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青,我也无资格要求她什么。这是这蔡禾苗,是大少奶奶的贴身侍女,只要她说句大少奶奶或是小少爷需要什么,我就得一刻不停地去做,我不乐意!”周福云表示她的极不情愿。
秦雨青为董友姑和蔡禾苗说话,也想帮周福云驱除心魔:“禾苗这么说这么做也没错。她行事作人一直是谨小慎微,细心周到,从不多言,也不媚上欺下。这些,都是社玖院对她有口皆碑的。我也不曾听敏嫣说她的不是。福云,你对禾苗的嫉妒是受人挑拨的吧?”
“我原本是浣衣女,禾苗是比我地位还低的厨房打杂女,而现在,她却高我一等。秦雨青,你我本同为浣衣女,如今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都是我走错一步的后果。我只想改变自己的人生!有什么错?”周福云已冥顽不灵了。
秦雨青愤怒地问:“你想踏着别人的尸体去改变你自己的命运?你是如何说服善良的自己去做这恶事的?先不说你这样能否做四少爷之妾,就算当上了,当初那个为善助人,打抱不平的周福云,在午夜梦回时,能心安理得地入睡吗?”
“得到权势的人,特别是权势顶端的人,谁的双手是干净的?”周福云苦笑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做吗?是你们近在眼前的比较,高低,上下,尊卑,等级分明,让我不得不这么去做!”
秦雨青觉得已无法劝说周福云了,不过,劝说了也没用,郑明俨已有想法了,他听了刚刚周福云对秦雨青,董友姑的回答,问:“福云,当初逼迫你不要嫁给四少爷的人是大夫人,如今,以‘四少爷之妾’的身份来引诱你,让你做社玖院内奸的人,也是大夫人。你脑子想过没有,你为大夫人办事,即使成了。她的言而无信,会将答应的好处成真吗?你真的会成为四少爷的妾吗?”
“四少爷有个侍妾容小雪,做了几个月的侍妾,四少爷却对她不闻不问,如今还被赶出郑府。大夫人说,这是因为四少爷心里还有我,我也坚信我和四少爷当初的爱不可磨灭。所以,我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的。”周福云坚信不疑地说。
郑明俨心里有数了,思索着问:“听你这么说,你一直处心积虑地想和四少爷暗度陈仓,苦于没有机会。是在容小雪被赶出郑府后,也就是不久前,受大夫人的引诱,才做了社玖院的内奸。算起来,日子也不久,才十天不到吧?”
郑明俨突然声音提高:“但你在这十天内,先帮大夫人谋害大少奶奶,再世想刺杀秦夫人。做了恶事,还这般傲慢,你可知,就凭这两件事其中一件,我就不会留你性命。”
“大少爷,你还想和四少爷维持好关系吗?”周福云自信地问。
郑明俨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她愚蠢:“福云,你是想说,世荫不理会容小雪,证明他还爱着你。如果我杀了你,他会为你复仇是吗?”
“大少爷,你明白就好!”周福云已死到临头,却至死不悟。
郑明俨大笑:“福云,世荫是我四弟,我了解他比你深,怎会不知他的心思。我本想现在杀你,但是为了让你死得明白,让你在泉下知道,害死你得人不是我郑明俨。我这就让秦夫人去请四少爷。毕竟在她被烙伤的那段时间内,你一直在细心照料,为了还你这份情,让她去请四少爷来,看他能否保你性命。如果他愿保你,我无话可说,暂且放你一马。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再负隅顽抗了,准备见阎王吧。”
“明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放了她,让她离开郑家吧。”秦雨青说:“让她自己去想明白。”
郑明俨不改注意:“雨青,她心已坠入地狱,难以回头。我放了她这次,她还是会心存四少奶奶的幻想,为大夫人做恶事。到时,你和友姑不知要遭怎样的厄运。”
“那就让郑安带她远离泉州吧,算我还她的?”秦雨青心急如火焚,她知道郑明俨的说一不二。
郑明俨就笑:“即使我有这好意,她也不会领情。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跟随郑安远离泉州。”
“福云,答应大少爷吧,这样可救你一命。”秦雨青求她。
周福云还想着她的救世主:“郑安能救我吗?只有四少爷才可救我。”
“行了,别废话了。雨青,她不仅想杀了你,还连通歹徒,残害友姑,友姑,你说是吗?”郑明俨问。
董友姑想了一会:“明俨,我这不是还活着吗?福云没有害死我。你急得我住在东厢房那阵子,脑子不清楚的时候,福云每隔两日就来为你传达雨青姐姐的身体状况的消息吗?她那是多好。我被人陷害要去流放时,她也愿意跟着雨青姐姐陪我一起去流放。如今,她只是被心魔所驱使,我们放过她一次,让她知错悔改吧。我不希望她因我而死。”
郑明俨直摇头:“妇人愚见。友姑,如果周福云今日死在我手,不是因你,而是因她自己的无端嫉妒,贪图权势富贵,不安分守己,是死于她的邪念。既然你怕心中有愧,就和雨青一起去请世荫吧,算是为周福云做了一件事。”
“明俨,你真的一定要这样吗?”董友姑问。
郑明俨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友姑,去请世荫时,就说是我请他有急事相谈,别说出真相。我怕说了真相后,他根本不会来。什么也别说了,你们快去快回,我也好了却这烦心事。”
秦雨青和董友姑无奈,只好去请郑世荫,希望他能念旧情,为周福云说情。出去时,见到郑安,急忙说:“郑安,快去正屋求求大少爷,他要杀福云。”
郑安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活,连忙跑去正屋。
了解情况后,郑明俨劝郑安说:“郑安,这个女人不值得同情。”
周福云不屑一顾地说:“我和郑安本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我不需要他的同情。”
郑明俨惊讶而愤怒:“福云,你就是这样对待这个老实,对你一往情深的郑安的?”
“他自己愿意,怪谁?”周福云说。
“郑安,你这个糊涂虫,还为她求情!”……
在郑飞黄的药工厂,董友姑和秦雨青找到了郑世荫。
“大嫂和秦夫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郑世荫很奇怪,但礼貌从未失去过。
“世荫四弟,打扰了,你大哥有急事找你回府相谈,可否移步?”董友姑问。
郑世荫有点皮笑肉不笑:“大哥有急事找我回府相谈?派一侍卫来传话便是,何必劳驾大嫂和秦夫人前来呢?”
“四弟,事关人命,请赶紧去,大嫂有情了。”董友姑很着急。
郑世荫见这情况,就放下手中账簿:“大嫂别急,世荫整理一下就去。”
郑世荫细心地整理好后,锁上房门,走了几步,又回来看一下锁好没有,就跟着董友姑走在前面:“大嫂可否告知,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四弟你去了就知了,我也不便多说。”董友姑说。
秦雨青跟在后面,多看了郑世荫的账房一眼:里面整整齐齐,真不像一个男人整理出来的。
忽见郑世荫匆忙之中,从袖子中掉下一本书,而郑世荫和董友姑都未注意。
秦雨青捡起一看“出入账簿”,她想还给郑世荫,可他已上了马车。秦雨青想,不如等他救了周福云后,再还给他吧。账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VIP卷 第二百四十五章 昔日好友离去
秦雨青和董友姑一起乘坐马车回郑府了。
郑世荫跟着董友姑,秦雨青来到社玖院正屋,见周福云被绑着跪在地上,郑明俨坐在正座上,怒火、恨火都透在脸上,不知何事。
周福云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世荫,福云姐姐有难,幸好你来了。”
郑世荫没理她,而是问:“大哥,这是?”
郑明俨简单解释:“世荫,你大嫂上次被劫持,就是周福云与歹徒传的信,而她今日欲行刺秦希仁。我社玖院出了内奸,卧底。但你大嫂和秦希仁都不计前嫌,请你来为这个内奸说情,看你是否愿意救她一命,你看我该怎么办呢?”
郑世荫还没理会周福云祈求的眼神,而是事不关己地对郑明俨说:“周福云是大哥的侍女,竟意欲谋害大哥的妻妾。世荫想,此事如何处理当由大哥做主。世荫不便插手。”
“周福云,你可听到?死心了?”郑明俨敲敲剑。
周福云满心以为可以依靠的参天大树郑世荫,竟是一朽木,失望之极,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世荫,你忘了在世外轩说我是个让你感到暖和的人了吗?忘了我们在西厢房的夜夜幽会吗?忘了你吹笛子给我听吗?忘了你送一盆梅花给我吗?忘了你一声声‘福云姐姐’吗?
郑世荫面对她,一点爱意没有:“以前的‘福云姐姐’已在炳炘堂和别人成亲。那夜狂风暴雨,我在炳炘堂门口跪了一夜,你硬是没有出来看我一眼。那夜,我心寒了。从此,没有‘福云姐姐’,眼前的,只是一个恶毒的妇人。”
周福云跪着爬到他面前:“世荫,我不信这是你的真心话。你看,大少爷为了秦雨青,多次违逆老爷夫人。你可否为了‘福云姐姐’就我一次?我所做的可全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啊。”
“我何时说过要和你在一起?”郑世荫的脸冷得像冰,虽然已是春季。他慢慢蹲下,耻笑:“周福云,你让我在炳炘堂门口跪的那一夜,我此生难忘!现在,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当称我为‘四少爷’,而不是直呼我的名字,你自己当自称‘奴婢’,而不是‘福云姐姐’!”
周福云整个人萎缩了。郑世荫站起来,也不管她的死活了。
郑明俨等得也不耐烦了:“周福云,我让大少奶奶和秦夫人去请四少爷,请来了,为你拖了两个时辰。看来是白等了,不过让你明明白白地死去,也好!来人,将周福云拖出去!”
郑安跪在郑明俨面前:“大少爷,奴才愿意代福云去死,求你放她一命吧。”
“郑安,此恶毒没良心的妇人,不值得你为她掏心窝。”郑明俨拉开哭得哗啦的郑安。
“郑安,大少爷说得对,忘了我吧。”周福云在死之前终于说了句良心话,但已晚了,救不了她。
郑明俨去院子里,宣布:“周福云,社玖院侍女,与歹徒勾结,劫持大少奶奶,今日在槐树林欲刺杀秦夫人。不知其意欲何为,伤及我妻妾,当死!”郑明俨一剑刺过去。
周福云绝望地看着屋檐下不关己事的郑世荫,大喊一声“郑世荫,我恨你”,然后应声倒地。这是她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秦雨青和董友姑转身,都不愿看。
郑明俨对鱼泡说:“派人收拾好周福云的尸体,安葬了。向郑府所有人说清楚,再有人敢谋害我妻儿,下场如周福云!”“是!”鱼泡说。
内奸一事似乎结束了,但这只是灭了一小贼,贼王还在继续以后的事。
这个似乎与世无争的四少爷郑世荫也确实够冷漠的,在马车内想:周福云没有理由谋害大哥的妻妾,这是庄睿合想出来的吧?让他们去斗吧,反正不关我的事就行。说不定坐山观虎斗,还能捡个大便宜,我已对周福云怀恨在心,休想让我救她。况且她已嫁做人妇,还想与我再续前缘,做梦!
社玖院内,秦雨青和董友姑坐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像这样杀人的场景,董友姑是第一次见到,害怕得不敢说话。秦雨青在流亡路上见过多次这样的惨景,但今日亡魂剑下的是于自己有恩有仇的周福云,可怎么说还是恩多于仇。想起和周福云一起在浣衣房做工的日子,她照顾烙伤时的自己的那些日子,扶着怀孕的自己从世外轩逃回社玖院的情景,泪滴点点。
郑明俨洗手更衣后,也很难过:“我并没有因抓到内奸而开心,不管他是谁,都难逃一个死字。尤其,这个人竟是我们都没想到的周福云。令人心寒又悔痛。可你们不要太过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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