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姜夏咬着半截筷子抬起头来,笑容稚嫩青涩,她说:“那我可以问公子的名字吗?”
少年微怔,他提起竹箸,给姜夏碗里夹了几根青菜。
“怀瑜,我叫怀瑜。”
公子收回手,笑眼微弯,敲了敲姜夏的头,“你记住了?”
“是。”姜夏揉着发顶笑道:“谢谢怀瑜公子。”
“好了,到你了。”
姜夏点点头,她看着这只说名字却不提姓氏的少年,狡黠地眨了眨眸子,笑道:“因为——我要我这刀,成为天下第二。”
所以唤它第二。
她亦是藏一半说一半,公子却聪明地领会出:“所以说,刀第二,你第一吗?”
窗外光线正好,女孩子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肤色白里透红。
她就说吧,不要在比自己聪明的人面前玩小把戏。
“对。”姜夏定定抬起眼眸,眉宇间都是倔,她说:“我要这刀做第二,除了我,没人能做第一。”
“天真。”公子摇头,从面具下饮了一口清酒,似怀恋道:“我少不更事时,也曾这样想。想过做天下第一。”
“可这世间,总有比你强的人,他们会死死压制着你,你明白这种感觉吗?所有的抱负、想法,都要经过另一个人批准后,才可以。”
“可是——这里不是公子的修罗门吗?”姜夏仰起头,似懂非懂说:“我们所有人,从左右使,四司命和长老们,再到八部部首,不都是听公子您的吗?”
“那又如何。”少年公子眯了眯眼睛,又长又黑的睫毛似压下滔天的恨意,姜夏只听见他说:“若有一人…杀了你父亲,架空了你,却所有人都觉得他好,这样一个人,是你的话,可以容忍吗?”
姜夏只听见自己突突的心跳声。
杀父之仇,架空之恨,这样的经历怎么都像那个人,那个在当朝国师手下养着的小废物,太子…楚怀瑜。
怀瑜——
公子刚说的,是这两个字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站错队喔,国师才是戚生,前世,并不认识姜夏,这个世界后任务性质也会改变,再重逢。
PS:发现有人在微博吐槽我写的文小学生情节,玛丽苏加雷,这我不承认,我最多承认傻白甜加苏,嘻嘻,慢慢来吧,不可能一口气吃成胖子,也感谢各位担当了,我只能慢慢进步,期待以后用更成熟的作品回报大家。
最后,非常感谢妹子们的雷(一直没有感谢一波,因为不想给大家看了有投雷的压力,好像不投作者就没动力了,我不影响,只有留言能影响我,昨天没更就是被另一篇文的留言影响了,我觉得任何不要一上来就质问我的留言都ok啊,你不要随随便便就说我怎么怎么,心平气和的指出我都会改的。)
以下感谢——
月色凉如水·妹子,爱我就请说出来好吗?你一个人偷偷投雷我现在才发现呀,谢谢你,么么啾一个~
夏夜微凉·妹子,此文第一个雷,也是我瞎jb写了这么久,从当作者起最大的一个雷,很感谢,意义远远超过它的价值,那就是被认可了,鞠躬鸣谢~
烬静镜景·妹子,从我一开始就跟着的小姑娘,小吃货,还要给我投雷,谢谢每一次的陪伴,不知道感冒好了没有?
最后,营养液感谢来一波——
烬静镜景,(是熟脸,嘻嘻)
夏夜微凉,(还是熟脸,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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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旧友不要走,希望新友成旧友——这大概是每个作者都希望的吧?总之感恩,相遇不易,以文会友,愿每个读到这里的你2018幸福安康,闷声发大财!
☆、天下第一的逆袭(6)
妈耶……
姜夏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难怪、难怪修罗门门主要刺杀桓容,这既是国师,也是隐形摄政王的青年,估计七年来,早被太子楚怀瑜恨在心底,积怨已深。
姜夏在心中暗暗叹服,公子深藏不露,甘愿被世人误解为国师手下的一块朽木,却暗中谋划,用七年时间一步一步建立起修罗门这样一个组织。
只为了最后尽收权于手中。
他是太子,也是公子。
若没了“摄政王”,江湖和朝堂都将稳稳握在他手。
这才是一个废物的自我修养啊!
出乎意料地,姜夏睁大的杏眼里全是小粉丝的敬仰和佩服。
没有同情,或者怜悯。
这让公子觉得,他对这个孩子又多了几分喜欢。一开始,楚怀瑜只是听说姜夏病发的隐忍,听说她忍着不喊不叫,甚至是疼昏过去才本能流了眼泪,便觉得,像从前的自己,从前那个…早没了母亲、又没了父亲的自己。
像那个势微的三皇子。
他的母亲是西域女子,因貌美被先皇带回宫中。
而右使明媚,便是母亲从前的丫·鬟,擅长蛊·术和媚·术。至于左使白夜,是母亲从江边偶然救起的一个坠涯的孩子。一并继承了母亲医毒的本事。
可惜母亲医者不能自医,红颜早逝,只留下他们陪在幼年楚怀瑜左右,一并助他暗中扶植势力。
到如今,七年隐忍。
公子想,他足够、也早该,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什么狗屁二十岁还权,及冠就归政他通通不信,桓容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他该死。
是他亲手杀了他父亲,就在楚怀瑜面前,那年容桓十七岁,他七岁,毫无还手之力。就看着先皇的头·颅像皮球一样滚下金銮殿,然后剌出一道刺目惊心的血印。
公子的晕血,便源于此。
更过分的是,桓容自己不喜欢女子打扰,便把宫中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换做了男子。
以至于…楚怀瑜的童年印象里都是糙得不能再糙的汉子,他似乎,便对女子没多大感觉了。
恐怕也绝不会跟他那个被斩下首·级的父亲一样,贪恋美色,昏庸无道。
而这些年,他隐忍藏锋,更是没有功夫近女色,说起来比桓镜都要可怜一点,他才十五岁,好歹小楚怀瑜两岁,要年轻。
说起桓镜……
他其实是天机门的人。
——楚怀瑜很清楚这一点,他之所以重用他,是因为他是叛徒。
被天机门逐出的叛徒。
桓镜十三岁到修罗门那一年,奄奄一息。
他是受了九九八十一道刑罚才被逐出山门的。且是掌门桓容亲手执的刑。
所以楚怀瑜说他道貌岸然。
顺理成章的,既然是国师桓容驱逐的天机门弟子,那就是他修罗门的朋友。
楚怀瑜毫不犹豫以首席长老之位相待。
当然,他是有过疑心的。
直到现在。
这少年公子仍旧未放下戒心,却没有证据证明:桓镜就是和桓容狼狈为奸,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索性,便先这样均衡着,等血洗过后,新的势力翻盘,到时候,再从年轻一代中选出接替者。
对公子来说,这亦是他看好姜夏的理由。
这个孩子是阮家遗孤,不像桓镜一样来历不明,更重要的是,她有家仇要报,这样有弱点的人,才可以放心利用。
和她姐姐不同,这个孩子心里眼里都没情,便不会误事。
公子始终记得,记得阮苓自荐过枕席,不是她不好,而是耽于情爱的“刀”,就不再锋利。
楚怀瑜需要的是,一个不会喜欢他,也不会喜欢别人、忠心耿耿的人,像明媚和白夜那样。
他看着姜夏,看着她眼底什么都有,有情有义,却独独没有爱,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桓镜。
修罗门中遍布眼线,昨夜里桓镜试探姜夏的那个门咚也被影子们记录在册,画像供公子过目。
他当然知道,姜夏是个木头。
纯天然的不开窍。
那不是年纪的问题,就是脑子里缺那根弦。修罗门里有许多比她小的,八九岁,不一样情·窦初开,偷偷爱慕着他们的桓长老桓镜吗?
公子了然一笑,他的居所位于这云端之上的树屋,站得高些,虽冷,却也比别人看的多些。
他也是真的相信,假以时日,眼前的孩子可以成为天下第一。
就说阮苓,他已让明媚探了虚实,那女孩子体内有着不符年龄的五十年内力,那么——
不出意外的话,被世人追逐的阮家那颗丹药,涨百年功力的丹药,在剩下这个孩子体内。
说来,公子在特意救下两姐妹后便隐有怀疑。
之后,再经过蛊王的选择,便彻底能肯定,他假设的没错。
至于雌雄蛊的安排,其实一开始,公子便是更看好阮苓。所以给她的测试里,安排的是保险且万无一失的雄蛊王,阴·阳调和。
姜夏的话,是个意外。
亦或是惊喜,这个公子原本以为胆小怯弱的女孩子,每每出人意料。相较而言,现在的姜夏,远比阮苓符合他的期待。
便只需,历经时光打磨。
少年公子扬起衣袖,拿了把精致的刻刀,如雕如琢,在姜夏那把雪白清冽的刀柄上,刻下隽逸小篆,“第二”。
他认真时,眉眼格外好看,便是隐在狐狸面具下,周身的气质也不由让人侧目,朗朗君子,世无其二。
姜夏就撑腮望着他,欣赏传统民俗工艺之篆刻。
她的眼里实在没有风月,便是日光浅浅笼罩彼此,也无法让人生出绮思,倒像爹和女儿。
少年公子便笑,问她:“你为何不喜欢桓镜?这里所有的女子,没有不喜欢他的。”
姜夏抬眸看他,无所谓道:“喜欢他我还不如喜欢你呢……”
这寥寥一句,让少年心悸。
可下一秒,那孩子又补充道:“或者白夜也好。”
“反正啊,桓镜不行。”
“为什么?”公子不由停下手中篆刻,认真问道。
姜夏顺手接过刻好字的刀,边打量边说:“很简单,他现在是修罗门中第一,至少在我打败他之前,我都不会看他顺眼。”
你见过倒数第一喜欢第一的吗?
公子哭笑不得,定定望了她好久,才说:“你果然和别的孩子不同。”
他不禁问:“不觉得委屈吗?”
“什么委屈?”女孩子眉眼落拓,那份倔中尽是大气。
“我是说,”公子拉过她纤细的手腕,那里还依稀可以看见昨夜绳子捆绑的痕迹。
“这个啊?”姜夏很快收回手,没心没肺笑道:“早过去了啊。”
公子心中便没来由轻颤了一下,那样的痛苦,甚至是每月一次,却这样云淡风轻。
楚怀瑜自认,他在十岁这个年纪时,远不如她。
加之七年隐忍,少年终究是觉得委屈的。
可姜夏的出现,撼动了他一向的认知,少年不禁再问:“你…不觉得辛苦吗?”
“辛苦啊。”姜夏始终淡淡,嘻笑道:“可众生皆苦,非我一人。”
谁活着都不容易,她有什么理由顾影自怜、自怨自艾?
如果知足些,看到自己拥有的,尽力挽留自己失去的,放下注定要丢掉的。人生会快乐许多。
“是吗?”
“……倒是我执着了。”
少年公子忽绽唇一笑,用他那清和淳正的嗓音念道:“众生皆苦,非我一人。”
倏尔他提笔,抬袖间已书下行云流水的八字。
于是,姜夏又看到了传统文化艺术之书法。
她都差点想给楚怀瑜鼓掌了,可到底忍住了,因为公子反手一转,把沾着笔墨的狼毫塞到了她手里,道:“便由你提名吧。”
“提、提名啊?”姜夏的手僵在空中,她一个现代人,毛笔字不行啊。更别说写自己的名字了。
咽了咽口水,姜夏大气不敢出一声,她拿着那笔,灵机一动,往刀柄上刻好的“第二”两字上一抹,再往雪白的宣纸上一压,就这样留下了名。
公子的笑声便更清亮了。
在姜夏提刀走出树屋时,少年似看透一切般说道:“阮小七,等下次来,我教你写字。”
姜夏应好,落荒而逃。
心道:现在没点文化都不敢往古代穿了啊。
可她志不在此,只想做个武艺高强的流·氓,能用打打杀杀解决的,就不bb。
·
她离开后,未走几步,就看见倚在前方树下的白衣少年。
一身琉璃白的轻绸随风扬动,还有他束在额前,系在墨发后、廖落出几许碎刘海的烟白发带也轻曳起,连背在身后的长剑,雪白剑穗都在招摇。
姜夏忽然明白,为什么公子说:修罗门上下没有不喜欢桓镜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她看见少年回眸扬唇,星眸璀璨,定定望着她,树影打下的光线下,那颗泪痣格外漂亮。
姜夏却实在不解风情。
她背负起长刀,一身黑衣如水,就那么,连个正眼都没有,从少年身边擦肩而过。
心中还默念着:
——废物的自我修养,第一式、面对天才的挑衅,视而不见。
假装,我也很牛逼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说
☆、天下第一的逆袭(7)
镜长老此刻想打人。
昨天还睡他床呢,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少年凌空一个翻身,惊起满地梨花白,他徐徐而落,挡住了姜夏的去路。
一个不防,女孩子磕在了他心口,止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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