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韩晟延刚为她系好缎带,就觉得指间微凉,接着一滴温热落在手上,立即三两下搓热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颊,入目的是不停断落的泪珠。
“好好的,哭什么?”说着长指微动,轻柔拭去晶莹的泪珠。
“……”韩语乔只顾着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时不时吸吸冻得通红的鼻子。
韩晟延哪里见过妹子这般模样,微皱了一下眉头,语气里也带着无奈,说,“离开时你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这才多久就变了样,成了娇滴滴的小姐,说你把我快乐活泼的妹妹给藏哪去了啊?”
见他还不忘打趣自己,韩语乔娇嗔一声,“韩晟延!”
“我在……”
丫头还是丫头,韩晟延剑眉下深邃的双眼染上笑意,长臂一伸,将人揽入怀里,挡住夜里寒风。
“有话明日再说不迟,出来也不带个人,我送你回去。”
说罢,长腿迈出,却十分体贴的配合韩语乔的步子。
不远的距离,韩语乔依靠在温暖的怀抱里,精炼的将府里的事情讲述一番,韩晟延听完后,眉头已经紧锁。
“大哥刚回来,疲惫不堪,我还说这些让人不痛快的事情……”
她还未说完,就被韩晟延出言截断。
“虽然三弟有时鲁莽,但不是糊涂虫,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事出必有因,哥哥,这事拖延不得。”
也难怪韩语乔急切,眼看喜瑶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恐怕真的耽搁不起了。
“妹妹拿了主意还是要和母亲商议,再去做。”韩晟延笑着看着猛然长大的妹妹,心中嗟叹:别怕,一切有哥哥在。
韩语乔点点头。
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展露笑颜。进了沁蘭院,喝了盏热茶暖身,韩语乔缠着韩晟延讲了许多外面的事。
当他说到双方对阵时,她聚精会神。
当他提及僵持不下时,她的心也跟着跳到了嗓子眼。
当他说到黄沙满目的漠北,毛脸的汉子时,她又眉目含笑。
……
说了再多,丝毫不提受伤的事情。
“可有受伤?”韩语乔眨着大眼睛担忧的问他,语气里的认真容不得任何谎言。
韩晟延轻声说,带着笑意:“你哥我是谁?多亏你送我的金丝软甲,哪能轻易受伤?只在朝涯之战中被支箭擦伤过。”
朝涯之战可是一场苦战,风雪交加,冷的人□□都要脱手而出。他们奋力拼杀,虽然胜了,也大伤元气,他和靖王在此战役中负了伤。
“哥哥的平安是最重要的。”
“傻瓜!”
灯下看人,更添三分颜色。
韩晟延看着妹子姣好的颜色,思及年幼时肉嘟嘟软乎乎的手感,他习惯性地伸手捏了一把,惹得韩语乔不满地侧过头来狠狠瞪他。
“啊,做什么?”
韩晟延道,“你这瘦瘦的模样,看的我眼睛疼,心也疼,比我这个轮刀扛枪的人瘦的厉害!丫头,你是不是吃了什么?”
韩语乔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哪有?”她断然不能将中毒、受伤的事告诉他呢。
韩晟延忍不住又捏了捏花瓣般的脸颊,遭来一记白眼,丝毫不自觉,从冷血将军变成了逗弄妹子的纨绔子弟,顺带着伸手揉乱妹子的发髻。
韩语乔被逗的炸毛,立即伸爪反击回去。
见两人打闹一团,白菜头一天未见着主人,亲昵地扑过去想要一起玩。
却被韩晟延提着后颈丢到一边,白菜头以为他要跟自己玩,吐着舌一脸狗腿地过去蹭蹭他的衣角,蹭蹭再蹭蹭。
一起玩吗?
韩晟延好笑地揪揪白菜头的毛耳朵,看着它骨碌碌转的黑葡萄眼珠,对韩语乔道,“你养的这肉团子倒不认生。”
“是玟衡兄长不久前送的,十分聪明讨喜。”
“楚予,”韩晟延想到好友,笑的更是开怀,“今日匆匆一见,估计明天能得以一聚。”
韩语乔在心里吐舌,好端端的提这茬干嘛?白天的事真的不愿意提起,好吗?
“那枚青鸾玉佩,我想办法从靖王殿下那里讨回来。”
“他是靖王?”
韩晟延看着妹子,点了点头。
直觉告诉她知道那人身份定然不凡,事实上却是出乎意料的尊贵无双。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弟,那个杀伐决断,传说中脾气暴虐的靖王。
眼前不由浮现马背上挺拔的身姿: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气质卓绝,天下无双,也就如此吧。
大概想到自己曾经姿容有损,韩语乔在心里暗暗自嘲,果然不能自诩不以貌取人。韩语乔脑海中挥抹不去那双昂然望向她的凤眼,似将万般肃杀敛尽其中。只是一眼,便让人顶礼膜拜。
让人想靠近,又忍不住害怕退缩的感觉对于韩语乔来说,太过陌生,她前世今生都不曾体会过。
国公府上上下下都在前院忙碌,丫鬟婆子,小厮们都跟着热闹了回,就连门房里的人都赏了壶平常喝不到的好酒。
公府里人人皆知喜瑶是被罚去洒扫的,她怕人发现显了怀的腹部,常穿宽大的裙袄,极少在人前露面。
前些天就听小丫鬟说世子爷得胜而归,喜瑶欢喜不已。
今日阖府皆动,热闹的跟过年似的。本在偏僻的下人房歇息的喜瑶也被厨房的一个三等丫鬟拉去帮忙。
好久未在前面走动,喜瑶不由四处打量,眼睛不自觉的寻觅那抹高大的身影。
在这后厨之地,又怎能见到那个令她心心念念的人?
不知他瘦了还是壮了?有没有受伤?伤的严不严重?
“哎呀!”
一声尖厉的叫声将喜瑶从游离状态中强拽回来,省了神儿才发觉一碟子杏仁酥上面被沾上了生粉,而自己的手上满是白生生的粉末。
“你是故意的吧,竟帮倒忙,怪不得别人不待见你。”说话的正是带她来的那个低等丫鬟。
丫鬟见喜瑶在其他人忙的团团转时,却一副心不在焉,神魂相离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口不择言。
“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怎么能在主子身前伺候呢?明明是丫鬟的命,却生了个小姐的身子!”丫鬟丢给她一记白眼,随意指使着喜瑶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换一盘,这可是要端给世子爷吃的。”
句句戳在痛处,无异于伤口撒盐。喜瑶的手僵了僵,眼眶微湿,眨眨眼,将心底涌出的酸楚压了下去。
净了手,仔细重新摆了一盘新的,递给丫鬟。
“世子爷喜欢的是凤梨酥。”
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厨房。剩下丫鬟噘着嘴,美目圆瞪。
喜瑶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般地步,连一个末等丫鬟也对她颐指气使。在大姑娘身边的时候,她们哪个不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如今……她竟成了别人眼中的一个笑话。
喜瑶苦笑一声,低着头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然而过菱花门时被猛然定住。
她听到了一个久违了三年清朗中透着浑厚的声音,身体总能比心做出更诚实的反应,脚步不由自主地调转了方向。
韩晟延跪下,有小厮赶紧铺上蒲团。挺拔的身姿,英朗俊逸的面孔,浑身上下散发出大男人气息。
看着一堆人围着他,哭或笑。
喜瑶躲在暗处,黑眸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汹涌而下。
“世子爷……”喜瑶呢喃,娇唇轻咬。双手抚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无声痛哭。
她做了多年的一个梦就在眼前,而她却要被迫醒来。
喜瑶跑开,排山倒海般的难过让她喘不过气来,却没发现有一人尾随而来。
待到警觉,为时已晚。
“三公子!”
“你终于肯见我了。”韩晟磊惊喜道。
自从那晚以后,喜瑶就像避瘟神一般躲着他。他偷偷去看她,被被无情挡在门外。娘亲知道了,他挨了骂,却时常忍不住想起那夜温香软玉,玲珑有致。
多日来的相思得解,韩晟磊上前欲拉住喜瑶的手,却被喜瑶打开,方才的喜悦冻凝在脸上。
韩晟磊沉声道:“喜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那晚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记得喝了酒,床|上躺着个女人,忍不住……
见他再提及伤心事,喜瑶痛苦的抱着头,哭着冲他喊:“不要说了,求你了,不要再说了!”
“喜瑶……”韩晟磊显然被她剧烈的反应惊到,不顾喜瑶的挣扎,强行将她搂进怀里,轻柔的声音听进耳朵里更像是哀求,“我会对你好的,跟了我吧。”
“不。”
“为什么?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为什么啊?”韩晟磊的脾气向来暴躁,本想哄哄就好了,现下也有些失去耐心。
再怎么不济,他也是公府里的少爷。虽是庶出,但也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哪有人这么三番五次违逆过他。
一个丫鬟,能被他看上,已经是她的造化,做他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好!
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冒出来,韩晟磊阴鸷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人,“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喜瑶只觉得此刻的韩晟磊比过去看起来更怕人,狠厉的眼神似把刀刮在她身上。忍住发软的腿,只得别过头,不去看他。
殊不知,她的反应在韩晟磊眼里当成了默认。
韩晟磊抓紧纤细的手腕,几乎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人是谁?”
手腕传来剧痛令喜瑶蹙眉,“你放开。”
“那人是谁?你告诉我!”韩晟磊再次逼问,手上力道又重几分。怒气冲的他脑子发疼,都说女人只要身子跟了男人,那么她的心里也只会有他,为什么喜瑶偏偏不是这样。
她越是维护那个人,他就越生气,就越想弄疼她,想要她哭着求饶。就如那晚,她大力挣扎,哭叫着“不要”,苦苦哀求他放过一样。
“告诉我他是谁,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喜瑶倔强的眼神丝毫不退让,顾不得疼痛,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爱慕的是世子爷,不能坏了世子爷的声誉。
“是谁还重要吗?你害得我无颜面对他,今生今世都没半点机会……”
“果然!”
韩晟磊所有的耐性被磨得精光,抬脚踹开厢房的门,动作粗鲁地将喜瑶一把推进屋里,嘭的一下关紧了门上了栓。
有韩语乔暗中照拂,考虑到孩子,喜瑶一直独占一室,位置偏僻,没人会来。
意识到韩晟磊想要干什么,喜瑶害怕的护紧肚子,摇着头后退。
“不要……”
韩晟磊默然不语,脸色铁青。喜瑶退一步,他就上前一步,直到将人逼至死角,退无可退。
“三公子,求你放过我吧。”喜瑶美目含泪,悲戚哀求,“我只是一个丫鬟啊,何必纠缠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关于韩晟磊这个男人嘛,不太好说,乍得看来渣的不行,因为是他欺辱了喜瑶,但看了后面的发展,你会被他的担当感动呢。
第18章 第十八章
“如果我偏不呢?”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寒光冲面门而来。韩晟磊自幼习武,反应敏捷,而喜瑶柔弱,又有孕在身,一把就治住,夺了手中利刃。
韩晟磊嘴角嘲讽地上扬,将匕首踢开,抓住喜瑶的衣襟将人提至眼前,虎目憎裂,直直磊望进一双慌乱却不知悔改的眼睛里。心道狠道:果然这个女人不值得怜惜。
喜瑶忽然觉得脚下一轻,来不及反应,已被打横抱起,一把扔进柔软的棉被上,却还是铬的她骨头直疼。
韩晟磊边走过去边扯掉腰带,动作之快,在喜瑶惊叫出声前捂住了她的嘴,欺身上前,将人压住就动手撕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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