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笑着纠正,“不是皇帝,是天下之主。”
凤来冷笑,“你凭什么如此肯定他就是天下之主?”
苏风暖看着她道,“他是我从小看着陪着护着长大的人,他如何,我自然知道。”话落,又道,“就拿大皇子对比来说吧!十个大皇子,也不及一个叶裳。您信吗?”
凤来脸色一沉,“不信。”
苏风暖笑着说,“您欠着大皇子的恩情,自然向着他说话,我呢,从小与叶裳关系近,又嫁给了他,自然也是心向着他。我们这样说来,即便我说出一堆对比,你也不服气。你说出一堆大皇子的好,我也看不到。”话落,笑着道,“这样吧,我们进了湘南城,下去问问,就知道了。”
凤来冷着脸道,“问什么?”
苏风暖道,“我们进城后,围绕着平民区,见到百姓们,我们就问问,是大皇子好,还是叶裳好?为什么好?百姓们既没被您收买,也不认识我,这样,我们一起听听百姓们的心声,如何?”
凤来冷哼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做这样幼稚的事儿?”
苏风暖移开视线,看着外面的青山绿草,轻声说,“老祖宗,我若是说为了天下百姓,您定然不屑,这样吧,对我来说,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这大好的锦绣山河不被毁灭,为了天下长安,对您来说呢,就当为了积德行善,积存福祉。”
凤来不屑,“我要福祉做什么?”
苏风暖看着她,“老祖宗,您活的这一个百年,是通过百骨炼化,百血凝一,才重活了一世,心地定然是觉得自己造了罪孽,所以,才在这一世再不杀生,日日如苦行僧一般地活着。所以,您怎么不需要福祉呢?您哪怕口中再不承认,但您心里的真实潜在想法还是想通过什么,来让自己心安。不是吗?”
凤来脸色蓦地清寒,“别以为你很懂我?”
苏风暖叹了口气,柔声说,“老祖宗,我不太懂您,正因为我不懂您,所以,才觉得您没有必要去做些我觉得不需要做的事情。就比如,如果我是您,我做了就做了,恶人做到底,做了就不后悔。比如,您修习幻容术,以百骨炼化,百血凝一,长生不老。既然做了,就要好好地享受得之不易的时光,别过得这一世如此之苦,用一时的罪孽,来为一世的时光买单。”
凤来忽然震怒,“你少自以为是!你觉得我苦,我却不觉得苦,我就喜欢这样。”
苏风暖见她怒了,一双眸子几乎冒火,可见说到了她心底的痛脚。她想着,凤来活了两世,到底是因为执念,有些想法和事情未免太过天真。她又想到,她也算是出师望帝山,可是望帝山的谋心之术,这两世轮回,怕是早都被她给消磨殆尽了。如今的她,其实心底看破了很多东西,但又执拗着很多东西,所以,处在矛盾的临界点。
这个点,可以让她变成其恶无比的恶人,也可以让她悬崖勒马不去为恶或者助纣为恶。
这世间当然还是少一个恶人的好,少一个恶人,就少一处灾难。
于是,她忽然笑了,轻轻浅浅,温温柔柔地看着她,“老祖宗,您恼什么?不是就不是。您也没说错,我惯常很多时候,是很喜欢自以为是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和思维,谁也不能强加给谁。我如今只不过是给您说说我的想法罢了,您不能苟同,当没听见就是了,没必要火气这么大嘛。”
凤来瞪着她。
苏风暖笑容如春风拂面,“或者,您也可以说说我,我这个人,自己有自知之明的,从小到大,优点没多少,缺点一大堆。天下的人,大多说我的,没什么好话,可是我每日不是一样乐呵呵地活着且有滋有味的吗?所以说,人啊,对得起自己最总要。最起码,我觉得我还算对得起自己的。”
凤来不语。
苏风暖又笑着说,“从小到大,我把我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做成了,我喜欢叶裳,就将他护得好好的,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就拼命活着,让我们两个找到更好的相处模式。我想什么,说什么,做什么,没那么多规矩束缚,也算得上是随心所欲。自认为,还是对得起自己的。”话落,看着凤来,“老祖宗,您呢?您觉得,两世今生,您对得起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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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设下赌局(二更)
苏风暖话落,凤来沉默。
苏风暖看着凤来,觉得今天不小心话又说的有点儿多了,可是如今已经到了东境的地界了,接下来,她没那么多时间再扭转她多少年来已经根深蒂固的思维了,只能抓住一刻算一刻。
能有用,那么,以后就会省些力气,没有用的话,那么,就当磨练嘴皮子了。
叶睿默默地将水袋递给苏风暖。
苏风暖伸手接过,用眼神跟他道了个谢,便打开水袋,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凤来看着苏风暖,她除了一张容貌美点儿外,无论是坐相,还是站相,是半点儿女儿家的模样都没有。与天底下所有的女儿家都不一样,高官府邸,大家氏族门第里的女儿家,处处注重规矩礼数,怕惹人笑话。而乡野人家里的小家碧玉,也不会在男子面前如此不受拘束。诚如她自己说,她的的确确是真的对得起自己,想如何就如何,足够随心所欲。
她想到自己这两个百年,上一个百年,如浮云飘去,唯一记着那恨,让她甘愿百骨轮回,造下罪孽,也不愿意踏足黄泉路,不想见那个人。这一个百年,最刻骨铭心的那一刻,便是青凰决然赴死,要在她面前自刎,而她一瞬白头,却还是不忍对他下手,让他离去,除了这个,这一个百年也没留下什么。
没有苏风暖所说的对得起自己。
别人负了他,她欺负了别人,到头来,也没对得起自己。
两个百年,过得还不如面前这个整日里没规矩没正行的小丫头。
苏风暖看着凤来面色怔忡,眸光飘忽,想着她的话应该是没有白说,她是听入心了的。
马车进了湘南城。
进了城门后,苏风暖笑着对凤来问,“老祖宗,如何?您考虑得怎样了?可与我打个赌?”
凤来冷生的道,“随你的便。”
苏风暖顿时笑了,“您这样说,我就当您同意了。”话落,探出头,伸手拍拍马屁股,“乖马儿,绕着城走一圈,我说让你停,你就停,我说让你走,你再走。”
那匹马哼哼两声,算是应答了苏风暖的话,进了城后,见到第一个胡同,就拐了进去。
胡同里刚走不远,就看到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从里面走出来。
苏风暖喊了一声停,马儿立即止步,她笑着下了车,对那两位老人拱手一礼,笑着问,“大爷、大娘,我能像您二人打听一个事儿吗?”
那二人满头花白,互相搀扶着走路,见面前站了一个模样极美的姑娘,像是仙子一般,顿时露出和善的笑容,老伯开口,“小姑娘,你说,什么事儿?”
苏风暖笑着说,“您二人在湘南城住了多久了?”
老伯笑呵呵地说,“住了一辈子了,湘南城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苏风暖笑着点头,又问,“那您可知道容安王府的叶世子在湘南城的风评是怎样的吗?”
两个老人一怔,老伯笑呵呵地说,“知道知道,容安王府唯一的世子,谁不知道啊?天下不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话落,道,“姑娘,你是外地人吧?要问叶世子在湘南城的风评自然是极好的,以前,京中传言叶世子纨绔不化,我们大家伙都觉得传言不当真,有容安王那么好的王爷,叶世子怎么能像传言中所说那般差了?去年,果然叶世子做了很多好事儿。”
苏风暖笑着问,“那大皇子呢?您可知道?”
老伯又是一怔,开口说,“知道一点儿,咱们南齐的大皇子,是曾经的太子,如今听说皇上失踪了,大皇子监国。他的风评嘛……”他摇摇头,“小老儿不敢说。”
苏风暖笑着问,“怎么不敢说呢?”
老伯摇头,看着她,警醒地道,“小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大皇子可是皇族贵裔,我们两个平民小老儿,可不敢说啊。”
苏风暖笑着说,“我家住东境南滨,是东境的偏远之地,对外面的事儿知之不多。此次家里一块上好的良田被一个恶霸给夺去了,还想霸占我。我和我娘和哥哥三人逃了出来,打算从湘南进京去告御状,听闻皇上失踪了,但大皇子和叶世子都能管用。便打算去找他们其中一人。但有些怕,便提前一路打听着,看看找谁更有把握些给秉公伸冤。”
老伯闻言看着苏风暖,“你这一身锦绣华缎,价值不菲,小姑娘出身极好吧?可见是个大家族,怎么还被恶霸欺负了?”
苏风暖想着老人还挺不好糊弄,便说,“老伯您眼光真好,我的确是出身大家族,但大家族里最怕同族兄弟相欺呢。有些事情,的确不好说,总之,我的事儿,是要进京找大人物方能管用的。”..
老伯想着世家大族,确实有很多难说事儿,闻言点点头,对她道,“姑娘,你要想听关于大皇子和叶世子的风评,问一个两个人不管用,去茶楼里,好的坏的,保准让你听个够。”
苏风暖眨眨眼睛,问,“关于大皇子和叶世子的?”
老伯点头,“正是,我和老伴正要去茶楼,自从皇上失踪以来,这说书先生每日说的都是大皇子和叶世子的事儿。十有八九,都是真的,空穴不来风。”
苏风暖一听,当即点头,“好,多谢老伯了。”话落,告别老伯,上了马车,“马儿,去茶楼。”
马儿出了胡同,很有灵性地跟着那对老夫妻身后,来到了临街的一处茶楼。
茶楼门前,客满宾朋。
苏风暖在马车停下后,对凤来扬眉,“老祖宗,走啊,去喝一杯茶。”
凤来没意见,下了马车。
三人进了茶楼。
茶楼人满为患,说书先生吐沫横飞地说着皇帝失踪后,大皇子监国以来的等等诸事儿。
苏风暖目光扫了一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是晋王府长孙刘焱,带着几个人,坐在角落里听说书。她想着这可巧了,她正想找刘焱,如今与他碰面最好不过了。
于是,她也不经凤来同意,便走了过去。
刘焱听说书正听的入神,直到苏风暖来到他近前,他才发现她,顿时腾地站了起来,睁大了眼睛,“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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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乌燕传信(一更)
苏风暖看着刘焱,笑着点了点头,“是我。”
刘焱惊异地看着她,“你……你不是在南境被人劫持了吗?难道是假的?”
苏风暖像身后一指,笑着说,“不是假的,劫持我的人就在这里。”
刘焱向苏风暖身后一看,便看到了凤来还有叶睿,凤来绷着脸,面色不太好,叶睿则对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他又看向苏风暖,见她笑意吟吟,不像是被人劫持受了苦虐的模样,顿时有些懵,“苏姐姐,你这是……他们是什么人?”
苏风暖对他笑着介绍,“这位是我师门的老祖宗凤来,这位是江南叶家的四公子,与我一起被劫持的人。”
刘焱又看向凤来,他虽然武功不好,但自幼也算是学武之人,还是隐约地感受到了来自凤来深不可测的压力。他压下想探寻个究竟的想法,对苏风暖问,“苏姐姐,你们怎么会来了东镜?”
苏风暖笑着对他道,“与你来东镜的目的一样。”
刘焱一惊,“你们也是来向湘郡王督促……”他想问粮食之事,忽然想起这里不是说话之地,便打住了话,看着苏风暖。
苏风暖笑着对他点头,“正是。”
刘焱看着凤来,一个老嬷嬷的模样,他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将苏风暖劫持来东镜督促粮草?便小声地说,“苏姐姐,此地不是谈话之地,咱们出去找个地方说如何?”
苏风暖笑着对他摆手,“不急,我们是要与你一起的,本就打算来了东镜找你,如今遇到正好。我们渴了,在这里喝一盏茶,咱们再离开别处说话。”
刘焱闻言点点头,连忙道,“苏姐姐,你们座。”
跟随刘焱的几名侍卫早已经起身站在一旁让开了位置。
苏风暖不客气地坐下身,回头招呼凤来和叶睿,“老祖宗,叶睿,坐吧。”
二人坐下身。
刘焱看着凤来,这样一看,她实在不像是绑架人的恶人,再看叶睿,与苏风暖一样,在凤来面前也十分随意,并没有因为人质而受虐待,他问道,“苏姐姐,我喝的这茶叫雨罗香,你们是与我喝一样的,还是另外再点一壶。”
叶睿道,“点一壶枣茶吧。”
刘焱闻言看了叶睿一眼,低声说,“如今天暖了,四公子还要喝枣茶吗?”
叶睿摇头,“我不喝,给她喝。”
刘焱又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笑着说,“就听四公子的吧。”
刘焱点点头,喊过一名小伙计,小伙计闻言立即连连点头去了。
不多时,小伙计端来枣茶,刘焱示意放在了苏风暖面前,他亲手给凤来和叶睿斟了一杯雨罗香。
凤来没有意见,面色还是如进来时一般。
叶睿笑着道谢。
这时,说书先生正讲到自从皇上失踪,大皇子监国,天下各地灾情的奏折据说堆满了御案,大皇子应接不暇,皇上失踪的短短时日,大皇子已经将叶世子代天子督管户部时丰满起来的户部掏出一空了用于赈灾了,但是国库也不足以赈各地太多的灾情。
如今户部已经无粮,很多地方还在受灾,且灾情严重,百姓们久等朝廷赈灾的粮食不到,已经民怨已起了。
又说到容安王府世子妃在江南被人劫持,容安王府叶世子受了重伤在江南遍寻不到,只能先回了京城。对于京城里被大皇子监国弄得朝野上下乌烟瘴气的情形来说,叶世子回京无疑是一桩让人高兴的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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