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就是处于已经起不了身的状态。
她没得法子,只能抬头,看着她面前的裴笙。
现在这个样子,起也不是,坐也不是,要是给摔了,那才真是脸没处搁。
裴笙一手就抓住人的手臂,把人的身子稳住,待她站起来了,裴笙便要放手。
沉鱼这下不动还好,一动那麻意就给冲击得浑身难受。
“别别别......别动......”沉鱼苦着脸,一边喊,一边紧紧拽住裴笙的手,整个人就像是挂在了裴笙身上一样,咬着牙,就直嚷嚷。
“你动一动。 ”裴笙要放开她,却无奈被扯的太紧,又不敢使大力,就只能先任着她了。
“你自己慢慢走一走,走一走缓缓就没事了。”
裴笙这话说得没错,确实是这个理,沉鱼她这睡得太久,腿肯定麻的没了知觉,一直耗着也没什么用,得她自己动一动,走一走才行。
“可是难受......可难受了......”沉鱼直觉着自己越来越感受不到双脚得存在,别说走路了,站都站不稳。
山茶在外面听着这声音,只听夫人一阵一阵的喊,可怖的很,却又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山茶心里一阵忧心。
裴笙没法子,又不能让她这样一直下去,扶着她手臂的手用力,带着人往前走了一步。
沉鱼一脚踩下去,一使力,针刺般的麻意传来,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裴笙没说话,只是带着人又往前走了一步。
虽然她一直大喊大叫的,但裴笙缺好像没听见一样,手上带了力气,扶着人往前走。
大概围着房间走了有一圈。
裴笙慢慢放缓脚步,然后停了下来,低头,问道:“还好吗?”
沉鱼一时不太能习惯他这样的态度。
她先是愣了愣,也不管脚是不是还有事,只是连连点头,应道:“还好!”
回答完,才想着动了动小腿。
确实没什么大事了,只有小腿处余了些微微的麻意,但是不妨碍正常走路。
“进来。”裴笙点点头,然后朝着门外吩咐。
这话自然是同山茶说的。
山茶一直注意着里头的动静,隔着那个小缝隙,目光使劲往里头挤,可是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
然后,清晰看见世子爷投过来的视线。
意识到那两个字是和她说的。
山茶不敢耽误,伸手推门就走了进来。
裴笙这时候已经放开了沉鱼。
“母亲既然唤你,你便快去吧。”裴笙同沉鱼说完这一句,又是吩咐山茶,道:“你注意扶着夫人点。”
山茶轻轻笑着,点头,正要伸手去扶沉鱼,“啪嗒”一下,有东西从裴笙身上掉下来。
浅蓝色的封页的一本书,稍稍翻开了一半,沉鱼转头去看,正好落入视线,半幅奇怪的画面。
她一眼倒还没看明白。
这边山茶的手已经扶住了她。
于是沉鱼没有多想,也没再去注意那书的事情,随着山茶走出了门。
......
裴笙的视线缓缓扫过去,看着沉鱼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上前两步,正欲关门,忽然间看见了什么。
门后面现了一片蓝色的衣角。
裴笙停下脚步,两指扣成环,轻轻敲了敲门框。
“砰砰”两声,像是某种提醒。
等了一小会儿,那片衣角动了动,然后,一个矮矮小小的身影走出来,小脸上,是显得怯生生的害怕。
“大哥。”
裴婳战战兢兢的喊了一句。
裴笙点点头,招了招手,示意人往里面走。
裴婳就看了一眼便知道裴笙的意思,像个小尾巴似的,马上就跟了上去,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不近不远。
裴笙一停下脚步,她也马上顿了下来。
两手背在身后,低头垂眼,活脱脱像是做错了事被训的小孩子。
裴婳完全是下意识的这样。
在她的记忆里,从小到大,大哥都特别严肃,永远对她板着一张脸,虽然没说过训斥她的话,但是看多了他训斥二哥,裴婳自然而然就会有这样的反应了。
大哥似乎,永远都这么可怕。
“裴箫让你来的?”裴笙却是主动开口问了一句。
“是――”裴婳差点就要点头,但是接着马上反应过来,白着一张脸,摇头。
“不是,当然不是了。”
“他叫你来做什么?”裴笙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回答一样,继续往下问。
裴婳脑回路简单,完全没有其它多的心思,这一点和裴箫那个鬼机灵精怪的脑子,是完全相反的。
平时要不是裴箫净教她些不好的,她完全就是一个白纸似的小姑娘。
“二哥说有东西要拿,他落下了。”裴箫自个儿不敢进来,可是又着急拿自己的东西,想来想去,只有裴婳能帮他。
好说歹说的,拿了一大碟荷花糕,才把人哄了过来。
裴笙点点头,扬头示意道:“去拿吧。”
对于裴笙来说,妹妹和弟弟在心里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裴箫那小子坏心眼多,也皮的很,就该多打打,多教育教育,他才会长记性。
可是裴婳她一直很乖巧,再加上亲娘不在身边,心思难免要敏感些,裴笙知道这一点,也可怜心疼这孩子,从没有过半分的斥责冷脸。
裴婳上下打量了番裴笙,确定他是真的让她去拿了,这才背过身,迈着小脚步,小心翼翼的往里头走。
二哥告诉她,是放在书案旁边的花瓶里了,可是......是哪个花瓶呢?
裴婳没来过书房,对这四处的格局并不是很了解,她只能从视线里最近的花瓶一个一个找过去。
才翻找到第一个,她就一脚踩到了什么东西,裴婳低头,瞧着是一本书,就俯身捡了起来。
书里面好像没有写字,这倒让裴婳觉得奇怪了,拿在手里翻了翻,就只看见些奇奇怪怪的图案,十分不解。
“大哥,这是什么书?”
裴婳两手托着打开的书页到裴笙面前。
裴笙随意的扫了一眼。
当时他脸色就白了。
马上从裴婳手里把书拿了过来。
一瞬间脸上青的白的红的,可从来没有这么精彩过。
裴笙暗自咬牙切齿。
陆湛这个天杀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一些复杂的原因,有些章节被锁了,所以现在一直修改申请解锁有些头疼,实在太麻烦闹心了。(这个星期更新时间也不太定,直到事情解决为止。)
大家以后留言就不要提到那方面的字眼,多多撒花加油就好,以后再有什么,会发在微博,到时候会说。
么么。
第35章 淳淳
裴笙大概这辈子都没想到过这样的画面。
在自个儿的妹妹面前出了个前所未有的大丑。
哪怕裴婳现在不晓得她手里头拿的这是什么, 但不代表她以后也不知道, 而且她这个性子,又是问什么就说什么的......
裴笙脸色难看极了。
他伸手过去就把裴婳手里的书拿了过来, 合上,放在了书案一堆书的最底下。
严严实实的给掩盖住了。
“婳儿,你过来。”裴笙接着就朝她招了招手。
唇角轻弯, 有浅浅的笑意。
裴婳直给吓得打了个激灵, 好像看见裴笙笑就是这世间最可怕的事了,她抬腿,身体下意识的往后走――
可是看着大哥朝她招手, 她又不敢不去,当时脚步已经往后,硬生生的又拐了回来。
裴笙的语气尽量柔和,招手唤人到身边来些, 道:“大哥的话婳儿听不听?”
裴婳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点头。
“那二哥的话呢?”裴笙继续问。
当然也听。
于是裴婳又愣愣的点头。
“但你要首先听大哥的话,然后再听二哥的话,对不对?”裴笙淳淳善诱的往下说。
大哥比二哥大, 所以先听大哥的话再听二哥的话......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婳儿知道,婳儿会听话的, 会听大哥的话,也会听二哥的话。”这小脑瓜跟反应不过来似的, 只以为裴笙是在指责她不乖,不听话,就捣蒜似的, 一个劲猛点头。
听话,听话,她一定会很听话的,只要大哥别再这么对她笑......
裴笙点点头,从书案上端了一碟糕点过来。
这还是沉鱼下午的时候唤人呈来的,吃了几块嫌太过甜腻,就放这没再动了。
他将糕点递到裴婳面前,示意让她吃。
裴婳小孩子心性,惯爱吃甜食,糕点之类的,更是馋嘴,看见眼前这一块块糕点,小巧玲珑,颜色鲜艳,又是香气满满,早就暗暗的在咽口水了。
两根手指从衣袖里头慢慢的伸出来,朝着那糕点,可是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不停的抬眼,打量裴笙的脸色。
大哥的笑意似乎又深了些。
“不是说听话吗?”裴笙轻飘飘的一句,尾音都尚未落下,裴婳飞快的伸手,捏了一块糕点,马上塞进了嘴里。
满满的塞了一嘴,嘴角处还有不少的残渣。
“那刚刚的事,婳儿会说吗?”裴笙说着,把那碟糕点往裴婳面前又推了推。
“不会,不会。”裴婳连连摇头,答应的十分真诚。
虽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大哥说的究竟是什么事,但是她晓得,不管是什么,反正答应就是了。
裴婳见大哥接着不说话了,目光悄悄往里头扫,想着二哥的东西还拿不拿,但是看情况,她似乎更应该赶快出去才是。
裴婳踌躇不定。
算了,还是先走吧。
裴婳转身,一只脚刚要踏出去,裴笙突然又出声,道:“过几日我和你大嫂带你出去玩。”
“好不好?”
裴笙想着,有些事总归不好不了了之,不管是什么,得要解决了。
只是他不太方便。
“好。”裴婳笑了笑,点头,接着道:“那大哥,我先走了。”
裴婳说这话的时候,糕点还没完全咽下去,有些着急,还呛了好几下,急忙用手捂住,才不让糕点呛出来,然后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走之前还不忘把门给关上。
裴笙亲眼看着人离开,收了目光回来,又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才放心低下了头。
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凝住。
他将方才压下去的书抽了出来,随意的翻过去,书页哗哗的被翻的响,偶尔的看见几幅图,紧接着,视线里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
下一瞬,书页再次压下。
裴笙把书紧紧的压在手掌下。
他早就该想到,陆湛那个吊儿郎当的,整天脑子里就没想过好事,他给他书,能是什么正常的书?
真是,他陆湛长这么大年纪却不长脑子,拿这玩意儿给他,也不晓得是几个意思。
是真当他傻呢?
那档子事,他不是不懂,不是不会,只是大多时候跨不过心里那道坎。
所幸就什么都不去想了。
可是他心里原本最深的那道心思,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像杂草一般飞速的疯长,然后,便到了再难以抑制的地步。
这时候,裴笙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目光移往书案的一角,指尖缓缓划过。
似乎还能感觉到残余的馨香气息。
指尖就这么顿住。
大概过了好一会儿,他复而拿出那本书,翻开了其中一页。
......
瞧这天色,老夫人应当是刚刚用完晚饭。
于是沉鱼特地放缓了步子,恰好等着老夫人放下筷子,她便抬腿进了门。
时间刚刚好。
“娘。”沉鱼俯身行礼,低垂着眉眼,站在离老夫人大概三步远的地方。
老夫人一向都亲和的很,没有半点儿长辈的架子,若是喜爱哪个人,那便是打心底里的欢喜。
她自是欢喜沉鱼。
这厢便是朝她招了招手,笑意染上眼角眉梢,满是和蔼的模样,开口,道:“过来这边坐。”
着处正好是一方软榻,软榻上摆着小几,是用来摆置饭菜的,此番下人正在收拾,见沉鱼要坐,便把小几也搬了下去。
“这要是给子砚看见了,又该责备,说不准我在榻上用饭,到时候,又该同我置气。”
老夫人轻轻笑了一声,虽是说这般的话,但是语气却是柔和的,轻轻道:“得不理我了。”
子砚是靖国公裴骥的字。
他一向最守规矩,最爱齐整,家里边定下条条框框的规矩也是一大串,以前的时候,他总嫌她在榻上用膳,说是一家人吃饭,最好还是端端正正坐在桌子上的好。
老夫人这么说着,声音倒是伤感,忆起往事,思绪就被慢慢的往回拉。
那些事情,就好像昨日才发生一样,清晰在目,以前不喜欢他总管着她,现在一想,又恨不得他日日在她耳边念叨。
可是近些年来,他们聚少离多,说起来从上一次见他到现在......都快要有一年了。
老夫人想着,低低叹了一口气,缓了缓,努力的舒着呼吸,才将心里憋着的那股气给压下去。
沉鱼在一旁看着,也没插话。
对于国公爷,她不过就是在嫁进来的那日见过一面,高堂之上,还是隔着一层红纱,看不太清楚,只觉着眉眼之间坚毅雄伟,整个人坐在那就是血煞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说起来,那面目,应当同裴笙有四五分的相似。
反正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是第二日去敬茶时,人就已经离家了。
对于他们之间的事,只有裴箫偶尔和她提过几句,说是自从他出生后,国公爷就常年在外,不怎么回家,就连他能见到父亲的时日,都是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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