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先上去吧,我和你四姐姐这就进来!”嘉永公主说道,又转头对徐凝慧说,“四妹妹,咱们走吧!”正待徐凝慧点头的时候,期颐院的凉秋从外喘着粗气跑了来,见到了吴妈妈,又看到了徐凝慧。
“姑娘,出事了!”凉秋喊道。
徐凝慧转头看去,温声道,“何事,仔细慢些说!”
凉秋这才注意到府中的女眷都在,于是上前一步在徐凝慧耳边耳语几句,就只看到徐凝慧脸色大变,“可是确定?”
凉秋郑重的点头,“婢子在大门之外看的府上挂着白灯笼的,特意找了人问,确定无疑!而且婢子还注意到,好些人家已经到的消息了,想必这件事情很快就会在京城内穿开的!”
“你先进府,这件事情的后续,你叫了流月注意着!”徐凝慧对她说道,“另外将这件事情转告给老太爷身边的人,他知道该怎么办的!”这些日子,除了养在皇后身边病怏怏的七皇子还在上书房之外,五皇子和六皇子许久不去了!而七皇子,除非皇室宗亲死完了,否则也是轮不到他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的!
然后徐凝慧深吸一口冰冷的气息在腹中,平息了急躁的火气,“嫂嫂,启程吧!”
嘉永公主离的紧,依稀听见了一些话,“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伸手将徐凝慧扶上马车,叫了车夫启程之后问道。
徐凝慧瞟了一眼正在玩闹的叔侄二人确定他们不会注意到她和公主这才谈话,这才小声的同嘉永公主说道,“冉家的二姑娘被发现自己上吊自杀了,可是明日就是五皇子大婚,冉家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丑事,只怕会惹来天怒!”
“什么!”嘉永公主知道后也是吃惊不已,“前几日才看见她在选购东西,怎么就干了糊涂事情!”
徐凝慧没有回答嘉永公主的问题,她也在想,看得见的泼天富贵仅在咫尺,但凡是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干出这样的事情!要么就是被人杀,要么就是她知道了或者做了,比这件事情还要严重一百倍的事,想要接着一死了之!
但是徐凝慧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就死的!嘉永公主的脸色也是十分的凝重,她想的是,只怕以后的日子都要在担心中度过了。
是的,自太子自杀以正清白,献郡王谋逆之后,又一次夺嫡之战,正式开始了,任是谁得看的出来,冉家姑娘自杀绝非寻常之事!
徐凝慧无心去主意窗外的景色如何,连马车之内的小儿喧闹之声,她都充耳不闻!她在努力的回想冉家姑娘的结局,可是到底是年代久远,这样的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她是在是想不起来了!只得闷闷的靠在马车的软靠枕之上,发呆!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便有细微的鞋子踩雪的声音,接着就是马车被打开,徐凝慧抬头看去,是林文昊,林二爷!
此刻,他看到徐凝慧张望过来的样子,不由的露出一个大小脸来,“四妹妹来了,我可是好等呢!”
说着就像小时候那样对着徐凝慧伸手,看着他灿烂的小脸,徐凝慧也将那些烦闷的事情,压倒了九霄云外去了,伸出了白净的手放在了林文昊泛着健康肤色的有力手上去。林文昊不费丝毫力气的将徐凝慧抱下了马车,还嘟囔着,“四妹妹都不吃饭吗,怎么又轻了!”
接着就是马车里的两个孩子,然后再是由嬷嬷扶着公主下车。
徐凝慧也不恼他无礼的话,而是笑道,“我没胖,还是原来的样子,是二哥你壮了的缘故,所以才会觉得我轻了不少!”
“是吗?”林文昊明显的不相信,但是也知道在大门之外,风口之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各位婶婶,嫂嫂,姐姐妹妹,弟弟侄子,咱们先进去,母亲和大嫂在院子里等着你们呢!”
于是众人就跟着林文昊进了镇国公府。
到了院子里的时候,好些仆妇涌上来将夫人和姑娘们的披风接下,吴妈妈也来为徐凝慧解披风,林文昊看见了笑嘻嘻的看过来,“你身上的这条披风真是好看,不想旁的大红大白的!咦,着这围脖可是前年我送给你的那一张皮子?”
吴妈妈将披风接下,徐凝慧抬脚就走,“是啊,还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来着,看,今日我特意找出来,就是为了让二哥知道,我也是极看中二哥的!”
哪知,林文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不答应我不要生气!”
徐凝慧双眼微微眯起,斜斜的看向他,“说了在讨论生不生气的事情!”
林文昊缩了缩脖子,“前年我不小心弄伤了手腕,因此,手臂使不上力,你的围脖不是我猎来的!”
“买的?”徐凝慧问道。
“这个当然不是了!”林文昊立即说道,“是我求了宁世子给你猎来的,真是好身法,这样好的狐狸毛,可是十分难得的!”
林文昊本以为这样一来,徐凝慧英应该不会生气,谁知道,徐凝慧知道以后,脸色大变,“林文昊,你可真行!你别急,我一定找长公主告状去!”
任凭林文昊在后面怎么说好话,徐凝慧头也不会的进去了。看的后面的几位女眷吃笑不已。
“也就是林府的这位二爷了,任谁也不能叫咱们四姑娘气成这幅模样!”二夫人王氏笑道,而张氏却因为这句话皱了眉头。
到了暖烘烘的屋子,徐凝慧看到了自家的大姐欲长公主坐在罗汉床上说话,然后时不时的抚摸尚不凸起的肚子,周身被和善的母爱光环笼罩其中。
“瞧瞧,可就来了!”长公主早就听到他们在屋子外面说话声,见徐凝慧俏生生的立在门口,面待微笑的看着她二人说话。“怎么几日不见,就不认得了?”
徐凝慧被这样的徐凝玥吸引了目光,然后冲着长公主摇摇头,“在门口遇上二哥玩闹,想着在长公主这里讨些说法呢!”
“不用理他,今日他任由你们姐妹拆迁,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就是了!”长公主说道。
然后晚一步进门的林文昊听见了,惊呼,“娘,我还是不是你捡来的,怎的处处不待见我!”
接着几位夫人和姑娘也都笑开了,唯有张氏僵着脸,在收到自己女儿疑惑的目光之后,才勉强挤出些许的笑意。
众人询问着徐凝玥怀孕后的身体状况,然后各自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在收到徐凝慧的山参的时候哦,徐凝玥眼神微微一闪,看向众人,都是不约而同的闭了嘴巴,而张氏则是尴尬的将头转到一旁。
“惠儿这些日子身子不好,今日让你上门,可还受的住?”长公主并没有注意到众人的异常之处,只是照例询问着徐凝慧的身体状况,“要说,今年的天气不算冷,可是你到了秋季就难熬!我前几日得了几两难得冬虫夏草,你回去的时候带上,拿东西最是暖身子!”
徐凝慧温顺的低头辞谢,“自从早年间,我和珠儿住进了长公主府后,每每上门到长公主的地界做客,回家的时候总是要带许多补品回去!惠儿心里总是觉得有愧,好在大姐姐在长公主身边尽孝!”
徐凝玥冲她微微一笑,然后借口去换衣裳带走了张氏。
而这便,长公主在听到徐凝慧的话后,心里不由的发虚!其实,徐凝慧身子不好,还有她的缘故在里面。每每听说她小小年纪就身子不好,驸马爷深觉有愧,所以这些年来,总是尽可能的多弥补一二!
“好孩子,”长公主怜爱的说道,“我听禹哥儿说,世子帮你把要找回来了?”
徐凝慧脸颊上的笑意僵住,然后想着林禹将如今的态度和宁东荣的心思,也不难猜出他们会有联系,况且京城数得上的人家就那么几家!从小就认识,情分也是在的,徐凝慧点点头,“是啊,世子真是好心思呢!”
长公主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对着在座的夫人姑娘笑的越发的开怀了!
徐凝玥在听闻自己母亲和付嬷嬷的补充之后,连气也生不起来了。她能说什么,一面是母亲,一面是嫡亲的妹妹!她不由得以手覆面,头疼不已。“娘,您知不知道四妹妹身子不好,她差点死了!”
“我,我就是想着你们姐妹好久没有见面了,带了她来沾沾你的喜气不是!”张氏委屈道,“再说了,老夫人也是允许了,还让自己的马车载了她和公主一同来的!”
在一旁伺候的付嬷嬷忍不住说道,“夫人,那是因为老夫人见你态度坚决,不好在小辈面前拂了您的面子!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四姑娘送出来,您真是一点也没看出来?大姑娘,奴婢听期颐院的粗使妈妈说,四姑娘这段时间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吃的东西也少了,时常昏睡!”
“四妹一向胃口都不好,你说的吃的不多,是什么个分量?”徐凝玥心里直突突,她是看到徐凝慧端茶的手腕,细的连手钏都戴不稳当!
付嬷嬷看了张氏一眼,然后沉声说道,“一天也就小半碗红米粥,要是那天四姑娘吃多了一口,吴妈妈都欢喜!奴婢找了伺候老夫人吕嬷探了口风,吕嬷嬷也是知道的,还嘱咐奴婢,四姑娘身子不好的事情,暂时就不要传出去!”
张氏这才明白了自己最不关心的小女儿,这次是真的不好了!往年里,就算真的不好,可是每日的饮食还是尚可,想起早上自己看到了的小衣的针线心里越是没底了!“玥儿,你说你四妹妹是不是真的要出事了?”
“你别着急,我听公爷说,四妹妹需要的药材已经找到了,向来这样的情况会慢慢好转的!”徐凝玥凝声说道,“但是,娘,四妹妹那里,你就不要再要求她做什么了,你要记着,她身子不好,又是祖母的心肝,要是真的有个什么事情,您哪怕是生养了那么些嫡子嫡女,祖父和祖母还是照样能给你脸色瞧得!”
张氏头重脚轻和徐凝玥回到了屋子里,徐凝慧和俆凝珠在小声的说话,而长公主和几位奶奶在一起闲聊,唯有三姑娘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徐凝慧,眼里闪过的目光似可怜又羡慕!
徐凝慧察觉子自徐凝玥及笄之礼之后,她再也没有和三姑娘私下相处过,而起,三姑娘似乎在躲着她,徐凝慧思来想去,还是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三姐姐这些日子很不爱说话,常常一个人在小湖边一坐就是一上午,什么人劝说都不听!”俆凝珠注意到徐凝慧看向徐凝娉的眼神,说道,“三姐姐年纪大了,好些上门说亲的,就是不知道,三姐姐喜欢什么样的儿郎!”
徐凝慧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心被二婶听到,回去罚你写女戒,我这些日子身子不好,只怕是不能帮你了!”
俆凝珠的诗书大多跟着徐凝慧学的,连字也是跟着徐凝慧学的,姐妹二人的字体相似,若不是细细辨认,其中是认不出来的!所以,俆凝珠每次被二夫人王氏罚抄女戒的时候,都是找了徐凝慧帮着她抄。
吃了午饭,徐家大老爷上门接人,长公主私底下将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了徐凝慧,摸了摸徐凝慧寡瘦的小脸,“好好将身子养好,今后常常来玩!”
徐凝慧接过东西,突然抬头,“慧娘此去,只怕好久不会和长公主见面了,大姐姐和林大哥貌合神离,还请长公主多多照拂大姐姐,她心气高,心底软,很好说话的!”
长公主被徐凝慧这么一句话给弄呆了,然后点点头,“放心回去,多少夫妻都不是靠着喜欢过一辈子的,你大姐姐会一直是我镇国公府的夫人!”
徐凝慧这才转头被徐大老爷抱上了马车,回了徐府。
第四十三章贼喊捉贼
回到徐府以后,徐大老爷冷声叫了张氏带着几位奶奶回去,叫了三姑娘和五姑娘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有事情要交代。
独独留下徐凝慧,徐大老爷看着徐凝慧和张氏有着相似的温婉的面容,叹息一声,“老太爷叫你去一趟书房,惠儿,你告诉爹爹,那药你是不是没有用?”
徐凝慧机警的抬头看向他,心思转了几转,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依旧的沉默,这件事事情,她并没有告诉府中所有人,包括徐老太爷。
徐凝慧的沉默让徐大老爷的心重重的跌倒了谷底,他知道徐凝慧不说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这个孩子他亏欠的最多,心里也是最心疼她的!可是明明有救命的药,反而不用,这其中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故而厉声问道,“为什么不用,找到它并不是一件易事,宁世子更是因此受伤,养了半个月才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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