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身边只能有你一个女人。”萧煜一口答应。
回答得这么容易,江离更不信。仰头直视着他的双眼,“就算我也喜欢你,但有人比我先到,我不会跟先到的女人争,所以还是请你放手。”
萧煜眼眸里带笑,像是看透了她的小心眼,促狭地笑:“秋霜都给我说了,你不会也以为我跟她有那种关系?”
江离冷笑:“那种事那些话她都会跟你说,那你们自然不是一般的关系。”
“秋霜跟我说你吃醋,她说你喜欢我。”萧煜脸上带着笑,把江离的手挨到唇边轻轻一点,看着她羞红了脸。
他说:“以后你就知道,秋霜跟清风寨里的兄弟们一样,是个直爽的性子,就算她喜欢我,也不会对你耍阴谋诡计。我只把她当妹妹,很快就会给她订下夫婿,所以我们能走到一起,还得感谢秋霜给我提醒。”
“以后走哪我都带着你,你跟我回青州去、回南陈去,我们一起离开大宋。”萧煜一双眼含情脉脉,脸越凑越近。
江离手不能动,但眸光一潋,脸沉了沉,侧了开去。
萧煜眼波流动,“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信我?”
“你、你把手先放了再说。”江离指着握住自己的一双爪子说。
手一松,赶紧退几步开外,拉开安全的距离,江离笑眯眯地扬扬衣袖,指着自己的袖口说:“萧公子送我的袖箭在这里,昨天一拿来我就让小香教会了我。再对我动手动脚,可就别怪我拿你来练手。”
萧煜变了脸,“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怪没意思!”江离板着脸,走到水榭中坐下,一指萧煜刚才坐的软榻,“你还是来这么坐下好好说话。不然咱们还真的无话可说。”
“我承认,我可能是喜欢你,但是,”江离眸子转动,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我对自己没信心,我贪财小气刁蛮任性,简直一无是处,实在想不透你会看上我哪一点,所以我还得再想想清楚,考虑今后我们将如何正常地开展合作。”
“你不必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你是嫌我在青州做过土匪,瞧不起我?”萧煜的眸底泛冷。
“不是。而是萧公子志向远大,青州和南陈才是你真正关心的。我有自知之明,实在不相信你只是单纯地喜欢我。所以,咱们今后还是只谈开作坊的事,别扯那些无聊的事。”江离笑得很平静,脸上已没有了娇羞的神情。
萧煜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到软榻边坐下,伸手往桌子上取酒,江离伸手啪一声打上那只手背,“你的伤还没好!”
手缩了回去,萧煜在软榻上侧身躺好,皱眉说道:“我关心南陈,也关心青州,跟对你真不真心有什么关系?”
“江离。”萧煜的声音轻柔地响起,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嗯?”江离的眼睛睁圆,难掩脸上暖暖的笑意,这声称呼很特别。
“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萧煜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江离回望着他沉吟。他的往事,从一个皇子变成土匪的故事,一定精彩曲折心酸离奇。看着他脸上的痛楚洋溢开来,她直觉想阻止他说下去。但他已经娓娓地诉说开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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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野心太大
南陈老皇帝跟天下所有的皇帝一样,有三宫六院妃嫔无数,被宠幸过的宫女不是凡几。同所有后宫一样,南陈的后宫也不平静。
当年执掌后宫的皇后出身南陈最有权势的门阀豪门,治理后宫的手段毒辣阴险。整个后宫,只有萧廷的生母汪淑妃因为出身同样显赫,而勉强能与皇后抗衡。
萧煜的母亲进宫时,皇后与汪淑妃都已经生下了儿子,在俩人联手之下,那几年宫中再也没有女人能给老皇帝生出过儿子,倘或意外生下,也必然早早夭亡了。
萧煜的母亲是个聪慧伶俐的平民女子,老皇帝在一次外出巡游时与她相遇订情,宠幸之后带回宫中,她也成了后宫中等待被皇后随意欺凌的羔羊。
萧煜的母亲略通医术,委屈求全地在皇后与汪淑妃之间周旋,彼时皇帝对她恩宠有加,竟一时瞒过皇后与汪淑妃,生下了萧煜。
萧煜从小讨人喜欢,母子俩自然成了皇后与汪淑妃的眼中钉。她们施展各种阴谋算计与迫害,让老皇帝以为他们母子俩品行不端心怀叵测,加上又恋上新的美人,母子俩在宫中渐渐被人冷落遗忘。
但针对他们的迫害并没有停止,在确立皇后亲生子为太子之后不久,萧煜母子俩住的宫苑遭了一场无明大火,萧煜的母亲在大火中受了重伤,临死之际,托付身边的侍从带着他逃出皇宫。为了避祸,侍从带他一路逃到了青州。
他们在青州避祸的那段时间认识了云彤。彼时清风寨刚建起不久,秋霜的父亲还是一寨之主,云彤出身南陈仕族,见识渊博才华横溢,家族蒙冤被满门削为奴藉,他在押解途中脱逃,入了清风寨成了秋霜父亲身边不可或缺的智囊,寨中排行第二,(后来因为跟楚风打赌,输了沦为第三。)负责各处拉人入伙。
萧煜那时还不到十岁,怀着回南陈为母亲报仇雪恨的心思緾着云彤带他上山。云彤探查过他的底细,多方考量之后带他入了清风寨,又说服了寨主举全寨之力,精心对萧煜加以培养。
秋霜父亲身故之后,排行第五的萧煜其实已经成了清风寨的主心骨,这几年清风寨的势力也在萧煜和云彤的带领之下迅速壮大扩张······
噗通一声,一粒石子入水,平镜似的河面水纹漾开,倒映两岸的垂柳,垂柳之下,一身素色窄袖衣裳的江离坐在河边。她的身后,站了一身灰衣手拿折扇的云彤。这已经是江离去南陈商会的几天之后。
在江离听完萧煜的话默默走掉的几天之后,云彤在作坊里把江离约了出来,继续了萧煜未讲完的故事。
云彤说,随着南陈国内的时局变幻,早在大燕与南陈开战之后,他故意放出了萧煜是皇子的身份,并且积极为南陈务战四处奔波,南陈国内的大臣包括现任的国主萧廷,已经承认了萧煜的身份。
按照云彤的计划,南陈与大燕和谈之后,萧廷囚禁了太子,他们将利用这个借口,还有清风寨在南陈培养的影子势力,让萧煜替代萧廷登基。但关键时刻,萧煜阻止了这个计划的实施。
用萧煜的话说,南陈只能有一个皇帝,他不愿意去争一个帝位。他愿意放下仇恨,在萧廷背后默默地支持南陈。
依云彤对萧廷登基几年来的做为来看,他认为萧煜这样的想法有些一厢情愿。
云彤说:“这几年南陈的经济刚刚复苏,萧廷却对国内持不同政见的朝臣大肆屠戮,对他认为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一再地迫害,萧煜首当其冲。他主动地辞去爵位,以皇商的身份离开南陈,一方面是想继续为南陈的经济复苏出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打消萧廷对他的猜忌。”
云彤的目光看着江离,他说:“但萧廷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的弟弟,前不久宋燕陈三国联手对清风寨的清洗就是最好的证明。幸好我们提前保存好了一部分实力,转移了大部分财力物力,如果被萧廷拔掉清风寨的根基,老五和我们这一帮兄弟的后路就被他阻断,我们以后将无处可去。”
江离再次抛出颗石子,落水成花,河面水纹成涟漪。回首对云彤笑,“你所谓的财力物力不会把我手上的那几十箱也算进去了,所以他才不惜对我用美男计?”
云彤呵呵笑,“江姑娘若真怀疑老五对你的一片真心,那真是对他打击不小。我算是看着他长大,他那么高傲自负的人,能用自己的身体护你周全,还亲口说他喜欢你,若江姑娘以为这一切都是我们的诡计,看在美男的份上,可否成全了萧煜?”
江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往作坊里走去。“成不成全,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们想要江姑娘手上的那批货,老五呢可能更想要江姑娘这个人。只要你答应跟我们老五回青州,我们清风寨人财两旺,我们召集起早前保存好的实力,进可攻南陈,退可取青州,趁着这天下将乱,我们清风寨也可以东山再起、逐鹿天下。”云彤言辞激昂,双臂一振,恳请的目光望着江离。
“呵,这么说如果我交出那批货你们打算用来作军费?”江离眸子一寒,唇线抿紧。
云彤傲然道:“我们也不是就缺了江姑娘手上那批货就筹集不出来军饷,只是那批货本来就是我们的,若换成一两百万两的银子用作军费对我们当前来说如虎添翼罢了。而且江姑娘也能从中得到好处。”
江离眉毛一挑,冷冷地看着云彤,他不以为然一笑,“好处就是,你若在此时支持了我们,也就是支持了萧煜。你别看他现在根基浅薄,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借他一把,他一定能带领我们开疆拓土开辟一个新的王朝。正好他对你倾心一片,你选择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跟了他,萧煜和我们这一帮兄弟,都会对江姑娘心存感激。以后你得到的,就不仅仅是眼下你手里富可敌国的财物,而是天下。”
江离一惊差点跌了一跤,一句粗口在脑中奔腾而过,对着云彤翻白眼:“我只是贪财而已,还得天下?!姑娘我胃口可没那么大。”
一想到萧煜平时那么温润如玉的外表下竟然也有这样的野心,她定了定神,眼神淡定而清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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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且行且看
“你今天对我说的这番逐鹿天下的话,真的是萧煜本人的意思?”江离看着云彤问。
“这些都是我们清风寨的兄弟、还有南陈的老臣希望他做的。”云彤说。
“他只答应帮我们夺回青州,现如今宋边境大燕大军压境,我们一旦在青州拥兵自立,待得局势一变,为了自保,我们也得顺势而为。”
“所以说我先与江姑娘通通气,一来你也好对未来有个心理准备,二来,也希望你能帮我们劝劝老五,他现在还对萧廷抱有幻想,下不了决心夺取南陈。”云彤说。
江离嗤笑出声,笑道:“我不过一介女子,不说不懂得时局,也没有那么大的抱负野心,就算我手里有那批货可供你们用做军饷,我也不会轻易让你们从我手里拿回去——财富可以不要,但我不能拿来支持战争。”
江离冷笑说:“还有啊,我跟萧煜不很熟,夺取南陈的话要我对他说,岂不是交浅言深?所以云彤你这算是找错了人。”
说话间两人走到作坊门口,江离做手势赶人。云彤不管不顾地跟着江离进了作坊的操作间,他说:“我代表老五与你们签的合约,作为合作方代表,我就跟着江姑娘在作坊里随便转转,江姑娘又何至于赶人!”
江离沿着一排排的织机看过去,窄袖紧衣的织工们面前摆了江离设计分发下去的花纹样本,他们手捻绢丝在织机上挑花结本,全神贯注地编排纹样。
作坊里有男工也有女工,没有人对跟在江离身后的云彤多看一眼。
待得江离在织机房里看了半天出来,云彤在身后又说:“江姑娘莫以为云彤刚才一番话跟你没有关系,它不仅跟你有关系,跟这作坊也有关系。”
哈,这天下纷争、夺不夺南陈还能跟她小小的作坊扯得上关系?江离回头抱臂,冷冷地斜睨着云彤,“你再危言耸听,就算是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我也要找人把你扔出去!”
作坊里做粗活打杂的男工人不少,江离看云彤孤身一人,勉强有说狠话的底气。
云彤手里折扇轻摇,笑得谦逊有礼:“江姑娘听我细细说完再发气不迟。”
“据我们最新得到的消息,大燕一边往宋边境集结军队,一边派了使臣来京城和谈。听说这次还带了一个民间访问团队,专门来京中学习各种锦绣制作技艺。我们的作坊虽然开张不久,不过品种技艺最齐全,风头最盛,你说要是被朝廷分派到任务······”说着眨眼望着江离。
江离吃了一惊。云彤颔首:“秦元化与大燕使臣私交不错,更兼他们私相授受的那批货折在我们手上,他们要合计好了,冲着江姑娘这梅记锦绣作坊来的话,江姑娘恐怕就危险了。”
“等江姑娘被他们逼得退无可退,就知道我们为什么一心要争回青州进而夺回南陈了。我们不想一直以土匪的身份被人追得四处流窜,被人逼迫算计打击。我们想主宰自己的命运,带领清风寨数以万计的兄弟们,建立自己的国家,堂堂正正开始安居乐业的日子。”
这算不算是造反?算不算挑起战端?江离脑子嗡嗡响,一片混乱。
“还有一件事老五本来不让我们告诉你,”云彤浅笑,“但我还是决定告诉江姑娘。以前我们一直派了人在暗中保护你,但自从范思诚来接送你几次过后,他换了一批影子门的人在你身边,我们的人不好再出面。所以接下来江姑娘如果要面对大燕使臣,恐怕我们暗地里帮不上什么忙。”
江离心道:怪不得距离上次遇刺这么长时间,身边一直风平浪静。
“如果朝廷真挑中了梅记作坊,大燕使臣有什么为难江姑娘处,记得找老五商量。搁开你答不答应跟他回青州的话不提,毕竟他是皇商萧煜,这作坊他也是合伙人之一。明面上的周旋他比你更有优势。”云彤说完,告辞。
作坊里的织机响动,扰得江离心绪不宁。她转身往作坊最里间的织机房里去,那里是为新近从南陈送来的妆花工准备的工坊。
几位南陈来的制锦匠人各自对着面前的锦缎给花纹片金。案头摆放着各种匹料花纹:八则、四则、三则二则一则为单位,摞起小山似得布料等待着加工制作。
往常的时江离一来总要在这儿跟几位老匠人学做妆花,独花繁花、彻福纹,几种花的制作类型制作和挖花妆彩的妆饰手法她都在用心学,这门技艺讲究传承,更讲究天赋,偏江离从萧煜送来这几位匠人之后特别用心学习,短短的时间各种妆花的手法竟让她学得几成精髓。
教授她技艺的匠师是位白须白发的清瘦老人,老人姓蒋,名干,进了工坊,江离以师傅称之。
蒋师傅看着江离一双巧手用金银并用的分彩制作一片五彩的祥云,已成半幅的锦织作的是幅佛陀讲经说法图,佛陀一身用金线妆点,法相庄严之中透着悲悯的神情;四周挖花做成退晕,五彩的绢丝做成天花乱坠;聚拢来听闻佛法的信男信女用银线妆成一个个闪亮的小点,在蒋师傅的指导之下,江离制作出来人物的面部表情都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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