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点头,“国丈兴许不喜理会市井之事,但定然会理会户部尚书之事。”
许云初颔首。
二人正说着话,管家又来禀告,“姑娘,淑雅公主来了!说要见您。”
苏风暖看了一眼天色,如今还是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淑雅公主这么早就出宫来找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她看了许云初一眼,道,“请淑雅公主进来吧。”
管家应声,立即去了。
苏风暖道,“她那日说是对你放下了,应该不是为你而来吧?不知是为什么事儿。”
许云初想了想道,“应该是为了许灵依。”
“嗯?”苏风暖看着他。
许云初道,“待她来了就知道了,你且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苏风暖点头。
不多时,管家领着淑雅公主来到了会客厅。
淑雅似乎没想到许云初也在,在迈进门口,看到他时,愣了一下,随即笑出来,“表哥,你如今总算是不躲我了,以前想见你,费尽心思也见不到,如今没什么想法了,偏偏巧遇也能遇到你。”
许云初笑了一下,对她问,“怎么这么早来容安王府?”
淑雅道,“我本来是想去国丈府看看你的伤势可好些了,但想着有一桩事情,便先来容安王府了,没想到你正巧在这里。”
苏风暖笑着指指座位,对她说,“坐下说吧。”
淑雅坐下身。
苏风暖给她倒了一杯茶,笑着问,“什么事儿让你大早晨便出宫来找我?”
淑雅看了许云初一眼,犹豫了一下,对她说,“我是过来求求你,能不能放过许灵依?”
苏风暖想着许云初果然是猜对了,原来真是为了许灵依而来,她看着她道,“为什么?”
淑雅咬了一下唇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做出这等事情,我也骇然震惊,但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求而不得的苦,虽然她痴心疯狂,怨不得叶世子,是她自己自作自受。但喜欢一个人,原也没错,只是她痴心发疯才是真的错了。我也不是想为她开脱什么,只是不忍心她落得惨死的下场,我知道我求叶世子没用,所以,只能来求你了。”
苏风暖一时没言语。
淑雅看着她,又道,“我知道她这一次彻底地伤了表哥的心,表哥是不会再管她了,国丈府也将她逐出家门,从家谱里除名了。而你也被她害得险些丢命,我来求你这个,是强人所难,但是,同是女人,我还是想请你能饶她一命。”
苏风暖看着淑雅,终于开口,道,“你又想过没有,你来求我饶她一命,这个简单。可是饶了她一命后呢?她怎么活下去?”
淑雅一怔。
苏风暖道,“你一定没想到她以后要怎么活对不对?只想着保住她一命,但是,她做的事情,已经不是留一条命就能轻易了结的事情。牵扯了太祖建造的机关密道陷阱案,在皇宫当着武百官朝中重臣一众人等,做出这等事情,便是千刀万剐的死罪。若非叶裳将她押来容安王府的水牢,你以为皇上就能饶过她?她如今还有命在?”
淑雅一时没了话。
苏风暖看着她道,“你能大清早地来容安王府找我,让我保住她一命,你也是念着与她自小长大的情分,十分难能可贵。但这件事情,你可要想好了,真要死活不依不饶地求我答应你吗?”
淑雅一时哽住,没了主意,不由得看向许云初。
许云初面容温和地对她道,“她做到这一步,是她咎由自取。她骨子里傲气得很,宁可好死,也不愿意赖活着。”话落,道,“此事干系甚大,牵扯太深,不是你能插手的,你救也救不了她。便罢了吧。”
淑雅见许云初如此说,好半晌没说话。
苏风暖想着许灵依弄到这个地步,淑雅公主是第一个来为她求情之人,可见这位公主也是个性情中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心肠不坏。
淑雅沉默许久,似乎放弃了,对苏风暖问,“那我能见她一面吗?”
苏风暖摇头,断然道,“不能。”
“为什么?”淑雅问,“一面都不行吗?我看她一眼。”
苏风暖道,“不行,她牵扯的此事太深,什么都没交代之前,不能见任何人。”话落,对她道,“你若是实在想见她,那就等她如实招来所作所为和背后主使人后,再见她吧。届时,我让你见她一面。”
淑雅倒也不是真的不明事理,不通事务,放下了许云初后的她,心地也宽广了许多。她点点头,“好吧。”
苏风暖见她不胡搅蛮缠,对她的印象又好了些。
三人又闲聊了片刻,许云初起身告辞,淑雅也跟着站起身说,“表哥,你是要回府吗?我也随你去看看外公。”
许云初道,“我本来打算去户部寻叶世子,既然你要去国丈府,我便先送你去吧。”
淑雅点点头。
二人离开后,苏风暖想了想,便吩咐人备车,回了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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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雨,没玩上,正好歇着码字了……o(_)o~
稍后有二更~么么
第八十九章 多年所托(二更)
因在除夕夜出现了那样一桩大案,导致整个京城都少了年节的热闹喜庆气氛,各府本来准备的戏班子也都没了开唱的动静。所以,整个京城内外,都十分安静。
苏风暖坐着马车回到苏府,管家见了她,连忙说,“小姐回来了?将军和夫人早起还说您今日估摸着会回来,正在等着您呢。”
苏风暖失笑,“我爹娘什么时候这么料事如神了?”
管家呵呵地笑,“您快进去吧。”
苏风暖点点头,进了府门,去了正院。
来到正院,苏夫人正扶着苏澈在散步走动,二人见苏风暖回来了,停住脚步,苏夫人笑着说,“刚刚我还和你爹说起你,想着你今日会回府赏你的捂开的那几株海棠,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早。”
苏风暖道,“我不是为了赏海棠回来,是找爹问点儿事儿。”
苏澈闻言问,“什么事儿?”
苏风暖道,“屋里说吧。”
苏澈点点头,由着苏夫人将他扶进了屋。
进了屋后,苏风暖坐下身,对苏澈问,“当年您辞官后,可还关注京城之事?”
苏澈一怔,见她面色郑重,对她问,“怎么了?”
苏风暖道,“我想问问你,关于当年户部尚书沈让的独子之死以及他病倒辞官,您可知道有什么内情吗?”
苏澈闻言道,“原来你是想问这个。”
苏风暖点点头。
苏澈道,“怎么突然问起了他?都十几年前的事儿了?”
苏风暖便将昨日她与叶裳查探那一条死巷,遇到张快嘴,以及依着他记忆的当年发生的大事儿所言与他说了一遍。
苏澈道,“你的意思是,当年户部尚书府出事儿,是与皇室的机关密道案有关系?”
苏风暖点点头,“我觉得定然是脱不开关系的。”
苏澈闻言道,“当年,户部尚书沈让在我辞官不久后,也辞官回乡了。咱们家所在的乡野,距离他那里不是太远,当年,听说他独子出事儿,一病不起,辞官归乡后,我去了一趟。”
苏风暖立即问,“您见到他了吗?”
苏澈道,“见到了。”
“怎样?”苏风暖追问。
苏澈道,“病得很重,我去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苏风暖皱眉,“这么说他已经死了?”
苏澈颔首。
苏风暖问,“他临终前,可与您说了什么话吗?”
苏澈想了想道,“他临终前,交给了我一物,说若是我有朝一日重新回京,位列朝班,再将此物拿出来。”
“您收了吗?在哪里?”苏风暖问。
苏澈道,“收了。”话落,他转向苏夫人,“我回来后交托你保管的那个锦盒,你可还收着?”
苏夫人在一旁道,“收着收着,你回来时,郑重其事地让我好生仔细收着,我想打开看,你说沈大人临终前嘱咐了,说你一日不回京官复原职,一日不准看里面的东西。”话落,她又对苏风暖道,“你爹遵守信义,便嘱咐我收了起来,本是打算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看了,却没想到十几年后,他真的又官复原职了。不过时间太久,他回京后,我也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苏风暖闻言立即说,“娘,那您收在了哪里?快去找出来。”
苏夫人点头,连忙去了。
苏风暖问苏澈,“除了当初交给你这样的东西,沈大人可还说了别的?”
苏澈摇摇头,“没再说别的了,我只来得及见了他最后一面,没说上几句话。”
苏风暖道,“那他死后,她的夫人呢?”
苏澈道,“他本来将她的夫人交托由沈家族里照料,不过他的夫人忠贞情深,在他死后,也碰死在了他的棺木前。一起入葬了。”
苏风暖闻言道,“没想到沈夫人如此忠贞烈性。”
苏澈道,“沈大人品性高洁,其夫人与他甚投脾性,二人只有一个独子。”话落,他叹了口气道,“沈大人一家三口,就那样相继去了。”
苏风暖也有些感慨,“据说沈大人是个好官。”
苏澈道,“自然是个好官,不同于景阳侯,是个真正为国为民做主的好官。他在任期间,户部无贪墨。他去后,户部的官员换了一任又一任,贪墨案层出不穷,国库也日渐亏空了。”
苏风暖道,“可惜这样的好官,如今已经成为青草坟冢了。”
这时,苏夫人拿着一个锦盒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拍着上面的尘土,来到近前,对苏澈问,“你看看可是这个?”
苏澈接过来,看了看道,“就是这个。”话落,将之递给了苏风暖。
苏风暖伸手接过,见这个锦盒是铁质的,由一个小型的铁锁锁着,她拔出头上的簪子,轻轻在锁扣上一捅,锁便开了。
苏澈扬手给了她一巴掌,打在了她肩膀上,骂道,“不学好,学这种鸡鸣狗盗之辈才学的东西。”
苏风暖翻了个白眼,无辜挨打,没好气地说,“爹,天下任何本事,不分好坏,只有人心才分善恶好坏。枉您还是大将军呢?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苏澈一噎。
苏夫人扬手给了苏澈一巴掌,打在了他打苏风暖的地方,瞪眼说,“就是,女儿说的有理,枉你还是大将军呢!”
苏澈无言地瞅着苏风暖,一时无奈地说,“好好,是我错了。”
苏夫人哼道,“给我女儿道歉。”
苏澈立即不满,“哪有老子给儿女道歉的?”
苏夫人道,“你做错了,就该道歉,孩子没做错,无辜挨了你的打,你自然要道歉。你是老子便倚老卖老吗?”
苏澈被噎得哑口无言。
苏风暖在一边歪着头瞅着他笑,不客气地说,“就是,爹要对我道歉。”
苏澈看着她有靠山得意的模样,笑骂了一句“臭丫头”,然后,笑着说,“好,我道歉,是我不对,不该心胸狭隘。”
苏风暖大度地一摆手,“爹年纪大了,脑袋确实不好使了,也不怪您。我原谅您了!”
苏澈又被气笑。
苏夫人挨着苏风暖坐下身,催促说,“别贫嘴了,快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苏风暖点头,拿下锁疙瘩,打开锦盒,只见里面叠放着十多张房契,还有一份卷宗,以及一纸自书,是沈让的亲笔所书。
苏风暖翻了翻那十多张房契,发现正是那一条死巷十多户人家的房契,那一份卷宗正是那一户闹鬼人家的卷宗。
她看罢,展开沈让的亲笔所书,看罢,对苏澈道,“我猜测得没错,当年沈大人果然因此出的事儿。”
苏澈道,“拿来我看看。”
苏风暖将那一纸自书递给了苏澈。
苏澈看罢,顿时大怒,“岂有此理,没想到当年是这么回事儿,若是我早知道,一定……”
苏风暖截住他的话道,“您若是早知道,一定会重返京城,找皇上面呈天听,替沈大人伸冤?爹,您想得太简单了。若是您当年返京的话,怕是如今也早就如沈大人一样,成为荒草坟冢了。”
苏澈一时话语顿住。
苏风暖凝重地道,“这件事情,牵扯得深,看来,当年就是有人要将沈大人收为己用,但沈大人不买账,于是,那人背后谋算,害了他的独子,他定是与人抗争不过,一病不起,最终,只能辞官归乡了。”
苏澈痛心疾首地道,“可惜了沈大人这么一个好官啊!”
苏风暖道,“爹,您前去看望沈大人时,是悄悄去的吗?没有惊动任何人对不对?”
苏澈道,“我当年刚辞官不久,听闻他的事情后,骑快马去了他归乡的沈氏族里。本是为了安慰他丧子之痛,却没想到却是去见了他最后一面。当日我去时,已经入夜,他回乡后,只带了一个老仆从,多年在京做官,族里的院落已经荒废,却就那么将就着住了进去。我找到时,他院子里也没什么下人。见我去了,他喜极而泣,说我来得正好,否则也会让人去找我托付我一件事情,便就是这件事情了。”
苏风暖点头。
苏澈道,“后来,他托付完了这件事情,就催着我快走,不希望沈家族里的人看到我,我拗不过他,也只能含泪洒别了。不过我虽然离开了沈氏族里,但没有离开当地,便找了一处酒家住了下来。我刚住下不足一个半个时辰,便听人在传沈大人去了,沈夫人撞死在沈大人棺木前,也随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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