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郎摇头道:“我对那些笔记亦不感兴趣,伯父说我只要懂得使用工匠,无需去掌握学习笔记上记载的配方。”
上位者的思维,慕婳再次感到皇上为栽培柳三郎用足了心思,“你真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柳三郎含笑摇头,“不是!”丝毫没有被冒犯的不耐烦,慕婳再问多少次,他都会很有耐心的回答,“我绝不是皇上的儿子!”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太后娘娘,臣女准备了一个礼物,进献给您。”
在慕婳和柳三郎窃窃私语时,嘉敏县主跪在大殿中间,把覆盖金丝牡丹红绸的礼盒举过头顶,“臣女才疏学浅却独得太后娘娘垂青,添居嘉敏县主之位,臣女一直对您感激涕零,今逢太后娘娘六十大寿,臣女愿献上千年雪莲灵芝,祝愿娘娘寿与天齐。”
卡巴,慕婳掰断筷子。
柳三郎问道:“怎么回事?”
“一年前,沐世子病重,沐国公夫人向少将军哭诉,以致昏厥过去,只留下一句话,唯有天山悬崖上雪莲灵芝可救沐世子。”
柳三郎心头似被刀腕了一块血肉,慕婳似嘲讽曾经的自己天真,太后娘娘接过盒子,惊喜般打开玉匣,“哀家正需要这两株珍品入药,能从天山摘得两样宝贝,你和你哥哥废了许多的心力吧。”
“不算什么,只要您喜欢。”
嘉敏县主温婉一笑,眼角余光扫过方才说她不是第一美人外邦人。
在他们眼中,天山那是最最神圣的地方,有不少部族都以天山为图腾信仰,不准许任何凡人踏入天山一步,凡人的血脉会玷污天山的圣洁。
“当日少将军淤血冲杀三个来回,踏入天山,几经磨难,攀爬到山峰,最终找到了雪莲和灵芝。”
慕婳笑容淡了几分,“陪伴我最久的人永远倒在天山山顶。他身体不好,需要雪莲灵芝,我自然会帮他寻来,可是我无法忍受她把这两样东西给了太后,一切都是她早就算计好的,她就不怕我死在天山?不怕没有后面的……战功?!”
柳三郎拽住慕婳的手腕。
“你以为我会冲上去把灵芝从太后娘娘手中夺过来?”
“……是。”
柳三郎不肯撒手,便是已经有人注意这边,他也要拖住慕婳,谁让他,现在实力不足以抗衡太后娘娘。
慕婳低头掰开他的手指,“你还真猜对了,柳三郎,你若还把我当朋友,就别拦着我。”
柳三郎认真看了一眼慕婳,慢慢松开手,却在慕婳站起前,开口道:“皇上,臣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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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为了你,心甘情愿
阻止不了慕婳,他只能抢在慕婳之前。
慕婳低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手,眼睛略觉得酸涩,一个不相干的人都可以为她……怕她惹恼太后,他们怎么就忍心去算计她呢?
是她太好骗?
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心!?
皇上大有深意的目光落在已经走出来的柳三郎身上,扫过垂头的慕婳:
“朕道是谁,原来是三郎啊,有事同朕说?不用拘礼,到朕近前来细说一二。”
能在皇帝跟前说话的人,都是皇帝最看重的后生晚辈,万一说错了,皇上也不会责怪。
慕婳悬着的心放下一大半,皇上依然向着柳三郎,不至于让柳三郎触怒太后。
柳三郎走上前,“遵旨。”
他笑着向太后娘娘行礼,温和优雅,风绅俊秀,唇边的笑容明媚,任谁看他,都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君子。
太后知道他不似看起来无害,是他让魏王妃失去平和的心态,让皇上为他震怒,狠狠处理了一批官员,太后看清楚柳三郎酷似魏王的相貌竟是生不起厌恶情绪。
便是生长在皇家的子弟都没他身上这份矜贵。
方才还被太后稀罕的雪莲灵芝,此时被撇到一旁,“好,这孩子长得真好,别说皇上疼他,便是哀家看他都好,就看他的相貌,必是魏王骨血,凤子龙孙。”
皇上真诚附和太后娘娘,“朕第一眼见他,就觉得亲切,源自血脉的召唤觉得他该是朕的侄子。母后您看,三郎同皇弟的鼻子很像,眼睛也有几分相似,朕比对父皇的画像,三郎他的眼睛和嘴唇更似父皇。”
太后眯着眼睛打量片刻,赞道:“到底是先帝的亲孙子,同先帝像极了,连几个皇子都不如他像先帝。”
同先帝的感情很深,毕竟她同先帝有过一段不短的琴瑟和鸣日子,先帝很是专宠过她一阵,为提升她的名分,先帝甚至同前朝的大臣对着干。
没有先帝的维护宠爱,任凭她手段高心机深,也爬不到皇后的位置上,进而在先帝过世后,辅佐儿子登基主政。
柳三郎实际比先帝俊美,但情人眼里出西施,太后就是觉得先帝年轻时该是柳三郎这样的,她遇见先帝时,先帝已经人近中年了。
皇上颇有兴致点头:“朕同母后想到一块去了,没想到魏王的儿子比朕的皇子更像先帝,朕羡慕啊。”
轻轻揉了揉脸庞,皇上瞪了魏王一眼,“以前总闹腾没有儿子承袭爵位,没有儿子给你养老送终,如今有了儿子,你倒是赶紧领去祭拜列祖列宗,也让先帝高兴高兴,你终于后继有人。”
太后猛然想到魏王妃,慈爱和蔼的目光稍稍收敛一分。
魏王唯唯诺诺起身,“皇兄,不是臣弟不肯,是他娘是个倔脾气,同臣弟怄气,王妃……”
“她同你一起青梅竹马的情分还在,盼着你有儿子承爵。”皇上转而向太后道:“朕并非是计较她……”
皇上眼角扫过柳三郎,制止他言语。
柳三郎抿着紧绷的嘴角,他为慕婳提前站出来,伯父又为他去主动向缓和同太后的关系,为什么呢?伯父会为他向太后服软低头。
“等魏王妃入宫,母后多劝劝她,朕当时罚她,也是为她好。”
“家和万事兴,哀家盼着你们都好好的,家里和睦,夫妻同心。”
笑容从太后的眼角流淌到唇边,满意皇上最终让步,更得意皇上对她的顺从态度,满朝文武都看到了吧,皇上还是听她话的。
孤单单跪在原地的嘉敏县主恨不得扎小人诅咒柳三郎,经过柳三郎这么一打岔,太后娘娘想不起她,更不会恩赏她了。
沐国公夫人看柳三郎的目光也带了几分火气,白白浪费她的一颗棋子,往后让她去哪里再弄天山雪莲和灵芝?
“对了,三郎啊,你方才要同皇上说什么?”
太后好奇的问道,“喊得声音震天响,莫非是要紧的朝政,也同哀家说一说。”
“他向母后拜寿,不好意思直接同您说,打着朕的名义。”皇上笑着敷衍过去,正准备继续陪太后闲话,柳三郎抿着僵硬的嘴角,缓缓单膝跪在太后面前,“臣愿为娘娘舞剑,以贺您万寿。”
慕婳抬眼又很快垂下眼睑,听到太后惊讶的问道:“你知道哀家喜欢看舞剑?”
“……听皇上提过。”柳三郎既然下了决定,更改原先的计划,便是笔直跪着,也显得潇洒温柔,“舞得不好,还请娘娘切勿嫌弃。”
颇有几分巴结讨好的嫌疑。
皇上倒是没有再凑趣说话,垂放在膝头的手却是不由自主握紧拳头。
“哪会嫌弃你,快快舞给哀家看看。”太后娘娘欢喜拍手,“哀家很久没有见到剑舞了,宫里那些人舞剑跟跳舞似的,没有一丝的力度,哀家都不愿意去看,一群花架子。”
柳三郎淡淡一笑,“臣争取不让太后娘娘失望。”
“一人独舞,不如双人同舞。”慕婳缓缓站起身,走上前去,同样缓缓跪下,“传言先帝同太后娘娘初识于赛马场,定亲于共研前朝文宗皇帝遗留下的剑谱。”
文宗皇帝又号称情宗,最是痴情不过,曾同心爱的女子共修过破阵剑舞,后心爱的女子染病故去,他不吃不喝,焚烧诗稿和剑舞图谱,很快追随心爱女子而去。
他是前朝历史上鼎鼎有名的情种皇帝,许多有情人以此为榜样。
“我曾得到一份残缺剑谱,都说是文宗和心爱女子所留,今日正逢太后娘娘寿宴,不如施展出来,让您品鉴一二。”
他们肯为她向太后低头,她又怎能眼看着柳三郎孤独一人舞剑。
做众人眼中的弄臣。
她听说的魏王世子不是需要讨好太后,亦无法眼看柳三郎留下污名。
皇上双眸隐隐有几分水光流转,“去把朕亲自炼制的紫青双剑取来。”
无庸公公不敢迟疑,飞快跑去拿宝剑了。
太后目光在慕婳和柳三郎身上转悠半晌,“也好,哀家就看看你们施展出的剑舞。”
ps柳三郎为慕婳,皇帝为两个不省心的晚辈,最后还是慕婳不舍柳三郎,陪他一起舞剑,哎,皇帝和柳三郎从此走上独霸天下的路,嘿嘿。月底求月票。
第二百八十八章 脸真疼!
柳三郎走过去,把慕婳从地上拽起来。
慕婳被他那双温柔似玉似水的眸子看着,下意识就让他得逞了。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女孩子婉转明媚,少年温柔俊美,彼此之间缠绕似有似无的情丝,纯碎而和谐。
跪在一旁的嘉敏县主彻头彻尾成了陪衬,没有人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一对璧人养眼得很,嘉敏县主还是跪着吧。
连太后娘娘神色都有几分期许,在他们身上想到先帝和自己,轻声对皇上说:“当年哀家和你父皇也似三郎和慕婳一般郎才女貌。”
皇帝连连点头,笑容真诚很多,不再为敷衍太后,同时阴郁沉重的心绪一瞬间被点亮了,慕婳是个好姑娘,善良通透,哪怕不懂情,依然心疼三郎,愿意陪三郎一起,这样的女孩子也只有……皇帝曾经最怕聪慧的三郎谁都看不上,孤独终老。
皇上摸着下巴笑得开心,三郎为他愿意舞剑,最后却得了好处,是不是三郎早就预料到慕婳会心疼他?心眼最多就是三郎!
不过木齐却好似牙疼瞪着柳三郎,标准的岳父心态……皇上慢慢板起脸。
“皇上,宝剑到了。”
无庸公公捧着两口宝剑,见皇帝挥手,躬身递给柳三郎和慕婳。
隐隐绰绰听到一小段对话。
“剑谱你看过没?”这是担忧一会露怯的慕婳。
“咱们心灵相通,还用什么剑谱?”这是不要脸的柳三郎。
宛若一对璧人,没想到私下却是这个样子……无庸公公送上宝剑,退到一旁。
慕婳感到手中的宝剑重量很轻,便抽出宝剑看了一眼,便再不舍得还鞘了,眼里满是喜爱之色,薄若蝉翼,轻若鸿毛,削金断玉,吹毛断发……慕婳爱不释手,比之流传下的古剑更好。
“这把紫剑才是你的……”
柳三郎看着比青剑稍稍短一线的紫剑,又见慕婳那副喜爱的表情,默默咽下后面的话,抬头时,正见到皇上笑得只见牙不见眼,柳三郎握紧紫剑,郑重其事谢过皇上。
宛若没有发现两口宝剑的秘密。
他严谨平静,旁人没有仔细看两口宝剑,更是无法知道其中原委。
慕婳的确更喜欢青剑一点,也没有自觉女孩子要拿长度短一线的宝剑,彻底拔出宝剑,剑尖遥指柳三郎。
既是共同舞剑,柳三郎也没客气,同样宝剑出鞘,两剑相碰。
一道紫色和青色光芒闪过,发出金银玉石般碰撞的清脆声,众人明了,这两口宝剑是难得的精品,足以传世。
“皇上……”
“天工坊的匠人按照皇祖留下的传说e所锻造,朕亲手打磨而出,一堆的珍贵材料,天外陨石也只勉勉强强造了这两口宝剑。”
皇帝向太后解释两句,多了几分期盼之意。
太后手指不安的扣着凤座扶手,眼角的肌肉微微颤动。
慕婳向太后娘娘微微颔首,望着柳三郎,却是说给嘉敏县主:“你还不离开?一会剑光伤到你,你哥哥又会冒出来大喊大叫我欺负你了。”
“你先回来,别耽搁他们舞剑。”沐国公夫人出声道:“咱们在一旁好好欣赏就是了。”
嘉敏县主唇边噙笑,高傲般起身,斜睨慕婳一眼,“你可也要好好表现,争取向太后娘娘多讨一些赏赐。”
袖口微摆动,好似甩掉低贱之物,亦是不堪同慕婳站在一起,嘉敏县主昂着头回到沐国公夫人身边,端庄大方,宛若看戏子一般带着高高在上和轻蔑之色望着慕婳,然而慕婳连个余光都没看她。
许是旁人觉得寿宴上舞剑不好,但前世她时常和部署舞剑比试,兴趣高涨时,更是不觉舞剑不好。
“随心所欲,不必在意旁人的目光。”
慕婳只怕柳三郎觉得难堪,毕竟她是‘粗人’,柳三郎是个活得雅致精细的人。
柳三郎扯起嘴角,潇洒利落递出剑招,“看招!”
两人身若游龙,剑气纵横,一招一式煞是不单是好看,更有几分锐利的锋芒。
太后瞧见他们宝剑上的光芒越来越盛,按着额头,面色有几分难堪,低声抱怨:“只是让他们舞剑,怎么还打出火气了?前朝留下的剑谱就是这样的?哀家方才看他们挺稳重的,拿起宝剑什么都忘了,出手没轻没重,万一伤到了……”
给了皇后一个目光,皇后也想到了一个传闻,毫不犹豫的接话:“还是让他们停下吧,见了血岂不是冲撞母后的寿宴?不好,这不好。”
皇帝笑盈盈说道:“母后多虑了,朕看他们手上是有分寸的,不会伤到彼此。舞剑同跳舞似的,看起来也没意思。”
“母后不是一直想见朕的先祖留下的神迹?没准祖宗庇佑,今日在您寿宴会显圣。”
“皇上倒是对他们有信心,就算三郎是魏王的儿子,身有皇室血脉,却不是先祖嫡脉,同太祖的血脉也隔了数代,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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