洪家的主家从前在凉州还是不小的商户,人人都知道些。说是这家的事情都有些蹊跷,只是没人敢在明面上说而已!”说着就偷偷看了徐老太爷和徐老夫人的脸色,见他们都是一派的正常,才继续说道,“商户的主母与薛大人的贵妾是中表姐妹,二人常有往来。一来二去,贵妾便在薛大人面前讨了恩赏,让商户家的公子与薛家的独子一起读书习字,也是一番好意。可是没成想,有一日薛大人去考校儿子的课业却发现,二人驱了小厮,独自关门在房中私话,薛大人便推看门看。”顿了顿,十分可惜的说,“后面的吴妈妈没说,只知道薛大人十分生气,连带怀孕的贵妾也被落了胎送回娘家。然后商户被以重罪问责,家仆被发卖,商户一家子都被流放,只是不见了商户家的公子,有流言说是死了!”
“洪家的主家是凉州的人,那么······”徐老夫人拧着眉问道,“你觉得洪家的小哥儿是那户失踪的公子!”
徐凝慧摇摇头,“阿奶,不是觉得,是肯定,洪妈妈自己也招了,是因为在发卖前,主母找到他们将他们改了名字然后拼凑成了一大家子来,以一些罪名打发给了人牙子,卖到了京里来!”
徐老太爷沉默着捋胡子,徐凝慧以为他想要灭口保全薛鸿信,不由得为洪家担心。“祖父,你看该怎么办?”
“下次买人记得小心些!”
这就算完了,徐凝慧觉得不可思议,真高兴着,不料,徐老太爷继续说道,“明日借故将洪小哥儿送到长荣手上,不要惊动旁人!”
“那洪家其他的人?”
徐老太爷灼灼的眼神看了徐凝慧一眼,有几分嘲笑的口气说道,“你的小铺子离得开洪家,便是真的将人都调走,只怕许兄会找你的茬吧!”
“祖父料事如神,惠儿不敢丝毫隐瞒。铺子是许先生给的方子,让后我分红利给许先生。这会若是没了洪家的一家子,惠儿还真得手忙脚乱起来!”徐凝慧诌媚的说道,“只是锦书的事情,祖父打算就这样吗?”
徐老太爷弹了弹衣服上染上的灰尘,“不然你想如何?”
“行了,既然你祖父将人给你扣了下来,便是没你什么事情了!”徐老夫人见徐凝慧大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出声阻止,“好好管着你的小铺子,将来你的脂粉钱就比旁的姐妹多些。明日早些过来,我吩咐灶上准备了乌鸡汤,熬了一天了,你最是喜欢这道菜的!”
徐凝慧知道徐老夫人的意思,但还是不死心的看了看徐老太爷,见他低头喝茶,丝毫不理她,徐凝慧只得泱泱的走了。
待徐凝慧走后,徐老夫人有些头疼的说,“她才多大就知道这些事情了,以后怎么好?”
“没什么不好的,多知道些,对她不是什么坏事!”徐老太爷看着茶盏里起起伏伏的茶叶说道,“三丫头也该相看了,若是等着大房的两个丫头回来,选择的人只会更少!”
“老太爷说,那便看着吧!”言辞中已经有些不喜欢了,徐老夫人说道,“小姑娘家,尤氏庶出一点也不本分,生生的闹腾出这些事情来!”
“你以为楚王是那么好进的?”徐老太爷说道,“楚王是先帝曾经议储的对象,若说没有那么几分心思,我确实不信的!老二夫妇被富贵蒙了眼睛,看不见蛰伏的杀机,你也该制止的!若不是我私下嘱咐惠儿向三丫头透漏一两句,只怕咱们家已经踏入菜市口了!”
“这么严重?”徐老夫人惊声问道,“那我岂不是错怪她了!”
“也不见得,三丫头自己也是有些心思的!乘着这次秋闱看着合适的便为家里的儿郎,姑娘定下婚事吧,免得旁人惦记!”徐老太爷冷声说道,“二郎是二房长子,不要让王氏独自挑选,王家那边的姑娘便算了!将来是要分出去过日子的,选个会处理事务的长女,身份也别低了,二郎看着沉闷,竟来指不定会有大成就。莫让他被岳家连累!至于三郎,哎,看着性情温婉的女子,会些诗书的,别苛待了他!”
徐老夫人点点头,二郎她心里是有数的,只是三郎,当初因为周姨娘的缘故,徐凝慧差点死了,自己也是生了怨怼的气,所以后来出了面子上的,倒也没怎么关心过了。倒是四丫头,时时照顾着!“我知道,只是三丫头,怎么办?这几日进宫,皇后娘娘几次隐晦的提及,只怕咱们家的姑娘怎么也得出一个孩子去!”
“不急,论机智,几个孙女,当然是惠儿最好,可是她身子不好,再者你也舍不得!”徐老太爷说道,“大丫头,只怕老大夫妇是不肯的,二丫头,倒是会讨巧,只是出身在那里摆着,虽说是在嫡母面前长大可是,难免有些商户的习气!再说,惠儿做的那个梦和了悟大师的解说,将来回来之后,远远的打发了,别再家中多呆!”
“从前操心儿女的婚事,恨现在操心孙辈的婚事,真是活到老,忧到老!”徐老夫人见徐老太爷说起便没个完,不由笑道。
“为人父母,内室那么容易的事情!”徐老太爷自嘲道。“歇息吧,明日还要早朝!”
月色如白练洒在人间,晚风习习。
“玉竹,明日记得晚些叫我!”徐凝慧说道。“今日沈先生饮了不少的酒,已经免了我明日的早课!”
“是,姑娘倒是可以多睡一会儿的!”玉竹笑道,“婢子也可多睡会儿!”
“是啊,喝酒是好事!听说东街上的一家酒楼菜品很好,他家的梅子酒最是香甜,可惜我没钱,不然倒是可以教了姐妹们去那里尝尝!”徐凝慧很是可惜的说道,“才发的月钱,我都快花完了,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玉竹吃吃的笑了笑,“姑娘嘴刁,不然那里就用的那么快!”
“你说好不容易挨到大舅母生辰,怎么就赶上太后丧期了!不然我去一趟外祖家倒是可以赚些银子来使唤!”徐凝慧哭丧着脸说道,话里话外的可惜之意大师让玉竹听了好笑不已,自己姑娘倒是穷的只能打秋风了!
第二日,本想多睡会儿的徐凝慧却是在卯时就醒了,这会天还蒙蒙的灰黑。她翻来覆去的睡不找了,想着怎么才能多谋些钱财来。
倒是守夜的甘松被吵醒了,“姑娘,可是睡不着?”
“是啊,起早惯了,这会儿倒是想睡也睡不着了!”徐凝慧闷闷的说道。
“那婢子说这些日子听到的趣事给姑娘听?”甘松问道,徐凝慧从前生病无聊就叫小丫头拿了点心果子向看门的婆子问东家长,西家短,然后回来说给凝慧听。
“你说吧!”徐凝慧懒洋洋的说道,已然有些睡意了。
“说是城东靠近举人巷子的那里,有户人家,丈夫从前是经商的,可是后来犯了事,娘子便拿了钱财贿赂,可是反被衙门里的人看上了。要她为妾,娘子不从便上吊自杀了,丈夫听闻后,也死在了狱中。听说此事被闹开了,京兆府尹调查此案,才知原来都是设的局,为的就是花容月貌的娘子!可惜了那对夫妻留下的独子,散尽家财,不得不出售租屋!”甘松的声音柔软如哄人睡觉的摇篮曲,“对了,听说那家姓舒,那独子的名字叫舒自在。名字倒是特别!”
“舒自在?”徐凝慧骤然醒来,居然是舒自在,到叫她意外的很,不过既然遇上了,哪有不插手的道理,“天亮以后,你去找五姑娘,便说我借她两百两银子使,三月后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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