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祁岸掐了电话,骂:“二十七岁老个鸡儿!”
他稍微洗漱了一下,未免脸色太差导致自己被孙青李志成说老,他还往脸上抹了点面霜,是祁姥姥上回带来的大宝SOD蜜。抹完给喻霈打了个电话,让她等会儿过来吃饭。
喻霈的声音朝气十足,似乎在蹦跶:“你烧退了吗?”
祁岸摸了把脑门,说:“退了。”
孙青和李志成对喻霈这个便宜侄女很好奇,一直在问她问题,诸如“几岁啦?”“高几啦?”“谈男朋友没啊?”“你叔叔是不是很凶呀?”“你叔叔有什么糗事啊?”
喻霈本来态度还挺好,毕竟是祁岸同事,想留个好印象,但后来被烦的实在受不了,借口扫地,拎着扫把遁了。
祁岸脑门上贴着喻霈啪一下拍上去的退热贴,他没用过这玩意儿,不知道是给小孩儿用的,就觉得还挺舒服,心情也好不少,见状帮了一把喻霈,让两人滚去厨房洗菜。
祁岸是个病号,不用干活,老早就在饭桌上坐好了,指挥每个人干活:“喻霈去洗两个杯子出来,给他俩喝酒。孙青你把我的鸳鸯锅具拿出来洗干净,在第一个橱柜的第二层,李志成切菜。”
很快,菜齐,众人上桌,先举了个杯互相祝贺新年好,然后祁岸对喻霈说:“你一个人吃左边的锅,自己涮。”说完敲敲右边的锅,“咱仨吃这边,她过敏,有些东西不能吃。”
喻霈饿了一早上就在等祁岸电话,也没瞎客气,涮了一大堆,先吃为敬。
三个男人边涮边抢,李志成嘴里都满了也能空出功夫叮嘱祁岸:“祁队你把身体养好点,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也知道那个消息,明年或者后年上面要拉人了,你功绩一直是咱们市的尖子,十有八.九是要上去的,别因为身体素质给涮下来了,多可惜。”
喻霈刷一下抬起头:“上哪去?”
“吃你的饭。”祁岸不理她,对李志成说,“别操.我的心,万一我上不去,你就努把力。”
“我?”李志成说,“我可不行,我没在刀口舔过血,我的资历人家不认。您不一样啊,您参与过保密行动,那可是自己把脑袋掰下来的活儿,上面就喜欢看这个。”
李志成指的保密行动是卧底缉毒行动,当初在市里秘密挑选过一批精英警员,自愿报名,他属于拒绝报名的一列人,毕竟家里有父母,怕遭到报复,实在不敢冒险。
“喂。”喻霈用碗磕桌子,“去哪啊?!”
祁岸不理她,李志成当她小孩儿,只简单解释了一句:“你叔叔要升官。”
“升哪儿去啊?”喻霈问,“什么时候啊?”
“闭嘴。”祁岸皱着眉,“有你什么事儿?”
“小孩儿还挺粘你。”李志成奇,“不过你啥时候有这么大个侄女?你不没兄弟吗?”
“朋友家的。”
本来喻霈还想拐弯抹角地问问这两位同事,关于祁岸身边女人的事情,但是被这事打了岔,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祁岸要走。
祁岸要走?
去哪啊?
什么时候啊?
升官?升什么官啊?什么时候升官啊?为什么要升官啊?
她千等万盼终于把孙青和李志成给目送走了,直接窜到祁岸跟前,质问:“你要走吗?你要去哪?什么时候走?你还回来吗?”
“……”祁岸白她一眼,揭掉脑门的退热贴扔进垃圾篓,说,“不走,不去哪。”
“你说正经的行吗?”喻霈跟在他后面,“你不走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你要我怎么跟你说正经的?”祁岸不耐烦地说,“我哪知道我走不走啊?我要有权利决定我走不走,我还搁这儿混什么混?我直接去首都当御前侍卫多好。”
喻霈没了声音,十根手指拧来拧去,又问:“那你如果能升官的话,你要去哪?”
“不知道。”祁岸叹口气,“这事不是我说了算,就算能升也要看上面怎么安排。”
“那……那什么时候有结果啊?”
“不知道。”祁岸还是这句话,但是见喻霈垂头丧气,又补了一句,“反正肯定是你高考后。”
喻霈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心情好,因为她忽然就意识到,高考后,无论如何,她都要和祁岸分离的这个事实。要么是她去外地读大学,要么祁岸转去别的辖区,他们在同一个城市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种恋爱还没谈上就要面临分离的惆怅感让她心里堵的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想,怪不得祁岸不考虑她,也许是因为他自己都还没稳定吧。
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难呢?还要考虑未来?活在当下不好吗?
不好,喻霈自己回答了自己,她一点儿都不想和祁岸异地,她想要时时刻刻说见就能看见祁岸。
喻霈被一年或者两年后的未知分离,打击的胸腔憋闷,一声不吭回了隔壁。
祁岸没拦她,懒得管她的小心思。
碗筷都被李志成李妈妈给收拾完了,垃圾也顺走了,祁岸家里干净的很,他在客厅走了一圈,用外放音响放了首节奏感很强的英文歌,然后他就从慢走改成了小跑。
跑了十分钟,他往沙发上一倒,掐断音乐,心情忽然有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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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明宗和徐婉清初三的时候回来了,给喻霈带了很多好吃的。喻霈没什么反应,收下了,但从没碰过,等到开学的时候把没坏的都带去学校分了。她说是说要追祁岸,但无从下手,再加上祁岸每天都给她补课,天天能见上面,她就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等到维持不下去的时候再追吧。
更何况,喻霈现在越没皮没脸了,没事就撩祁岸,虽然撩的很笨拙,时常把两个人都逗笑,但他们之间的相处氛围让她感到很舒适,所以她觉得这也是一种追人的方式,并且是有效的方式。
徐婉清已经开始准备生产,早早地去了香港,喻明宗还留在大陆加班处理公司的事物。徐婉清不在,喻明宗吃饭不挑,把张晓兰给喻霈送了过来,还留了一大笔钱,自己不在的时候让她有事找祁岸。
喻霈也不知道喻明宗怎么有脸麻烦别人帮他照顾女儿,反正事情合她意,她懒得说什么。
一中高三的学生即将高考,每年这个时候,学校都陷入紧张的情绪,住校生取消熄灯限制,高三生常常看书到一两点。宿舍楼底下还有食堂阿姨摆的摊,卖一些煎饼、米粉之类能填肚子的食物,有天许嘉饿了,绕过去买了个煎饼,味道意外的很好吃。
喻霈寒假在家也没闲着,趁时间恶补了英语,开学英语小测直接拿了一百二,卷子还不太简单,班里只有八个一百二,两个一百三。岳岚感到很惊奇,特意把喻霈叫出去询问:“寒假在家补英语了?”
因为秦建康的缘故,喻霈试着对岳岚态度好一点,就说:“对,补了英语。”
“挺好。”岳岚在她走之前又确认了一遍,“没抄吧?”
“……啧。”喻霈觉得自己的态度真是白摆了,没好气儿地说,“没有。”
岳岚没在意她的态度,说:“你英语能上来,其他的科目就不是问题,很好,你这样有希望进前五十,再接再厉。”
喻霈点点头:“老师我走了。”
三月中旬,喻霈考完第一场月考,手机一开机,就收到了祁岸的微信:吃饭了吗?
喻霈把电话拨了过去,嘟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喻霈说:“你在哪呢?”
祁岸没说话,走到没人的地方才说:“在外面。”
“外面是哪?”喻霈现在胆子大,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已经不会被祁岸冷淡的态度给打败了。
祁岸说:“警局外面。”
“哦。”喻霈问,“你吃饭了吗?”
“没。”祁岸吸了口气,问她,“我这边有个可能好可能坏的消息,关于徐婉清的,你要听吗?”
“什么叫可能好可能坏?”
“有好有坏。”
“哦,我要听,你说吧。”
祁岸说:“她生了个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来,惊喜来了。
感谢hiluta的地雷!好!把我也给你!
第41章
女孩儿?
喻霈心情很复杂,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说了一句:“哦,女孩就女孩。”
“嗯。”祁岸表扬她,“你就读你的书,不要在意她的事,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他转移了话题,“今天月考是吗?考的怎么样?”
喻霈收回心思,自信地说:“前一百不是问题,英语都上去了,别的还难吗?”
“行。”祁岸说,“早点回家吧,中午睡一觉,下午还得考试。”
“好。”
张晓兰似乎还不知道徐婉清生产的消息,毕竟也没人会跟她说,她哼着歌在做菜。徐婉清还在香港没回来,她已经在喻霈这里住了挺长时间,轻松自在。
“姨。”喻霈进屋的第一句话就是,“她生了个女儿。”
张晓兰没听清,穿着围裙出来问:“你刚刚说什么?”
“她生了个女儿。”
“我的天!”张晓兰惊呼,“女儿?!”
“她不是做检查说是个男孩儿吗?”张晓兰在围裙上擦着手,把喻霈拉过去问她,“谁跟你说的?”
“祁岸。”
“那准没错了。”张晓兰还是一脸不可思议,“她怎么生了个女儿?”
喻霈挑眉:“生女儿怎么了。”
“对咱们来说当然是好事,但她盼着生个儿子能继承你爸的公司呢,现在算盘没打响,她肯定要气疯了。”张晓兰口无遮拦了起来,“太好了,气死她!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都是自己造的孽!”
喻霈听得牙酸:“咱们都这个年代了,怎么还这么重男轻女,生女儿不一样能继承家产吗?”
“那不一样。”张晓兰说,“女儿都是要嫁出去的。”
“现在夫妻都分婚前婚后财产了,只要够聪明,儿子女儿都一样。”
张晓兰自然是不和她争的,说:“是,是,小祖宗,您说了是,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两个人都端起碗了,张晓兰还在想这件事,感到很痛快:“你比她女儿大这么多,等你大学毕业她女儿才上小学,你肯定能比她女儿有出息。你妈妈在天上也能放心了,你不会被人欺负。”
喻霈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徐婉清生个女儿她就不会被欺负了,生个女儿她的地位就稳固了?喻霈很不相信,她觉得自己在家里早就没有地位了,她的位置早就被取代了,跟生男生女没有关系。但张晓兰也是替她开心,她不好说什么,安静吃着饭。
喻霈这次月考考了八十四名,全班第三,岳岚在班上表扬了她,还从班费里奖励给她二十块钱。喻霈拿着二十块钱,心态很复杂,把它夹在了英语书里。她回去告诉祁岸成绩,祁岸和张晓兰打了招呼,带她去了趟超市,直接奔向菜场,说:“奖励你一顿满汉全席。”
喻霈很兴奋,跟在后面推着车,拿手机搜满汉全席,问他:“你会做龙井竹荪?”
“不会。”
“你会做金丝酥雀?”
“不会。”
“那你会做什么?”
“火锅。”
“……”
火锅就火锅吧。
喻霈很容易满足,还是很兴奋地推着车,满菜场转悠,看见想吃的就放进车里,堆起了一个小山。
祁岸没阻止她,让她自己拿。
“我想吃辣的行吗?”喻霈问,“麻辣的。”
“你不能吃超市卖的火锅底料。”祁岸说,“不知道是什么油,我给你做个辣碟吧,你将就将就?”
“好好好。”喻霈点头,“辣碟,多放点香油。”
“我想喝饮料。”喻霈走到冰柜前,“能拿吗?”
祁岸把她拽走了,往水果的方向走:“我给你榨果汁儿。”
“我要和雪梨汁和橙汁。”
“再给你来杯枣加香蕉。”
“我不要。”
喻霈捧着新鲜的橙汁儿,盘腿坐在沙发上,有滋有味地喝着,面前电视在放着热门综艺,她眼都不带眨一下地盯着厨房里忙活的祁岸,对综艺里明星的咋呼充耳不闻。
一条大红色带花边的围裙套在祁岸高挑的身材外面,略有一些违和,他一双舞刀弄枪的手,在砧板上回归生活,平白多出许多温馨。他切菜还是不太熟练,黄瓜切片有薄有厚,太厚的直接往嘴里塞销毁证据。
喻霈喝完一大杯橙汁儿,冲厨房喊:“ i help you?”
祁岸又往嘴里塞了片黄瓜,说:“NO。”
“NO没用。”喻霈放下杯子,啪嗒啪嗒跑过去,“我就要帮你。”
祁岸切完黄瓜切土豆,说:“那你把锅洗了。”
“好嘞。”
喻霈三两下洗完锅,看着祁岸:“还有什么我能干的吗?”
“去外面跑圈。”祁岸说,“买了一车菜,吃不完也要给我塞进去。”
喻霈心虚地跑圈去了。
祁岸提前熬好了骨汤,往鸳鸯锅里倒,插电加热。喻霈闻着味道,口水开始分泌,坐在饭桌上抖腿敲碗:“快开饭吧快开饭吧。”
祁岸把菜都端上桌,喻霈掀开锅盖还被烫了一下,龇着牙往里丢菜。
“慢点儿。”祁岸问,“中午没吃饭?”
“吃了。”喻霈说,“我那不消耗大吗?读书多费劲。”
“再坚持一下,你现在的进步很快,高三前应该能爬到前五十。”
喻霈捞出一颗鱼丸,往辣碟里滚了滚,说:“啊,前五十不是问题,你等着兑现承诺吧。”
“嗯?”祁岸挑眉,“什么承诺?”
喻霈一边吃一边翻微信聊天记录,翻到了递给祁岸看:“你说要给我奖励的。”
祁岸眉头一跳,说:“你不会要……”说了一半他又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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