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来再婉转地言语刺激大夫人一下,却被她问得无话可说,秦雨青的意志力抗衡不住这个比她经验过百的女人:“大夫人,凭你的精明睿达,肯定猜得到我秦雨青没有害你之心,可你却从遇见我开始就对我百般憎恨,只是因为明俨父子吗?”
“说的对,不过差了一点,如果你只是伺候老爷,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偏要去招惹明俨。你的存在威胁到整个郑家的安宁。”病中的大夫人,虽然是在斥责秦雨青,但语气不烈。
秦雨青很委屈:“我没有招惹大少爷,是他来到乐山别院的。后来的事,大夫人都知道。大夫人,说句不中听的话,这都是老爷和大少爷的错。”
“只要你不存在,他们就没错。”大夫人一句话挡回:“当然,我讨厌你的原因不只这么简单,不过你也不必知道。”
“大夫人你真的要一意孤行致我于死地吗?”秦雨青想最后问一句。
大夫人回答得条件是:“我怎么想,怎么做完全取决于你的做法。”
“我会顺着大夫人的意思去做的,孩子出生后,待我给他喂奶些时日,就是我从郑家消失的日子。”秦雨青无力地抛下一句话走了。
“等等,秦雨青,你在郑家的敌人可不止我一个,别事事都怪在我头上来。”大夫人也讽刺她一句。
秦雨青满怀不快,回到西厢房,回味着大夫人的话:句句在理,果然是个厉害的女人,二夫人等去她远矣。我目前只能敷衍她一下,至于孩子出生后怎么办,边走边看吧。
她说我没有朋友相助,这是真的。可我虽有明俨这个靠山,但没有足够的资本,没有能说会道的嘴,每次说话也只会直来直去地,惹人不开心,因此无意中得罪不少主子,下人。周福云只是我同病相怜,甚至是可怜我的朋友而已。
我最大的财产,照大夫人说的,没错,就是明俨对我的爱,可这是最不实在得财产,像这春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即使明俨在我治疗烙伤的痛苦的四个月中,一直不离不弃,甚至不管新婚妻子。可这能长久地保证什么吗?
我无法确定。而郑飞黄,把我当玩物的郑飞黄,就更难说有什么爱意可以当作财产了。如果我要报仇,就必须紧紧抓住郑明俨这仅有的财产,就算真像个秦楼女子一样,也要把他紧紧攒在手中。还有,朋友,可以助我一臂之力的朋友,在这个基本人人见我避而远之的郑家,没本事的我,哪来的朋友?我在复仇之路上,不会因为大夫人的几句话而退缩吧?
想来想去,秦雨青现在身怀六甲,无法对抗谁,姑且等郑明俨怀来吧。
傍晚从学堂回来,郑明俨在回西厢房的路上被董友姑挡住了去路:“明俨。”董友姑的脾气再好,也受不住被丈夫这般冷落,终于忍住的气爆发了。
郑明俨见到是自己明媒正娶却不爱的女人,虽然听雨青的话,强迫自己一视同仁,但怎么都做不到,他说了一句:“友姑,昨日你的晚宴,对不起。”说完,郑明俨就想走。
“明俨,你就不问问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吗?”董友姑祈求地问。
郑明俨觉得对董友姑只有愧疚,说:“友姑,你和孩子,都好吗?”
董友姑酸心痛骨:“明俨,我们能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样说话吗?你对我能像对秦雨青三分之一好吗?”
郑明俨为难了:“友姑,我不会说谎,我的确爱雨青,但既然我娶了你,就会把你当我的夫人,一直供着你,这辈子都不会不管你的。雨青也说我该这么做。”
董友姑逼问:“把我当夫人妻子一样供着养着吗?是当做庙里的泥菩萨一样供着,养着,然后任其春夏秋冬,不闻不问?明俨,从成亲至今,你与我说过四次话,我板着手指数给你听,第一次,新婚之夜,你连我的红盖头都不掀起,就说让我好好休息,然后去找秦雨青了;第二次,秦雨青被罚去世外轩,你被爹娘逼着,不情不愿地,与我洞房;第三次,就是知道我有孕后,在秦雨青的允许下,陪我回了一次娘家;第四次,就是前几日,我和几位娘在东厢房与秦雨青一起用晚餐,你生怕有人加害她,马不停蹄地跑过来,带走了她。每次都是秦雨青,我董友姑是董家千金,是你郑明俨的正房妻子,居然要靠着一个丫环的脸面,才有幸与夫君说句话,见个面。你这让我脸面何存?让我娘家脸面何存?”
郑明俨自知理亏,对董友姑低声:“友姑,你别冲动,听我说,你我是因为命运弄人才走到一块的。况且,我也说过,你有背景丰厚的娘家,有大少奶奶的地位,有爹,大娘,娘的疼爱,而秦雨青,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对她的一点爱,支撑着她活了下来。上天对你们两个是公平的,甚至,你比她更富有。而我,早已是万般为难。”
董友姑盯着郑明俨狠狠地质问:“是我让你为难了吗?我虽知道你被家里逼着成亲,完全是因为爹娘用秦雨青来威胁你,你为了保护她才勉强与我成亲的,但我毫无怨言,一直隐忍着,只求你给我一点爱。每日都装作端庄明理地在房里等着你施舍一点情意。可我等来的却是我的夜夜空虚,秦雨青和你的夜夜笙歌。”
郑明俨劝慰她:“友姑,你别这样想,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就不会无聊了。你的孩子,雨青的孩子,一起玩耍,天伦之乐,每日如此,不好吗?”
董友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不,明俨,只要有你的偏心,就不会有这样的美景。我也已经受够了,我不要家世、地位和公婆的偏爱,我只要你对我好,就算是和秦雨青平起平坐的好也行。我可以和她一切互换,让她做大少奶奶,我做你宠爱的丫环。她对你说话柔声细气,看着你时媚眼含泪,我也会,她的一切我都学得会。我受够了端庄贤淑背后的寂寞……”情绪激动,失去理智的董友姑身体不支,昏倒了,郑明俨将她抱回东厢房。
这下,大夫人,二夫人都来了,一个个都是指责郑明俨“总是和秦雨青腻歪在一起,把友姑气得晕倒了”。
郑飞黄暗中维护秦雨青:“友姑已经晕倒一次了,你们就安静些。”
董友姑知道长辈爱听什么:“爹,大娘,娘,别说明俨了,是友姑身子弱,才晕倒的。”
“听到没,友姑每句话都在维护你,你今晚就别去找那个秦雨青,好好陪着友姑!”郑明俨撂下话走了,他叹气:不让明俨去找秦雨青,可现在我也不能去找。
大夫人和二夫人也留下话“好好陪友姑说说话”,就走了。
郑明俨还未对董友姑开口,董友姑就淡漠地说:“知道你不想呆在这,别说了,去找秦雨青吧。”
“可爹娘都让我陪你啊。”郑明俨抚慰她说。
董友姑苦笑:“又是爹娘让你陪我,你才留下的。算了,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何必呢。小满,送大少爷。”“是。”
VIP卷 第一百零八章 董友姑出手,秦雨青心痛
将郑明俨赶出去后,董友姑问:“小满,去查一下秦雨青的事情,从她入郑家做丫环时的一切。”
小满见董友姑终于开窍了,兴奋地说:“小姐,有件事,我早就听说了。秦雨青曾有个妹妹,患有痫症,吃羊肉自杀了。”
董友姑听到这,哼一声:“秦雨青,我董友姑本贤良淑德,是你的私欲和霸道让我变得这么嫉恨的。一切错在你。”
秦雨青也知道了董友姑和郑明俨争吵而晕倒一事:必定是因为郑明俨冷落了她,心中寂寞才忍不住对夫君不敬的,情有可原,但这源头在我。董友姑,你我素无冤仇,让你受委屈是我的错,你放心,等我生下孩子,报了仇,你和明俨就可比翼双飞了,我在旁边伺候你们,或者刚脆消失。但这些事,此时不能告诉你。
看着回来的郑明俨唉声叹气,秦雨青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别不开心了,不是还有雨青来抚慰你吗?”
郑明俨少有的茫然:“雨青,当初他们逼我娶友姑的时候,我太懦弱了,我应该带着你和娘远走高飞,才不会弄出今日这左右为难的局面。”
秦雨青心中说:对不起,明俨,这个局面就是我想看到的,我要的就是你们郑家这样混乱不堪,人人难过的局面,用他们的痛苦来祭奠我妹妹的亡魂。郑明俨,虽然我对你早已生了爱意,但这爱意只能给我妹妹做陪葬品了。
不过秦雨青还是靠在郑明俨肩上说:“明俨,你不是懦弱,而是伺机而为。当时你被逼婚时,我正处于烙伤最严重的时期,哪里能远走高飞,你也是思虑再三,才答应的吧。我想,你答应成亲,也全是为了我能够平静地疗伤,是吗?说道底,明俨你的难处都是因我而起。”
“雨青,有你这番善解人意,我还有什么难处?”郑明俨挠她的腋窝:“来,让夫君开心一下,驱散这郁郁不散的心情。”
秦雨青被他挠得咯咯地笑个不听,郑明俨的烦心也渐渐消散,秦雨青趁此说:“明俨,别闹。我会尽量为你着想,日后,受点委屈,不算什么。现在,我就带着福云去看望友姑,她是个懂礼数的人,不会让我难堪的。”
“今晚别去了,她心情郁闷,我本想听爹娘的意思留下,她都不准。还是让我来挠你软软的腋窝,笑给夫君听吧。”郑明俨就依靠着秦雨青的银铃般笑声舒缓心境,进入梦乡。
秦雨青心中笑郑明俨傻:你听你爹娘的意思留下,她肯定不乐意,你应该自己主动说愿意留在她那里。不过目前我要将你攒在手中,不会提点你的,明俨,只能对不起你和友姑了。
第二天,刚洗漱好的秦雨青和郑明俨就得到捞月来请:“大少爷,今日四月初九。老爷,各位夫人,少爷,和大少奶奶在大厅中等你们一块用餐,老爷夫人说了,请大少爷一起去用早餐。大少奶奶有请秦雨青也一同去。”
捞月出去后,郑明俨急了:“他们让你也去,不知又会有什么难招架的事情等着你?雨青,我一个人去就好了,跟他们说你肚子疼。”
“不是他们请我,是友姑,如果不去,岂不驳回友姑的一番好意?再说,你我都知道友姑的心思好,不会让我怎样的,我想,即使有人为难我,她也会帮我说话的。我们也正好趁此化解你和友姑昨日的误解和争吵。今日你就坐在友姑身边,给她夹菜,说说软话,一切不和都会烟消云散的。”秦雨青虽然想把郑明俨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但看到与比自己还小的董友姑每日以泪洗面的模样,还要强颜欢笑,心又软了下来:让明俨时而对她好一点吧,我不能因为报仇而做得太过分。
郑明俨拉住秦雨青的手,眼神交流:“雨青,每次在你的事情上,我都做不到平日里的一言九鼎,说一不二。你真的不怕吗?”
秦雨青回进一个灿烂的眨眼:“明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相信你会因为爱我而保护我,友姑会因为善心而保护我的。”
“好,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郑明俨知难而上地说。
来到客厅,他们两闻到的是一股扑鼻而来的浓烈的羊肉味道,秦雨青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大夫人一反常态地招呼他两坐下:“明俨,我们郑家每逢三、六、九的家宴是郑家的惯例,因此,全家人都来了。即将出生的孩子也应当来。你就带着友姑和秦雨青坐下吧。”
“是,大娘。”郑明俨坐下了,右边是董友姑,左边是秦雨青,以右为尊,这无话可说,郑明俨轻轻喊了一句:“友姑,昨日睡得还好吗?”
董友姑爱理不理地回答:“夫君需要关心另一位,友姑不配劳夫君关心。”
“友姑,你说什么呢?我们是夫妻,我关心你是天经地义的。”郑明俨还是轻声责备董友姑。
两人轻声争吵中,二夫人温和地笑着:“秦雨青,你的孩子五个多月了吧?这孕期过半,是很重要的时刻。所以友姑特地邀请你一块用早餐,好好补一补。”
“谢二夫人,谢友姑,大少奶奶。”秦雨青还是没有称呼真名。
郑飞黄地看着秦雨青坐在郑明俨旁边,连他自己也祝福:你还好吗?明俨对你肯定不错。虽我心中确实打翻了五味瓶,但平日里,向着董友姑,实在有难言之隐。这是为了整个郑家。想让你理解我的为难之处,但是该怎么与你说呢。
董友姑对丫环说:“小满,给秦姑娘盛汤,好好补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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