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铁矿哪是什么铁矿?
不光是全国最大的稀土矿,还是世界上最大的稀土伴生矿。
它占世界稀土资源的百分之三十六,全国的百分之九十!
那为什么还说鹿城这个是铁矿呢?
稀土开采出来不能卖,但开采又有成本,成本都算在铁里。
换言之,稀土开采是零成本的。
能调到鹿城的铁矿,靳阳哪还能不高兴,恨不得跳起来蹦高高。
事实上他也真这么做了,靳阳把调令往旁边一扔,双手直接搭上萨楚拉的腰。
胳膊上一使劲,就把萨楚拉举了起来,还兴奋的转了几个圈,刚才的不开心烟消云散。
地质队有几个人没出外勤,听说了靳阳和萨楚拉要被调走,心里头也挺不忿。
俩孩子挺好的,就想着来送送吧,谁知道一推门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
“哎呀,哎呀,辣眼睛!大白天的干啥呢!哎呀!哎呀!这年头的小年轻!哎呀!”
老队员把手捂在脸上,忙不迭地把退了出去。
靳阳红着脸把萨楚拉放下来,跑出去喊:“我俩啥也没干,你别误会!”
老队员改捂住耳朵,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闹了这么一出,靳阳也不敢胡来了,两人安安分分的收拾了行李,一起上了火车。
车票队里已经给买好了,靳阳满心欢喜的等着去鹿城,谁知道拿到票一看,咋是青岛的?
山东有点远啊?
又不好意思问别人,只能低头小声问萨楚拉:“是不是买错票了?”
萨楚拉看着书,头也不抬:“要先去青岛开个会,我跟你说了,你被鹿城冲昏头脑没有听进去。”
是吗?
靳阳歪着头,回忆着萨楚拉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想了半天没有想出来,干脆就不再想了。
吃着在站台外面买的包子和鸡蛋,嫌弃的说:“青岛有啥好的?去那开啥会?”
萨楚拉放下书,抬头看向他,纠正道。
“各地有各地的好处,青岛有海,内蒙有海吗?”
靳阳点点头:“有啊,居延海。”
笑着拿起书抽了一下他,萨楚拉说:“跟你说正经的,你皮什么?”
居延海怎么和青岛的海比?
古时流放犯人的地方,靳阳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种对草原的迷之自信。
躲开萨楚拉的手站了起来,靳阳朗声说:“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
说着拍拍火车上的床铺:“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
又往窗外一指:“大漠孤烟直,长河它落日圆。”
靳阳手指往萨楚拉额头上轻轻一敲,道:“你这个人啊,妄自菲薄,没有一点民族自信心。”
萨楚拉摇摇头,把本想和靳阳去沙滩上靠在一处,浪漫看海的念头掐死在了摇篮里。
第25章
青岛离呼盟快两千公里,火车慢悠悠的开着, 在车上坐了三天才到站。
大包小包的带着不少行李, 两人并肩下了火车,往出站口走。
脚刚刚踩在青岛的土地上, 二人就觉得,嗯……
是不是该把秋裤脱了?
呼盟草原的风大, 早早的就得穿上外套了, 这往中原城市一走, 才知道原来秋天还有这样的。
扑鼻而来, 有带着微微腥咸味的海风,滨海城市对于他们两个旱鸭子来说实在是难得一见。
出站口有矿上来接站的人, 举着一个大牌子,上头用毛笔写着:靳阳, 撒储拉。
这人想来也是等的久了,有些无聊,就开始琢磨,为啥起这么个名字呢?
撒储拉?
又撒,又存, 又拉, 就是个金山到最后也不剩点啥了吧?
摇摇头,他觉得想不通。
靳阳二人走到出站口,看到一个个头足有一米九多的小伙子举着牌子, 颇为显眼。
看清上面的字以后又哭笑不得该说什么,三个字就写错了俩。
这是什么?
是中原齐鲁文化和草原的碰撞啊。
走近这位小伙子, 两人放下行李,拿出工作证,递给小伙子:“我们是内蒙来开会的,学习经验。”
小伙子低头一瞧,原来是这个萨。
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帮萨楚拉提起行李说:“对不住啊,把你名字写错了,都怪我们领导没说清楚。”
萨楚拉摆摆手,笑道:“不要紧不要紧,我们现在就去开会吗?”
小伙单手把行李往肩头一扛,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汽车钥匙。
“客人远道而来,我们领导都说了,要先带你们去转转。”
萨楚拉美滋滋的跟在后头,靳阳本来无所谓,可看着萨楚拉这样也来了兴致,脚步轻快的跟着这个小伙子上了车。
小伙子嘱咐他们坐稳以后,一脚油门就往前开,远远的就能望见一片海。
萨楚拉扒在车窗上往外看,汽车沿着海岸极速飞驰,她满怀期待等着车子突然在某一刻停下来。
但直开了有两个多小时,靳阳都靠在座位上睡着了,车子驶离了海岸,还是没有要停下来让萨楚拉转转的意思。
几个意思?
但身为客人又不好意思开口问,萨楚拉怕靳阳睡醒了脖子疼,在他脑袋底下垫了一件衣服,自己歪着脖子从后挡风玻璃看着越来越远的海,极度不舍。
又开了半多个小时,车子停在了矿区,里头的工人不少,又有大型的机器,耳边传来了吵吵嚷嚷的人声和机器运转的轰鸣声。
小伙子拔了钥匙,一转头:“到了,我下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带你们到矿上转转。”
合着只是带我们在矿上转转啊!
这也叫尽地主之谊吗?尽地主之谊应该带我们去崂山三日游好吗?
没好气的问:“你这是个啥矿嘛?”
刘队长直说来这里开会,可没说开什么会。
我俩可是找到过铅锌矿的人,你这破矿我才不稀罕参观呢。
小伙子扭头哈哈一笑,兴许是太过开心,露出了两颗黄澄澄的后槽牙,晃了一下萨楚拉和靳阳的眼:“俺们这是金矿!”
话音刚落,萨楚拉神情陡变,转念一想,这是金矿啊,谁能有机会去金矿里参观呢?
里头肯定是遍地黄金,金灿灿的,嗨呀,应该搞个□□镜戴戴的。
靳阳看到萨楚拉搓着手,满脸期待的紧紧跟着这位矿区的小伙子,抬手假装摸鼻子来掩饰自己的笑意,把她的这点小心思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人类对于黄金,有种深植于骨髓里的热爱。
三人走到门口,几个典型的山东大汉把他们拦了下来:“干嘛的?”
接人的小伙子把证件递过去,说:“上头让带来开会的人进矿里转转。”
说着给负责安保的大汉使了个眼色,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领导想显摆显摆。”
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把工作证递了回去,上手象征性的在他和靳阳身上摸了两把,正要放行的时候,看到了后头的萨楚拉。
“这这…这可咋整啊?”
大汉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该往哪放:“咋还有个小嫚啊?”
可又不能不搜身直接放进去,不合规矩啊!
没办法,三人在门口等了半天,食堂做饭的大娘围着围裙,坐着矿里的小车叽叽咕咕的来到了大门口。
“这可是你们让我出来的啊?别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迟了早了,甜了咸了的。”
走到门房,大娘叉着腰:“啥事儿啊?”
“大娘,这是外地来开会的,要进矿里转转,您给小嫚儿搜搜身。”
大娘叹了口气,手在围裙上抹了几把,走到萨楚拉跟前:“小嫚儿,大娘就随便来两下啊。”
食堂大娘在心中腹诽,明知道人家是来开会的,还是一个系统的,也不是什么不知根知底的外人,整这些形式主义。
胡乱的来了几下,大娘扭头:“啥也没有,行了吧?”
说完还觉得不过瘾又说了一句负责安保的:“我看你们就是彪。”
门口的也不敢跟大娘说啥,大娘手一抖今天菜里少点肉,连忙开开大门说:“行了!赶紧进去吧!”
萨楚拉眼神再度亮起,拽着靳阳的手就跟着往进走,生怕晚一步就看不到漫山遍野的黄金了。
不料进了矿区的大门,四下一看,好像和别的矿区没什么两样。
人,机器,灰扑扑光秃秃的山,被这儿一个探洞那儿一个竖井,搞得千疮百孔。
“黄金呢?”
萨楚拉忍不住问道。
本该闪瞎我眼的黄金呢?
靳阳刚要开口给萨楚拉解释,那位负责接站的小伙子迫不及待的开了口,仿佛早就等着她这句话了。
小伙子跺了跺脚,示意萨楚拉往下看。
萨楚拉盯着地上,除了土就是泥啊。
小伙子得意洋洋的说:“都在下头呢!”
说完蹲了下来,在地上画了一个勺子:“你们看啊,咱们山东的金矿就像这个勺子…”
听到讲金线了,靳阳也跟着蹲了下来,提起了兴致。
小伙子一指勺子:“招远在这里,人家面积大。我们就是个勺子把,所以这个矿区是狭长型的。”
说着他把手指沿着勺子把用力一拖,把线延长:“但迟早有一天,等技术达到了,我们能让把伸到海里去。”
这话说的豪情万丈。
萨楚拉知道,用不了多久,地质人的愿望都可以实现。
所以…
“能带我们去看看金矿了吗?”
萨楚拉抬眼一脸期待的望了过去。
“走!”
小伙大手一挥,走在前头带路。
靳阳想给萨楚拉说说清楚,萨楚拉却停都不停,一心想去看黄金。
他们往前走了一阵子,到了一个斜井的口,几位矿工领着他们下了井。
黑漆漆的往下走,走了三百多米深的样子,萨楚拉却没有丝毫恐惧。
一心想要看黄金。
到矿井底下,有好几位正在作业。
“这是我们通向采矿区的通道,全部是水泥和钢材加固的,钢材还是跟你们内蒙买的呢。”
一边领着萨楚拉和靳阳往进走,小伙儿一边给说着。
“地上铺设的矿车轨道是用来运送金矿石的。因为中间有许多弯道,所以一眼无法看到头。”
萨楚拉一听金矿石连忙看了过去,都是一堆黑乎乎的石头,真的是黑乎乎的,她拽住小伙子的胳膊。
“那是金矿石?”
还没我找的方铅矿的伴生铜矿黄呢!
和想象中的金矿大相径庭,萨楚拉的兴致一下子就没了。
小伙还在得意洋洋的讲着:“我们这个矿,能达到2.5g每吨!很有经济价值了!”
“哦…”
三人继续往前走,路过传送带的时候,小伙顺手拿了一块就大大方方的递给了他们两人:“来,这块标本给你们做个纪念!”
萨楚拉接过来后掂了掂,嫌沉。
“我换块小的吧!”
小伙点点头,随便拿。
2.5g每吨的品位,就是拉一车走也没多少。
真的非常随便的拿了一块,揣进了口袋。
正在这时,前头的矿工突然过来突然说,采矿区马上要进行爆破,小伙子就赶紧带着他们出来了。
出来以后避开矿工,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金矿石得磨碎了打成粉,再用汞一类的把黄金沉出来。”
“但那些没看头,我带你们去看看金锭,要知道在这儿当了十几年的矿工都没见过矿里的黄金。”
三人兜兜转转的走了半天,来到了一个车间,门口站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武.警。
荷枪实弹的拦住了他们:“干啥的?”
小伙子把工作证掏出来,说:“领鹿城铁矿的同志们进去看看,矿长应该打过招呼了吧?”
武.警们把枪放下,矿长的确是说了,挪开一个口子把人放了进去。
领着二人进了门,有过冶炼的车间,径直领着他们到了盛放金锭的地方。
矿长早早的等在那里,他们一进来就迎了上去。
“哎呦这是内蒙来的同志吧?这么年轻啊?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一路上可辛苦了!”
他身后摆着十几个印着青岛字样的金锭,可这位矿长的眼神却不在黄金,话头转来转去,总会转到内蒙的煤上。
矿长拿出了一块上好的金矿石标本,上头带着肉眼可见的金,往两人跟前一推:“给你们带回去做个标本呗?”
靳阳脑子转的快,立马就明白今天这出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可不行,矿长,我俩刚毕业的拿了标本也不知道往哪里摆。”
拒绝的坚定。
刚毕业的?那还聊个屁。
矿长尴尬的收回手:“哈哈哈哈哈哈,你要我也不能给你啊!”
扭头冲着大高个的小伙子,拉长脸说:“两位同志肯定累了,送他们回去休息吧。”
萨楚拉没明白为什么气氛突变,到了招待所躺在床上也没想通。
翻来覆去的滚了两圈,拽着收拾好行李要到隔壁去的靳阳,有些舍不得他走。
在草原两个人睡一个帐子惯了,出来了反而要两间房。
“为什么呀?”
萨楚拉扯着靳阳上衣的衣角,带着些撒娇的口吻问道。
靳阳停下脚步,蹲在床边,抓过萨楚拉的手,低头轻轻亲了一下,耐心的解释道。
“因为金矿现在不允许私有,而煤,已经能开始承包了。”
“这交流会,应该是厅里的领导来开,又怕被他缠上,才派了咱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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