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韶有些纳闷,以它的嗅觉,只要元沉昼在皇宫中,定然能嗅到。
可是竟然没有。
没有代表着什么,不是那个人不在这里,就是那个人已经死亡。
如果目标死亡,萧小韶不可能还能留存在这个世界,所以摒除了后者的可能。
只是,元沉昼怎么可能不在这里。
萧小韶觉得难以置信。
帝后大婚需祭拜天地和祖宗,而元沉昼是需要在场的,萧小韶只略略犹豫,就立马跳下树,快速赶了过去。
大婚仪式是在承天殿举行,萧小韶虽然不知,但就着人最多、最热闹的地方寻去,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紫光闪过,她趴在承天殿的一根横梁上,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下面。
摄政王的位置所在很显眼,萧小韶一眼就看到了“元沉昼”。
只是,不是他!
黑中泛紫的瞳孔闪过惊诧,视线所见处的那人有着与元沉昼同样的相貌、姿态,从在场所有人都不曾发现异样,就可得知这人伪装的厉害程度。
耸了耸鼻尖,萧小韶眼中渐渐浮现暗色,就算表面一模一样,可她还是相信自己嗅到的气息。
不是元沉昼!
她在元沉昼身边腻歪久了,对这货的气息熟悉的不要不要,而这个人的气息很陌生,就算是繁乱纷杂的气息中,她也立刻察觉出来。
那么,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皇帝动手了吗?
萧小韶瞬间想到的就是这种可能。
她很想立马跳下去,将那个假的摄政王抓过来逼问,只是……只是不行,她不能莽撞。
在假摄政王和假皇后,以及皇帝身上都留下了印记,萧小韶立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
没有任何预料,就出了这样的事,萧小韶心里有两种猜测,一种是皇帝下手了,另一种就是元沉昼出手。
飞快的赶往摄政王府,萧小韶在前院看到程文,就在隐蔽处化作人身,快步走了过去。
“程文,沉沉在哪里?”双眼依旧纯澈透亮,看不出任何内心的焦急,萧小韶轻眨着眼,嘴微微嘟起,眉眼间稍稍透出几分浮躁,“我总觉得胸口闷闷的,好像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王爷在皇宫,宫里安全着,宋姑娘且放心着吧,晚膳时候就能见到。”程文有些诧异萧小韶的突然出现,他和声安慰着,面上透出几分笑意。
萧小韶缓缓垂下了眼,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片刻之后又抬头盯着程文,面上的神色微微有些冷然。
“我曾经听过一个传闻,东街有两女子比邻而居,一为丑,一为美,到了豆蔻年华,美女百家求,丑女门可罗雀。丑女心生怨恨,在深夜杀害美女,又剥了美女的脸,贴在自己脸上,自此丑女成了美女。”
简短的故事破绽多多,根本值不起推敲,想来也是无稽之谈,程文对这个故事有些莫名其妙,但对上萧小韶黑白分明的眼眸,莫名有种冷沉沉的感觉在滋生,继而心神寒意。
“宋姑娘,您这是……”
“没什么,我只是想见他,我总觉得心有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萧小韶眨眨眼,面上一派纯真,她瘪瘪嘴,眉眼间透出几分忧郁。
“宋姑娘怕是不习惯王爷离开太久,不过帝后大婚,王爷总不能提前离开。”程文内心有些哭笑不得。
“那我就先回去了。”萧小韶蹙了蹙眉头,不情不愿的挪着脚步,在程文的注视下进了后院。
宫里头有元沉昼的人,皇帝无声无息的动作怕是不大可能,可对自己的暗示,程文也没有任何异样。
萧小韶真有些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回到屋子,她从指尖逼出一滴血珠,口中默念咒语,随着她面色煞白,那滴血珠顷刻间就印在了眉心。
见到元沉昼那一次,她曾滴自己的血在他的伤口上,那人的体内有她的血,通过禁术,她可通过此来追寻人,只不过付出的代价是虚弱半个月。
眉心开始微微发热,萧小韶感受了下,就立马化作松鼠,甩了甩蓬松的大尾巴,她立马如一道闪电般从窗口窜出。
用这种禁术寻人,多是迫不得已为之,虽然只需要一滴血,可更多的是伤神。
一路奔跑,随着离目的越近,路程越远,萧小韶越发有些头晕目眩的感受。
她以往没试过任何禁术,一时间竟有些抵不住。
眉心越发灼热起来,此处已经是出了皇城的官道。
大雪过后,官道两侧的林子,在树叶落后,越发显得光秃秃,也透着冬日特有的冷寂。
嗅着清寒冷冽的空气,萧小韶好不容易才找了一颗枝丫较多的树趴着。
官道上有车队暂作停留,旗帜上的“李”,明晃晃显示着这是皇商之一,西北李家的车队。
萧小韶圆溜溜的双眼瞪得老大,她在这车队里嗅到元沉昼的气息。
还有……
还有,那个张静嫣张小姐的气息!
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萧小韶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头晕目眩的感觉,更让她湿漉漉的双眼泛出了水汽。
她辛辛苦苦跑来跑去,既担心又伤神的,没想到就是瞎操心。
一时间脑补了许多,萧小韶抽了抽气,觉得没准是自己胡思乱想。
她利落的下了树,随后小心翼翼的往元沉昼靠近。
元沉昼与张静嫣距离很近,是在前头的马车中,萧小韶速度飞快,动作利落的扒拉在车厢底,马车内的声音顿时入耳。
“此物是你想要的承诺。”
“并非小女不信王爷,只是小女还是信白底黑字的凭证,小女便在西北等候王爷。”
“那张小姐可要藏好这东西,若到时没了本王亲手书写的承诺,本王可不会承认什么。”
马车内传来熟悉的两道声音,元沉昼调侃的笑声想起,随后就下了马车。
第43章 深院藏妖(14)
黑底金丝云纹的鞋面从马车落到地上,熟悉的气息让萧小韶忍不住耸了耸鼻尖,蓬松的大尾巴轻轻扫过车厢底,她犹豫了一下,听着元沉昼跃身上马飞驰而去,却没跟上。
几声吆喝过后,马车开始缓缓行进,萧小韶看着转动的车轮,等待着时机。
她想知道元沉昼和张静嫣到底有什么猫腻,那承诺又是什么?
马蹄哒哒,尘土飞扬。
元沉昼进了皇城后,就直接翻墙进了摄政王府。
“王爷。”早已在前院候着的程文,见一个陌生男子快步走来,略略犹豫了一下,才上前行礼。
元沉昼颔了颔首,大步进入书房,“宫里头没出什么差错吧。”
“至今未听闻有变故发生。”程文点点头,想到刚才的事情,不由提了句,“宋姑娘想寻您,不过被属下挡回去了。”
“小丫头大概是无聊了,等此事过后再见她。”元沉昼嘴角泛出点点笑意,他顶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施施然坐在木椅上,“李家的车队一日未到西北,就一日不可放松,宫里头那个怕是顶不了多久,元景瑜不是傻子。”
“只要过了今日无差错,就算被发现了,皇帝也不敢声张。”
两人就着此事商讨过后,程文离开书房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元沉昼则是进了书房的暗室休憩。
“圣上有旨,关城门!”
“圣上有旨,关城门!”
“圣上有旨,关城门!”
……
一声又一声的大喊响彻皇城街道,哒哒的马蹄声自皇宫深处疾驰而出,御林军蜂拥而现。
在诸多百姓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皇城的大街小巷,已经充斥手持长枪,亦或佩刀的兵士。
四方城门缓缓关上,未过多久,皇帝大婚之时遇刺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怎么回事?!”元沉昼接到这个消息,立马神色沉肃,这是出乎意料的变故。
“皇帝遇刺,胳膊处受了伤,三位刺客当场身亡,一位逃了出去,不知是哪方势力所为。”程文轻轻摇了摇头,眉头紧蹙,“另外,皇后为救驾当场身亡。”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元沉昼立马意识到这一点,嘴抿成一条直线,“看来皇帝的敏锐超乎本王的想象,这是已经发现了。”
“幸亏人早早出了城。”程文唏嘘了声,有些庆幸。
元沉昼默然不语,略作思索后突然眉头深皱,“希望如此,可本王隐隐之中,却有点不安,你说皇帝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刺客?自导自演?”
缓缓在书房踱着步,元沉昼突然顿住了脚步,“子卿,按原计划提前做好准备,一旦有所不妥,就算时机未到,立马行动!”
“是!”
程文躬身应道,而后立马离开书房。
皇城的变故风云萧小韶半点都不清楚,她在夜晚才找到时机。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车队是宿在野外的,等到张静嫣入睡,她才钻入车厢内。
车厢内还有若有若无属于元沉昼的气息在流动,萧小韶耸了耸鼻尖,心里头嘀咕了句,就开始嗅墨的气息。
白天她清晰的听到“白纸黑字”,又是“承诺”的,估计是一份保证书,找新墨的气息准没错。
鼻尖不断的松动,萧小韶在张静嫣身上嗅到了新墨的气息,她歪头想了想,轻盈的跳到她身上,喷出一口气。
新墨的来源是一个荷包,萧小韶化作人形,手脚利落的解开,看到里面被折叠的相当仔细的一张纸,眉头蹙了蹙。
【本王登基之日,当封张氏女静嫣为妃,永不废弃,特此承诺。元沉昼。】
不过区区几个字,萧小韶却注视了良久,她眨了眨眼,面无表情的将东西放回原位,随后化作松鼠跳下了车厢。
冬夜的荒山野岭,鸟鸣虫叫尽皆消失,静寂的可怕。
萧小韶从车厢跳下后,找了个棵树跳上,心里闷闷的感觉,怎么也抹不去。
大概是人自私的占有欲在作祟,大概是元沉昼长时间的宠溺,让她不知不觉有所沉沦,她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伤感。
大抵是突然腾生了一种类似被抛弃的感觉。
元沉昼,只是目标啊!
萧小韶忧伤的想着,动用禁术的后遗症,在压制下突然开始剧烈反弹,头晕目眩的同时,她仿佛浑身都失去了力量。
屋漏便逢连夜雨,大抵就是萧小韶这会儿的境地了,她此时此刻无比后悔自己跳上了树,天知道她这会儿连跳下树的勇气都没有。
她怕自己被摔成了一只死松鼠!
她想回摄政王府,不应该莽撞的跑出来的!
不,其实她没有错,如果不跑出来,她又怎么能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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