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这么近吃的吗?”
“嗯……真香。”
祁岸哭笑不得,在小丢丢仇视的目光中,把一盘子鸡腿都摆在喻霈面前:“都是你的。”
小丢丢哇地一声哭出来。
祁姥姥终于忙活完,坐上了饭桌,众人举杯,先敬了一句:“大家……除夕快乐啊!”
王大爷乐呵呵地说着吉利话:“来年也团团圆圆,热热闹闹啊。”
祁岸拿着杯子敬王大爷和祁姥姥:“两位老人身体健康,长命一百二十岁。”
“好,好。”祁姥姥说,“我想抱曾孙。”
“……”祁岸收回杯子,“那您再等几年的吧。”
祁姥姥噘着嘴,装作生气地样子,挪着椅子从祁岸旁边坐到喻霈旁边,说:“我懒得跟你说话,我要和小姑娘聊天。”
“你吃这个!”祁姥姥给喻霈夹了块肘子,“我炖了一下午!可烂了!”
喻霈还没吃完,祁姥姥又夹了一筷子猪肚:“这是你阿姨做的,老香了,真能干。”
一筷子猪头肉:“这是我卤完了炒的!贼入味!”
……
祁姥姥夹什么,喻霈吃什么,腮帮子鼓的满满的,咽不下去,也不看仔细,伸手随便拿了个杯子就往嘴里灌,结果差点没喷出来。
祁岸看着自己杯子上面一圈的油,说:“这个杯子给你了,酒也给你了,你都喝了吧。”
喻霈好容易咽下去,也被自己给蠢笑了,拿着杯子乐,问:“我会不会醉啊?”
“醉就醉吧,大过年的。”祁岸说,“晚上把你锁屋里,扔个尿壶进去。”
喻霈:“……”
有说有笑,天南地北地瞎侃,祁岸和小王联合起来打趣王大爷,祁姥姥拉着王家儿媳妇,给喻霈灌输养生道理,譬如:“女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来月事的时候,你要喝红糖煮鸡蛋……”
不知不觉吃了挺久,猪肘子凉了又热。
其间喻霈的手机响了,是喻明宗打来的电话,她没接,直接关机了。
饭吃的差不多,祁岸这个基本千杯不醉的人,把王大爷三坛子女儿红全喝了,在大爷又舍不得又痛快的眼神里,冷静理智地溜了,带着喻霈和不情不愿的小丢丢出去放烟花。
喻霈喝了一杯高度数的女儿红,人有些懵,做什么事都要反应半天。祁岸递给她拿在手里放的长条烟花,她拿着看了好一会儿,问:“……放啊?”
祁岸看她,说:“不是,给你吃的,巧克力棒。”
“……”喻霈瘪嘴:“我没醉。”
“那你说烟花不是用来放的,用来干什么?”
喻霈说:“我不想放这个,我想放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很大的,修一声上去……”喻霈两只手合在一起,高高举起来,接着突然划开,“然后棒地爆开……紫拉紫拉冒火花的那种。”
她最后总结:“能窜上天的。”
祁岸:“……”
祁岸从烟花堆里踢出一个大盒子,一脚踹到远处,人跟着走,说,“过来。”
喻霈听话的跟过去。
“坐上去。”祁岸指着大盒子,在兜里掏打火机,说,“我修一声送你上天。”
“……”喻霈不满,“我都说了我没有醉。”
祁岸乐。
祁姥姥的院子是真的大,祁岸让两个小的走远一点,自己搬着大烟花去门口,点燃了往回跑。
小丢丢兴奋极了,口齿不清地招呼他爹妈出来看:“放念发!看!念发!”
灰蒙朦胧的云高悬在漆黑的夜空中,万点繁星隐匿在云后,随着‘嘭’一声巨响,多彩缤纷的烟花炸裂开来,点点星光似乎也被点亮,整个夜空灿烂的惊人。
喻霈装进了浩瀚星空的眼眸里,与烟火的爆炸声一起,出现了瞬息万变的色彩。
“嘭——”
又一朵壮丽的花在墨色中晕开。
“嘭——”
红的耀眼。
“嘭——”
仿佛心跳。
“嘭——”
喻霈趁酒兴,拽了拽身旁祁岸的衣角,在后者的视线移过来的时候,说: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正面告白啦。
这个年祁叔叔怕是不知道怎么过下去2333333333333
为什么昨天要告诉你们后面会有波折呢,因为怕你们觉得一直甜就不看了2333
感谢hiluta的地雷X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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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烟花都是为你而放!喻霈喜欢祁岸,而我喜欢你呀!
第35章
“我喜欢你。”
“嘭——”
祁岸看着喻霈,耳边炸开了一朵烟花,他喊道:“你说什么?”
“嘭——”
喻霈笑着摇了摇头。
祁岸买了一堆烟花,一直放到春晚开始了还没放完,祁姥姥出来吆喝:“别玩啦,都进屋吃饺子吧!”
放烟花放嗨了的小丢丢,正在和放完了的烟花盒子做斗争,乐的满脸都是口水,一听到要吃东西,把盒子一扔,撒丫子往回赶。
守岁还是要在自家守,王家一家拿上煮好的饺子,在祁姥姥的挽留中回了对门。
祁家大院登时冷清下来。
祁岸端了碗饺子,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喻霈不太饿,盯着祁岸发呆。
祁姥姥为了让他俩看春晚看的舒服,把沙发拼在了一起,两人直接脱了鞋就能躺在沙发上,伸个手就能够到茶几上的食物,旁边还有暖气,简直不能更惬意。
祁姥姥收拾了一间屋子,把喻霈的包放在里面,走出来说:“被褥都是干净的,这边屋子没有虫子,放心睡吧!”
“好嘞。”喻霈笑得傻愣愣的,“谢谢姥姥!”
祁岸提醒她:“困了就去睡,不用守夜。”
“我不困啊。”
祁岸看了她好一会儿,说:“我觉得你喝多了,你要不去睡吧?”
“我真没喝多。”喻霈拍着沙发,“你干嘛总说我喝多了,我根本就没喝多,我清醒的很,我现在很理智。”
“……”祁岸咂舌,“这他妈给你理智的。”
喻霈狗似的往前扑了一扑,落在祁岸脚边,两眼放光,问他:“我现在能提要求了吗?”
“什么要求?”祁岸往后退。
“你今日在车上答应我的啊,用压岁钱换来的一件事!”
“没。”祁岸立马说,“我没答应你啊,我只是让你先说。”
“那我现在能说了吗?”
“你说我听听。”
喻霈又扑了一回,抱住祁岸的毛袜子,惹得他拼命往后缩脚:“你干什么玩意儿!退开!”
喻霈不放。
“你给我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祁岸指着她,“信不信我不听了?”
喻霈迅速放开,规规矩矩坐好,说:“我说了啊。”
“……赶紧的!”
“您能……”喻霈都用上了敬称,一脸诚恳地看着祁岸,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她问,“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祁岸:“……”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喻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问的他措手不及。
尤其喻霈注视着他的双眼,像朝圣的信徒一般虔诚。
不可避免地,他出现了一秒的思维空白。
他不能知道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也不会去探究。
他想了很久,才回答道:“不能。”
喻霈眼睛一下子耷拉下来,沮丧地问:“为什么啊?”
“我……”明明知道喻霈喝醉了不清醒,他还是想认真解释,“我最多引你走一段路,我不是你未来里重要的组成部分,你懂我意思吗?也许你现在觉得我很重要,但等你长大了,见识到了更为宽广的天地,我不会在你眼里的。”
“不对!”喻霈听得生气,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说,“你永远都在我眼里!我长大了也要看见你,而且我现在就已经很大了,你也别说什么更广阔的天地,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我现在已经看见了很多东西,但我还是觉得你很重要……”
她跪在喻霈腿边,上身伏低,直直地看着祁岸,说:“你和我的未来一样重要。”
“……”
祁岸回视着她干净灵动的双眼,里面充斥的热烈情感仿佛一支箭矢,将他钉在原地,无法动弹。掌心里渐渐泌出细细密密的汗,心也跟着乱了一拍。
“我把煮花生给热了热!”祁姥姥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说,“岸崽啊,我胳膊酸,端不了,你来帮我端一下呗。”
“……好。”祁岸艰难地把腿从喻霈胳膊底下拽出来,逃似的走了,“来了。”
“王家小媳妇儿真能干,哎,这花生煮的真好吃,我搁这儿边热边吃,吃了一摞壳,你看。”祁姥姥说,“你啥时候也给我找个孙媳妇儿多好,你一个人住着,也没个人给你煮花生吃。”
祁岸心不在焉:“那就不吃呗。”
“哎。”祁姥姥感叹,“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抱上你小崽,意外那么多,万一我嗝屁了,你就后悔吧。”
“欸我的亲姥姥。”祁岸心思被他姥姥给揪回来了,无奈道,“今天除夕呢,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吉利的。”祁姥姥赶在祁岸把花生端出去前,强调,“我想抱曾孙。”
“抱,抱。”祁岸敷衍,“给您抱。”
祁岸把花生端出去的时候,发现喻霈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头朝下,张着嘴,狗似的匍匐着。
“啧。”祁岸把花生放下,手在半空比划着怎么抱起她,表情挣扎,十分苦恼,“这狗睡姿。”
“算了。”最后他放弃了,拿了毯被子出来盖在她身上,说,“搁这儿睡着先吧。”
祁姥姥看见喻霈在外头睡,惊道:“这样不得感冒了?”
“咱屋里不冷,让她睡会儿再叫醒进屋吧。”
“那你把电视机声音放小点儿。”祁姥姥说,“我去充个热水袋。”
喻霈大概是喝了酒,睡得很死,小品里咋咋呼呼的声音也没把她吵醒。祁姥姥和祁岸一老一少,磕着香喷喷的煮花生,就着饭桌上没被吃完的卤菜,兴致颇高地看着小音量的春晚。
凌晨时候,电视机一溜主持人,和所有参与表演的嘉宾,一起开始倒计时。
“十、九、八、七……”
喊到六的时候喻霈醒了,坐起来,顶着半边被压红了的脸,蒙圈地放空眼神,处于状况外。
“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全世界都听见了这一声祝福。
祁姥姥对祁岸说完新年快乐,注意到喻霈醒了,惊喜道:“这小宝贝赶巧了啊,这个点醒,新年快乐啊!”
喻霈懵懵的:“……新年快乐,姥姥。”
祁姥姥进屋又出来,手里多了两个红包,一大一小,把大的给了喻霈,小的给了祁岸,说:“姥姥祝你们两个身体健康,小的学业有成,来年金榜题名!大的升官发财,日后步步高升!”
祁岸笑:“我还有呢?”
“今年看在小宝贝的份上,给你一个。”祁姥姥说,“明年你就别想了。”
“姥姥我不要。”喻霈回过神来,把红包塞还给祁姥姥,“我不能要。”
祁姥姥忙走开,一副生气地样子:“为什么不能要?你是不是嫌少?看不起姥姥?”
喻霈忙解释:“不是不是,您这样太破费了……我真的不能要啊。”
喻霈求助似的,下意识看向祁岸,后者对她点点头,说:“拿着吧,老人家一点心意。”
喻霈只好忐忑地收下红包,想起什么,对祁岸说:“新年快乐。”
祁岸点点头:“新年快乐。”
过了十二点,祁岸去门外放鞭炮,赶巧碰上了小王也放鞭炮,两家的鞭炮声混在一起,喜庆之上又多了一份喜庆。
喻霈睡了挺久,没有瞌睡了,端着祁姥姥重新煮的水饺,一口气吃了十二个,满足地放下碗。
祁姥姥关切地问道:“你喝了酒,头疼不疼呀?”
“不疼!没喝多少,就一点儿。”
“今儿高兴,你喝点就喝点,在姥姥这儿喝点没什么,但以后可不要在外面喝酒了啊,和谁喝都不行。”祁姥姥交代,“和祁岸也不行,他个不靠谱的,万一自己喝多了把你给丢咯。”
喻霈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跟着乐:“知道了,放心吧姥姥。”
老人家难得熬夜,身体吃不消,煮完水饺就去睡了。喻霈回房间洗澡,收拾完了穿着姥姥放床上的大袄子出来,祁岸已经关上灯回了屋,客厅里一片漆黑。
这种热闹过后的时刻,寂寥尤为惹眼。
而且喻霈隐约还记得自己睡着之前说过一些话,让祁岸有些尴尬。
朦胧间她记得祁岸的眼神,就像是隐在白雾之后的远山,被灼热的烈阳晒到了一片石峰,露出些许真貌,然而从远方看,它依然岿然不动。
喻霈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借由酒精的作用说出来的。她完全不后悔,也想得到回应,所以她穿过黑暗走到祁岸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很安静,没有人声。
喻霈又敲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连脚步声都不曾响起。
她回屋,手机里有一堆支付宝消息,喻明宗的、徐婉清的、程奚昊的……她只点开祁岸的转账通知,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下附文字:你还小,不用花钱买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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