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懿一怔,睁眼只看见朱樱宝绯红的耳垂。
这是有多害羞,红晕都蔓延到这里了。
虽然羞涩,却还是大胆的说出自己的相思。让心上人明白自己对他的在意,对他的喜爱。
见着这样可人的朱樱宝,听着这样醉人的娇语。钟唯懿心弦一颤,勾起朱樱宝的下颚,他吻上去,带着低沉磁性的细语:“朕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不知这样的思念可否抵得过你的“路迩人遐,音尘寂绝,一日三秋,不足为喻。”
朱樱宝颤着手搂住钟唯懿的脖子,青涩的回吻着他。
本来没想要碰她的钟唯懿心里突然升起一团火,吻着身下人娇嫩的唇瓣,他遵从着心里狠狠叫嚣的欲.望,深深占有了她。
夜里,钟唯懿没有回紫宸宫,留在碧萱阁里陪朱樱宝。对于朱樱宝小心翼翼的询问,他只是淡淡一句:已经处理了。
于是朱樱宝便不再多问,抱来朝朝,继续教她写字。
钟唯懿在一边看着,刚开始时问她:“朝朝这么小,学得会吗?”
朱樱宝很不服气,她的女儿是最聪明的好不好。“朝朝不小了,她这个年纪就是学习知识,建立规矩最好的时期。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她小,什么都不在意呢?”
钟唯懿闻言看着朝朝幼稚,却已具有形状的字迹,沉思不语。
朝朝乖乖坐着写字,朱樱宝在旁边她不敢淘气。
片刻后朱樱宝有事离开了一会儿,朝朝就原形毕露了。她伏在钟唯懿膝头,撒娇想要免去这个复杂的任务。
然而钟唯懿却只是笑着抚摸她的发顶,“不可以哦!这是你母亲对你的期望,你不能不认真。”
朝朝撅嘴,不愿意握笔。
钟唯懿无奈叹息,抓着朝朝的小手,带着她写字。“那父皇教你写。一定是你娘教得不用心,看着啊,这个字是这么写的。”
可能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朝朝更喜欢亲近父亲。她乖乖窝在钟唯懿怀里,目光清澈的看着钟唯懿带着她写出的字。
“光写一二三有什么意思,父皇带你写你的名字。”钟唯懿换一张纸,在上面缓缓写下朝朝的名字。“朝朝,这是你的名字,你娘亲给你取得很好。”
他笑着低头,朝朝一脸新奇的看着纸面,而后又仰头对他大笑。
一点都不觉得小孩子麻烦,钟唯懿给笔蘸墨,“父皇也给你取了个名字,属于你的独一无二,你会喜欢的。”
他笔锋有力,字迹潇洒隽逸,就和他的人一样。
纸上出现三个大字:钟毓朝。
他看朝朝,朝朝仍然是指着纸面的字大笑。钟唯懿失笑,还是觉得朝朝太小,和她说这些她也不明白。
重新换了张纸,钟唯懿还是接着教朝朝写一二三。
晚膳,朝朝规矩的坐着,一口一口吃饭,朱樱宝没有插手。
饭毕,她乖乖的喝掉补汤,在朱樱宝点头许可后,才兴奋的和绿蕙下去玩耍。
钟唯懿瞧着这一幕,不由在心里感叹。朱樱宝的做法还是有点道理的,孩子的习性确实要早早加以改正。就像是他的新政一样,在刚开始,就必须要所有人接受它,否则日后再来修改推广,效果必然不佳。
钟唯懿看着玉碗里的汤水,敛目不知所思。
“皇上,饭菜不合意吗?”看钟唯懿久久不动,朱樱宝问道。
钟唯懿看着朱樱宝,意味深长一笑:“不,朕只是惊讶于,阿樱的手段。”
第二日朱樱宝帮着整理钟唯懿上朝的朝服,钟唯懿道:“梧越使臣五天后到达,你要安排好接待。”
朱樱宝一愣,钟唯懿就在唱喝声中走了。
撒着手里的鱼食,杜之琳神色淡淡:“梧越使臣快到了。”
“是,五日后到达。”
“主使臣是谁?”
宫女挤眉弄眼的笑,“说出来,娘娘一定猜不到。”
杜之琳奇怪的转头。
“副使臣啊,是宝妃娘娘的兄长。那主使臣——”
望着碧萱阁的方向,杜之琳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文之一百一十 卷睫盼,明眸璀璨。
五日后,齐岚后宫张灯结彩,处处装饰夺目,即使旧者也一新。
夜晚,千宫锦灯齐明,照耀的皇宫富丽堂皇,恍如仙境。
方应宣走在使臣团之首,面容冷峻,神情从容,然而细看,却能从他紧绷的下颚里看出他的紧张。
在他右侧,走着的人身姿挺拔,衣容富贵,面如冠玉,看着齐岚皇宫的景色,嘴角总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他步履潇洒,却又充满了压迫和霸气,看着散布在宫中的禁卫,眼里有暗藏的不屑。
在宫中前来迎接的宦官恭敬领着使臣团往若木云台而去,到达朱门时,他们与一銮驾遥遥相遇。銮驾外罩着一层薄纱,在灯光下显得飘渺仙逸,因离得远,其中坐着的人只见她玲珑纤细的身影,其面容气质难窥分毫。
銮驾所过之处,宫人皆无声下跪。
他们前方的宦官亦恭敬行礼,然而就在所有人低头时,方应宣旁边的人仍傲然站着。他一双眼紧紧盯着銮驾,像要看透里面的情景。
恰在銮驾被植株遮住前,一阵风过,銮驾前的薄纱被吹开,露出里面华服盛妆的绮容美人。
那人似被美人的容貌所吸引,双目一凛就要追过去,却被方应宣及时拉住。“越大人!”声音里有警告和劝诫。
宦官亦一脸惊异的看着他,他压制着焦躁,瞥一眼方应宣,露出笑来:“是我唐突了,看到那株高蕊就想过去细品一番。”
宦官的视线扫过那边,没有多说,继续领着他们进去。
那人转身,瞪一眼方应宣,戾气甚重。
方应宣垂目,只是紧抿的唇略显苍白。
走过朱门,就到了环绕着若木云台的碧绿池水前,需要进入池水中的亭台,宾客们正依次踩着一座白玉桥跨越池水来到中央亭台。
方应宣等人跟着宦官走在白玉桥上时,碧波荡漾的池水上缓缓驶过一艘艘小船,每艘小船上都坐着几个乐者,吹奏着笛箫笙筑,拨动着琴瑟琵琶,或舒缓或急切的乐声围绕在亭台周围,响彻池水上空。
此等惬意美妙的气氛,却并没有缓解方应宣紧绷的神经。他不疾不徐的走着,却始终慢右侧之人一步。
走过白玉桥,便看见衣着轻薄艳丽,身姿曼妙的舞女,正伴着远处传来的琴瑟之音翩翩起舞。虽然有花枝树干的遮挡,众舞女的身形看不完整,但衣袂翻飞之时,花瓣簌簌而落,隐隐约约,忽明忽暗,倒是有着无可比拟的绮丽意境。
恐怕参加此次宴会的人,也只有方应宣这两人对这样绮丽美幻的景象视而不见。
到达中央亭台,巧夺天工的雕饰,独具匠心的布置更是一览无余。
在亭台之中,利用地势和机关,一侧的池水弯弯曲曲地从亭台之中潺潺流过,注入另一侧的池中。在这条贯穿亭台的曲水之上,一个面积挺大的白玉舞台就在宾客之席的对面。而客人坐在曲水之畔,抬眼即可观赏围绕着他们起舞的舞女,池水映衬着若木云台绮丽的景色,令人飘飘如仙,不知身处何境。
因这次宴会专为梧越使臣而办,他们被安排在了赏景最好的位置上。那里离主位最近,视野最好,可俯瞰整个亭台。
宽大明亮的亭台内富丽堂皇,流光溢彩快要盖过空中的星辰。
然而这些方应宣全都看不见,他只见到那个坐在主座上,颊生飞花,明眸璀璨的倾城女子。
那是他的妹妹,本该是陪在他身边,被呵护被娇宠的女子;此刻却在大殿上,对着宾客言笑晏晏,全神贯注,紧绷着神经关注这场盛宴。她一个纤纤女子,如何肩负的起这样繁重的任务,处理得了这样杂缛的礼节流程?
主座的下方,坐着后宫高分位的妃嫔,杜之琳也在其中。
她含笑关注着梧越使臣团,把方应宣的失魂落魄收入眼底。
然而她最感兴趣的,还是在方应宣旁边,一脸冷厉的男人——梧越的皇帝,越刺桐。
没有人会想的,梧越皇帝竟然会在使臣之列,千里迢迢出使齐岚。
他到底为何而来?为利,为色?
许是察觉到别人好奇的目光,越刺桐眼神凌厉地看过来。
杜之琳含笑低头,心里好计已成。
觥筹交错,莺声燕舞,气氛正浓时,齐岚的皇帝,踏着璀璨星光,在朱樱宝期冀的眼神里到来,眼里有俯视万物的威严。
朱樱宝应付着宴会实在是疲惫,见到钟唯懿就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脸上是喜悦的笑,她激动地站起来,“皇上——”
钟唯懿看到明眸璀璨的朱樱宝,威严的神色有所柔和。
他走向朱樱宝,很自然的握住迎上来的她的手,轻轻一捏,带着安慰和称赞。
朱樱宝抿唇一笑,跟着钟唯懿坐回主座。
这样恩爱,鹣鲽情深的一幕,看在某些人眼里却是气得快要发狂。
越刺桐冷眼看着朱樱宝的羞涩,钟唯懿的安抚,心痛又气愤却只能独自喝酒。
方应宣察觉到了越刺桐的愤怒与失意,然而他自己也是精神恍惚,哪里顾得了越刺桐。
钟唯懿受过台阁上参晏之人的跪拜后,笑意盈盈的举杯与众臣同乐。
在钟唯懿到达若木云台后,宴会才算正式开始。
然而宴会初始钟唯懿并没有提起梧越使臣前来齐岚出使所为何事,他只是在喝酒赏乐时,对长途跋涉的梧越使臣团象征的问了几句便略过,之后整个台阁的气氛在钟唯懿的带动下开始放松起来。
朱樱宝看着宴会顺利进行,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目光偶然扫过在宴会上安静异常的杜之琳,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没想过深究什么。
酒过三巡,歌舞正酣。
礼官悄然提醒宴会上的宾客,后宅妇人以及身份低微,不够资格参与国家机密政事的人,该退场了。
朱樱宝终于可以解放了,她的任务完成,剩下的就是擅权政客的事了。
杜之琳退席之前,目光扫过退席的宾客,在里面看到杜家人的影子,心里黯然。
若木云台中旖旎之意渐渐淡去,剩下的人在清冷与沉默中,开始思考如何为吾国谋取最大利益。
☆、文之一百一十一 只能到这里了
若木云台外的侍卫又加了一层,李牧身着禁军官服,眼神锐利的巡视过每一个出口。
副将跟在他身后,有些不明白为何自家将军一身冷意。明明今日宫中甚是热闹,各处都是欢声笑语,璀璨非凡。
李牧紧盯着暗黑的虚无,片刻失神后语气不容置疑的对副将道:“你在此处守着,万不可出纰漏。本将去别处巡查。”
副将不敢多问,目送李牧略显急促的离开。
李牧一人在宫中疾行,他毕竟在宫中做巡防营大统领,对宫中路线很是熟悉。走着小道到达广清宫,即便是有身份卑微的宫人看到他,一见他所穿官服也不敢多问。
李牧怔怔地站在木门前,透过一丝缝隙看到里面昏暗的灯光,心乱如麻。
隐约有乐声传来,然而却不及屋子里的轻咳声引人注意。
因为之前春鸣威胁了江意芙,其他的疯女人也不敢来招惹向芳洲。所以向芳洲的门前可不是门可罗雀能形容的,那简直就是神不经鬼不过的地带。
李牧脸上有不忍和痛苦,他手握成拳,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挣扎间,木门忽然打开。
哐当一声……看清门口突兀出现的人,春鸣手里的木盆惊落,热水撒了一地。
病态渐散的向芳洲听到声响出来,看到惊慌失措的春鸣,表情复杂的李牧。
也许是有了念想,向芳洲刚入冷宫时的颓废已没了,有了李牧的帮助和朱樱宝的关照,她在冷宫里的日子也没那么辛苦。身子大好后,她的心境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此刻看到李牧这位不速之客,她倒是很快冷静下来。
“春鸣,你先出去。”
春鸣由震惊回过神来,捡起地上的木盆,有些担忧的关门离去。
李牧略微局促地站在屋中央,看着这张和记忆里基乎没有区别的脸,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向芳洲平静地看着李牧,“李牧,谢谢你。”
惊讶于向芳洲一开口竟然是说这句话,李牧睁大眼看她。
向芳洲微微一笑,平日里清冷的脸有了柔美的感觉。“你悄悄地帮我,我都知道。真是辛苦你了,我很感谢。但是——”
她的笑里带着点苦涩,“我现在是冷宫里的一个废妃,什么都给不了你,哪怕一个承诺。所以,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谢谢了。”
李牧怔然地看着向芳洲,有些沉醉在她的淡雅笑意里。
但是他知道,向芳洲会以这样的态度对他,是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才是真正让人痛心的话。
“我真的很感谢你,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帮助我了。我不想麻烦你,更不愿拖累你。你现在是将军,可以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卫国梦想。而我是幽禁冷宫的废妃,与你的身份相隔了太多。我跟你,早就不该有牵扯。”向芳洲苦笑着后退,“今天这样的冲动,你不要再犯。请你离开吧,李牧将军。”
听完这样疏离又客气的感谢,李牧心里一痛。
他看着向芳洲转身,不受控制的拉住她。
此刻他已管不了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不介意她说出的伤人之话。他抱紧她,声音嘶哑道:“我不怕你拖累我,我只怕,以后连偷偷帮助你的机会都没有。芳洲,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室身份,既然回归了自己,就忘掉之前的痛苦,试着接受我,好吗?”
他的声音带着恳求,被他圈在怀里的向芳洲身躯微颤。
“芳洲,我很快就要离开锦城,前往嵊州驻守边界。在此之前,你给我一个答复。你知道我所求,只要你答应,我拼尽一切也会守在你身边。”他失落的松开手臂,低声呢喃。“我要的是什么,你一直给得起。”
正欲撤离的手背上,忽然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李牧震惊抬头,看到向芳洲布满泪水的侧脸,他心里又软又痛,脑子一热,就吻上了她刚巧有泪水落至的唇角……
49/74 首页 上一页 47 48 49 50 51 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