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玄冥洞阴森湿冷之感便席卷而来,不自觉竖了一身寒毛。抖了抖依旧被瀑布浇湿的白衣,白鸢撩了撩发,壮着胆,不停暗示着自己没什么可怕的,然后移着步朝更深处进发。
“旌竹,你在不在?”白鸢慢着步子抬手括在嘴边,试探着问,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叠的回声。
那回声并着不时响起的滴水声,还有那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呼呼风声,营造出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白鸢有些胆怂,想要往回走,可却控制不住地一再往前迈,心中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渴望,吸引着她不断往里走。
不多时,窄道豁然开朗,方圆三丈的空地中心赫然现有一祭台,祭台之上绽着紫光,悬浮着一柄妖冶折扇。
白鸢望着,好似着了魔般慢慢走近,缓缓抬手触向了扇骨,而下一瞬天地陡转,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终于不用想着怎么弄死女主惹_(:3」∠)_
最后一个世界大写加粗HE
我发四,对天发四,接下来的故事会精彩,如果不精彩,我就……就……(灬°ω°灬)继续努力。
第62章 金鳞教
残阳似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血腥味,远处的铁骑兵戈、落叶飞沙,于暮色中渐渐落下了帷幕。
林深处溪流畔,青衫的少女,半边身子浸在水里。面上的泥渍与衣上的血污被溪水晕开,显得可怜又狼狈。
微微蜷缩手指后,白鸳挣扎着睁开了眼。不知是磕到了脑袋,还是晕了太久,脑中一片空白,记忆一时衔接不上。
她一手捧着有些发涨的脑袋,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
风吹叶摆,树影婆娑,眼前的景象于昏黄朦胧的天色下,有种亦真亦幻的不真实感,萦绕耳畔的窸窣声响,吵杂着辨不出真假。
那感觉,仿似仍在梦中。
醒了醒嗓子,干哑得难受,甩了甩浆糊一般的脑袋,依旧没弄明白,眼下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处境。
正是如此,不远处鬼祟的声响,才越发让人心里没底。白鸳本就缓慢的脚步,越发慢了下来,顺手折了根两指宽的粗木叉挡在身前。
接着就听哗啦一声响。一个衣着怪异,面露凶相的家伙从灌木从中窜了出来。
白鸳虽不清楚眼下情况,但也直觉眼前这人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他手上提了柄亮晃晃的大刀,刀尖处这会儿正滴溜溜淌着血,直往脚边落。
晕乎乎地似乎对上了眼,那大汉提刀吼了一声什么,吓得白鸳折身便往来处奔。大汉果不其然,一步三震地追了上来。
眼看有她大腿粗的胳膊就要揪上她的后颈领,朦胧间一眼瞥见一片衣袂飘飘而过,虽只是个背影,但对比身后还是被她窥见了一丝浩然正气。
白鸳憋足了气,一声:“大侠救命!”出口便破了音。但这并不妨碍她成功引起了大侠的注意。
回眸的大侠蒙着面,冷眼匆匆一瞥,寒光便闪至身后。随着大汉的几声惨叫,白鸳只觉面上几点温热带着灼意,可算松了口气。
只是方才的一阵狂奔,震得本就晕乎乎的脑袋又涨又疼,连带着这会儿视线都变得模糊。
道谢的话不知说了几回,白鸳甩着脑袋,抬头准备仔细看看恩公的模样。有些小纠结自己此刻的形象太糟,又有点小激动,碰上这英雄救美的浪漫桥段,不知会不会来一段剪不断理还乱……
然而下一瞬,一道劲风带起寒光一闪,迎面杀意暴涨!
危机感激起了求生欲,几乎是下意识,紧握粗枝的手腕一转,向来剑挡去。
顷刻间,青锋破木,分不清是白鸳闪得够快,还是对方突然改变了心意,原本斩向脖子的那一剑,削去颈畔的一缕发丝,那剑便收了回去,只能感觉到剑气激得四散,对方气息极乱。
双方皆蹦离原处极远,不同的是,白鸳未顾及身后是个极陡的斜坡,咕噜噜一路向下滚去,天旋地转间彻底晕了过去。
未多时,趁着月色,一辆马车嘚嘚行过,随着马匹一身嘶鸣,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内男子的声音略带不满,“怎么了?”
驾车的少年急拽缰绳,困惑地挠了挠脑袋,搁着帘幕回头道:“有个人倒在路中央。”
男子的声音悠悠传出来,漫不经心道:“碾过去。”
少年的表情有些无奈,伸长了脖子探了探,嘀咕了一句‘好像还活着’便跳下了马车。
等了好一会,车上的声音便有些不耐了,“拖到边上去。”
少年拔高声量,“主子,好像是个漂亮的姑娘。”
话音刚落,一只古瓷般修长漂亮的手,轻轻撩起了帘摆,跟着下了马车。
借着月光,主仆二人围着晕死在路中央的少女,好一番打量。
“带走。”
最后男子轻飘飘两字一锤定音,一脸无可奈何地叹气道:“谁让你主子我,是个大善人呢~”
此夜月明星稀,一辆马车朝着沐阳城方向绝尘而去。
**
……
“我要退教!”
这一句铿锵有力,是深思熟虑后的决绝。
上首花白胡子的老头吹胡子瞪眼,觉得眼前这女娃莫不是焼糊涂了?退教?虽说眼下金鳞教门徒不多,实力稍逊,在江湖上还有些站不住脚,但须知堤溃蚁穴,就冲这么个教名,将来也不会是池中物呐。
再说他派潜入各门派内的门徒,静待时机,盗取各门秘籍。这样伟大且隐秘的计谋不说全部,但凡有半数人成功,那一统江湖也是指日可待啊,哈哈哈哈。
身处于这样一个前途光明无限的金鳞教,怎么还会有人想着往外跑。简直不思进取,没有半点上进心!
白鸢有些不能理解眼前这二逼小老头怎么会被江湖上传得那么邪乎。这样一个毫无前途可言,半点温情没有,满脑子歪门邪道,见不得光的二逼教,她想大部分与她一般被派往武林各派的门徒,也都与她一般生了叛教不回的心,若不是出了点意外,她这会儿也不会在这。
白鸢一脸的去意已决,多说无益。当然姿态该放低还是放得极低的。
本就门徒不多的金鳞教,少了哪一个都肉疼。但最后教主食指一伸,还是妥协了,痛心疾首地表示:“要退教,可以。但为了对得起你的良心,在你走之前,得最后帮咱们教做一件事。”
一个邪门歪教,竟然与她讲良心,白鸢有些虚。作为父母早亡的邪二代,十岁以前自己确实是被金鳞教养大的,虽说这一求生过程说起便是一把辛酸泪,但若真这么一走了之,午夜梦回时良心大概真会有那么点隐隐作痛。
可看着教主卖惨的同时,不忘捂着袖子偷眼斜瞅她,她便觉得这事不会太简单。说不定是个缓兵之计,那么将会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更甚者怀了‘留不住就死去吧!’的心思,那么将会是个有去无回的凶险任务。
“什么事?”咽了咽口水,白鸢问得小心翼翼。
教主轻捻白须,眼角余光扫向帘后,悄声道:“本座要你,杀一个人……”
……
当午后刺目的阳光,穿过半开的窗扇,直愣愣乎她脸上后,白鸳低咒一句,翻过身扯了被子往面上盖。
稀里糊涂的脑袋,接着梦里的回忆往下走。
接下教主的任务后,她第二日便起身下了山,未多久便传来金鳞教计划败露的消息,各门各派都将潜藏在门派内的卧底通通揪了出来,集结着一同上山申讨。
这一回金鳞教算是犯了众怒,什么隐秘而伟大的计谋,结果差点被人端了老巢。
好在狡兔三窟,师父带着几名得力部下早一日便跑没影了,这会儿怕是躲在第二老巢,伺机发展教众,一统江湖的梦呐,有生之年,怕是歇不了。
可怜寻错了反向,去而复返的她恰巧出现在了附近,被无辜卷入了纷争。
若是再被她遇到,那在众目睽睽之下喊她师姐的家伙,先吊起来晾上三日再说。
回忆到这,白鸳彻底清醒了过来。坐起身心虚地抹了把脸。
被队友坑了的她,晕倒之前因为脑袋不清明,似乎还坑了队友一把。阿……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晕倒前,挥剑相向的那人,她未曾看清,此刻回想起来,只鼻间一缕奇异的药香萦绕不散。
…………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新的故事,重新更新啦。
(≧▽≦)
第63章 软柿子
白鸢正抱头想着,那个被自己祸害没了性命的兄弟是哪一个时,伴着药香,门嘎吱一声被自外打开来。端着药盅的少年,微愣过后,双颊笑出一对浅窝,“姑娘醒了?感觉如何?”
白鸢没有立刻回答,狐疑地盯着面前眼生的少年,试图从记忆中搜寻一衣半影,但是失败了,记忆的最末唯有满空星辰。
少年自认笑得纯良无比,但在白鸢眼里这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少年毫无自觉,一面放下药盅,一面挑眉解释:“姑娘晕倒在路中央,是我家主子救了姑娘。”
白鸳立马伸长脖子往少年身后瞧。
少年会意,抬手指了指窗外道:“我家主子恰巧外出,一会儿就回,若是知道姑娘醒了,定会很高兴的。”说罢滴溜着眸子嘿嘿笑了两声。
白鸳被那不明所以的笑,晃得心尖一颤,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怎么有种落入狼窝的感觉?如今的江湖不太平,半道劫财的山匪,四处为恶的采花贼,断指为记的连环杀手……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于是忙掀被下了床,委婉地表达了要立刻离开的意愿后,一脸遗憾道:“于情于理,本当是该等小兄弟的主子回来再行告辞的,只是实在是身有要事,不得不即刻离开。”
少年一听急了,连忙拦道:“我家主子就快回来了,姑娘要不先歇歇,喝碗药?”这么大个人,若就这么被他看丢了,回头可不好交代啊。
白鸳顺势一挡,脚已跨出门槛半步,回身正儿八经地拱手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摸了摸腰间,这才想起荷包在早先的乱斗中弄丢了,那句还未出口的‘聊表心意’及时收回,囧道:“唯有来日相报了。”
话罢不理会身后少年的‘我家主子’,几个转身跨步间便消失在了少年的视野间。
片刻后,白鸢远远朝客栈望去一眼,自觉此番做派,颇有那么点白眼狼的意味,但身有要事倒真不是托词。白鸢觉得自己是个有坚持的人,既然答应了教主替他除掉一个人,那么,眼下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应当说到做到。
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身在何处,离沐阳城远不远?上回走错方向,走了好长一段冤枉路。这回可要多留个心眼了。
正想着,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落向了白鸢。白鸢取了信条将鸽子放飞,双眸在扫见信条内容后,露了笑意。
五日后,沐阳城内某花柳巷,黑衣劲装的少女蒙着面,一记手刀,砍晕了正换舞衣的头牌姑娘。
火红的舞衣似艳极的凤仙花,散落间,环佩叮当。白鸢脱下女子的舞衣,伸了两指在她胸前一点,随手将人塞入身旁矮柜。
屋外传来催促声,白鸢捏着嗓子应付两句,笨手笨脚地往身上套繁复的舞衣。思索片刻后,从最不起眼的角落,扯下一片红纱朝面上覆去,这才推门出去。
夜色蒙蒙,绰约佳人,候于屋外的姑娘,望向她面上多出的那一片薄纱,皆有些疑惑。
白鸢镇定自若,向众人勾去一眼,八分相似的眼妆毫无破绽,轻声道:“这种若隐若现的朦胧,不是最为撩人么?”
身旁一众小丫头深以为然,纷纷点头道:“果然还是绯依姐姐最懂男人心。”
彼时酒酣耳热,绯裳的美人乘着秋千从天而降,攫去众人的视线。座上宾客拍手抚掌,双眼放光,恨不得将那层层绢纱戳出窟窿,露出那莹白的肌肤来才好。
白鸢默念着速战速决!速战速决!她哪会跳劳什子的舞啊。细长的软剑缠在臂间,令本就不甚灵活的舞姿更显僵硬。
鸨母在一旁咬着手绢,简直急死人了,今日这颗摇钱树怎么这么不在状态!得罪了金主可怎么是好!
好在这是场群舞,鸨母手里摇着手绢,狰狞且无声地喊着补上!补上!
白鸳眼观六路,待瞄准目标再不迟疑,唰地一声,长剑出袖,直取心脉!
这一剑可谓是出其不意,胜算十足,白鸳几乎可以预见,下一刻唐家堡堡主血溅当场、一命呜呼的惨相!
然而……
这一切的前提在于,身后某个耍贱,想要看她出丑的小蹄子,没踩住她的裙角生生害她摔了个狗啃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但这安静持续得并不久,紧接着便传来鸨母尖着嗓子的一声吼:“有刺客!”
这一摔,震飞了面上薄纱,白鸳顾不得疼,捂着脸起身就跑,满脑袋只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大概也是眼前的状况让大多数人仍有些懵逼,以至于令白鸳开始两步逃得十分顺利。
待缓过劲来,唐家堡的人便紧追不舍。
好容易暂时甩开尾巴,白鸳翻窗跃入一阁香闺,因为没听到尖叫声,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间空房。
庆幸着自己的好运,白鸳将窗扇重新掩好,一回头,却见一貌美的男子,正一手牵袖,一手执笔,疑惑地朝她望来。
四目相对间,两人俱是微愣,白鸳不知怎么,从他眼中看出了柔弱可欺。
身后追兵又近,白鸳眨巴眨巴眼,看向眼前好欺的软柿子,计上心头,再对上眼时已是目露凶光。
皓腕轻转,一柄软剑横在男子颈项,有人开口威胁道:“我不会伤你性命,但需要你的配合。”
本以为一定被吓破胆的软柿子,神态却是自若,扫向她的那一眼,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不仅相当配合,还一点就透,主动宽衣解带不说,待脱得只剩中衣之后,还一脸理所当然地伸了爪子要往她襟口来。
头一次遇上这样听话配合,且还能举一反三的人质,让白鸳一时有些发懵。
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响起,由不得再顾三顾四犹犹豫豫了。白鸳感觉身子一轻,再回过神时已同那软柿子一道滚上了床,半边身子跟着抵向了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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