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幕生生被在不远处在后山训练的备用杀手们瞧见了,哈哈哈的声音就很快传过来。
姜夏望过去,清一色黑衣的少年少女中,只有一个人穿着白衣,很显眼。
也只有这一个人没笑。
那穿白衣的少年看着和备用杀手们一般年纪,可神色却老成得像庙里清修的和尚。他不是面瘫,是真的冷漠。
冷漠到骨子里,就那么随意一抬眸,都是不屑与厌恶。
姜夏没记得自己惹着他呀,她就吊在半空中,思来想去,终于在看清少年的五官轮廓后,也想了起来。
他狭长凤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这样一张生而高岭之花的脸,偏右眼角下生了颗泪痣,惹人垂·涎,又不敢靠近。
不正是桓镜长老?
那个修罗门里的传奇,不过十五岁,却坐上了长老之位,甚至是首席长老,统领全部备用杀手。
在阮小七没被送进暗室进行蛊王厮杀选宿主前,也是少年管束的备用杀手之一。
毫无疑问,是最垃圾的那个。
姜夏想,她不能怪桓镜,毕竟要一个天才,对一个辣鸡微笑,太难了(^_^)。
作者有话要说: 环境长老以后会啪啪打脸的,大概(^_^)
☆、天下第一的逆袭(3)
姜夏微笑,大大方方回视少年镜长老的不屑。
总有一天,我会比你强。
人群中,最耀眼的少年忽然低下了头,右眼角下的泪痣微微跳动,桓镜莫名觉得,这个阮小七,不仅胆子大了,脸也不要了。
她从前,见他总是会红着脸的,他一天不责备她,她就能开心好久。
可是现在这个,也忒不要脸了。大庭广众之下也敢这样出洋相,她是听不见那些嘲笑声吗?
姜夏听见了。还听得很开心,这足以证明——这些备用杀手不会成为劲敌。虽然都是平均十二三岁的年纪,也该天真烂漫,可这是修罗门,不是育儿所。
或许是因为还没有经历大规模厮杀,大家才来到这个环境,觉得新鲜,本能就没有危机意识,只有等死亡真正来临那一刻,才会改变他们。
姜夏摇头笑笑,继续往上飞踏,她管不了别人,能做好的只有自己。可就在这个时候,上空中无端打来一枚暗器,莲花状细钉,擦着她的手腕过去,把腰带生生截断。她陡然失力,飞速下坠,偏偏内力又不灵,让她没有寰转的余地。
桓镜远远望着,负手而立,心道:叫你造作,活该。
可身体还是凌空而起,打算飞速掠过去接一下。
他的速度已是万里挑一,却在这时,高空树屋中飞出一抹天青色身影,那人着绯红色狐狸面具,径直而下,像鬼魅一样抢在了桓镜之前。
正是公子。
而那莲花状细钉,也是公子的贴身暗器。
此刻,他单手揽住姜夏的腰肢,临近地面时陡然急转,又腾空而上,轻功造诣可谓是出神入化。
不知怎地,桓镜竟隐隐生出一点失落,好像错过了什么似的。
·
树屋内,别有洞天。
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不过还是清简。
竹制的树屋内部暗香浮动,很干净清冽,就跟公子怀抱里一样。
姜夏望着这戴绯色狐狸面具的少年,愣了愣,因为她想退出怀抱,对方却把她揽得更紧。
这个力道无关情·爱,十分压迫,便听见公子用他那清正醇和的声音说,带点笑意,“别动”。
他漂亮修长的指尖划过姜夏脸颊上的长疤,似有些惋惜道:“很聪明,但太倔。”
“还有……”公子笑了笑,贴近姜夏的耳边,轻声说:“我想让你知道,我既可以出暗器伤你,也可以救你,但对你而言,总要学着多留几条后路。”
姜夏笑着应是,少年冰凉如雪的指尖便松开,腰间的力道也骤减,她连忙单膝跪地,抱拳道:“小七谢公子赐教,日后定不再犯。”
少年点点头,重新坐回主位,淡淡道:“白夜听令——”
这一刻,那平平无奇的男子终于松了口气,有些莫名。
“从今往后,这孩子归入你门下,毒杀绝杀双·修。”
话音落,姜夏重重叩首应是,紧握的掌心也终于放开。
她还有三年的时间,从阮小七十岁长到十三岁,经历每年一次的大血·洗后,正式脱颖而出,替补成为任意部门十六名杀手之一。
之后,她便会选择打擂,挑战八部门的部首,各长老,四司司命,一步一步往上攀爬,再到左右二使,以挑战成功换取自由之身,只有这样,她才能脱离修罗门,在女主阮苓刺杀男二桓容时,站在国师那一边。
虽然国师桓容强大到或许不需要她,但这既是姜夏的任务,她定会做好本分。
从高耸入云的树屋离开时,姜夏隐约感觉白夜是想助她一把,却在屋内那人轻描淡写的目光下,又收回了手,只拿过她背在身后的雪白长刀。
姜夏听见公子说:“这是一把名刀,出自天机门,你该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
名字?她顿了顿,一双眸光华闪烁,坚定道:“第二。”
“哦?为何?”公子又低声笑了笑,很是干净动听。
姜夏便定定回眸,凝着那狐狸面具下的少年,从从容容说:“若有朝一日,我凭自己的实力走上这里,再告诉公子。”
说罢,她拱手转身,毫不犹豫纵身下跃,稳稳而落。
下总比上容易些,姜夏一鼓作气,好歹没再闹笑话。
又从白夜手中接回长刀“第二”,姜夏一并婉言拒绝了男子的安排,他本意是想把这孩子带到白夜居重点培养,她却执意要和那些备用杀手同吃同住,过最低等的生活。
却没想到此举又是让公子高看了她一眼,不骄不躁,懂得树大招风,很好。
笠日,天光微亮。
冬日的早晨格外寒凉入骨,如何从被窝里出来,都是个严峻的考验。
桓镜却发现,有个人起的比他更早,在规定的集训时间前已经偷偷用起功来。
她瘦瘦小小,衣衫单薄,那统一的黑色制服更加衬得肤色如雪,竟似白得要化开般。清晨的霜露凝结,在女孩子纤长且直直压下的睫毛上染了层霜,她眉目之间的倔强就更加明显。
只可惜美玉微瑕,女孩子左颊边长长一道伤口,生生毁了这份绝色无双,让人没来由…多了几分怜惜。
桓镜赶紧压下这种心绪,和其他长老一起入了门中议事堂,共同相商今日的训练安排。
三四千孩子便被分成一百一百好几拨,由数十个长老分管,桓镜虽年少,却是主持大局的首席长老。他特别管辖的三百个孩子,也是精英中的精英。
姜夏如果想学到更多东西,就必须先考进这前三百。而赛事,就是今日开始。
偌大的后山校场上,姜夏放眼望去,女孩子寥寥无几,即便有,也是长得实在不出众的几个,加上她,大约共十个吧。
那些长得好看的都是直接输送到媚杀部,按她们那里的方法训练,竞争也相对少一些,所以说,入媚杀部其实是吃苦最少的。
而入毒杀,绝杀的,几乎从没有过女子,即便有过,也总是在任务中失败,而后进了慎刑司,生不如死。便再少有女孩子敢这样挑战,但如果实在长得太丑,就没办法。
那些姜夏看见的女孩子,都是这个原因,从媚杀部落选。
她收回眸光,淡淡看向山腰搭建的高台上,在一众年龄稍大,约摸已经是老油条且长相不佳的长老间,桓镜太过显眼。
说是鹤立鸡群也不为过。
少年今日又是一身雪衣白衫,干干净净的不沾染半点俗世红尘,高岭之花便是如此,可惜他眼角下的泪痣太过招摇,总是会在某个角度无意间勾人得很。
姜夏淡淡一瞥,便知那数十个少女已春·心萌动,皆是粉面含春,眸光动荡。
是啊,若被镜长老看上,随便做个通·房的丫头,也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在修罗门里,只有永恒的等级秩序,但不管你是靠什么方式上位,实力,男人?只要你有本事,就有无限可能。
甚至有不少清秀少年把自己出卖给那些长老,以换取前三百重点培训的举荐名额。
姜夏只觉得,她除了比别人刻苦千万倍,便再没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或许,还有一点点运气吧,她向来运气尚可,又也许是与行得端正有关,因为运气,也偏爱干净纯粹又努力的人。
她顾自琢磨着…怎么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两分钟掰成四分钟使,浑然未觉高台上少年的目光悄悄逡巡打量。
很快,等长老们一声令下,考试便开始,共分三轮。
第一轮,小试牛刀,蒙眼发射暗器,选拔的是灵敏度和精准度。
运气到底稍稍偏爱了姜夏,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似乎只有这个拿的出手,还是从前不学无术天天玩飞镖训练出来的。
有惊无险,她顺利通过。
刷下去的其实也不多,三千人中还剩两千人。
这第二轮,才开始动真格的,是为色·戒。
选拔的是抗诱·惑性和忍耐性,长老们每次让数百个孩子共进一室,通过环境加之迷香使人致·幻,能走出梦中温柔乡的,就是胜者。
让桓镜想不通的是,从前那个辣鸡竟然走过第一关后,还英·挺地从幻境中走出来,而且用时最短。
更过分的是,姜夏似乎察觉到他的暗中观察,每次当少年的目光扫过时,都夸张地咧开嘴假笑,带着满满的嘲讽,那意思好像是说:想不到吧,本辣鸡还在。
桓镜心中便堵着一口气,死活疏解不了,或许是因为这口气,又或许是他察觉姜夏身上的特别,不知不觉,便对这孩子多看了几眼。
及至夜幕,第二轮才彻底结束,剩下的两千个孩子中,只有极少数能走出来,大约五百左右。也许是梦境实在太美好了,让人不愿意清醒。
但对姜夏而言,到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场梦,梦中梦又怎么会拦得住她?到现在,那些女孩子只剩下两个,其余八个,可能都陷在成为镜长老通·房丫头的梦里出不来吧?
姜夏想到这里,又似笑非笑望了高台上少年一眼,正好捕捉到他匆匆挪开的目光。
似乎…连耳根都红了呢。
她低头笑了笑,静心等候第三轮。
这第三轮,更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轮啊,你们猜到算我输。
偷偷告诉你,环境是个纯情小处·男,还爱装老司机,嘻嘻嘻嘻嘻
☆、天下第一的逆袭(4)
这第三轮,更有意思。
五百人出三百,投票制。
哈哈哈,姜夏一听这个规矩当即在心里笑出声,这不是拐着弯搞孤立吗?
便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拉票了,姜夏立在人群中,分外安静,她略一琢磨,眉眼便明亮起来,像一朵开错时节的桃花,在寒冬里也熠熠生辉。
桓镜又是忍不住睨了一眼,很快便红透耳根,他顾自苦恼:要么是他中了邪,要么姜夏给他下了蛊,不然…他何至于、何至于老想盯着她看?
明明,从前都是阮小七盯着他看的。
又很快,大家投好票。
那五百人之间,只有姜夏一人高高举起手,铿锵道:“我弃权!”
一时之间,所有目光都朝她望来,姜夏坦然一笑,不作解释。
片刻后,长老们派下人计票,公布的结果便出来了。当然,不是所有人的有名有姓的,只是一个数字代号,很幸运,姜夏的数字编号就是“7”。
出乎意料,第一个入选的——
就是这个七号!
而后,在众人诧异的眸光中,他们发现,那些票数最多,和大家关系最好的,反而一个个被淘汰了。
到这一刻,反应慢的也明白了——堂堂修罗门,谁会让你人缘好?做杀手,就必须忍受孤独。
你越是独来独往,就越被看重,也活得越久。
在这里,不要奢望友情。
姜夏淡漠而立,摸了摸鼻子,没办法,她从来都不合群。
望了望最后仅剩下的另外一个女孩子,姜夏摇摇头,更没拉帮结派的打算。
但经过这一出,她也算小小的上升了一个阶级,成为精英班的三百分之一,还当了小班长。
是桓镜指定的,在这里叫“小堂主”,和班长意思差不多。
本来嘛,阮小堂主叫着也挺好听的,但姜夏并不舒心,她本身就不想树大招风,这该死的镜长老还故意来这一套,有够腹黑的。
他要想随便给她穿个小鞋,不是很容易吗?
早知道,姜夏想她就不该挑衅得那样过分,可谁知,桓镜看着清清冷冷,少年老成,却这样闷骚?
她以为他懒得跟她计较的。
唉……被桓镜门下的人来通报后,姜夏只好认命地走向他的居所,她走近那院落,果然比之前看到的正式杀手住的要好许多。
也很符合桓镜的审美。
清冷禁欲,但看似平静的造景下,似乎都暗藏着波涛汹涌。
如他这个人一般,清冷到骨里,闷骚到心里。
辣鸡。姜夏轻轻说了一句,随后扬起笑脸,相亲相爱地敲开桓镜所居的主室门。
然而更辣鸡的是,桓镜竟然不给她开门。
就这样晾啊晾,晾得姜夏都要睡着的时候,那白衣飘飘的贵公子才铺散墨发,微有湿意,似乎刚洗完澡出来。
随夜风扬起的,还有少年身上的冷香,如兰似梅,清凉透鼻。
姜夏便瞬间清醒了。
她打了个哈欠,还是做足了样子问:长老有什么吩咐?
说完抬头看,月过梢头,冷光幽幽,隐有十分圆润的趋势。
糟了!月圆……
姜夏暗叹不好,她这一段到底是忙昏了头,急着精进武艺,却忘了这原主的致命伤。
每逢月圆之夜,寒从身起,经脉逆行,痛不欲生。
想到这里,她要离开的意思就更明显了,这样的痛苦,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成为弱点。
哪知少年反倒不依不饶了,他长臂一伸,便挡住姜夏去路,一步一步,逼着她背靠到门框上,单手往上一撑,便包围到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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