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的时候也没问你一句,吃了饭了吗?”徐凝慧看得他紧张,于是说话。
暖冬点点头,又想起黑夜里看不见,“吃了,吕妈妈单独做的炒肉,婢子和俞夏他们几个一起吃的!不过,姑娘怎么叫了婢子呢?”
徐凝慧扫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的怯意,于是按下了心里的猜忌,“玉竹他们有事去办,吴妈妈在做衣服,于是就叫了你!”
暖冬像小鸡仔琢米似的点点头,“多谢姑娘看重!”
徐凝慧笑了笑,不在说什么。
到了书房,徐老太爷和徐承楠已经在说话了,徐凝慧进来之后,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今日来做什么?”徐老太爷算算日子,不到徐凝慧来的时候,于是问她。
徐凝慧含蓄的笑了笑,然后才说道,“今日才听丫头说起陈家姑娘的事情,所以过来问问祖父,徐家的事情是不是解开了!”
徐老太爷沉吟一会儿,“算是吧,虽然皇上没有明说,但是皇后那里已经将这件事情闹开了!咱们府上和嘉永公主的骂名算是清白了!”
“说起来,大哥还得替你嫂嫂谢一谢你呢!”徐承楠说道,“若不是你,只怕咱们都得被戳脊梁骨!”
“大哥过奖了,便不是妹妹,大哥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徐凝慧笑起来眼若灿星。
徐老太爷和徐承楠又说了些皇长孙的事情,然后及就自己院子了,而徐凝慧依旧默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若老僧入定,到了西方极乐世界一样,丝毫不为外界所动。
“慧丫头,你好有什么事情?”徐老太爷问道。
徐凝慧这才灵魂归壳,停顿一会儿才抬头,问道,“太后被下毒一事,祖父看是谁做的?”
徐老太爷捋了捋胡须,才问道,“那你觉得是谁做的?”
这样的反问叫徐凝慧有些措不及手,“难道惠儿说是谁,就是谁吗?”
对于徐凝慧天真的回答,徐老太爷哑然失笑,然后认真的说道,“谁做的不会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以为是谁做的!”
徐凝慧怅然了,是啊,谁做的并不重要!或许是某个前朝先帝的遗妃,或许是太后身边的奸细,或许是皇后,或许是刘昭仪,或许是太后的侄女,德妃!然后才说,“那皇上认为是谁呢?”
徐老太爷没有回答她,而是在烛火中沉默不语,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徐凝慧不由得想道前些时候皇上明晃晃对嘉永公主的打压和对徐府的冷淡,惊呼道,“是皇后一派!”
徐老太爷点点头,“皇上自嘉永公主嫁到徐家,淑妃娘娘对皇后投诚之后,便处处打压了!七月里,太后死的不明不白,导致咱们的局还没有布好,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徐凝慧无语,来年徐老太爷都不能解开的局面,自己更是无能为力了!
“当时六安候回来的时候不是全城沸腾吗,皇上怎么不怀疑六安侯府呢?”徐凝慧皱眉问道。
“不过是为了牵制两股势力而已!”徐老太爷睡了这句话之后,便再也没有说其他的了!
回到期颐院,徐凝慧久久不能入睡,心中思绪乱飞,想着想着就是抓不住。倒是守夜的玉竹听见了,“姑娘,已经二更天了,您要是再不睡,明早该起不来了!”
“沈先生还没有回来吗?”徐凝慧问道。
“今天婢子去拿药的时候,问了许老先生,老先生说,沈先生说山中清净,与了悟大师谈得来,要晚些时候回来!”玉竹说道,良久之后没有听到徐凝慧的说话声,于是翻了个身,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吴妈妈将收集来的料子,小心的晾晒在院子里。徐凝慧站在燕子巢穴之下,静静的看着吴妈妈晾晒的动作。还是吴妈妈提及说六郎早产,不如寻了百家衣,给做件衣服,好叫他平平安安的长大!
“姑娘!”身后有人喊道,徐凝慧转头看去,是甘松,于是点点头,“如何了?”
“已经牵好线头了,保教那些人查的明白!”甘松悄声的说道,在一旁玩耍的丫头看来,甘松是在给姑娘说什么悄悄话呢!
“好,帮着吴妈妈晒布角吧!”徐凝慧淡淡的嘱咐道,转身便进了内室。
不一会儿流月和玉竹脸色焦急的进了内室,流月要说话,玉竹拉了拉她,等着徐凝慧将一副字写好了才停了笔,“怎么了?”
“大夫人的事情,有结果了!”玉竹缓声说道,“老夫人请了姑娘去荣安院说话!”
徐凝慧点点头,然后在小丫头端来的铜盆里净了手。“流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在院子里伺候花草的婆子说,东西是从咱们这里出来的,她伺候的时候看到了!但再去看的时候,就没了!”流月着急的说道,“要是老夫人要来挖,可怎么好!”
屋子外从俆凝珠那里移植过来的菊花,开的正好,徐凝慧笑了笑,“怕什么,那婆子可是在咱们院子里伺候不久!”
说着就带了玉竹和吴妈妈到了荣安院,老夫人看着还好,见她来了,就叫了她坐下,然后还问她这几日休息的如何了!徐凝慧照旧的回复着,在看到徐二姑娘进来的时候,眉峰一跳,在没了旁的反映了。
“大丫头被下咒和大夫人早产一事都有了结果!今日叫了你们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的,今早老太爷知道后,只按着规矩来就是,咱们徐家是百年世家,不是那些昙花一现的小门小户!”徐老夫人朗声说道
徐凝慧扫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徐大姑娘,姐妹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坦然。
“大姐姐好好说,只是母亲那里怕是要给张家一个交代!”徐凝慧说道。
“慧丫头说的是,当日张家老夫人和大夫人可是心力交瘁的!”王氏接口道,“母亲,倒是是哪个黑了心肝的东西干的,非得给他们一个教训的!”
“吕嬷嬷你来说!”徐老夫人审视的看着堂下坐着的众人说道。
吕嬷嬷由徐老夫人身后站到了众人眼前来,“是,大姑娘被压胜一事是大姑娘身边的大丫头所为!大丫头交代是其母给了她东西的,让她埋到四姑娘院子离去!于是她便找了在四姑娘院子里伺候花草的婆子,将绣了八字的大夫人,大姑娘买到了花草下!不过,后来越氏被四姑娘送到了曲嬷嬷那里学规矩,于是便被二姑娘使人将四姑娘院子里的小人埋到了大姑娘院子里。埋的时候,将大姑娘的小人丢了,加了自己和四姑娘的。后来被人发现的时候确实变成了大姑娘的了!居大姑娘院子里的人交代,是二姑娘那夜被压胜,被人将刻了二姑娘八字的小人烧毁了,换成了大姑娘的!”
说道这里,满屋子的姑娘都朝二姑娘看去。二姑娘很是委屈的摇头,“祖母,婉儿身边的人都被您换了,怎么还有人会帮着婉儿做事呢!”
徐老夫人嫌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吕嬷嬷说,“继续说!”
吕嬷嬷脸色不便的继续说道,“那日早上,在荣安院内,四姑娘问起了大姑娘的境况,说了不过一会儿。就得知大姑娘不好的消息,大夫人知道后,激动之下,动了胎气。原本也没什么大事的,只是大夫人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涂了一层药粉。就是这次呢个药粉险险的害了大夫人的命!找了大夫查证得知这是前朝的胎喜粉!”
徐凝慧皱了皱眉,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在妾室怀孕之后,有人就曾拿了这种药叫敬儿生母早死的!
“若不是大夫人福大命大,只怕这会儿已经早黄泉路上了!胎喜粉这药其中有一味药十分不好得,细细查探之下,叫了人来辨认,居然是李家的人才买过这味药,除此之外别无二家!”
吕嬷嬷的话说完,就看到徐凝婉从椅子上滑落在地上,连哭都是不能了!
“果然是你!”徐老夫人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吕嬷嬷报给我知道的时候,我还想着是不是哪里错了,没想到真是你!”
“婉儿冤枉,婉儿最得母亲喜欢,怎么会害了母亲!”徐凝婉跪倒在地,哭诉道。
“若是旁人,也会多嘴问一问,若不是近期买的呢!你不问,是因为你知道那味药不能长久保存的!”徐老夫人厉声责问,“真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徐凝婉却是连哭都不敢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败给了这么一个细节。
“母亲身边的人都会自江南回来的,母亲怀孕以后事事安稳,怎么会突然被人算计了?”徐凝慧不去看地上的徐凝婉,而是问起了张氏被下毒的事情来。
“这个说来,也不能难,胎喜粉只要孕妇闻了不出一刻,便会胎动的!”吕嬷嬷说道,“当时,陪在大夫人身边的只有二姑娘和大夫人贴身伺候的丫头了。曲嬷嬷昨日用了法子叫那丫头开了口,说是二姑娘给的,她在大夫人来之前,便洒到了大夫人身上了!”然后看了一眼徐大姑娘,才说道,“自江南回来的下人中,大半已经是李姨娘的人了!”
“难怪了!”徐凝慧的声音轻柔的说道,众人一时不明白,又听得她说,“视你如宝的李姨娘也敢独自放你回来了,原来早就卖了后招了!”
徐大姑娘脸色最是难看,虽然是自己出的主意,可是牵扯出来的事情确实实实在在的丢大房的脸面!“孙女请祖母依着规矩来,谋害嫡母,商户出生,不对现在是管家姑娘了,李姨娘所图不小啊!在江南的时候,李姨娘便帮着处理家事,后来母亲怀孕,事事都是李姨娘在管!现在看来,真真是用心良苦啊!”
徐老夫人看着地上的徐二姑娘,好久才说道,“二姑娘违逆长辈,吕嬷嬷将她送到家庙去,好生沉沉性子!今日的事情,不许往外传,张家那边,我自会交代!另外自江南哥这次参与其中的下人连着家人统统一起发卖。背主的人,不值得人同情!”
徐大姑娘还想说什么,被徐凝慧一把拉住,然后对着老夫人说道,“是!”
徐凝婉被婆子捂了嘴送到了后院的家庙之中,她倒也乖觉,半点挣扎也无!
除了院子,徐凝慧看着王氏带着二房的两位顾念离开,徐凝玥安奈不住,便要说话,徐凝慧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今日丢的脸面不够吗?”
才成功的叫徐凝玥闭了嘴,看了看四周,发现丫头婆子的来来往往,不得不跟着徐凝慧回了期颐院中。
“她差点害的母亲丧命,没得就这么便宜了她!”徐凝玥十分愤怒的看着徐凝慧,“你怎么能拦着我呢?”
“她的事情,我自会叫她好过的!”徐凝慧斟了一杯花茶给徐凝玥,“茉莉清香,最是降火,喝一杯!”
说完,自己先来了一杯。
“咱们谋划的事情,只怕阿奶心里有数的!不然我院子里伺候花草的婆子不会改口的!”徐凝慧缓声说道,“再说了,她到底也是祖父和祖母的孙女,徐家的家规最严厉的就是将人送到家庙了,再狠厉的事情徐家是不允许的!”
大姑娘突然泄气,委屈极了。“在江南的时候,大家都捧着二妹妹,连母亲都对她十分的亲近。我知道是因为二妹妹救了母亲一命,应该的!可是我才是母亲和父亲的嫡女,为什么父亲和母亲却对我很是严厉,如今连祖母都偏向她一个庶出的姑娘!”
“大姐,你是嫡长女,和大哥一样,都要围着家族做许多事情的!”徐凝慧淡淡的说道,“当年,祖母是不许母亲带你走的,可是母亲亲自哀求的,祖母才放行!大姐姐可知三姐看着温婉,规矩极好,不过是沾了五妹的福罢了!二婶给三姐找的礼教嬷嬷,十分普通,回来还是五妹妹要学规矩,祖父又亲自发了话,三姐才有了受教饿机会!宠溺不一定是疼爱,喜欢不一定是放纵!你在看看二姐平日的小家子的作风和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模样,十足的小门小户!可见平日里母亲只是娇宠她,并没有在她身上下功夫!李姨娘又是那么一个出身,全副心思都在父亲身上了,殊不知二姐将她的作风学了个十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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