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寝宫离宣宜殿比较远,走了二刻时间才到,因是月桃带的人,所以没让人进去通报,而是直接进去,殿中,沈宣宜穿着月牙色衣裙,脸色有些苍白地靠在座椅上。
看到沈风裳进来,她来了些精神:“裳儿,你来了。”
“娘娘,可是身子不爽利。”沈风裳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这里没有外人,喊什么娘娘,就叫我宣姐姐。”沈宣宜拉过沈风裳的手,叹口气道。
沈宣宜是那种一看就柔弱的美人,现在又有些脸色苍白,看着更加让人疼惜,一直以来沈风裳都觉得,她这么一个姑娘,实在不适合进宫里来生活,只是这进宫一事,还是她自己求来的,别人倒不好说什么。
“宣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这宫里不是有太医,可是有让瞧过。”
“不用了,虽是住在宫里,这叫太医也是一项繁琐的事,横竖没什么大毛病,我想着便是这日头有些晒,人有些央央的,这要宣了太医没什么事,倒让人觉着我太娇贵了!”沈宣宜笑笑,并不在意自己的身子。
宫里规矩多,沈风裳也有所耳闻,所以并不发表意见,只道让她自己省着些。
说完她的事情,沈宣宜看着穿着大红衣裳的沈风裳道:“没想到,我们裳儿也嫁人了,时间过得真快。”
说完便呆望着门外,那眼神带着点落寞,却并不哀伤。
“宣姐姐,你这样子感觉七老八十了,你也就比我大二岁而已。”为了缓解气氛,沈风裳笑道。
闻言,宣宜也笑道:“是啊,才大二岁,只是我多想自己能大多几岁,那样也许我跟他能更早结实吧!”
沈风裳有些莫名,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奇怪:“宣姐姐你”难道喜欢别人,这话她没说出来。
但聪明如沈宣宜,怎么会不明白呢,便轻笑道:“你别多想,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当今圣上。”
“那”沈风裳倒有些不明白了。
“有些事情以后若是有心情,我再与你慢慢道来,我刚才可是听说,你那未曾谋面的夫君,可就要凯旋归来了。”语气中带着榆椰。
沈风裳有些尴尬,脸微红道:“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沈宣宜以为她是害羞了,便提示道:“放心吧,章将军是个好人,我见过两回,裳儿嫁了他,应是个好姻缘。”
“借宣姐姐吉言了!”
沈风裳在宫里与宣嫔聊了许久,待用过午膳才回府。
一进府门,陈管家便道:“老夫人有请。”
沈风裳这才知晓,将军府还有那么一位老夫人,是章国忠接进府的义母。
只是这回见了老夫人,却又是提到外头传言的事情,且态度冷淡,这更让她觉得,这事怕是有心人散出去的。
半月说是十多天,却是一晃眼便过去了,这日清晨,沈风裳便带着家仆要去城门口,迎接将军归来。
马蹄声渐近,却听一声呼喝:“前面何人挡路,将军回京,速速让开!”
被这一声喝,沈风裳等人下意识地便让了道,那大队人马停都没停,便勿勿从他们眼前一闪而过,带起阵阵灰尘。
沈风裳只瞧见一个个人穿着盔甲的将士,和一辆马车,由始至终都没见到要见的人。
队伍中有人认出陈管家,便下得马来道:“陈管家,你们怎的在此?”
“是成义啊!得知将军今日荣归,夫人便携带我等在此迎接!”陈管家见是认识的人,便回道。
“原来是夫人在此,未将见过夫人。”见到为首的沈风裳,成义作揖道。
“这位将士不必多礼,按说这回城该是打马游街的,你们这行色匆忙却是为何。”沈风裳疑惑,这般匆忙行事,在街道中横冲直撞,要不是人数不多,还以为要逼宫呢。
成义犹豫了一下,又望着远去的兄弟们,眼里也带着焦急便回道:“夫人,将军回途中遭人暗算,军医束手无策,我等便快马赶回,望宫里的太医能救回将军。”
成义说的有些快,沈风裳却是听明白了。
只不过有些懵,这成亲之日,新郎便不在,好不容易等到人回来,却又是这情况,搞不好她刚成亲便守寡了。
沈风裳瞪了瞪眼睛,这是她万万没料到的事情,但也只是失态了一瞬间,便道:“既是如此,尔等还在这里磨蹭,快带我去追上去。”
沈风裳迅速地便跳上自己来时的马车,冲陈管家道:“陈管家,你们先自己回去,我随成义去宫里。”
然后就自己一甩马鞭,马就动身了,陈管家傻眼了,急道:“夫人,车把式还没上去呢,您会驾车吗?”
沈风裳窘了,光顾着要快,却忘了,她一个闺阁小姐,哪里会架什么马车,只是这鞭子都甩下去了,马已经动了,顿时身上直冒冷汗!却也没尖叫出声。
成义一看将军夫人的样子,就知道不会驾车了,赶紧把自己马的缰绳塞到陈管家手中,冲他道:“陈管家,牵好我的马,我去送夫人。”
然后用轻功快速地追上去,几下便到了马车头,接过沈风裳手里的缰绳道:“夫人且进去,这里交给未将便成。”
沈风裳心虚地不敢说话,快速躲到马车里头去了。
一路无话,赶到了宫门口。
载着将军的马车进了宫,其余的将士都在宫门口守着,沈风裳前些日子进过宫,守门的士兵认得,成义是副将,那将士也让他进了宫。
皇宫里,皇帝一听到章将军重伤,赶紧把他安置到自己的寝宫偏殿里,招了十来位太医来诊治,便一人皱着眉头,在房门外等着。
第八章未识将军真面目
成义跟沈风裳到的时候,皇帝正在门前徘徊。见到他们。
皇帝便先开口道:“成义,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未将等护送花黎国使臣回京,离京百里外,遇到了黑衣人埋伏,将军怕他们对使臣不利,再次引起事端,便让未将等都去护着使臣,怎知那些黑衣人并未真的冲使臣来,而是冲着将军,将军一人对着几十号人,对方又都是个中高手,待我等安顿好使臣,去救将军时,将军便已受伤,伤看起来不重,却是昏迷不醒,只因伤口渗了毒,臣等便分成两路,先送将军回来。”成义快速且简单地说明了原由。
皇帝听罢怒道:“你们几百号人,便由着几十个黑衣人伤了你们的主将,真是混帐。”
“皇上,未将不敢推卸责任,待将军平安,未将领罚。”成义低着头,沈重道。
一个时辰后,太医们从偏殿里出来,冲皇帝行礼,皇帝挥了挥手道:“行了,别行什么礼,先跟朕说说,时初情况如何。”
“回皇上,章将军中的毒臣等查不出。”一位太医轻声回道。
“什么叫查不出,这么多太医,都说是全国顶尖的医者,怎么一个毒都查不出。”皇帝暴怒,真是没用的一群老家伙。
“皇上息怒,臣等虽查不出毒出何处,却是集各家所长,为章将军放了毒,现已无生命危险,臣等再开些清毒之方,相信假以时日,定会毒清。”院首姜老太医上前解释道。
总算有个好消息,皇帝的火也少了些,便道:“既然这样,怎么不早讲,如此,朕便放心了。”
沈风裳听到这,便上前问道:“太医,若是如此,那将军现在可否移动?”
“这位是?”姜太医看了看沈风裳,宫里的妃嫔他几乎认识,这位倒是没见过。
“妾身乃将军夫人,敢问太医,妾身现要将将军带回府里,不知可行否。”沈风裳解释道。
“原来是夫人,老朽有礼了,将军现无生命之危,之后便只需要清余毒便可,回府自然可行。”姜太医客气道。
皇帝也应允了,时初毕竟是外臣,且这清毒时日又不清楚,留宫里确实不妥。
“副将成义听旨。”皇帝站直了身,对着成义道。
“未将听旨!”
“副将成义,护主不力,阁去副将之职,贬为章将军贴身侍身,终身不得叛主。”皇帝说完,其他人都愣了。
这个处罚相当怪异了些,只是皇帝的话,别人也没插嘴的份,默认了。
其实皇帝想的比他们多,他明白,如果黑衣人针对的是使臣,他倒是可以认为是其它国的人作的乱。
但是成义说了,那些人针对的是时初,但他明白与其说是针对时初,不如说是针对自己这个皇帝更确切,毕竟谁都知道,时初是自己的人,除掉了他,也算是除掉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一样。
“未将领旨。”成义并未对此有何异议,毕竟保护将军不力,自己也有责任。
皇帝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准备一下,送章将军回府。”
几个宫女跟侍卫便进了偏殿帮忙,沈风裳本也想进去的,被皇帝叫住了:“沈风裳,好好照顾时初,宫里的接风宴你可不必参与。”
“是!”沈风裳简单地回了一句,便看到侍卫们抬着一人出来。
只见这人身上盖了条锦被,脸却被纱布包着,沈风裳嘴角抽了抽,不解地问道:“这是。”
见她的眼睛看的方向,便是将军的脸,姜太医解释道:“夫人,将军的伤在脸上,且由于被毒物沾过,那伤口怕是会留疤。”
沈风裳叹了口气:“与生命无碍便好!”
沈风裳对人的长相已经没什么在意的,那成王那么好的皮囊,也就那样的心,所以长得再好,心不好又有何用。
见沈风裳对此没有什么情绪,姜太医倒是点了点头,虽说男子不如女子爱美,但多是女子爱俊郎,这位夫人能表现出如此淡然,想必也不是肤浅之人。
章将军被抬上了沈风裳驾来的马车,成风依然允当了车把式,沈风裳坐在马车靠边处,看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身材高大,这硕大的马车也容不下他的身子,脚露在车箱外,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的壮实,就是那脸上的白色纱布,让人看着有些违合,莫名的让她觉得有些搞笑。
怔忡间,成义道:“夫人真的不介意,将军脸上留疤?”
沈风裳回神,淡然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成义也突然不说话了,细细地回味着她的这句话。
沈风裳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到了前世自己的下场,那烈火焚烧的感觉一直在她心里,久久不散,想想前世,她所信任的,所喜爱的人,都伤过自己。
唯独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人,没有伤害过自己,而且细细想来,前世在将军府,有次她偶尔听过下人间的对话。
有下人对陈管家报怨道:“管家,你听听外面的传言,讲得多难听,她还将军夫人呢,当真是不知廉耻。”
只听陈管家喝道:“闭嘴,主子的事也是尔等能议论的,将军回来要是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可是管家,明明她心里有别人,又不愿意当这个将军夫人,将军为何还要吩咐我们好好待她,就她那样的也配?”那下人不满道。
“将军交待过,成婚当日新郎不在,让她与公鸡拜堂,显然是自家亏欠她的,你再如此不知事,便莫怪人将你赶出府中。”陈管家虽然对她也有不满,却也坚守着对将军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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