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玉叹口气,“我去送外卖,女澡堂。听见喊有人晕堂了,我本着人性的本能和学医的职业自觉,冲进去把人抱了出来,找空气流通的地方。当时救人心切,忘了她没穿衣服了。其实在我们医学院的学生看来,穿不穿衣服都一个样。可是她老公不干,告我,非要给自己整个绿帽子戴。法院都还我清白了,他还天天扯个白床单在我们学校门口喊冤,最后学校怕影响今后招生,就把我开了。”
一口气说完,当时的委屈犹在眼前,“你说我要是个女的,救个男的,怎么也得算见义勇为吧?怎么反过来就成耍流氓了呢?”
“所以你后来心灰意冷去伺候老人家了?”
“不是,我一腔热血哪那么容易冷啊,可我这肄业的又有案底,正经医院谁敢要啊,也就宠物医院收留了我两年。后来知道临终医院体力活多又晦气,不好招人,想着好歹是跟人打交道啊就去了,就这还是我家走后门托人才进去的呢。”王国玉满腹牢骚,黯然神伤,叹气道:“也因为这个,一直相亲不成……”
说到相亲突然想起一事来,“我来这儿之前正在进行体验培训,就是让我们躺在那床上,幻想自己就是临终的老人,他们需要什么,想些什么。其实就是换位思考,设身处地的为病患着想,结果我体验的太投入,直接睡着了,然后一睁眼就来这儿了。哎,说说你怎么来的?”
“我?我上次考试没发挥好,考了第二名,跟我爸妈赌气跑出来……”
靠枕被摔到地上,王国玉义愤填膺,“考个全班第二怎么了?我这辈子连班里前二十都没进过。”
赵欣冉捡起靠枕递回去,“不是全班,是全区。”
王国玉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忍痛翻身面向里,被子蒙头,表示不想跟学霸中的战斗机说话。
宫里,公主被几名宫女团团围着,急得大叫:“我这次说什么也要嫁给他。国玉姐姐说得对,生死才是检验真爱的唯一标准。”
皇帝在身后喝道:“胡闹,你都有驸马了,还嫁什么嫁?”
“那我就带着驸马一起嫁给他!”
皇帝挥挥手,“去把太子叫来,让他治你。”
有太监闻言跑出宫去。
公主不闹了,暗想,对,为了避免自己抢了干姐夫以后国玉姐姐难过,先给干姐姐找个更好的归宿。
公主对匆匆赶来的太子说:“他老婆很漂亮,你弄走做太子妃吧,我要嫁给他。”
太子想起那张小白脸就闹心,“姓赵的哪里比你的驸马好了,回去好好过你的日子,干嘛非在他这颗歪脖树上吊死?”
“等你被他老婆迷住了再来说这话吧。”
“明白,这得不到的永远是心头好,我这就去给你抓人,好让你死了这条心。”太子转身拂袖而去,“这之前,你哪都不许去!”
太子光明正大地拘捕赵欣冉,罪名是蛊惑公主,扰乱皇家稳定。
赵欣冉无法,只得安顿好王国玉后去面见太子。
“把你老婆给我送来!”太子把玩着手中的玉貔貅,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太子不是断袖余桃么,这口味儿也是说变就变啊!
要谁不好非把她弄来,弄不死你小样儿的!赵欣冉满口答应,只求宽限两日,等王国玉杖伤一好就送了来。
眼看赵欣冉起身要走,太子突然喝止:“我改主意了,你和你老婆我都要!”
居然是双性恋,就说不能这么快忘本么。
自觉尴尬的太子爷还给自己解释呢,“别人都会说‘我从了你,放过我妻子’,你是第一个跟我说‘放过我,我把我妻子送来’的人。”
喵了个咪的,太子爷这幅德行,不造他的反天理难容。
于是王国玉和赵欣冉这对难鸳难鸯在东宫里聚了首,王国玉抱怨连连:“你说我这刚能下地,就折腾人。”
赵欣冉说:“趁你还能动,天黑后咱俩翻墙吧,我刚看了后窗户那儿能上房,出去找你好姐妹救你。”
于是二人在夜幕中,互相扶持着越窗而出,你拉我拽地爬上了重檐歇山顶。还好是在东宫,屋连成片,歇山顶之间还有悬山顶相接,只要顺着走就能出宫墙。
突然,灯火通明,锣声阵阵,巡夜的护卫发现了这两个飞檐走壁的“飞贼”,捉拿声四起。
赵欣冉推着王国玉:“快,前边有个小楼,爬到那个攒尖顶上去!”
俩人在众人的摇旗呐喊中挑战极限,终于攀上了东宫的制高点。
一道蓝色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整个东宫,王国玉往下看了一眼脚都软了,真他喵的高啊!
人堆儿里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太子喊道:“你俩站那么高干什么!”
怪我咯,我身上还有伤呢,爬上来容易吗我!“他们不追我能爬的上来吗我?现在想下也下不去了。”王国玉闭眼不敢朝下看,牢牢抓住六角攒尖的尖顶。
“快去搬梯子。”太子吩咐道。
赵欣冉补充,喊:“记着多铺几床被子!”
雷声滚滚,狂风大作,太子看两人好像风筝快要断线,担心道:“哎,你别动,别掉下来。”
王国玉指指赵欣冉,问太子:“你是关心他还是我?”
赵欣冉恨不得一脚把她踹下去,“你特么是不是有病?现在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粗鲁。”王国玉翘着兰花指推一把赵欣冉。
赵欣冉鸡皮疙瘩掉落一地,松开手左掸右扫,就在这时,一道光聚拢在重檐攒尖顶上,这古建筑唯一的金属固件此刻正被某人牢牢握着。
于是,王国玉被雷劈了。
赵欣冉吓得几个滚跌落下重檐歇山顶,摔在厚厚的棉被堆里。
王国玉见到灰衣人第一件事先检讨,“小灰灰,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你都看见了。再说我就是真想死,也不会伤害这具尸体,啊不对,身体的。这可是要留着生皇帝的。”
“遗憾地通知你,你俩这么死来死去的,已经把所有的命都用完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下次你俩再死,无论是谁,都没救了,这次回去好自为之吧。”灰衣人义正言辞。
“灰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叫你小灰灰了成不?你再给我加几条命行不?就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那样。”
“我们这是正剧,严谨的正剧,原则性很强的。”
这雷劈错人了吧!
王国玉在天上争取宽大处理,地上众人乱作一团。
公主知道太子抓了人,火急火燎跑来要赵欣冉,正赶上王国玉被雷劈死了,很高兴地对太子说:“谢谢哥,哥办事就是妥帖。”
这是我办的吗这?太子虽然心有不甘,此刻也失了兴致,任随公主处置,自顾自走了。
赵欣冉从棉堆上爬起来对公主说:“她就是劈成柴火了也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今生今世绝不会另娶他人。”
公主一听这话更高兴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奇葩的投名状,心动的电流
赵欣冉要求厚葬王国玉,公主欣然同意,毕竟跟这个结拜的姐姐也有些情谊。
灵棚很快搭起,赵欣冉执意为王国玉守灵,他要来水盆把王国玉焦黑的小脸擦洗干净,公主看他做这一切,默默站在一旁陪着掉眼泪,这男人真是长情,你看国玉姐姐都劈成黑炭了,他还像对活人似的给她擦脸,真是太感人了。你们先看着他吧,我回去哭一会儿。
这人又跟灰衣人磨叽什么呢!再不回来我可自己跑了啊,赵欣冉一边给王国玉擦拭一边暗想。
火盆被端进来,一件眼熟的东西闪了赵欣冉的眼,仓促之间扎起的棚子,那撑杆上居然有熟悉的银白花纹——神仙姐姐的剑——山涧武器库的登山杖。
这太子……他是不是脑子有病?以前只知道他贪财好色喜男风,谁知道他竟然谋反?这是生活里实在没有刺激可找了吧!
赵欣冉愣神间,王国玉的手指动了动。
“你回来了?快,趁现在没人,快走。”赵欣冉高兴地催促着,先行一步外出探路。
王国玉翻身下地,却忘了她两脚之间绑着的捆脚绳,解不开挣不断,情急之下双脚跳着向前追赶。
怎么可能没人看守?赵欣冉被人逼退回灵棚,恰好看到王国玉两臂前伸双脚齐跳,来人吓得嗷了一嗓子夺门而逃,身后众人一时散尽,慌乱中有人把炭盆踢翻,火苗沿着纸扎白幡蔓延开去。
再度跑出去的赵欣冉发现王国玉没有跟出来,火光四起中反身回救,发现那人还在拿着什么东西奋力割着捆脚绳,急得一把把她扛上肩头,浓烟中夺门而出。
在下人们混乱地灭火中,两人逆流而出。
“你很勇敢嘛。”终于不用自己蹦的王国玉满意地趴在赵欣冉肩头颠簸。
赵欣冉累得气踹嘘嘘,“你闭嘴,我是为了救我自己。”
“嘴硬,你心里没有一点儿想法?”
“没有!”终于趁乱出了东宫,赵欣冉卸下肩头的王国玉,大口喘着气。
王国玉终于解开了脚上的绳子,一辆马车停在二人面前,相爷夫人看到赵欣冉冒死救出女儿很欣慰,说:“马车给你们,车上有银两。你俩离开京城,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做对儿亡命鸳鸯吧。”
俩人千恩万谢别过娘亲,驾车回到京郊别庄,发现已被查封。看来不逃亡也无家可归了,可是这官做不了了,怎么政变呢?
“要不……咱去帮太子一起,造反?”赵欣冉在马车上和战友商量。
统一战线破裂,“你没病吧?”
赵欣冉无奈地点点头,“你有药啊?”
“有也不给你,那太子就算贪他老爹点钱也是人民内部矛盾,疯了吗要造反!”
赵欣冉这才想起还没有告诉王国玉自己给她守灵时,发现登山杖,推断太子谋反的事。
王国玉哈哈一乐,“这人到底怎么想的?皇位早晚是他的,反个屁啊?那等他反完,两败俱伤了咱再反他不就行了?我以逸待劳,安心生皇帝不就好了?”真是完美的神助攻。
“等太子反了,咱拿什么反他?美男计还是美女计?”赵氏凉水兜头泼下。
“那……去帮他造反吧。”
次日天明,赵欣冉叩响了东宫的大门,太子万分惊讶地接待了他。
赵欣冉表示了自己追随太子的决心:“我发誓我是真心的,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少来这套!“你?你和妖妇不怕雷劈。”太子还是相信眼见为实。
“那让我断子绝孙,够真诚了吧?”赵欣冉怕夜长梦多,太子再追究起他们火烧东宫的罪过来。
“真诚,我之前所作所为也都是试探你的。”太子唯一的聪明劲儿都用在见风使舵上了,看来他也实在没有得力的人可以拉拢,“好,你帮我押送武器去,你老婆随船抵押。”
原来太子不是脑袋坏了,是空的,真空。
居然对不知根底的人就敢委以重任,足以倾家荡产的重任。
唯一英明的决定就是要求王国玉随船。
为表诚意,赵欣冉由水路押送武器,正想着怎么伪造撞船事故好人赃并获,揭开皇帝父子的遮羞布呢,居然有一艘快船拦了上来。
来人竟然是老相爷——王宇,老爷子一上船就苦劝太子侍读不要放任殿下做傻事。看来相爷目光如炬,忠心耿耿,一心为太子为皇帝,只可惜明珠暗投,无风虎云龙之幸。
王相得知太子不在船上后,本欲下船回京,但回身看到同船的赵欣冉,登时怒起大骂他教唆太子学坏,误入歧途。
对贤臣抱有敬意的赵欣冉正在认真听训,突然船身一震,猛地向一侧倾斜下去。
众人纷纷落水,王老相爷自有人救,而赵欣冉挣扎了两下就没了踪迹。
当王国玉终于在水中找到赵欣冉时,赵欣冉已经四肢舒展闭眼下沉了。
王国玉试了下托不动他,想到灰衣人说过的两人再死就真死了,生死一线间平生力气,一把托住赵欣冉的后脑贴了上去,一口气渡过去,王国玉不自觉地闭了眼,老子的初吻啊。
电光火石间,周身一股奇异的暖流。
完了完了,王国玉想特么水里居然有电,这次淹不死也电死了。不对,这又不是海里没有电鳗啊,这年头哪儿来的电?
睁眼一看,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自己正捧着的脸,是自己无数次在镜子里自我陶醉过的绝色。
居然在这个时候,两人的身体换回来了!
此刻小美女正在闭着眼慢慢下沉,王国玉伸展了一下身体,一手抱紧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水面游去。
两人刚一露头,就被岸上一个将军打扮的人捞了上去。王国玉来不及道谢,放平溺水的赵欣冉马上解开她的衣带进行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围观的众人目瞪口呆,难怪太子和公主二位殿下都对这状元郎念念不忘呢,人家就是有一套,众目睽睽之下就宽衣解带又是抚胸又是亲嘴的,啧啧……于是一场专业的急救演示被观摩成了活春宫。
王国玉的急救措施及时果断,唯一的迟疑在二人双唇即将相接时,这……不会再换回来吧,算了,去他女马的,救命要紧。
在围观群众的屏气凝神中,赵欣冉终于吐出水缓过气来,没戏看了的观众渐渐散了,剩下裹着被子的王宇和一名红缨银甲的青年。
“家门不幸,让李将军见笑了。”见“女婿”又救了“女儿”一命,王宇紧了紧被子,对年轻将军苦笑道。
能够坦诚自己的亲属关系,可见王宇和李姓将军的交情非同一般。
“这里交给十八子了,您老速速回京吧。着梁神医给您开服药,莫要落了风寒。”李将军点手叫过人来,安排王宇上了返京快船。
因着王宇的嘱托,恢复男身的王国玉与李将军称兄道弟,很快混熟了,知道了沉船事故的原因。李将军发现太子动向有问题,前来追查,太子手下为了逃跑慌不择路撞了暗礁。
彻底恢复的赵欣冉很快适应了自己的女儿身,对外时顶上了“王国玉”的名字。
为庆祝他们大难不死,李将军专为二人设下压惊宴,三人团座。但是叫“王小姐”时,男身王国玉率先答了腔,好在赵欣冉及时圆了场。李将军端酒敬“赵兄弟”时,夫妻二人齐齐举杯一饮而尽,豪爽的作派惊呆了李将军,赵欣冉尴尬笑笑,“救命大恩,我陪一杯聊表敬意,你们喝你们喝。”
“果然是王老的千金!”李将军很欣赏赵欣冉的飒爽洒脱。
赵欣冉则在桌下狠狠踢了憋笑的王国玉一脚,示意他收起自己的兰花指来,瞅你那小拇指都快翘上天了,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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