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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夫三十六计——椰梨小姐

时间:2018-02-26 13:55:49  作者:椰梨小姐
  不过他很喜欢这样的状态。
  贵夫人之间的那些勾心斗角,那些表面春光温和内里却波涛汹涌的手段――
  她学不来,也压根不愿意让自己参与。
  太累了。
  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
  沉鱼是真心这样觉得的。
  “这可是夫人在国公府过的第一个生辰,不管怎么说也是重要的日子,夫人准备如何过?”山茶拿了外衫给沉鱼套上,轻轻笑着问道。
  “这可不是看我的意思。”沉鱼笑了一声,目光往裴笙脱下的衣裳那边扫了几眼,意味深长。
  山茶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她的意思。
  沉鱼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
  琉璃阁位处东南。
  它这一处地势选的极好,在十字开来的岔口处,四通八达,前头是皇宫,凡是达官贵人出门,大多经过此处。
  所是繁华街道,热闹的很。
  原本这处街道也是有一些小商贩的,可是自琉璃阁发展起来之后,渐渐有其他的酒楼成衣铺之类,相继落户,如此一来,小商贩的摊位之类,自然而然的远离了。
  都是贵人们常会出没的地方,东西贵气,卖的也贵。
  寻常老百姓一般是不会过来这边的。
  沉鱼的马车在琉璃阁门口停下。
  两层的小阁楼,牌匾挂着,上书“琉璃阁”三字,从外头看,典雅大方,倒是挺吸引人的。
  山茶扶着沉鱼从马车上下来。
  她头上带着一个白色的锥帽,一眼看过去,只能看见湖色镶草绿色宽边的裙角和一双粉白色的绣鞋。
  沉鱼鲜少出门,无论是嫁人前还是嫁人后都是如此,以往就算是出门,也都是带着锥帽的。  
  但是出嫁的妇人不需要带锥帽,沉鱼是知道的。
  可她更清楚的,是对于她自己的容貌。
  不带锥帽出门,很有可能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并不愿意卷入那些麻烦当中。
  所以她选择了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这厢一进门,就有一名身着华服,珠围翠绕的女子迎了上来,约莫三十来岁,站在阳光下,金银的首饰反着光,熠熠闪亮。
  应当就是琉璃阁的掌柜。
  让上下打量了沉鱼一番,只从她的首饰衣裳,便晓得这是个顶顶尊贵的贵人儿,虽然未曾见过,却一定来头不小。
  “姑娘里边请 。”那掌柜带着满满的笑,站到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沉鱼的这身装扮,她下意识的便认为她是尚未出阁的姑娘,带着人往阁楼二层走。
  这一块的商户,开着门店在这,久而久之的,都差不多有同一套规矩,就是外头摆的那些,是卖给平常人的,只有在里头的,才是真正的,配得上身份的好东西。  
  当家掌柜的,都有一眼识人的能力,晓得什么人是什么身份地位,是应该待在外头还是应该在里头。
  所以她才会带着沉鱼往二层走。
  就外面这些东西,想来她怕是看不上。
  一上二层,就听见上头传来一阵阵女子嬉笑的声音,柔声细语,婉转如莺鸣,其间伴随着,是金银相碰的清脆声。
  沉鱼顺着这声音,抬头看过去。
  映入眼帘一片粉紫之色。
  三名女子,个个皆是身段儿极好,轻轻迈着步子,腰都是一扭一扭的,极致媚态,沿着走过去,挑着簪钗耳坠之类的小玩意儿。
  哪怕她们三个穿金戴银,绫罗绸缎,但那身上散发出的风尘味道,却是什么都掩盖不了的。
  沉鱼的脚步下意识的就慢了下来。
  因为她似乎听见了某个熟悉的声音。
  “烟儿,依爷看呀,你戴这个最好看,粉红玲珑小珠子,最衬你这张小脸儿。”挑逗似儿的轻快话语,从那三位女子的身后传来,依稀可见,一片青绿色的锦缎衣角。
  接着是女子娇俏俏的笑声。
  “那既然爷这么觉得,烟儿马上就戴给你看。”
  身穿丁香色云纹妆花衣裳的女子捏着一个小小的长线耳坠,低头一笑,便朝着自己的耳朵上戴。
  沉鱼知道那是谁了。
  所是她没有再犹豫,抬腿往他那边又走了两步。
  “侄媳妇,真巧啊!”陆湛从后头走出来,隔着锥帽就一眼看出了沉鱼来,弯着嘴角,带着一如既往的浪荡笑意。
  “我就说,这么气质出众,国色天香的女子,除了我侄媳妇,自然也没其它人了。”陆湛上下打量她一番,语气笃定。
  沉鱼点点头,山茶接着伸手过去,把沉鱼的锥帽拿了下来。
  霎时间这屋子的神采都变得不一样了。
  来这琉璃阁的人,大多都是女子,皇城之内,权贵人家,那些夫人小姐们,长得好看的简直是数不胜数。
  可是极少见到像叶沉鱼这样的。
  妖冶,媚惑,是一种丝毫不加掩饰的,张扬外放的美,可是在这样的张扬中间,又掺杂了一份温婉柔意,这般的人,便是说与妲己相比,那也定然是不差的。
  掌柜的见多识广,来她这的客人,从贵女到风尘女子,什么都有,但这却是第一回,有一副容貌让她看的眸子都发了亮。
  “是啊,表叔,真巧。”沉鱼顺着他的话接了一句。
  她以前觉得陆湛吊儿郎当的,除了女人玩乐,便不会再有其它会做的事,可是现在却隐约发现,好像她的认识是错的。
  陆湛这个人,深不可测,内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东西,而他所表现出来的,远比真正的,要不一样的多。
  永远,会给人带来意料不到的惊喜。
  而他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知道一些,她也想知道的事情。
  所以当看到那个小木筒的时候,她才会毅然决然的认定,自己一定要过来一趟。
  “这儿好东西可多的很,侄媳妇好好的挑,总能找到喜欢的。”陆湛的目光扫过那一溜的金银首饰,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侄媳妇容貌倾城,不管戴什么首饰,也都只是衬托罢了,不重要。”
  沉鱼笑了笑,没把陆湛的话放在心上。
  他说的轻浮,在旁人看来,便是对着女子在调笑,可是偏偏,又一口一个侄媳妇的叫着。
  沉鱼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
  所以才没有在意。
  “两日后是我的生辰,表叔若是有空,倒是希望您可以赏脸走一趟。”沉鱼走过去,从簪子那边开始,慢慢的挑选。
  “有空,当然有空,我要是没空,不来,那小笙儿不得弄死我呀。”陆湛依旧是笑嘻嘻的说着,语气分外轻松。
  沉鱼这边也不着急,就只是慢慢的挑选,偶尔还会拿起一两个,向掌柜的询问。
  笑意连连。
  而那边陆湛也继续同他身边的几个女子调笑。  
  就这样,大概过去了有一刻钟,沉鱼选好了,正叫掌柜的把东西包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陆湛又出声了。
  “正好,我也该回去了。”陆湛上前一步,朝着沉鱼道:“侄媳妇,顺路吧?”
  其实沉鱼是还有其它地方要去的。
  但她沉默了一会儿,却是点了头,应道:“顺路。”
 
  第38章 知晓
 
  陆湛带了三名女眷, 本是共乘一辆马车来的, 那马车大,地方宽敞, 就说坐下五六个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陆湛他停在那马车旁边,勾唇轻笑着, 目光四处飘荡, 偏就是没有要上去的意思。
  沉鱼自然是不理会他的,此时带着锥帽,上了自个儿的马车。
  谁晓得这边才刚坐稳, 那边陆湛就将车夫唤了下去,往上一跃,自个儿坐在了驾车的位置。
  那动作,轻车熟路。
  “侄媳妇, 我跟你说,表叔我驾车的技术可是一流,又快又稳, 今日让你见识见识。”陆湛这人,说风就是雨, 想一出来一出,这下话音才落, 马车已经驾了出去。
  毕竟是在繁华的街道上,马车不好驾的太快,陆湛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他一路过去,准确的把握好了速度。
  可是一出这条街,他往后瞄了一眼,突然就加快了速度,猛然往前冲。
  沉鱼一惊,但却没动,也没说话。
  陆湛很快就将后边的人给甩开了。
  这么多年混迹皇城,他对这片地形十分熟悉,哪儿有什么小道,通往哪儿,该往哪儿走,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沉鱼透着窗帘往外看,只觉得这处小巷,陌生又熟悉。
  河边的柳树已近枯败,一大片的玉兰花,也是花瓣朵朵凋落,雪白的瓣儿,飞落一地。
  好熟悉的场景......
  陆湛的速度就在这个时候慢了下来。
  “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裴笙他有病。”陆湛的声音突然就沉了下来,低低的从喉咙里压出来,和他以往的轻快笑意,完全不同。
  沉鱼也屏了呼吸,注意着听他接下来会说的话。
  “我没开玩笑,也没骗你,他是真的有病,而且曾经我以为,他一辈子都治不好了。”陆湛大概只有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语气才会显得阴郁一些。
  全然不像平常的他。
  马车在柳树旁边停了下来。
  “这件事,只有我知道。”陆湛斜斜的倚在外头,抬头朝着前头的河流看,水流潺潺,伴着他低沉的,缓缓而过的声音。
  沉鱼不说话打断他,就只是静静的听着。
  “......可能对我来说,那些算不得什么,可他不一样,他把自己放在一个孤独的位置太久,冰冷了太久,他总觉得那些都是罪恶,他要远离罪恶,所以,只能拼命的逃开。”
  陆湛真是难得说一些这么引人深思的,却奇怪的话,可偏偏,他说的很认真。
  接下来的就是沉默。
  “那......他们现在在哪?”沉鱼听陆湛说完,一时间太多的信息量涌入,让她不太能反应的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问出这句话来。
  “管他呢,反正,不重要。”陆湛说的含含糊糊,也不知道是不愿意说,还是真的不知道。
  陆湛回头,掀开了车帘子,看着沉鱼,顿了顿,轻笑着说道:“对于他来说,只有你是不一样的,从第一眼开始。”
  陆湛说着,目光往这周围扫了一圈。
  沉鱼皱着眉头,不太能够理解。
  为什么独独就是她?
  她究竟何德何能,又是哪一点让他裴笙看上了,便是抓在手里再也不肯放开。
  可是除此之外,现在她似乎能够明白一些事了,比如说裴笙那些奇怪的,让人无法看透的态度,如果是陆湛说的那些原因――
  沉鱼觉得,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始终有一口气憋着出不来罢了。
  陆湛张了张口,像还有话要说,但是看沉鱼这个样子,他有些犹豫,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好了,表叔送你回去!”
  陆湛扬声一笑,一拉缰绳,调转了头往回走。
  ......
  裴笙早上差点就睡过了头。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过,从来都没有像昨晚那样,放任自己的意识一直往下沉沦。
  他抱着她的时候,他很清醒,清醒的不得了。
  那一整个晚上,他睁着眼睛,清楚的感觉怀里人柔软的身体,像是一团温柔的水,雪白滑腻,让人不忍撒手。
  后来天快亮的时候,他才闭眼,稍稍眯了一会儿。
  也只是一会儿。
  他猛然睁眼的时候,外头阳光已经洒的很大,可是怀里的人依旧睡得很熟,闭着眼睛,连眼睫毛都没有颤一下。
  是十分乖巧可人的模样。
  裴笙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在柳树下面,她手捧着白色的玉兰,弯着唇,轻轻的笑。
  他只能看见她的侧脸,粉嫩的唇瓣看起来软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去碰一碰。
  那样的唇瓣他肖想了很久。
  而在那时候她这么想着,手已经伸了出去,轻轻触上她的唇角,指尖则点在唇瓣的位置。
  比想象中的感觉,还要软上许多。
  裴笙看着她,唇角起了许久都未曾有过的笑意,然后,翻身下床了。
  他记得她昨日说,马上就是她的生辰了。
  不管怎么说,她是他的妻子,生辰日的话,也算是个重要日子,他准备礼物,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可是他不知道该准备什么。
  或许说,他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所是早晨裴笙在后院练武的时候,想着这件事,就一直心神不宁的,目光飘忽着不晓得定在何处,就连走一步路踩到小石子,都差点滑倒。
  他干脆不练了,收了动作,往前院那头走。
  叶沉鱼一早就去了琉璃阁,人还没回来,他是知道的。
  房间里头有些凌乱,妆匣上的金银环珮,四处散落,镜旁染了些绯红的胭脂,星星点点。
  裴笙轻嗤了一声。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好好收拾。
  裴笙继续往前走,见着床榻上的被子虽然叠的整整齐齐,但是床头纱帘却皱皱巴巴,挨近了走过去,依稀还能闻见,隐隐约约的香味。
  是她身上特有的味道。
  裴笙下意识的就在床榻边坐下。
  抬头看外边,日头高升,已经快到午时了。
  是国公府用午膳的时间了。
  裴笙的脸色看起来稍显的慌忙,他隔一会儿就抬头往外看,好几次之后,终于站起了身。
  一脚还未踏出去,山茶已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她满头大汗,看见裴笙,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目光飞快的在屋子里打量一圈。
  没有看见自己预想中想见的人。
  当时整个人就跟瘫软下去了一样。
  “怎么了?”裴笙第一眼就发觉了不对劲。
  山茶这么着急慌忙的,又只有她一个人,裴笙下意识的就想到,沉鱼出了什么事情。
  山茶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只以为夫人已经回府了,可是这番一看,夫人也不在府里,眼前世子爷面色不善......
  山茶心里既忧心,又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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