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了不是还有月亮吗?我开路。”王国玉一心只想逃离这伤心之地,立起身执意继续走。
赵欣冉看看周围环境,还真说不好露宿或赶路哪个更安全些,只能硬着头皮跟上王国玉。
憧憧树影越来越深了,王国玉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向下张去。
赵欣冉手疾眼快抓住她,两人滚落下去,本能的求生让赵欣冉在滚落途中抓住了一棵小树。
王国玉感觉到两人一顿,止住了下滑,急忙清醒过来:“抓住抓住!”
赵欣冉一手拉着王国玉,一手扒着救命树,感觉身体就要被撕裂,两边都用不上力气,又急又气地怨道:“你怎么这么沉,让你一天天瞎吃,不减肥!”
王国玉反击:“让你锻炼你不好好锻炼,这点儿劲都没有,刚才把我拽下悬崖的劲头哪去了?”然后想都不想就大喊:“女侠姐姐,你在哪儿,快来救我啊!”
“别喊了,省点儿力气抓住吧!”赵欣冉咬了咬牙,指甲抠进了树皮。
咔嚓——
令人绝望的声音。
小树折断了,两人迅速向下翻滚而去。
王国玉骂:“妈的,这里的树都是吃豆腐渣长大的,一拉就折。”
赵欣冉怨,好容易爬了半天,一下回到半天前了。
跌跌撞撞中,突然一道灰光闪过,两人升到了半空,那里有老朋友在等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王国玉:看看人家神仙姐姐多么温柔体贴,知道拿衣服给我穿。
赵欣冉:我没有备用的啊,那……把我这身脱了给你吧。
王国玉:穿上穿上快穿上,你可不能走光,咱家的东西得护好了,不能便宜外人。
赵欣冉:也不知道谁在便宜外人= =!
☆、绝情的全世界,术业有专攻
王国玉扑到老朋友面前,激动大叫:“小灰灰,我是不是要死了?”
灰衣人面无表情:“你俩换不换?”
赵欣冉答:“不换,我要查查是谁害我。”
王国玉感受到双重蔑视,呛:“我就不能查?”
“就您这智商,还没查出一二三呢就让人弄死了。”赵欣冉打人打脸揭人揭短。
就您这情商还用查吗,谁不想杀你?连我都……王国玉瞪一眼赵欣冉,嗔道:“德行吧,”然后扭脸对小灰灰说:“我也不换。我不想回去,在这儿挺好。回去相亲也是被拒,这里多好,神仙姐姐想着,公主妹妹玩着。”
灰衣人诧异道:“你不是一直惦记人家的漂亮脸蛋么,现在还你,你居然不要?”
“你才不要脸呢!我的梦中情人,她喜欢我现在的样子。”王国玉翘起兰花指托在腮边,妩媚得不要不要的。
离了王英瑛的身体,本尊的这个动作看得赵欣冉和灰衣人生理不适。
神仙姐姐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算不一剑捅了你,只怕也拔剑自刎了。
赵欣冉对灰衣人说:“甭理他,情伤了,这是破罐子破摔呢。”
“既然你俩都不愿意换,就回去吧。”灰衣人怒遁。
俩人浑身青肿地躺在地上,围着白衣女和刀疤脸一众人。
“当家的,这俩人怎么阴魂不散啊!看来有点儿本事,居然能跟咱到这儿来,要不要……”刀疤脸比了个手起刀落。
一巴掌呼过去,“你见过哪个有身手的会这模样下来?别因他二人命案再影响了我们的大事,许是又迷路了,干脆你把他们送出山去吧。”就这俩,没个人送,恐怕明年也出不了山。
“让我去?”
“怎么?怕过美人关?”
谁怕了?去就去,再说那美人明明看上当家的你了,那小眼神甜得能齁死人,偏偏你视而不见,真是暴殄天物啊。
“易个容再去,别吓着人家。”白衣女心细嘱咐。
刀疤脸摇头叹气地走了。
白衣女为王赵二人简单检查后发现并无大碍,着人给二人喂了些水留下口粮就离开了。
赵欣冉醒来后活动了一下发现除了皮肉伤并没有伤筋动骨,环顾四周急忙推醒身边的王国玉:“哎哎,咱俩掉到,兵器库里了。”
王国玉揉着眼醒转,第一反应是摸着脸尖叫:“我是不是毁容了?”
“没事儿,我不嫌弃你。”真是,这是重点吗是重点吗,再推推她,“你看看,这山沟里居然有整垛的长戟……”
借着月光,王国玉也看到闪着银光码得整整齐齐的长戟,叹道:“哦,原来这玩意儿就是‘戟’啊!”
赵欣冉气炸了,恨不得抄起一长戟戳死她,现在是扫盲的时候吗是时候吗!
在被身后目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砍了几十刀后,王国玉智商终于上线了,“这儿,怎么没人看守?”
“这地方还用得着看守?一般人没有咱这好运气能赶上两连跳,怎么可能发现这儿?”赵欣冉苦笑。
“这是要造反哇!”王国玉巡视中,随手抄了个带尖头的棍子当登山杖。
这……上面的花纹好熟悉。
“你看这像不像神仙姐姐的刀?”王国玉手中的金属尖头差点戳上赵欣冉的鼻子。
赵欣冉闪退,气急大喝:“剑!”
“你才贱,你们全家都……”王国玉高八度的大骂中突然反应过来顿了住,继而恼羞成怒跺脚大叫,“我是说这上面的花纹!花纹!啊啊啊——为什么全世界都跟我过不去!”
还好赵欣冉不跟她一般见识,竖起两根手指头,“您的世界可真小,就俩人儿。”
王国玉狠狠攥住那两根手指,强行合并,“俩人儿都没有,就你一个,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It\'s my pleasure。那我可不客气地路过了啊!”赵欣冉把手使劲抽出来,辨了辨方向,朝外走去。
“您随意,你高兴就好!”王国玉用那根带金属尖头的棍子,挑起地上装着食物的布包,去追赵欣冉,“哎,过路费我得收一下!”
赵欣冉面前出现一个面皮紧绷的壮汉,伸手指向他身后道:“前方重地,闲人免进,我们当家的派我护送二位出山。”
走反了……
“看?谁说没有看守?还是个土匪窝子,当家的都出来了。”差点撞上后背的王国玉在赵欣冉身后小声嘀咕。
赵欣冉抱拳谢过壮士,顺从地跟在其身后。
终于出了山,别过壮汉,天光放明,王国玉困意袭来:“让你锻炼身体吧,没点儿劲儿,说掉沟里就掉沟里,你看你瘦弱不堪的样儿,注意身材!”
赵欣冉反唇相讥:“管好你自己吧先,少吃点儿,你才真该注意身材了!说你呢,看什么看?”
“我用得着看你?我看我自己就够了。”王国玉说着伸出手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够了你!”人妖!妖孽!孽障!叫老法海收了你!
饥肠辘辘的两人终于回到驿馆,狼吞虎咽后一碗热汤下肚,满血复活,还是热饭舒服啊。
赵欣冉托驿丞将任务失败的请罪书报送京城,回屋途中只觉浑身奇痒无比,一边抓着一边进了门。
床上四仰八叉的王国玉看到后一跃而起,一把扯开他胸前衣服。赵欣冉下意识地双手护胸,瞪大双眼,“你干什么?”
王国玉扒拉开他的双手,查看他浑身的红疹子,“你能不能有点儿男人样?一副搓衣板有啥好挡的?再说我什么没看过,你上次醉得不省人事还不是奴家我……”
“你,能不能有点儿男人样儿!”越来越娘,人妖都没你妖。
赵欣冉浑身的红疙瘩就像蚊子咬的包一样,但是面积比较大,一大片一大片的,“接触性荨麻疹,俗称‘范疙瘩’,你是不是对什么东西过敏?”王大夫望完了开始问。
赵欣冉绞尽脑汁,“没有呀,就是泡了个温泉……”
水!这人居然对温泉水过敏,真是百万里挑一的体质。“真幸运,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能让你赶上,你记得回去时让小灰灰把这个特质给你带着,这样你就能逃避游泳课了。”
“说什么呢?”赵欣冉忍不住又想抓痒。
王国玉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你命不好,连个肄业的机会都被剥夺了。别再抓了,抓破感染了可是能要命的。”
“你的机会是哪家院校赏的?我去送面锦旗。”
看着赵欣冉忍着痒还熊熊燃烧的八卦心,王国玉悲悯地叹道:“幸灾必乐祸,不然我还能给你弄点儿药缓解一下的。现在,忍两天,等它自己消吧。”
“这么说你还真是肄业的啊?”
“少激动些,还能消得快点儿。”
两天后,赵欣冉的疙瘩真的全消了,皇帝的八百里加急也到了。
皇帝知道状元遇险归来,不让他再去“勘察舆图”了,命他就地秘查一桩贪墨案,戴罪立功。
王国玉往自己脸上抹了两把黑,换了身衣服就跟着赵欣冉上街暗访去了。
两人喝了一肚子茶,买了一大堆没用的东西,一句话都没套出来,纪检监察工作在任何时候都是阻力最大的。大蛀虫闻风而动,早扼住了盘剥对象的咽喉,夸大了说真话的悲惨下场,所以自然一无所获。
“得,出差变发配了。”面对完成无望的任务,王国玉开始怀念起公主朋友圈的美好生活。
“我的牌印放哪儿了?”赵欣冉四下乱翻。
还好,亏得当时嫌累赘没带进山里去,王国玉找出来递过去。
“明天去府衙查账。”赵欣冉将牌印和皇上的密函压在枕下,和衣而卧。
王国玉质疑:“皇上不是让‘秘查’么,你这不是抗旨吗?”
“我又没有将账册公之于众?再说成大事者,只求结果,不问过程。”赵欣冉闭上了眼。
“你还不如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呢,我多余一问,舍命陪君子就是了。”
第二天,化身随从的王国玉陪着赵欣冉直入府衙,居然未遇阻拦,衙差出出进进,账册垛满了半间屋。
师爷拱手:“我家大人交待了,恭迎上差督查账目,有什么吩咐小人照办。”
赵欣冉要过纸笔,屏退众人,坐到桌前翻开账册。
师爷兜兜转转来到后院,“大人,按您的吩咐都搬去了,这……真让他查啊?”
“他做文章行,算账?哼,连算盘都不要一个,就这些账本,够他查到过年了。哈哈哈哈……”
侦察完周围情况的随从端着茶水进了屋,“一起算。”
赵欣冉头都没抬,“你这么快情伤好了?”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王国玉一人一杯茶摆好,拿过纸笔坐在对面,“我说你这人忒不厚道,我好心来帮你,你就这样揭人伤疤,恩将仇报。”
“我这不是关心一下革命战友的感情生活吗?”头未抬手未停。
王国玉打开一本账册,“用不着,我那种镜花水月的迷恋就是一种单纯的精神寄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说得好像你年少无知时没追过星,没跟邮筒合过影似的!”
“这么说您合过?”赵欣冉终于从账本堆里拔出头来。
“我啊?不能!您瞪大眼看清喽,我!”王国玉用手一指自己鼻尖,“性别,男。爱好,女。”
“就看出来一半,后一半。”继续一头扎进账册的海洋。
王国玉笔点对面,摇头晃脑,“牙尖嘴利,小人行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这女子与小人合二为一真是难上加难,古人诚不我欺也!”
“滚!”账本直接砸了过来。
“你看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一言不合就扔……”王国玉伸手接住,随手一翻,惊道:“恩?你这本算完了?”
赵欣冉揉揉太阳穴,云淡风轻,“还差两页。”
“您这是电脑啊!”
“速算而已,术业有专攻。”赵欣冉拿过一本新的正要翻开。
“那归我了,下一本!”王国玉把一本新账本扔了回去。
两人埋头苦算算算算二十天后。
“这不科学啊!”赵欣冉叹道。
头不梳脸不洗的黑眼圈王国玉停笔抬头,“您别跟我说这速算方法有问题啊,我这大好青春年华可不能白白……”
“我是说这些对不上的账目有问题。”赵欣冉皱眉盯着列的单子。
王国玉转过桌子看,“什么问题?”
“你看,这每一笔有问题的账目都与太子有关,难怪这些官员们有恃无恐。”赵欣冉笔尖划过,“这太子是不是智障?他皇帝老子的钱早晚都是他的,这左兜掏右兜的,还要费尽心机掩饰,不是有病吗?”
王国玉也看出来了,“人家一出一进,一分钱不出白白增加GDP,哪里傻了?”
“增加个屁!这年头哪儿来的GDP。”赵欣冉差点儿摔了笔。
王国玉双手抱拳:“我敬你是条汉子。”这聪明人干什么都拔群,现在不但骂得自然流畅,都能押上韵了。
赵欣冉的脸热了热,一时冲动脱口而出,死了大半月脑细胞得了这么一个结果一时难以接受。
“男生不是喜欢研究兵器武器什么的吗,你怎么连刀跟剑都分不清?”转移话题是化解尴尬的不二法门。
“术业有专攻,我只研究救人的,不研究伤人的,像挑刀、锋刀、皮片刀、柳叶刀、皮屑刮刀、疣体剥离刀、钋刀、解剖刀我门清儿。”难得可以得瑟一把。
务必将骄傲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看不出来,还挺专业,现在范围小多了,你是哪个医学院的?”
一击KO。
☆、烧后吐真言,自杀还是他杀
赵欣冉辞行回京,府台大人终于露面,说太子殿下特意赶来送行,赵欣冉推脱不得,只得应下。
“鸿门宴?”王国玉担心道。
赵欣冉换上官服,“不至于,最多就是摸摸底儿,胡吹海侃蒙混过关就是了。”
王国玉递过红布包裹的一根短棒,“太子赐宴,我不能陪你去,带上这个防身吧。”
赵欣冉打开一看,熟悉的银白花纹,就是短了一半,“你怎么还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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