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笑道:“我哪儿知道他在哪儿?亏得我对他牵肠挂肚的,他倒是好,这么多年都没音信,要是给我见到他,我饶不了他。”只是,一年变数都极大,更何况已经三年了,他还是当初那个蒋兰庭吗?他的眼里还能容得下她吗?
她在无人打扰的夜中,抓狂的想要知道这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生得好,是不是不知有多少富家小姐争先恐后的想要招他为夫婿?他的心是不是已经动摇了?
两人正说笑,听到外面传来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只当是贵客临门,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二姨母,魏敏让人上了茶水招待着。
柳云细细打量一阵,而后夸赞道:“咱们敏姐儿就是争气,要是搁我身上连想都不敢想,便是你外祖父给我银子让我去做买卖,我都不知道能卖些什么,没想到咱们敏姐儿还有模样的开了铺子。昨儿和别的夫人说起来,她们对你也是称赞不绝。只是你这丫头,昨儿怎么就把我一个人仍在那里不管不顾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人了。”
魏敏眼睫低垂,抿嘴笑道:“昨儿也不知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旧疾发作,身体难受,我怕的厉害便先回去了,越是怕的时候也只觉得家里最让人踏实。”
柳云坐在一边叹息道:“说的是这个理儿,我难受的时候也想家想的厉害,可惜,我当做家的地方……瞧我说的都是什么话儿,我来呀是想和你们两个说个事儿,我不是想占你们的便宜,就是瞧着也得给自己找个后路,要是真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这往后过日子也是个问题。”
程静没想到柳二姨母会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说这些,可是说到底还不是自己作出来的?这天下间该是自己的,便是不抢也不会跑,但是不属于自己,任凭你等到地老天荒也是白费功夫,倒不如早些看开去过自己的好日子。
魏敏觉得二姨母要说的这件事情该是和铺子有关,不然也不会等不及找来这里,她本能的不愿意和二姨母有过多的牵扯,谁知道这人心里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若是害人的,她不就无意中成了帮凶?
“我们是一家人,二姨母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这般客气,倒是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柳云也没在藏着掖着,直接说道:“我手里这些年也攒下了些银子,放在手里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放在你这里,若是有个急用,也省得你们急,也能帮个忙不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
魏敏赶紧摆手道:“二姨母还是拿回去罢,我们两个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足够应付开支了,我知道二姨母是为了我们好。只是我们当初就说好了,一切都靠我们两人的本事,这样才能走的更远些,若是将来我们再撑不住了,再去找二姨母,您看成吗?”
柳云听魏敏这般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脸色僵了僵,不过因为当初提前想过会被拒绝,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照旧拉着魏敏地手说:“咱们家的敏姐儿是个有志气的人,我真替你娘高兴,无妨,等你需要的时候开口就是,二姨母随时将钱备在那里,专门给你用的。”
魏敏随着笑了笑,只听柳云继续开口说道:“我这也是没地方去,相熟的人聚在一起成天说的都是那些不成调的话,听多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也是受不住了,想着倒不如来你这里来帮个忙,也免得自己在家中待傻了。”
魏敏颇有种像是被赖上的感觉,坐在一起说些没用的废话,程静本还想说铺子里的事不过看到魏敏制止的眼神,便闭上了嘴,偶尔说两句,谁知道本该高兴的日子,却偏偏有不少事情找上门来让人不痛快。
梁雪气急败坏的进来,脸上还挂着泪痕,那模样看着很是狼狈,看到魏敏就指着鼻子骂:“好你个魏敏,我当真是小瞧了你,你不过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儿,竟是有本事让我全家的人都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啊,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我就是想要整垮你,但是我没想到你的后台这么硬,怎么着?蔺知瞧不上眼了,要飞进皇宫里做娘娘去?我告诉你,别得意,你早晚有一天会的报应的。”
魏敏端着茶盏,听着梁雪的指责,她不过笑了笑:“你自己做了错事,反倒伸手戳着我的鼻梁来骂我?这是什么道理?我倒是觉得你家里人做的对,为了你的小心思连全家人的前途都赔进去,你当真是孝顺的很,要是我只怕是要将你撵出去。梁家祖母与我祖母是相交多年的闺中挚友,我祖母曾说梁祖母是天下间少有的开明人,品行甚好,那个时候京城都说娶妻当娶梁祖母那样的。只是谁曾想到,不过多少年,那般好的人却被你这个孙女给抹了尘,你不觉羞愧,反倒来指责我的不是。”
梁雪愤愤不满,还想开口,却不想魏抢在前面,口气不变,但是有种冷嘲热讽的味道:“梁雪,你可真是出息的很,为了蔺知,这么费尽心思。”
梁雪的身体颤抖起来,方才若不是蔺知找到她狠狠数落了她一顿,说什么这么多年好像完全不认识她了,怎么变得心思这么恶毒?她百口莫辩,只觉得这一切都是魏敏害的,祖母沉默,爹娘数落,现在就连与她一起长大的蔺知也这般不留情面,她更加受不了。
“你有什么资格笑话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和蔺知定亲了,说不定现在我们已经要成亲了,你凭什么横插一脚?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只装着那个蒋兰庭,既然你有了喜欢的人,还有皇上稀罕你,你为什么不能离蔺知远一些?”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来(一更)
梁雪的指责让魏敏火冒三丈,她的手紧握成拳,最后却还是压下来,抿嘴笑道:“你说呢?蔺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梁家怎么不开口?问清楚了,再来找我叫嚣,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别怪我不顾你梁家的颜面,让你更加难看。梁雪,我奉劝你一句,别人不欠你什么,所以不要总是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你不能给予别人想要的,凭什么别人就要围着一个一无是处的你转?你除了会背地里搞动作还会做什么?这一次,我不怕你再找人来偷我的东西,我会把所有一切都放在你面前,让你好好地偷。”
梁雪再听到那个偷字时脸色大变,更加气急败坏地指着魏敏:“你含血喷人,别太过分了,不要以为有人给你撑腰,我就会怕你。”
魏敏的声音也顿时冷了几分:“不问自取便是偷,你还想用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遮挡你的龌龊?别把人当傻子。”
柳云真没想到长大后的魏敏耍起狠来竟是这样自如,让她惊讶的是——皇上居然看中魏敏了?如果魏敏的心能偏向自己,自然是最好不过,但是她只想着柳竹呢?这个人将会是最棘手的人,那么她能对付的只有是……皇帝拥有天下,金口一开,想知道什么能瞒得住?只怕会死的更快。
梁雪不甘被魏敏处处压制,全摘着魏敏的错处说,魏敏好歹活了这么多年,对这种小丫头的心思摸得甚为清楚,在她开口时直接堵了她:“你好歹是大家小姐,莫要让这些污言秽语毁了你的门第。这扇窗户外面来往之人甚多,你若不顾着你梁家的颜面,倒不妨继续在这里大喊大叫,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在别人地盘上你如何心安理得。”
梁雪跺了跺脚,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倒是想撕破脸和魏敏好好的闹,可是被兄长给抓着胳膊给拖回去了,临走前她恨恨地瞪了魏敏一眼,虽未说狠话,但那模样分明是将魏敏当成这辈子最大的仇敌了。
梁汝是个温雅的男子,待人客气有礼,与梁雪是截然不同的脾气,对着魏敏说道:“小妹没规矩,还请魏小姐不要放在心上,这几日小妹所做的混账事,过两天梁府会备足厚礼上门赔罪。”
魏敏难得抬头看了一眼梁汝,他眉目间不见半分戾气,眼底一片温和无害,是个让人觉得相处起来十分舒服的人,笑了笑说道:“梁大哥客气了,魏敏并非无理之人,如今有你为我撑腰,我倒是放心多了,我和梁雪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我只当她是糊涂了,不会记怀在心上。再说来,我们两家祖母那是从闺阁里就有的情分,我们虽不亲近,却也不能让老人家之间生了嫌隙。”
梁汝笑着点头应是,这才告辞出来,带着梁雪进了马车,才怒斥道:“瞧瞧人家,再看看你,俨然像个无知泼妇一般,同样是大家小姐,学的也是一样的礼仪,你么就没人家半分懂事?敏姐儿说的十分在理,你们两人之间的情分算不得什么,但是祖母和魏老夫人是多年的姐妹,因为你这个混账东西而生出嫌隙,你是诚心不想让祖母好过是么?”
梁雪扭过头不看兄长,回到梁家,听到兄长对魏敏又是一阵夸赞,她心中更气,她喜欢的人被魏敏抢走了,她的家人也偏着魏敏,她恨不得那魏敏死了才好,这样蔺知就不会傻傻痴念着魏敏了。
铺子里清净下来,魏敏才觉得胸口直犯堵,她一直防着,生怕被旁人知道皇上的心思,谁知道到最后还是没防住,刚开始的喜悦就这样被打断了。她更加讨厌柳云一脸若有所思盯着她的模样,自从穿越成为魏敏,她最厌恶的就是被人算计,当即站起身,冲程静说了句:“铺子里的事你管着,我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让人传个话就成了。”
程静赶紧点头,瞧着魏敏那辣椒似的脾气,无奈地笑了笑,转头瞧见柳二姨母还坐着,笑着问道:“二姨母,我让人给您再添点茶?”
其实这已经是十分明显撵人的意思,柳云只当自己没听明白,回道:“那就有劳阿静了,我在府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这里人多,我就不妨多待一阵儿,看看人,听听事儿,也热闹。对了,阿静,你和敏姐儿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你可有听过她为什么不喜欢和蔺家公子来往?我瞧那蔺知是个好的,心里一直装着我们敏丫头,谁知道她倒好,油盐不进,可把人家给急的。”
程静摇头道:“不知道,我与二姨母想的一样,觉得蔺公子是个十分好的人,俊朗翩翩,谈吐有礼,比起那些不着调的纨绔子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这阵子铺子出了事,魏敏嘴上不说,心里可也是急得上了火的,我也不好拿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来烦她。”
柳云继续说道:“方才我听那梁小姐说皇上瞧上敏姐儿了?要是能嫁入后宫中当皇上的女人,那可是极有面子的事儿,到时候我这姨母也能跟着沾光了。”
程静往外面看了一眼,赶紧阻拦,满脸紧张道:“二姨母,这话可不敢乱说,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哪敢随便议论皇上的是非,若是被人听到了,可是要被抓到大牢里去的。”
柳云抿嘴笑了笑:“那你倒是和我说说,梁小姐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程静也不急着出去张罗生意了,重新坐下来细细同柳云说起来:“二姨母好好想想便知道是真还是假了,这天下人谁不知道魏敏与那位之间是什么关系,那可是隔着辈分的,要是有个什么,那不是让人笑话吗?那位坐镇天下,怎么能让外人说三道四呢?定所以自然是假的。”
柳云却觉得不大可能是假的,这天下之事没有空选来风一说,程静越想撇清,当中的猫腻便越多,她也没必要和个小丫头较真,不再说这事,出去看首饰衣裳了。
魏敏的马车刚到府门,看到一些陌生人不停往府里搬东西,虽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宝贝,但是外面的盒子装饰的十分华贵,想来不是俗物,更有一些生得异域模样,是些十分新奇的货色,她的心不知怎的动了动,脑海里瞬时闪现出一个人影,难不成?顿时欣喜不已,也顾不得生气了,提着裙摆快步往祖母院子里去。
兰庭回来肯定是先要拜会祖母的,她兴冲冲地跑进屋里,差点撞倒赵嬷嬷,赵嬷嬷拍着胸口直说:“好我的小祖宗,您这样横冲直撞的,老婆子这把骨头可是吃不消啊。”
魏敏吐舌笑了笑,直往屋里去,看到的却是祖母正笑着和一个生得十分粗犷壮实的大汉说话,当中便再无旁人了,她满含笑意的脸顿时颓废下来,原来是白高兴一场。
赵嬷嬷从外面进来,看着无精打采的魏敏看了眼老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瞧着小姐对兰庭少爷是真的上了心了,这样又如何能接受别的人?老夫人只怕是得顺着才好。
魏老夫人自然也将魏敏的表情看在眼里,慈祥和蔼的目光中含着一分冷厉,笑骂道:“真是个冒失的,就这么冲进来了?也不怕让人家看了笑话。这位是从北地来的姚壮士,是兰庭身边的人,得了兰庭的嘱咐先送了东西回京,用不了几天,兰庭也该到京城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忧心不断(二更)
那姚壮士抱拳冲着魏敏行了个礼,颇有几分侠气:“老板比我等晚了三天动身,若是路上走得快些,想来五天后就能入京了。”
魏敏脸上这才重展笑颜,娇羞地笑了笑:“不过三年,表哥就往魏家送这么多东西,瞧这架势想来这几年没少赚银子。”
那壮汉也不客气,将东家的老底全给揭了出来:“小姐有所不知,老板这几年虽然一直在关外,却半点都不敢怠慢生意上的事,由小的们来往压货,确实赚了不少银子,不然也无颜回来见老夫人和小姐。”
魏敏没想到兰庭会用这人当自己的亲信,他现在出息了,她比何人都高兴,虽不再开口,脸上的笑却是挡也挡不住。
老夫人感慨道:“那孩子本就是个有天赋的,稍稍一点就通透,我知晓他前途不可限量,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这般的造化,待他来了,我也得好好的问问他才是。你们一路上舟车劳顿,着实辛苦,我让人备了住处,你们先回去好好歇歇,待兰庭来了,咱们好好坐坐。”
魏敏待这位姚壮士离开之后,厚颜赖在老夫人身边,良久才说了句:“您瞧兰庭表哥是这般良才,我方才不过粗粗看了一眼,他送来的东西可是下了血本的,这般敬重与您之人,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孙女就是喜欢他这般有气魄的,受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不愿屈服于被人压迫,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魏老夫人点了下她的鼻头,笑骂道:“真是个不害臊的,哪有这般当着众人的面夸男子的?你不怕他回来了,眼里有了别人?”
魏敏垂下头看着地面,手抓着老夫人的袖口因为用力扯出了褶子,好一会儿才低声说:“要是那样,就当我瞎了眼,怨不得谁,自作自受罢了。”
魏老夫人瞧她一副快哭了娇憨样,也不忍心捉弄她了,看来蔺家那边,也是时候该回了,她这当祖母的,不管当初作的是何等打算,一看到这丫头委屈,她就心疼不已,也只能顺着她了。
“我听人说你铺子的事儿解决了,早上出去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了脸?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魏敏在老夫人身边坐下来,面色平静,好似再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祖母不知,您和蔺家祖母定下的事,让梁雪十分恼恨与我,她喜欢蔺知多年,只当人是被我抢了去,这才寻着法子想给我不痛快。我倒是不大生她的气,我们一样的年纪,谁心里不装着个人,就是她口德不好,我也还了她。我与她之间的事,希望祖母将玩闹之事看待,千万不要坏了您和梁祖母之间的情分才好。真正让我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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