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更多的是九章算术上没有提到过的题目。
第二十八题,今有赈灾粮若干,原计每日食五百斤,一月可尽,后又收灾民五百人,每日多食一百斤,问此批赈灾粮可食几日?
第二十九题,今有好马每天走十二里,劣马每天走七里,劣马先走十二天,问好马几天能追上劣马?
第三十题,这是王玥小时候最无语的题目,今有水池,有进水管和排水管,单开排水管六个时辰可满,同开放两管,四个时辰可注满水池的三分之一,问单开排水管,多久可把半水池水排完
王玥小时候遇见这种题就很烦,深深觉得出题人是煞笔,怎么能有人一边注水一边排水了?是不是傻!
简直是浪费水资源!
他还记得当时班里有个同学,在老师上课时直接问老师,出题的老师怎么能不节约用水,当时老师的脸简直难看死了,不过班里没人敢附和,不过王玥知道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后来长大了他才知道有时候还真会遇到一边注水一边排水的情况。
不过估计今天的考生又要和当年他们那些学生一样骂主考官了。
这些题目对于其他考生来说很多说不得要花上几个时辰来解题,但对于王玥来说这些题目却很简单,小学生考数学的时候题都比这多,最多也不过用上一个时辰就能做完。
而他好歹也是个大学生,面对这些题目不过用了一个小时而已,这还是他检查了几遍的缘故。
做完算术题目,他便将目光转向最后一题,是关于海贸的题目,给了一些数据,假定考生是负责海贸的官员,需要上折给朝廷回禀海贸之事,需要如何写。
这大概就跟现代的公务员考试时需要写公文一样,看似不难,但对于寒门子弟却又是一个打击。
因为学校里是不会教这些公文是怎么写的,而古代又不像现代培训班多如牛毛,参考书满天乱飞,他们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些。
反倒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孩子,或许通过家族长辈接触过,更甚者曾为长辈代笔,知道奏折该有的格式。
可是寒门子弟却是两眼一抹黑,这奏折起笔如何,转承如何,收尾如何,他们根本没接触,自然也不会写。
王玥可以想象的到大部分考生闯过了算术题那道坎,却要折在这道题上,估摸着出考场的时候很多考生的精神状态都要受到打击了。
而主考官肯定是要挨骂的,不过大家还真不能说他出错了,算术是近年来朝廷一直强调的的重点,他这也是奉命而行。至于公文书写,得中举人便可做官,而既要做官,这公文肯定要会写。
哪怕很多官员的奏折都是自家的师爷幕僚替写的,但那是私底下,明面上肯定都会写,所以把公文书写作为考试内容虽然是第一次,却也不能算错。
不过王玥记得,国子监的老师曾经提到过,前朝的时候有个主考官故意彰显自己的学问,出的题目十分偏僻,而且题目多属断句,更甚者,有一道题题目竟然只有标点符合,王玥当时听了就只想呵呵,标点符号也能算题目?
大概也只有神能答对他出的题目了。
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位主考官出题一时爽,过后悔断肠,一出考场考生们就炸了,他们直接去了衙门抗议,最后闹的没办法,朝廷大概也觉得主考官是故意难为人,只好把那次的考试作废,主考官下狱,重新考试。
不知道这次的考生有没有气性,会不会也来个抗议,那样的话这次考试就会徒生波澜。
按照王玥的意思,他当然不愿意重考了,前面的他都做的不错,这一场更是独占优势,说不得还真的能考一个解元回来。
说真的,考试之前很多人都说他能再考个第一回来,不过这话他自己不信,旁人也不会相信,这不过是个吉祥话,图个吉利而已。
这不是童生试,童生试的考生只有京城人士,而且他那时候的确是占了年龄的优势,但乡试就不一样了,乡试时国子监的学生是可以不用回原籍,留在京城考试的。
所以考生中有一小半是他们国子监的同学。国子监中藏龙卧虎,王玥哪怕再对自己有信心,也不敢说自己能超过他们拿第一。
但如果是算术题就不一样了,王玥对这个还真有信心。
不过现在想太多没什么用,先把考试考完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医院说是免费体检,我妈就去了,结果发现说有子宫息肉,吓了一大跳,医院说没什么事,但还是建议找个大医院检查一下,吓得我昨天都没睡好觉,今天一大早带着我妈去检查了,还好没什么事。真的是父母年纪大了,一点小事都能让子女吓得半死,生怕有什么问题。不过还好没什么事,过几天要让我爸去检查一下才能放心。明天加更,补昨天的。
第97章 再遇穆景
“哎,你考的怎么样?”
“唉,还能怎么样,考砸了呗,只能等三年再来了。”
“不是吧,连你都考砸了,那以我的水平肯定也过不了呀,完了完了,这回真完了。”
“天啊,这次考试怎么那么难啊,那些算术题,除了最开始的几道,其他的我根本不会啊,还有那个公文书写,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写啊。”
“可不是,这次的主考官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出这种题?”
“对,这次大家考不好就怨主考官,他出的什么鬼题目啊,简直不是人做的。”
“正是正是,谁要敢担保说他能把那些算术题全部都做对,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他当球踢。”
“哎,听说了吗?刚刚那人说是要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呢。”
君博文笑嘻嘻的拿肩膀撞了撞王玥,王玥无奈的一笑,将他推开,没好气的道:“你没听人家说嘛,是谁要把题目都做对了他才把脑袋摘下来给人家当球踢,你句话说出来,叫别人听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轻狂呢!”
“你这可不是轻狂,你这是自信。我记得咱们学校里每次算术题你都能考第一吧,这回的题目是比学校里出的题目稍微难一些,但我相信以你的水平,即便拿不到全对,最起码也能做对九成以上。”
这话倒不是吹牛,朝堂上几次三番提出重视算术的话来,不过因为还未在科举场上有所改变,所以底下的学子和老师们到底还是重视不足。
特别是一些老顽固,更是对朝廷的举策嗤之以鼻,多加批判,唯有国子监兢兢业业的遵照朝廷的政令,开设了算术课。
不过即便是国子监如此积极,却还是没有完全正视算术的重要性,只把算术课作为选修课程,看学生的意愿上课,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听的也不强求。
王玥自然是知道算术对于改革的重要程度的,他不但自己去上课,还把君博文和周润新以及黄惠拉去了,不过他听了第一节课就不打算去了,黄惠等人还以为是题目太难,他听不懂,所以不愿意去了。
后来一问,才知道是王玥嫌弃题目太简单了,没难度。不过这一点穆景却不知道,所以借口这个理由在外头说了好些王玥的坏话。
到了这两年,国子监虽还未曾把算术课程与四书五经课并列,却也规定了所有学生必须要通过算术考试,而在这几场考试中王玥力压所有考生,夺得了第一名。
并且他的分数比第二名多了二十多分,大家才知道王玥的实力。
原本因为年纪小,聪慧勤奋而在学校有一定知名度的王玥也因为这个又出了一回风头。
不过听说穆景生了好大一回气,脑补了穆景恼羞成怒的模样,王玥几人私底下笑了好久。
大约是冤家路窄,君博文的话音刚落,两人的背后就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哟,我听到了什么?竟然有人敢大言不惭的说,他的算术可以做到全对! ”
这个人的声音特别大,而考场门外正聚集着许多流连不散的考生,他的声音一下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皱着眉头,不说话。
众人再一细想他说的话,立时就议论纷纷起来,有觉得这少年果真大言不惭,太过狂妄的,也有觉得这少年郎竟然敢如此说或许真的有所凭仗也未可知。
不过大家的目光却统一都集中在王玥身上,一边议论,一边等待着他的回应,究竟是狂妄还是自信,总要说出个道道来。
王玥面对着众人的目光,面不改色,心里却滴溜溜的转着,思考着自己要如何说话,这回应必须要想好措辞,若是软了,难免让人觉得懦弱,可要是太过硬来,又会落实狂妄的名头,实在不好把握。
不过他还未开口,站在他身后的周润新突然笑道:“众位之所以觉得我家小五猖狂无非是觉得这些题目太难,恐怕无人能够做出来,所以才觉得我们这是大放厥词。大家不信,我们再怎么辩解,也总难以让人信服,与其我们在这里多费口舌,那倒不如手下见真章,才好让大家心服口服。”
他这话说的是真有理,大家议论一阵,便都觉得他说得有理,于是便有人站出来道:“你说的有道理,你再怎么辩解,大家素不相识,不知道他的本事,肯定不会信服,你既然说手下见真章,那么应该是有主意了,不知这位兄台究竟是何打算?”
周润新笑了笑,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转头看向王玥,见王玥信任的对自己点点头,这才气定神闲的娓娓道来:“大家不过是刚刚出考场,想来对题目应该还印象深刻吧,不如这样,大家把题目列出来,让我家小五把答案写出来,再告诉大家他为何这样做,这算术题目一向只有一个答案,做的对不对大家其实心里也都有数,我想等小五把过程写出来,大家就应该明白他是不是真的有实力,又是不是真的只是狂妄而已?”
门外的考生们听到这个话,当时便眼前一亮,他们刚刚听到这人竟然有胆子在大家面前讲题,心下已经对他的算术水平信了三分,能有这个胆子,这个自信,即便不像他说的那般能做到全对,最起码也能对个八九成吧,那样的话岂不是大家便能提前知道一部分答案!
说句实在话,大家对今天的题目都没什么信心,想要找个人对答案吧,但实际上互相都知道对方的水平,即便对也对不出什么来。
更何况若是对方超水平发挥了,而自己却做的面目全非,说出来岂不是丢人?
现在有人站出来担这个责任,他们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当即便有人叫好,王玥也抬头看向刚才将君博文的话叫破的穆景道:“诸位同年都同意,我自然也是愿意的,就不知穆兄意下如何了?”
在众人面前,穆景自然是收敛了自己的恶意,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笑道:“我刚刚也是一时惊讶,毕竟这次的题目实在太难,却没想到王兄能够如此有把握,所以这才太过惊讶,一时忘记了场合,将事情叫破了,却没想到给王兄带来了麻烦,这真是我的罪过!我在这里给王兄赔礼道歉,还请王兄万勿怪罪,宽恕则个!”
对于他的无耻之言,王玥周润新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君博文的脾气最为暴躁,他差点就忍不住叫嚷出来,不过却在穆景冷冷的眼光下想起了他的身份,只好强忍着怒气,避开了他的眼光,不再说话。
而王玥却只是露出了一个宽容的微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道:“穆兄这话说笑了,你我同窗几年,我还能不知道你的为人?再说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顾同窗之谊,故意陷害同学呢,你说对不对?”
穆景的脸脸上的笑一时有些僵了,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来,又重新堆起了笑容,故作关心道:“王兄能够理解我,我就放心了,我就知道王兄为人宽恕,不会计较我的一时失误,不过…”
穆景顿了顿,见王玥面上并无反应,又道:“王兄的决定是不是太过莽撞了一些?当然,我知道,王兄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
说着,他的脸上浮现一层忧虑,像是在担心王云一般,不过不等其他人从穆景话里体会到什么,王玥便直接道:“我刚刚的决定的确是莽撞了一些,不过年轻人自然有些气盛,在场的诸位都是一脚快踏入官场的人了,日后事事都要谨慎小心,何不趁此机会放松一二性情?再者,我的年纪小,想来便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各位兄长也会包容的。”
原觉得他行事有些张扬的人听了这话也不由得会心一笑,顿觉与这位少年拉近了距离,而一细看他的面容,果真还尚且稚嫩,再一想起家中的幼弟稚子,便是真有不舒服的地方也都不在意了。
有聪明人看出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只笑着看热闹。
也有国子监的学生知道他们二人关系其实并不和睦,担心他们闹出什么事端,到时候丢脸的还是国子监,因此忙站出来开口道:“你年纪尚小,即便偶有冲动之处大家也能理解,更何况这也是大家交流学问,想来便是老师长辈们见了也是只有高兴的份,绝不会怪罪的,大家说对不对啊!”
众人听这话,再一想,毕竟这少年与他们的年纪相差还是比较大的,万一传出去,让人随便说几句,外人难免会觉得他们欺负小孩子,更何况他们与这少年无冤无仇,不过是看个热闹而已,那里就非逼着人怎么着呢!
因此也都道:“正是,我们都是来与这位兄台交流算术之学的,还请兄台多多赐教才是。”
王玥忙道不敢不敢,几番推辞,因他表现的很谦逊,众人对他的印象不免又好上三分。
穆景见此自然有些不乐意,反应太快了些,否则给他按上一个冲动易怒,桀骜不驯的名头,虽然未必会影响他的成绩,却会影响他日后与人交往应酬。
他可是知道的,第一印象不好,想在交际圈中打开局面有多难。
就比如他,不比那些废物嫡子强多了,可就是因为庶子身份,那些人便一副看不起他的嘴脸,若不是他自己努力,又费心讨好那两个老不死的,他现在就要看嫡支的脸色过活。
不过还好,自己的反应也很快,虽然不太相信王玥的实力有多强,但是国子监毕竟是这大齐朝最好的学校,能来这里上课的都是天之骄子,王玥的算术成绩能压过他们一头,肯定不简单。
自己已经用一时失态找个完美借口,即便王玥的真的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不会对自己有损失,只是自己却给了他一个大出风头的机会,实在是他的失误。c
所以虽然有些不可能,但还是希望他能在这里丢脸吧。
王玥与诸位考生关系融洽,原先因为互为对手而存在的一丝隔阂也都不见了,众人又说到要找个地方好给王兄腾个地方,正说着,却听考场斜对面的酒楼外传来一个声音:“诸位,诸位,我这里正有现成的场所,又有好茶好酒好菜,更有纸笔奉上,诸位不如到我的店中来。”
众人回头一看,却是考场对面酒楼的老板笑眯眯的出来了,酒楼老板见自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忙拱手抱拳,道:“诸位不妨来我家,我家的酒水尚且能入口,厨子的手艺也不错,诸位若是来了,我虽没钱财能把诸位的账单都免了,不过打个八折却还是可以的。”
大家一听老板能打个八折,自然都是愿意的,更何况交卷后天色本就已经擦黑,这时候再去别处找场地肯定也来不及,也有当初提前来看考场时去他家吃过饭的说他家的饭菜酒水还不错,众人一商量,便都进了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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