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最后才那么大胆,直接提到了皇上。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跪下!”章启悦又吼了一声。
赵桑榆见章启悦似真的怒了,她匆忙跟着跪在地上,低着头,什么话也不敢说。
“跪着做什么。”一直自顾坐着喝茶的景元帝开口了,“颦儿丫头,扶着你母亲起来。”
“你呀……”景元帝看着章启悦,放下茶盏,“自小到大,你就是太过于规矩了,小时候姑姑总说你最不像她,倒是颦儿,反倒是最像姑姑。”
“是。”章启悦应声。
“皇上说的极是。”皇后娘娘也笑着插了一句,吩咐了殿中的宫女上了些新的茶水点心,看着赵桑榆问道:“颦儿被你母亲吓坏了吧?”
赵桑榆摇头,又点点头,“嗯”了一声。
皇后娘娘拍拍赵桑榆的手,“没事,有本宫在,谁也不敢欺负咱们家颦儿,你母亲也不能,不怕,啊!”看着章启悦,又道:“妹妹何必如此,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笑而已,且那房家小姐最先出口无状,本宫倒是要问她的罪了。”
“我皇室宗亲,什么时候轮到她房家来嫌;弃了。”说着,皇后娘娘的脸色沉了下去,“且不说颦儿是陛下圣旨指婚的皇子妃,她更是你安和县主的女儿,韶华郡主的孙女,我大政国定国长公主的曾孙,何时轮到她一个闺中女子来辱骂了。”
“本宫倒是要问问这房家是怎么教的女儿,这房家当真是好教养!”
“皇上。”皇后娘娘起身施了一礼,“臣妾明日就宣房夫人进宫。”
“嗯。”景元帝点头,“颦儿的身上虽没有我皇室血脉,但也是我皇室血亲,朕倒也想知道这房家的教养到底如何,今日竟然还敢在朝堂之上倒打一耙,参了宁国侯一本。”
“天!”章启悦顿时惊呼,立刻站了起来,“皇上,怎么会这样?那侯爷他?”
景元帝摆手示意章启悦坐下,“折子朕留中了下来,原就是打算等你们进宫问清楚,现下知道了,宁国侯自然也没事。”
“谢皇上。”章启悦行了一礼,看了跟着她起身的赵桑榆一眼,“但是颦儿她也确实拿金步摇和房家小姐起了冲突。”
☆、第二十九章 冲突
景元帝摆摆手,让章启悦坐下。
屋子里没有人讲话,一时间安静的厉害。
赵桑榆偷偷看了上首的景元帝,撞进他探寻的目光,她吓了一跳,脸刷地一下白了。
“皇上,我,我,我……”
景元帝被赵桑榆突如其来的行为逗笑了,他半歪着身子看着赵桑榆,“朕还第一次看见你这丫头害怕的样子。”
赵桑榆低着头不敢说话,大殿外,金色的光线穿过大门照了进来,赵桑榆头上的那支金步摇闪着光。
景元帝眯了一下眼睛,“颦儿丫头,你发间戴的那支步摇取下来给朕看看。”
“是。”赵桑榆看了章启悦一眼,拔下发间的那支桃花步摇,走到皇上的下手,低着头,双手奉了上去。
景元帝捏起桃花步摇仔细看了看,“这支步摇倒是精巧,即便宫中也很少见到这样的手艺。”
“是颦儿昨日自那鼎真阁买回来的,一共两支,另外一支在这儿。”章启悦拿出收在袖子里的另一支孔雀步摇交给皇后,“皇上、娘娘,请看。”
“颦儿自小在母亲身边长大,性子也和母亲一样,臣妾劝不住,只能任由这丫头把这步摇戴上了。”
景元帝没出声,接过皇后手中的孔雀步摇细细打量了一会儿,“颦儿丫头的眼光不错,确实是好东西。”
他放下步摇,“自□□皇帝以来,我朝从未有不准天下穿戴金银之事,何时有了用金步摇辱折他人的说法,颦儿丫头说的很是,若真是这样,那我历朝皇帝岂不是一直都被天下人耻笑。”
“臣妾不敢。”皇后率先拜了下去,“皇上为万民之表率,心系天下,臣妾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那就是了。”景元帝挥手让殿中乌泱泱跪着的人都起来,朝着赵桑榆招招手,把步摇放在她手中,“颦儿尽管放心大胆的戴。”
“谢皇上。”赵桑榆笑了一下,想了想,把手中的孔雀步摇送给皇后,“娘娘,您看着孔雀多精致,颦儿送你可好,要是能做成金凤的样式,娘娘戴上,那就更好看了。”
“不错,皇后可差人去那鼎真阁问问。”
“是。”皇后笑着应了,脸色更加柔和。她一把抱过赵桑榆,笑吟吟地把步摇戴在她的头上,“君子不夺人所爱,本宫自然也不能夺颦儿的心头好,颦儿若是有心,日后多进宫陪陪本宫就是。”
赵桑榆羞涩地笑了,乖乖巧巧地应了一声。
又说了会儿话,话题终于又回到了赵桑榆自进宫就一直最关心的婚事上。
赵桑榆低着头假装害羞,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几人讲话。
章启悦叹了口气,“昨日臣妾进宫,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说起桑榆的婚事,只是着丫头刚刚大病一场,身体这才好转,规矩学识都忘记了,又如何能担当的起皇子妃这样的位置。”
“所以臣妾斗胆请皇上和娘娘暂时先将两个孩子的婚事缓上一缓,容臣妾多些时日教一教规矩,只是这样一来,倒是要委屈七殿下了。”
景元帝自昨日听说了赵桑榆的事后就已派人去查,如今得了一样的答案,自然也心里欢喜,至于小辈的婚事,早一天晚一天在他看来并没有差别。
他自小就受章荀之和韶华郡主的恩惠,只要赵家依旧忠贞不二,他愿意给他们脸面。
倒是房家和老七,最近越发猖狂了。
景元帝挥挥手,“长幼有序,老七还未选妃,有什么好委屈的。”
此话一出,自是应了章启悦之前的请求,她站起身无声行了一礼,又默默坐下。
皇后心中有数,脸上也笑的越开心,瞥见赵桑榆偷瞄的目光,忍不住笑出声,“妹妹看看,颦儿这般模样,倒是有了待嫁女儿家的样子了,只怕委屈的不是老七,而是我们颦儿了。”
卧槽!
赵桑榆心中一凛。
“娘娘!”她低着头假装害羞,只求章启悦能顶得住,千万别被带偏了。
“看看,看看,这不是害羞了是什么。”皇后娘娘捧着赵桑榆的脸,“说起来,老五和颦儿丫头小时候也是见过的,两人成婚后定能和和美美,也是一桩美事。”
“娘娘……”赵桑榆拽着皇后的袖子摇了摇,见殿中的人都再看她,她面上一红,匆匆行礼,“皇上、娘娘,颦儿先出去了。”
殿中传来阵阵的笑声,赵桑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回头,皇后正看着一直做隐形人状的容妃说话,“容妃,老五和颦儿的婚期的事,你以为如何?”
赵桑榆没有心情听殿中的你来我往,她撇撇嘴,寻着一个看起来顺眼的地方一路走了过去。
深秋时节,其他地界儿的草木都开始凋敝了,唯独着皇宫大院里的各色奇花开的正好。虽不如春日之盎然,倒也独有一番滋味。
赵桑榆一路走走停停,遇见好看的花就闻一闻、嗅一嗅,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很久。
她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已经升高的太阳,金黄色的光线下,空气中的灰尘纤毫毕现。
凝望四周,这是一个空旷的花园,有假山流水,有高木低丛,唯独没有人。
连一个宫女太监都不见。
赵桑榆皱着眉四下看了看,她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她有些泄气,决定转身往回走,碰碰运气。
没有了来时的心情,赵桑榆只能凭着本能往眼熟的地方走,直到她耐心即将用尽,她这才见到一个低头匆匆路过的宫女。
“你等一下。”赵桑榆拽着那个宫女,“小姐姐,不好意思我问一下啊,皇后娘娘的宫殿在哪里。”
小宫女被突然间出现的赵桑榆吓了一跳,她凝神看了赵桑榆一下,见赵桑榆衣着打扮都是上乘,猜测是哪家的贵人小姐,不敢怠慢,匆匆行礼,“奴婢见过贵人。”
“起来吧,起来吧。”赵桑榆扶起小宫女,“你知道皇后娘娘的容华宫在哪儿吗,我迷路了。”
小宫女行礼,“奴婢知道的,贵人请跟我来。”
赵桑榆紧跟着小宫女,走了一会儿,眼前逐渐开阔,人也多了起来,不时地有宫女低头袅袅路过,见到她后还会行礼等她先走后才起身离开。
赵桑榆咋舌,忽地想到自身的情况,暗自庆幸她没有穿越成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宫女,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逃跑。
赵桑榆有看了一眼前面领路的小宫女,瘦瘦小小的,看着就是很小的样子。
快走两步跟上她,“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回贵人,女婢玉叶,今年12了。”
“这么小啊,你父母怎么舍得让你进宫伺候人。”
小宫女摇摇头,“奴婢不小了,是奴婢自愿入宫的,这样弟弟就可以有束脩入蒙学了。”
“那你呢,你……”
赵桑榆忽地顿住了,眼睛盯着前方,那里走过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宫装美妇人,她身后跟着两人,正是昨日在鼎真阁发生冲突的七皇子和房飞燕。眼看就要转到她们这条路上来了。
赵桑榆暗叫倒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一把拽住小宫女,“哎,我问你啊,这里还有别的路去皇后娘娘的宫里吗?”
“啊?”小宫女先是一愣,接着摇摇头,“回贵人,有是有的,只是要绕好远的路。”
“那就绕。”赵桑榆抓着小宫女的胳膊,“走,我正好也想逛逛这传说中的御花园的美景。”
远远地,房飞燕正抱着淑贵妃的胳膊撒娇,瞥见赵桑榆背影,她皱了一下眉,忽地惊呼,“姑姑,就是她。”
“来人,给我抓住她!”
赵桑榆哪里会听房飞燕的话,她拽着小宫女的衣袖就往前跑。
只是赵桑榆到底算计错误,这宫里大,人也不少。淑贵妃得宠,房飞燕又是她的亲侄女,她一声令下,多得是人追着她们两人跑。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赵桑榆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你跑另一边,别让他们追上你。”她一把推开小宫女,随便选了个方向跑了两步,等着房飞燕的人追上来。
房飞燕慢悠悠地走过来,看着被围成一圈,双手还被宫里的侍卫反剪着的赵桑榆忍不住笑出声,“哟,我还当那般趾高气昂的赵小姐长什么样子呢,原来就是你这样啊!”
“哟,今儿还真把这步摇戴出来了啊。”她一把拔掉赵桑榆发间的步摇对着太阳看了看,“得得得,瞅瞅着步摇,还真是金灿灿的,也就配你这土包子。”
“飞燕。”韩岭皱着眉走过来,“还不放了赵小姐,都愣着做什么?”最后一句是对着周围的侍卫说的。
“是。”侍卫立刻放手,默默退了下去。
“七哥哥。”房飞燕气得直跺脚,一脸不开心,“七哥哥,你干嘛三番五次地帮她,我们才是兄妹。”
“飞燕。”韩岭冷眼看着房飞燕,拱手对着赵桑榆施了一礼,“赵小姐,飞燕性子莽撞,得罪之处,还望赵小姐见谅。”
“哦。”赵桑榆按捺下身体里的激动,大大方方地打量着韩岭,他身着锦袍,玉冠束发,朗眉星目,嘴角天生上扬,当真是英俊潇洒、神采飞扬。
赵桑榆忍不住皱眉,看这七皇子大大方方的样子,莫不是原身暗恋他?
☆、第三十章 冲突
作者有话要说: /(ㄒoㄒ)/~~改了章节标题,不是更新,不要看
韩岭见赵桑榆皱着眉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便瞪了房飞燕一眼,“飞燕,还不向赵小姐道歉。”
“我不!”房飞燕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为什么要向她道歉,是她该向我道歉才是。”
“姑姑。”她看着淑贵妃走进,拎起裙角跑到淑贵妃面前,“姑姑,你给飞燕评评理,明明是昨日这赵小姐用金步摇辱折我,又给自己的丫鬟买首饰嘲笑我和丫鬟戴一样的东西,七哥哥却反倒让我过来道歉。”
“好了,飞燕。”淑贵妃抬手拍了拍房飞燕的胳膊,“女孩子家家的,这般吵吵嚷嚷的,让人笑话。”
又看向赵桑榆,款步走到她面前,“几年不见,赵小姐风采依旧,只是不知道刚刚飞燕所说是否是真的。”
赵桑榆看着淑贵妃,她看上去三十岁的年纪,身穿绿色的宫装,梳了个凌云髻,只用两根玉簪固定,倒是比满身珠翠的房飞燕看上去气派许多。
赵桑榆行了个晚辈见长辈的礼,“见过淑贵妃,房小姐所说,桑榆并未做过。”
“你说谎!”房飞燕瞪着赵桑榆,伸手指着她,“你昨日明明就拿着那个金步摇说最适合我,还给你丫鬟在鼎真阁买了首饰。”
“房小姐,”赵桑榆打小就最讨厌别人用手指着她,她眉梢一掀,往旁边移了一步,“房小姐这般用手指着我,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事情吧。”
“至于昨日,我确实见那支金步摇适合房小姐,这才有那么一说,至于我的丫鬟,昨日我不仅给她们买了,还给我母亲也买了,此刻母亲就戴在头上,不知房小姐是否以为这样也是我这个做女儿的在侮辱自己的母亲。”
“你胡说八道,你昨日明明就只给你那两个丫鬟买了,我和七哥哥亲眼见到的。”
“那房小姐可知我买了多少,各是什么款式的?”赵桑榆看着房飞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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