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瞧不起,那她干脆就不要告诉他令牌的事了,就让他稀里糊涂去判案,最好到最后他能两边不得好,两边都得罪!
哼!!!
宋安好越想越气,也唰的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箫景煜冷着脸出了兰灵宫的门,半路上被小宫女小太监碰见,大家纷纷行礼请安,他也是眼皮子都不抬,冷若冰霜的疾步前行。
黄泉跟在他身后,面色不忿,似乎想到什么,越想越气,最后竟忍不住说道:“主子!这个宋安好真是不识好歹!那晚南山别苑出事,要不是主子您知道她在那儿,特意跑过去营救,她早就葬身火海了!如今可倒好,她不仅不感激,反倒还敢用这种态度对待您!”
作为一个耿直的脾气不太好的武艺高强的贴身护卫,黄泉越说越气,最后竟握紧了手中的佩剑,一脸正气凛然道:“看来,有必要再教训教训她了!”
话音落地,他突然觉得面上一凉,回头一看,原本目视前方的主子不知何时竟然冷冷的盯着自己。
箫景煜缓缓开口,声音比目光更为冰冷:“你要再敢和她比武,信不信孤把你发配边疆?”
黄泉一脸懵逼眨眨眼,下意识握紧了手中佩剑。
箫景煜丢下这句话,也不再多言,将头回过去,依旧目视前方。他面色看似波澜不惊,可微微抿起的薄唇却暴露了他不太愉快的心情。
既然都不愉快了,还护着不让他去找那姓宋的单挑,看来主子对她还挺护短的。哼,那个不识好歹的姑娘,有什么好护的!
黄泉一片丹心被怼了回来,心中委屈的紧,可却再也不敢在箫景煜面前表现得愤愤不平,只能抱紧了怀里的佩剑,在心里默默的编排宋安好的不是,并暗暗下定决心。
下次,要是有机会,他宁愿冒着被发配边疆的威胁,也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懂感恩的小宫女!哼,敢刁难他主子的人,决不能让她活得舒服了!
……
主仆二人各怀心事,不多时便来到了御书房门口。
常公公似是听到了风声,一早便在门口候着,一见箫景煜便赶紧走过来,低声提醒他:“皇上在里面批奏折呢,三殿下您可得注意点,他老人家今天心里不太痛快。”
箫景煜对常公公微微颔首:“知道了,多谢常公公。”
常公公便扬声传达:“皇上,三殿下来了!”
片刻后,御书房传来闷声:“让他进来。”
“是!”
常公公转身对箫景煜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三殿下,里边请!”
箫景煜对他回以一笑,不动声色的看了黄泉一眼,示意黄泉在门外守跟着,这才跟着常公公进了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
御书房内,箫齐晟正伏案批文,听见箫景煜的请安,头也不抬的道:“起来吧。”
“谢父皇。”
箫景煜谢完恩,见他还在忙碌,也不便催促,只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等着他忙完。
过了好一会,箫齐晟才放下手中奏折,抬起头看他:“你这是刚回京呢?”
箫景煜忙低了低头:“是。”
箫齐晟并未问他出京是做什么去了,而是沉吟了片刻,又问:“你知道朕今日召你进宫是为了何事?”
箫景煜淡淡回答:“原本不知道,进宫后才略有耳闻。”
“也就是说,朕想让你主审南山别苑的案子,你已经知道了?”
“是。”
“好。那你有何感想?”箫齐晟看着离书案五步远的儿子,顿了顿,又问:“这桩案子,你有没有信心妥善处理?”
“回父皇,儿臣……”箫景煜斟酌着,还是将下面的话说了出来:“恐怕不适合主审官的位置。”
箫齐晟闻言,面色一变,声音顿时冷了下去:“你是说,你要拒绝朕的旨意?”
“儿臣不敢!”箫景煜低头,连忙解释:“儿臣并非拒绝,而是避嫌。”
箫齐晟皱眉:“避嫌?什么意思?”
箫景煜不紧不慢的替他解释:“父皇有所不知,二哥在回京的路上遭遇伏击,恰好儿臣的属下路过,这才救了二哥性命。这样算起来,儿臣也算是与这桩案子有了间接关系,若在参与到这桩案子中,难免落人口实。”
他一边解释,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箫齐晟的神情,见后者在听了这番话后露出了惊愕的神情,这才又慢条斯理的说下去:“为了避嫌,也为了堵住这悠悠之口,儿臣恳请父皇三思。”
南山别苑的事情一传到皇宫,箫齐晟便气得不轻,再加上又有人递上了萧景睿的令牌,这就好比火上浇油。因此萧景睿方一回京,他就派人将其抓进了天牢,气得都没有见一面,也就不知道萧景睿受了伤,更不知道萧景睿的伤是在京郊被人袭击所致。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箫齐晟心里震惊不已,他本想质问是何人竟敢袭击皇子,可听了箫景煜后半截话,又把这件事和最近其他的事情联系起来,他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派人袭击萧景睿的人是太子?
他越琢磨,越觉得此事的真实性颇大。他原本就为他们的兄弟相残而揪心烦躁不已,如今陡然发现他们之间的相残并不仅仅单南山别苑一事,心头就蓦地火大。
怒气难平,箫齐晟猛地抓起案头的一方黑墨,狠狠的往地上一砸!砰的一声巨响,在御书房里不停的回荡。
气氛陡然凝结,箫景煜低头站在原地,并未露出惊慌的神色,反而流露出一股淡定自若的气质。
“你给朕听着!”箫齐晟猛地站起来,抬手向他这一指,怒喝:“朕非让你当这主审官不可!你敢抗旨?!”
第一百零一章 把他当作一块磨刀石
天子一怒,雷霆万钧,御书房内所有人都瑟瑟发抖。
在众人的偷眼窥探中,箫景煜面色不改,一撩前襟,单膝跪地,掷地有声道:“父皇息怒,儿臣不敢抗旨!南山别苑一案,儿臣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
箫齐晟见他态度坚决,心中怒气稍平,闷声道:“起来吧。”
箫景煜这才重新站起来:“谢父皇!”
过了会儿,箫齐晟慢慢坐了回去,沉吟后又再次提问:“这个案子到底如何去查,你有何想法?”
箫景煜面色肃静,声音坚决:“具体如何处理,等儿臣回去后仔细计划了,再来回禀父皇。有一点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让此案水落石出,不冤枉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恶人!”
“好!朕要的就是这句话!”箫齐晟被他的气魄感染,方才的郁结烟消云散,左思右想下,又道:“朕知道这个案子颇为棘手,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只要有利于查案,朕一定允你!”
“多谢父皇。”箫景煜沉吟片刻,斟酌道:“如此复杂的案子,朝中上下牵扯极广,儿臣担心信心有余能力不足,更担心外界的流言蜚语搅乱军心。思来想去,若是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人来协助,儿臣必定更有把握!”
箫齐晟皱眉:“你想要谁?”
箫景煜淡声回答:“儿臣想要穆亲王。”
穆亲王?箫齐晟眉头皱的更紧:“一个闲散王爷,能帮你什么忙?”
箫景煜闻言,淡笑道:“穆亲王好歹辈分资历在那儿,让他做副审查官,谁也抓不到任何话柄。”
穆亲王闲散多年,每日不是遛鸟就是赏花,就连早朝也是一两个月才上一次。不过,他虽然为人散漫,可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此人从不参政,也从不拉帮结派。无论是太子一党,还是二皇子一派,他从来不放在眼里。
既然谁的人都不是,也就意味着不会随意偏袒哪一方,箫齐晟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点了点头:“行,朕一会就派人去传口谕,让他辅佐你查案。”
箫景煜闻言,心中大喜,道谢之后又踌躇的开口:“对了父皇,除了穆亲王外,儿臣还需要一两个打杂的,不知……”
“既然是打杂的,你自己做主便是!”箫齐晟不耐的挥挥手:“时间宝贵,你赶紧去办理。记住了,十天之内,朕要个水落石出!”
“是!儿臣定当竭尽全力,必定不让父皇失望!”箫景煜低头,双手一合行礼道:“儿臣先行告退。”
“去吧。”箫齐晟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直到箫景煜的脚步声离开了御书房,他也没有睁开。
常公公在旁边琢磨了小一会,悄悄挥手让几名小太监离开。
小太监们蹑手蹑脚的走出御书房,“吱”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御书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半晌后,箫齐晟深深的叹了口气。
常公公听了,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您这次让三皇子办案,三皇子为人沉稳干练,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朕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无非就是查出两个儿子彼此干了缺德事!”箫齐晟睁开眼睛,自嘲般一笑:“被告是朕的儿子,原告是朕的儿子,审判官也是朕的儿子,你说这叫什么事!”
常公公犹豫着不敢接话,只听箫齐晟继续说下去:“朕还没死呢,他们就一个个的惦记这个位置了!呵!呵呵!呵呵呵!”
箫齐晟冷笑三声,突然笑容一收,厉声道:“一群白眼狼!”
常公公吓得连忙跪下:“皇上息怒!”
“息怒?朕有什么好怒的?”箫齐晟冷笑着:“太子和老二不是为了这个位置争的头破血流吗?朕偏偏让老三做这个审判官,不管这案子最终查的怎么样,也好叫他们两个知道,除了他们,朕还有一个可用的儿子!!!”
一番话,听得常公公面色煞白,这才明白箫齐晟的最终用意。原来,他是利用三儿子,给大儿子二儿子敲警钟呢!
可这样一来,三皇子不就无辜的沦为靶子了吗?
皇帝为了磨砺太子和二皇子,毫不犹豫的把三皇子当做一块磨刀石,此举简直是……太无情了!
常公公再一次领教到天子无情,哪敢表露出心底的震惊,连忙跪伏在地,高呼道:“吾皇英明!”
……
傍晚,夕阳西下,斜照在东宫门前的石柱上。
一名小宫女正在门前扫地,突然听见脚步声,忙抬头一看,顿时面色煞白,扔下扫帚就转身往宫门里头跑去。
“站住!”一声呵斥从背后传来,让她脚步一顿,身形有些摇晃,也不知是想继续往里跑,还是想听话的站住。
不远处,一名女子在七八名宫女的拱卫下,缓缓朝这边走来。走进了一瞧,竟然是皇后!
皇后今日穿了一袭大红色的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脚上是一双凤纹绣鞋,面色肃静,身姿挺拔,一国之母的威仪扑面而来。
见那小宫女颤颤巍巍的背影,皇后秀眉一蹙,沉声唤道:“明月,去。”
明月应了,疾步向前,一把抓住那小宫女的胳膊,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见了娘娘撒腿就跑?”
小宫女转过身,先是颤抖的瞟了眼越走越近的皇后,然后又对明月说道:“回,回明月姑姑的话,奴婢是东宫的宫女。”
明月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记忆里没搜索到这一号人物,目光不由变得怀疑。
那小宫女见状,忙解释道:“奴婢是新来的,姑姑可能没见过。”
东宫在南山别苑损失了很多宫人,最近的确是大换血,明月听了这解释倒觉得合理,于是放开拽着她胳膊的手,又问了一遍:“既然是东宫的人,为何见了娘娘非但不请安,还转身就跑?”
小宫女一听,面露惊恐:“奴婢,没,没有跑啊。”
见她吞吞吐吐,明月疑心又起,还待再问,却见皇后已然走近,于是忙走到皇后身边,低声说道:“娘娘,此人回答问题结结巴巴,十分可疑。”
“是吗?”皇后闻言,一双描绘得精致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小宫女,直把对方瞧得寒毛直竖,才冷漠道:“敢在东宫偷偷摸摸,胆子可真大。”
“冤枉啊!”小宫女噗通一声跪下,哭道:“请皇后娘娘明察,奴婢真的是东宫的宫女,只是负责在门前扫地,真的没有偷偷摸摸的!”
“扫地?”皇后视线一扫,四周地上干净至极,嘲笑道:“连一片叶子都没有,你扫什么?”
小宫女急的大喊冤枉,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皇后正准备挥手让人带下去,忽然想到一点,面色陡然一变:“是不是太子让你在门口放哨?”
正急的大哭的小宫女听了这句话,突然停顿了一下,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皇后这下心中了然,蓦地腾起火气,怒声道:“你们在门口守着,明月随本宫进去!”
众人齐应:“是!娘娘”
随后,七八名宫女连同跪在地上的宫女,一起守在东门门口。
而皇后则片刻不停的大步走进东宫,明月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急急追上。
左弯右绕,眼看就要绕道东宫正殿,明月正准备低声问一句,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嬉笑的声音。仔细一听,这嬉笑声有男声有女声,而那男声赫然就是正在养伤的太子的声音!
这时,皇后冷声道:“明月,你一会儿若敢求情,本宫连你一起处罚!”
明月回头一看,皇后已经满脸怒容,吓得身子一抖:“明月不敢!”
皇后加快脚步,直奔正殿大门,到了门口一听,里面岂止嬉笑声,简直淫词浪语不堪入耳!气得她一脚狠狠踢向大门!
“砰”的一声,虚掩的大门被猛地踢开,发出巨大的声音。
“啊呀!怎么回事?!”门内发出女人慌乱的声音。
“我东宫的门也敢踢,来人啊,给本宫——”
室内,箫景翼坐在酒榻上,左右各搂着一个宫女,手里还举着绿油油的夜光杯,他怒视门口,正要下令将外面的人拖出去,突然看到一人从外面走来,吓得他手里夜光杯“啪”的摔在地上,“母……母后……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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