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喻霈说,“好的。”
走到校门口,秦建康问:“有人来接你吗?没有我就送你回去,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不用,不用。”喻霈忙说,“我叔叔来接我了。”
“哦。”秦建康问,“就是来给你开家长会的那个?很年轻啊。”
“嗯。”
“那你早点回去吧,最近很努力,不错,要坚持,会有回报的。”
“好的。”喻霈点头,“老师再见。”
祁岸的车很显眼,一是因为白色,二是因为校门口停的车都走光了,剩下的几辆里,也就这一辆开着双闪。
喻霈小跑着,上了车,关门的动静把祁岸惊醒。
“怎么睡着了?”喻霈问,“困的话,为什么不回去睡觉?”
祁岸甩甩脑袋,努力睁开眼睛,说:“刚下班,顺便接一下。”
“哦。”
祁岸正把座椅调高,忽然脑袋一阵天旋地转。
他反应极快,打开车门翻个身直接蹲下,猝不及防地吐了出来。
喻霈吓住了,手足无措,拿着纸巾盒跑过去。然而祁岸伸手挡着,不让她靠近。
“你、你这是怎么了?喝多了吗?不对,没有酒味啊……”喻霈抽出纸巾,远远地递给他,“你生病了吗?”
祁岸把不久前吃的小半碗面吐了个干净,开始控制不住地吐酸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擦擦嘴和眼泪,扶着车顶说:“胃不舒服。”
“我……我去给你买瓶水漱漱口。”
喻霈抱着纸巾盒跑去学校门口的便利店,速度极快地买了一瓶水和一杯热牛奶,飞奔回来,把东西扔给坐回驾驶座的祁岸,就又要跑走:“你先漱漱口,喝点牛奶,我去给你买药。”
“回来。”祁岸伸手捞都没捞住动作利索的喻霈,只能尽力放大声音,“我这有药!”
喻霈一个急刹车,转回来。
祁岸对喻霈招招手,说:“上车。”
喻霈坐进副驾驶,皱着眉,看着祁岸,后者因为呕吐了一场,满头大汗,很罕见的虚弱模样。
“你胃病很严重吗?”
“一般。”
喻霈神情动摇,眼神复杂:“那你胃病犯了还来接我干什么?”
祁岸咽下一口水,无奈地说:“那我哪知道我什么时候犯胃病,我要知道这个点我能吐成这逼样,我可能来接你吗?”
“……”喻霈眨眨眼,目光里的复杂意味褪去,“你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休息会儿就行。”
“你药呢?”
祁岸在车里翻找着,没找到,尴尬地说:“落警局了……没事,我刚吃不久,现在也不能吃。”
喻霈挑眉:“你什么时候吃的?”
“一小时……”祁岸顿时哑了声,反应了过来,看着喻霈,神色坦然,“那时候有点不舒服。”
“唬。”喻霈盯着他,“接着唬。”
两个人对视着,一个探究,一个不动于色。
还是喻霈先开口:“你为什么要这样?”
“……哪样?”
“生病了还特意来接我,为什么?”
“……”
喻霈声音有些不稳,问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
“是因为喻明宗还是因为我……”
祁岸打断她:“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喻霈猛然收声,抿着唇。
“你脑袋里成天都在想什么?”祁岸无奈道,“我对你哪好了?顺路接下你就叫好了吗?我胃病犯了真属于巧合,我干嘛要顶着胃疼来接你,你是我的证人吗?还,是因为喻明宗还是因为你,当然是因为你爸啊,他拜托我照顾你,我再怎么嫌麻烦也要负点责任吧。”
“那你在学习上帮我这么多……”
“顺手。”祁岸叹息道,“我就不该多管闲事,谁知道你会想这么多,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爸了?缺爱吗?”
喻霈瞳孔骤缩,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祁岸锁上车门,把车拐上正道,说:“我以后还是生个儿子吧,生女儿太麻烦了,打不得骂不得,还要花功夫教育。”
“……停车。”喻霈咽了口唾沫,平稳了声音,说,“我要下去。”
“还说不得你了,耍小性子,多大了你。”
“我要下车。”
“好,好,下车,十分钟后。”祁岸敷衍道。
喻霈紧紧的攥住掌心里的耳机,呼出一口气,不再说话。
刚到楼底下,车还没停稳,喻霈就拔开车锁跳下车,差点把脚给崴了,站稳就快步走进楼道,完全不想回头,所以没看见祁岸的眼神,从漫不经心变成了凝重。
完了。
祁岸心情很沉重。
小家伙误会了。
不是,现在的小姑娘都看多了言情小说吧,他可是比她大十岁啊,他怎么可能会看上这么干瘪的丫头呢。
……是不是他插手的事情太多了。
祁岸反省自己。
大概是管的太多了。
要保持距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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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喻霈用力关上房门,把张晓兰关切的声音关在门外,她把自己摔在床上,朝脑门狠狠地拍了几巴掌。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你是缺爱吗?
缺你妈.逼。
喻霈咬着下唇,紧盯着天花板上的灯,一眨不眨。
从刺眼灼目的白光中,喻霈仿佛看见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紧紧揪住一个人的衣角。又仿佛看见她跪在肮脏泥泞的小巷,死死握住一个人的手。
后脑的伤口隐隐发麻,瘙痒闷疼之外似乎还能闻见碘酒的清凉。
碘酒味消散之后,是甜到发腻的山楂甜,和咬破糖皮之后的酸,仍然弥留舌底。
从垃圾篓里翻出的芝麻瓶。
纸上包裹的六个干净山楂核。
白色卷面上遒劲红字认真做出的批注。
“别怕,我来了。”
“好乖。”
“你很聪明啊,小家伙。”
“我乐意。”
喻霈的视线里,出现祁岸那张漫不经心的脸。
他用无奈且后悔的语气说道:“我就不该多管闲事。”
喻霈终于在眼泪掉下来之前,恍然大悟。
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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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岸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原地复活,充满精力,叼着包子赶往警局。
“祁队!你来的正好!”孙青一见到他就大叫,“有进展了!”
“说。”
“有人在夜色看见了大猩猩的下线,在和人做交易,我们跟踪他进了春华小区,跟丢之前看见了疑似王刚的人。”李志成说,“我们有理由怀疑,王刚就躲在春华小区帮大猩猩看货。”
王刚就是追踪了半个月的强.奸犯。
“春华小区?”祁岸皱起眉,“不是就在一中旁边吗?”
“对,学区房。”
“王刚在犯了事之后还能被大猩猩保护,他身上一定有很多料。”祁岸说,“把春华小区的住户档案排查一遍,安排几个人住进去,随时监控,一旦确认他的行踪立刻抓捕。”
“好,我现在就去查。”
“祁队。”李志成问他,“胃好些吗?”
“早好了,又不是小姑娘。”
“祁队祁队!”孙青挥舞着双手吸引祁岸的注意力,成功吸引之后,呼啦一声打开抽屉,里面满满当当的零食,还有八宝粥速食汤品之类,“我们集资给你买的!”
“……”
祁岸走过去,翻了翻,发现还有辣条,他顿时乐出声,点着头说:“行,行,谢谢你们,我很感动,中午请你们吃饭。”
“耶——”孙青激动地和李志成击掌,“我就知道祁队会请客吃饭的!”
“吃烤鸭吧!我好久没吃了!”
“再来只烤羊腿!”
“可~以。”
祁岸:“……”
中午,在等烤鸭送来的时候,孙青突然一声大喝:“祁队!不好!王刚跑了!”
祁岸从桌子上跨过去看屏幕,只看了一眼就说:“拿枪,走。”
于是,孙青流着口水和烤鸭失之交臂。
数辆警车一路响着铃驶向春华小区,惊的沿路行人侧目。祁岸用对讲机和布控人员交流,确定了疑犯逃跑的路线后,脸色微微一变。
李志成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也跟着严肃起来,问:“怎么了?祁队。”
祁岸说:“往一中去了。”
“这个点……”李志成意识到了什么,“学生下课。”
正是赶着回家吃饭的时间,大街上成群结队的高中生骑着自行车或者电瓶车回家。也有中午在学校休息的,在路边小吃摊打包了几份食物就赶回学校。
喻霈背着包,和许嘉一起走着。许嘉今天家里没人,说要去她家里吃饭,她向来是个无所谓的主,和张晓兰说了一声,带着人就回去。
“你家里有哪些人啊?我进去了要怎么称呼?”许嘉有些兴奋地问。
“就一个照顾我的阿姨,你跟着我叫张阿姨就行。”
“哦哦。那你爸爸妈妈呢?”
“……”喻霈说,“不住一起。”
许嘉自己脑补:“是特意给你租的学区房吗?你家真有钱啊,好羡慕。”
喻霈不说话。
两人一个叽叽喳喳地说,一个偶尔回应,走进了喻霈每次回家都会经过的小巷,从这里走回家会近不少,但夜晚不安全,喻霈晚上没有走过。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带着口罩和鸭舌帽,不时回头看,脚步急促,在又一次回头的时候没注意看路,撞到了喻霈。
这个人力气极大,撞的喻霈一个踉跄没站稳,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嘶了一口气。
男人也不道歉,直接跨过喻霈横出的腿,着急忙慌就要离开。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许嘉扶起喻霈,大喊,“你撞倒了人还不道歉?赶着去投胎吗你?”
男人回头,凶狠地瞪了两人一眼,眼中是残暴的戾气。
“滚开!”他压低了声音说。
许嘉生气地还嘴:“卧槽!你有病吧?撞倒人的是你诶!你还让我们滚开?你别走!我要报警!”
一听到报警,男人表情一变,直接伸出腿,一脚踹向许嘉。
喻霈眼疾手快,在男人踹到许嘉之前一把将人拽开。
“我们走。”喻霈拉着许嘉连退好几步,“他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三章合一。
感谢点开这一章的你们。
我会努力写好这部作品作为回报。
鞠躬。
第22章
许嘉被吓到了,呆呆地跟着喻霈退,却发现男人也跟着往前冲,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可怕,声音凶狠:“跟我走!老子要是跑不掉,你也别想活!”
“救命啊!”许嘉终于回过神,“救命啊!”
喻霈拼命拉住许嘉,努力冷静地对男人说:“我们不报警,你走吧。”
男人不理她,猛然发力一拽许嘉,后者一声尖叫。
喻霈看着许嘉扭曲变形的胳膊,瞳孔骤缩。
“救命……求求你放过我……”许嘉痛哭出声,“我错了……”
男人从兜里掏出一根针管注射器,拔掉塑料头就要朝许嘉注射。
喻霈在看到注射器的一刹那,心下终于明白她俩碰上了多大的麻烦,已经远远超出她所能解决的范围,这是足以让她们天空蒙尘的黑暗。
她扑向男人的手,抱住他的手不放,死死的抓住注射器。
许嘉也在看到注射器时崩溃大叫,爆发出巨大的挣扎力道,令男人一只手无法控制,只有松开牵制住许嘉的手,揪住喻霈的头发,试图把她从自己胳膊上撕下来。
喻霈仍由头皮被撕扯着,坚决不放手,男人只好改掐住她的脖子。
强烈的窒息感笼罩着喻霈,甚至掩盖了脖颈被掐住的痛楚。男人的力道越来越大,似乎下一秒就会拧断这根雪白的藕节。
在喻霈翻白眼之前,许嘉一口咬上男人的胳膊,一顿乱踢。
男人痛呼一声,不得已松开喻霈,把许嘉甩到一边。
终于重迎氧气,喻霈拼了命的喘气咳嗽,再没有力气抱住男人的手,被他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小巷里没有人,许嘉的尖叫都没能引起两边楼里住户的注意力。男人揉着被咬伤的胳膊,看着许嘉拼命抱起喻霈跑,大步跟过去,不肯放过两人。
许嘉一边跑一边掏手机报警,等待接听的时候对周围大喊:“救命啊!杀人啦!”
电话很快接通,许嘉连忙报了地址:“救命!这里有个男人要杀我们!他有针……”
许嘉的手机被追上来的男人一把抢过摔在地上。
喻霈忍住喉部的疼痛,拿出刚刚一边跑一边从包里翻出来的,用来削2b铅笔的美术刀,一把捅向男人。
这是毫不留手,几乎致人于死地的一捅。
男人没有躲过,被伤了个措手不及,但由于反应及时,伤的不深。他却被激起了火气,抓住喻霈的美术刀,用力抢过,反手就是一下要回击……
“嘭——”
一声枪响,在喻霈耳边炸开。
男人的肩膀喷出的血液溅了喻霈一脸。
男人跌倒在地,捂着失血的肩膀,看着远处突然出现的警车,眼神中透出恐惧。他踉跄站起,跌跌撞撞的往来时路跑。
警车一个加速,直接追上男人,车还没停,驾驶室的车门被人一把推开,哐地直接拍在男人的后背,他被巨大的力道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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