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家伙,准是刚才去了两位叔爷爷家里,听到我们不停地说新年好,也学会拜年了。”董友姑抱着郑经欢笑。
“爹”“娘”,“新”“年”“好”,郑经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把郑明俨和董友姑高兴得手舞足蹈:“友姑,我们两个的郑经,以前只会叫人,今年大年初一就开始咿呀学语了,第一句话就是‘爹娘新年好’。这是个好兆头,是个好兆头啊,我们有福了。郑经,明日去给外公拜年,要学会说‘外公新年好’!外公定给你一个大红包!”
郑明俨将郑经举过头顶:“爹的好儿子,学说话学得早,这都是娘的功劳,去给娘笑一个。”“娘”,郑经伸手抱董友姑时又喊了一声。
秦雨青听到这话想起身接过郑经,但郑明俨却是将郑经抱给了董友姑。
年初一的,弄得秦雨青心里极端不是滋味,但她也不像从前那样哭闹了,想着:明俨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把郑经当成了友姑为他所生之子。我什么也不是。
秦雨青敷衍着笑的表情已让郑明俨和董友姑看出来,董友姑就抱着郑经做到秦雨青旁边,笑着点着他的鼻子说:“我们郑经有福气,有两个娘要拜年呢。来,郑经,叫一声娘。”董友姑将郑经放在自己身上,面对着秦雨青。
还有一个娘?真是笑话,友姑,你这么细心聪慧,怎么这会儿说话像明俨一样粗了,虽然无它意,但这“还有一个娘”让我怎么面对,是我生的郑经,郑经这“还有一个娘”是你还是我啊?秦雨青这样想着,但还是不愿破坏了这美好的温馨气氛,等着郑经施舍自己,叫一声“娘”。
但面对着秦雨青的郑经将身子一扭,对着董友姑不断地喊“娘”。董友姑一边念着他,一边和郑明俨不好意思地看着失意的秦雨青。
秦雨青不希望场面尴尬,就从袖子中拿出红包,克制自己失落的情绪,说:“这是我给郑经准备的压岁钱,有六两银子,愿他六六大顺。”
然后秦雨青就想把红包放进郑经的口袋里,没想到不到一岁的郑经竟然一手拍打掉秦雨青的红包,紧紧抱住董友姑,那意思就是“我不要你的压岁钱”。
秦雨青默默蹲下身,将红包捡起,不知所措地望着郑经,眼神似乎在祈求“儿子,给娘一点爱你的机会吧”。董友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看着郑明俨。郑明俨走过来,结果秦雨青手中的红包,对郑经说:“郑经,你的这份压岁钱,由爹来保管。”然后郑明俨勉强地笑着对秦雨青说:“雨青,今日若不是初一,我定会打郑经的屁股。”
“何必呢?襁褓中的孩子,懂什么?”秦雨青不想让刚才满心欢喜的郑明俨和董友姑不开心,就很突兀地转移了话题:“明俨,明日初二,探岳日,你和友姑可有所准备啊?”
郑明俨听到这件事也不是很开心:“说实话,大娘给社玖院的支出太刻薄,也买不起一件像样的礼物。我就让禾苗去准备些入口的糕点,还有我曾送给友姑的王维诗画,一并送给岳父大人。这样应该不会太寒酸。”
“人到心到,何须礼贵?友姑,你也是,怎么提到回娘家还皱眉了,该高兴才是啊。今天可是大年初一。”秦雨青提醒董友姑。
董友姑将心事说出:“去年年底,我爹就因行事执着而得罪了朝中小人,他平日里不愿与官场势力来往,也没有朋党为他辩护,如今免职在家,仕途已远去。曾经的门庭若市,想必今日是门可罗雀吧。我只怕明俨去后,回来后免不了被家人笑话。而明俨和我已无长子的继承权,回去后,也担心我娘和爹不悦,让我的庶母看轻我娘。”
“友姑,年初二探岳回娘家是年年的习俗,也是我这个做女婿的情意。如果雨青的爹娘还在,我会不远万里,跑去陕西拜见她的爹娘。你怎么这么小看我,以为岳父大人赋闲在家就连探望岳父这样重要的事都不愿意了吗?以前我们误以为岳父大人被皇上下旨入狱时,都没能将我们分开,而今只是免职而已,有何大不了。明日一早就去,一去就一整天!岳父大人一直对我赞许有加,我要陪他喝几杯!”郑明俨说得底气十足,想唤起董友姑的信心。
“谢谢你,明俨,”董友姑心情安顺了一点:“以前,我们天真地以为,只要相爱就可白发到老,不顾世事。但现在才渐渐明白,活在人事中,就脱离不了人事。我夫君的功业影响到我娘在家的权力和她所爱的脸面,而我爹的官场权势又影响到明俨你在家的地位。我也终于体味到雨青姐姐和明俨当初打破常规相恋,需要多大的勇气。我们都无法生活在‘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境中,因为我们处在世俗中。”
“友姑,还记得你对我说火来水灭,水来土掩,现在可不像活奔乱跳的你啊,别让我和明俨担心。现在该是你准备明日回娘家,想想和娘亲说说什么心里话的时候,而不是眉头紧锁。知道吗?”秦雨青坐在一旁,为董友姑鼓劲。
“友姑,今日初一,别想那么多了,我们都像郑经一样,无拘无束地笑!”郑明俨抱起郑经到她面前,董友姑想抱住,郑明俨又缩回去,这样来回几次,终于把董友姑弄笑了,郑经也笑了。
在秦雨青眼里,他们一家三口都笑得无比甜蜜。虽然刚才郑经不肯喊自己“娘”,还伸手拍打掉给他的红包,弄得自己忍着心痛,但郑明俨那句“如果雨青的爹娘还在,我会不远万里,跑去陕西拜见她的爹娘”让自己的心暖和了一下:“明俨,你是个男人!”
总之,这个年初一,虽然比去年自己毁容时的年初一好过一点,但到处都不是彻彻底底的开心。唯独有一个实实在在开心的人就是不满一岁的郑经,可他的开心只对郑明俨和董友姑,不属于自己。算了,别太心急,他会为我开心的。
初二到了,郑明俨,董友姑回娘家去了,禾苗抱着郑经跟随他们一起去了。
秦雨青和敏嫣也只能跟随四小姐到处走走。今日这个郑怀素难得露出少女般灿烂的笑,她摘了一束迎春花,闻着花香:“这迎春花开得真早。”开得早也谢得早啊,四小姐。秦雨青不知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可怜兮兮得四小姐反感起来。
她跳着走着,问:“敏嫣,今日初二,现在大姐和二姐该回来了吧?你猜她们会去哪里?”
VIP卷 第二百零七章 姐夫挑逗小姨子可不是好事
“大小姐,二小姐都回来了,两位姑爷也都回来了。给老爷夫人拜年后,大小姐和二小姐一齐散步去了。两位姑爷像是去西边的亭子那里去了。”敏嫣回答的很详细,只是想讨主子欢心,却不知这四小姐的心思。
秦雨青和敏嫣跟着四小姐去西边的亭子走走。秦雨青想:四小姐这不是要去找她的姐夫吗?姐姐不在旁边,独自和姐夫相处,难免会引人猜测的,四小姐不会是……秦雨青不愿再想。
郑怀素平日的忧郁和今日的热情形成巨大的反差,令人难以预料:“我们平日里都住在东边的禅珞院,也很少出门,今日就沿着这西边的亭子走一遍吧。锦瑟亭,晓梦亭,托鹃亭,珠泪亭,”
郑怀素停下了,秦雨青和敏嫣也跟着停下了,见到珠泪亭里一年轻男子在饮酒。郑怀素捧着手中的迎春花就跑过去:“二姐夫好。”
原来是二姑爷,二小姐郑立妍的丈夫。秦雨青和敏嫣行礼:“奴婢见过二姑爷。”
“是怀素啊,快过来,让二姐夫看看,长高了,长漂亮了,小女孩变成大姑娘了。”二姑爷轻佻地伸出手,随意捏着她的脸。
郑怀素虽已是面红耳赤,但却任这个二姐夫挑逗,玩弄。秦雨青看这个二姑爷,长得白皙,儒雅相,难怪从不出门的四小姐会为他所迷住,早思春了。这根本就是豆蔻年华的小姨子任意地恋上了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二姐夫,小姨子年轻不知回避,二姐夫以为有肥肉送上门,不吃白不吃。这个可怜可悲可恨的四小姐,走上一条不归路,可要及时回头啊。不过郑家迟早会给四小姐指定人家的,我也不必插手,多管闲事。这个二姑爷也不敢大胆地做出侵犯四小姐的事。他们的孽情会烟消云散的。
秦雨青等着四小姐和她的二姐夫知羞,相互离开,但他们竟一块赏景了,四小姐还下令:“你们两个去玉烟亭走走吧。我还要在这珠泪亭赏景呢。”
“是。”秦雨青一边走一边想四小姐这样下去定会陷入泥潭的,脆弱一点就无法自拔,可如果将此事告知她的父亲和姐姐,脸皮薄的四小姐受得了吗?若让夫人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处置这个四小姐——三夫人的女儿。
这个没有娘亲指点庇佑的姑娘家确实可怜,就像我,来到郑府后,一不小心遭一官侵犯,然后为报仇与明俨相爱,陷入情爱深渊,对明俨的爱犹豫不定,还和一官纠缠不清,一边是明俨的情爱似火,一边是一官的保护,垂怜。享受着一对父子的爱,却感觉已陷入情爱深渊。这不同样是孽缘吗?
秦雨青痛苦地使劲扯下路边灌木丛的山茶花,扔在地上。没想到这一摘一扔就引来一首诗:“花开怒放美人妒,一摘一扔花落去。问君花美亦人美,君曰花美人更美。”
庸俗的诗句,想必是个庸俗的客人,秦雨青转过身,又是个如二姑爷一样的年轻男子,貌似儒雅,相貌堂堂。旁边的随从说:“两个丫环,还不快见过大姑爷。”
“奴婢见过大姑爷。”秦雨青和敏嫣行礼。
这个大姑爷走出玉烟亭,随意地问:“这位,想必是郑府中大名鼎鼎,貌如天仙,的美奴秦雨青吧?今日得空一见,荣幸之至啊。不知刚才鄙人的两句诗已否入秦姑娘之心?”
“以花喻人,庸兮俗兮。随口而出,难入人心。”秦雨青刚才见识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二姑爷,而心生抑郁,如今对同样差不多的大姑爷也没好感:他的诗词和语气明显有调戏之意,和二姑爷一样,对妻子不忠之徒。
“看来在下的诗作是不入秦美人的法眼了,看秦美人峨眉紧锁,不知有何幽怨,在下可为你解除?”大姑爷看四下,除了自己的奴才外,别无他人,就调情起来:“秦美人,可否是我那小舅子明俨冷落了你?才弄得你折花解忧?他冷落了你,何不寻人暖和自己,眼下就有一人供你暖和内心。”
“大姑爷多虑了,奴婢烦闷与明俨无关。”秦雨青正气不容侵犯。
“哦,那何不与我在这玉烟亭共赏春光,消除烦闷?”大姑爷的猥琐藏在儒雅之相后面。
“不必劳烦……”秦雨青还未说完,大姑爷的奴才就说:“老爷,夫人从那边来了。”
大姑爷赶紧回到玉烟亭正襟危坐:“怎么开妍,立妍这么快就过来了,真没劲。”
此时,这个想骚扰秦雨青的大姑爷看都不敢看秦雨青一眼。秦雨青不屑一顾地一笑:“卑鄙龌龊。”然后和敏嫣一起去珠泪亭找四小姐。
边走边来气:“玉烟亭,珠泪亭,都是友姑取的名字,说着两个名字赠与我,可今日却被这两个猥琐的姑爷给玷污了,可惜了这两个美好动听的名字。”敏嫣在一旁听着。
走回珠泪亭,竟看到二姑爷和四小姐旁若无人地亲吻着,秦雨青不想让四小姐难堪,假装没看见,两人回头指着远处大喊:“敏嫣,你看,那不是二小姐吗?”
敏嫣接过话:“是啊,和大小姐一起在玉烟亭。”
二姑爷立刻从珠泪亭出来,东张西望:“立妍在玉烟亭吗?”
“二姑爷,二小姐和大小姐,大姑爷一起,在玉烟亭品茶,聊天。”秦雨青也不知有没有,但现在必须让这个人面狼心的二姑爷赶快离开,否则四小姐的声名难保。
郑怀素从珠泪亭走出,一脸沮丧,忧郁说道:“我每年最渴望的日子就是年初二,因为这一天,芒家哥哥定会来拜年,我就有机会见到他,即使没能说上一句话,看一下也好,就看一眼也好。刚才,我和芒家哥哥相处了那么久,是我梦中都不敢想的。你们为何要大声嚷嚷,破了我的美梦呢?”
“四小姐,奴婢不知。”“四小姐,奴婢没注意到。”秦雨青和敏嫣两个人相互示意:此事严重,不可说出去。
秦雨青想着自己曾与郑家大小姐,二小姐有过一面之缘,是和郑世渡一起见到的:开妍,立妍,看外表就是秀外慧中,温良贤德,也是明俨和郑世渡心中敬爱的两位姐姐,更是一官眼中最值得骄傲称赞的两个女儿,怎么嫁的丈夫竟是偷腥之辈呢?是谁为她们定的亲事啊?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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