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水岩出什么事了吗?”瑞贤问道。
“可能吧。”尹智厚不置可否,注意力却早已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能不能把那张照片给我?”
“合照吗?我记得你应该也有啊,当时人手一份的。”
“不是那张。我说的是前面的。”
目光定格在那个女孩手捧着奖杯文静地笑着的画面上,那是他过去从来没有认真去认识的人,他忽然很想知道,那段他不曾参与的、她的人生,到底是怎样的。
尹智厚拿起那张照片,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是我的小助理。”
凝滞的空气中忽然被他的微笑带来了和风一般,另外两个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江允姝率先从茫然中醒悟过来:“MO?你是说安知是你的助理?怎么会?也太巧了吧!”
尹智厚并不言语,这件事对他来说并非巧合,是他早已习惯的事实,巧的是她刚好就是多年前某个陌生的过客。
闵瑞贤的思绪忽然飞到了很远的地方,那个女孩一边盘着头发一边对她说:瑞贤你在法国等着吧,以后我也会去的。结果她等来的并非那个人,而是告诉她“老幺把出国的机会让给我了”的江允姝。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
F4的其他三个人此刻正在享受难得的周末,和往日悠闲的氛围不同,没一个人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连一直元气满满的夏在景也趴在沙发上懒得动弹。往日颇有情调的休息室中弥漫着一种懒散的味道
“易正啊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好像骨头快要散架了的感觉?我觉得这一个月要老了十岁啊。”宋宇彬脸上盖着一本杂志,有气无力地说。
“当然有觉得,我已经好久没找出时间去接佳乙下班了。”苏二少有些轻微抓狂,那群伪正太小鬼肯定会趁机缠着他家佳乙撒娇。
“可不是吗!呀西,以前不用管的事情现在也一样一样地冒出来的,真不知道最近的员工是干什么吃的,本少爷少发给他们工资了吗?” 具俊表两边胳臂都搭在了沙发靠背上,就差摆成个大字型了。
“哎智厚还在度假吗?为什么以前最忙的人变得这么悠闲,我们却在这里受罪。”夏在景有气无力地举起胳臂补了一句。
“在景姐,你有什么好累的。”金丝草揉着肩膀抱怨道,“我们护士长简直就是把实习生当苦力使啊,实习期什么才能完啊”
“还不是宋宇彬,你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妹妹,游乐园电影院溜冰场我还从来没有一天跑过这么多地方!”夏在景此刻,宁愿跟着闵诗苑在寒风中吃冰淇淋。
“Mo?我才有两个算多吗?你夏大小姐认了多少个啊?!”宋宇彬扯下脸上盖着的杂志,挑起一边眉毛问道。
金丝草掰着手指头数起来,“我、佳乙闵智诗苑光是在首尔的就少说四个吧?”
“”夏在景望了望天花板,咳嗽两声说,“这个问题就不要讨论了吧,说起来佳乙跑哪里去了?”
“是哦,她说中午过来的,怎么还没到?”金丝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正说着,几声迅猛有力的开门和关门声连带着火急火燎的焦躁脚步声就传到了房间里来,苏狐狸迅速坐直身子,具少爷正襟危坐,宋宇彬挺直了腰杆,夏在景也一个激灵爬了起来,金丝草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们之中公认的最温顺的佳乙一脸愤慨地叉着腰站在茶几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佳乙啊出什么事了吗?”被突如其来的强大气场震慑到,金丝草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俊表前辈,这个请你解释一下吧!”秋佳乙一脸愤然地把手里的报纸拍到茶几上。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齐把目光落在那份褶皱的似乎纠成一团后又重新展开的、新报纸——头版标题是神话当家人与闵氏企业二小姐联姻?
宋宇彬第一个做出明确反应,“我勒个去!”
。
尹智厚回来的事并没有事先通知俊表他们,连爷爷也没有说,草草地定了机票,两天后就从首尔机场拖着行李箱走出来了,一边抬手拦车,一边拿着手机跟严经理拨了过去。
“总经理?你回来了?”
“嗯。水岩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这几天都联系不到郑助理?”尹智厚坐上计程车,开门见山地问道。
“那个其实”
尹智厚一只手还拉着车门正要关上,听到他的话心头一紧,似乎已经听不到前面的司机在说“先生请关好车门”。他感觉一切都变得苍白起来,手握地紧了紧,停了好久才痛快地摔上车门。
爷爷怎么会辞退掉她?尹智厚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缓了缓神,拿起手机第无数次拨给郑安知,结果仍旧是打不通,索性摔到旁边坐垫上。
有种强烈的不安感,好像她就这样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从机场出来尹智厚就直接打车去了水岩,门卫和前台的目光一直惊讶地盯着他,但他没有心思去关心那些,而是径直走到爷爷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推开走了进去。
尹锡荣本来在看文件,抬头来,有些惊讶,“智厚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爷爷,为什么要辞掉郑安知?”
尹锡荣看了看他:一只手拖着行李箱,脖子上还围着围巾——办公楼里明明有空调,他大概是走得急连围巾也忘记解下来了,脸上开始渗出汗来,紧锁着眉似乎隐忍着怒气。
“为什么要辞掉她?我不是拜托爷爷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相信她吗?”尹智厚此刻眼里只有这一件事,无暇顾及其他。
“呀!臭小子,不是让你好好待在欧洲吗,你这么着急赶回来连行李也没来得及放下,就是跑来质问我这个?”尹锡荣一把将手里的文件拍在桌子上,气不打一处来。
尹智厚愣了愣,有些颓废地坐到沙发上,手托着额头,喃喃道,“对不起,爷爷。我只是”
尹锡荣叹了口气,“是她自己说要走的,我劝过她,可是那丫头也是犟。”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对了,她说这个是你的。这是怎么回事?”
尹智厚白着脸看着那支钥匙,并没想要接过来。
她连这个也留下了,这样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她?
“智厚啊,不是我多事,不过”尹锡荣咳嗽了两声,“你是不是对那个丫头有意思啊?”
他猝不及防地愣住了。不是惊讶,而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更谈不上答案。自从和丝草在诊所把话说开之后,他试着把心放空,却也从来没想过能再喜欢上其他人,他只是知道,他已经习惯了郑安知的存在,仅仅是在国外待了几个星期也相当不习惯没有她的日子,如果她从此消失难以想象。
如果这样习惯了一个人也算是喜欢吗?
。
尹智厚拿着那个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偌大的房间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该有的东西还都摆放在那里,只是总是缺少了什么——茶几上没有了一摞摞的杂志,卧室里干净地好像没有人住过,洗手间里的架子上也是空空的,连窗台上的盆栽也不见了,有关她的所有痕迹都寻不到踪影。最终要的是,她不在这里了。
他想起爷爷说的话,如果真的喜欢的话就去把她找回来。
如果这是唯一能把她找回来的理由的话,他希望他是喜欢她的。感情的事,是容不得混淆的,可是他似乎已经没有了想清楚的机会——手机打不通,她也已经从这里搬出去了,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她?
原来他们的交集,就仅仅是限于这个小小的圈子里而已。
搞明白了她离开的原因,心里变得更加不舒服。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委屈,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
具俊表他们几个人此刻也乱成一团,夏在景忙着跟报纸上的另一个主人公闵诗苑联系,不住地大呼“呀西,这个家伙平时老是跑出来捣乱,怎么这个时候又找不到她的人了”!而金丝草和秋佳乙正坐在一边瞪着具俊表,后者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奇怪了诗苑不是跑了吗难道被抓回来了啊啊啊真是添乱啊”夏在景抓着头发碎碎念道。
宋宇彬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肯定是闵治浩那个家伙搞的鬼。”
“他又做什么了?”
在场乱作一团的人们齐齐向声音的源头看去,尹智厚不紧不慢地走进来,语气淡淡的。
“智厚,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具俊表惊魂未定地叫道。
“觉得有些不对劲,看来还真的发生什么事了?”尹智厚瞟了一眼茶几上的那张皱巴巴的报纸,淡定地拿起来看了几眼,也跟着皱起眉头。
宋宇彬感觉眼皮跳了跳,瞬间联想到上次在游泳池的时候(详见第六章),担心某个目前还淡定的家伙突然发飙,正想着该怎么劝架,就听那边尹智厚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具俊表摊了摊手,咬牙说,“肯定是闵治浩那小子!本大爷绝对不会放过他!”
“可是为什么会说你和闵诗苑早有婚约?”苏易正坐在沙发扶手上,翻着报纸问道。
“拜托,以我们这几家人的关系,长辈聊天的时候开个玩笑很正常吧,说不定你在你妈肚子里的时候还被许配给我过呢。”具俊表瞪了他一眼。
秋佳乙,不无意外地呛住了。金丝草扶额,这家伙说话能不能注意一下尺度
“所以说闵治浩是揪着这事做文章是吧,还把十几年前的报纸拍下来当证据。”宋宇彬若有所思,“当初你们家老巫婆说的是如果她们家第二胎生的是女儿就让你们结婚,结果还真让你这么倒霉地碰上了。这下惨了,闵治浩估计是知道你不可能答应,这样再悔婚神话的信誉肯定会受损。”
具俊表忽然猛地抬起头来,“对了,那个闵诗苑不是你前女友之一吗?”
“喂喂,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你想干什么?”宋宇彬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帮我搞定她吧。”具俊表邪恶地一笑。
“喂,有你这么出卖兄弟的吗,亏我还好心好意地替你担心。”宋宇彬黑线,他可是没本事搞定那个魔女,再说某个猴子大小姐正一脸阴森地看着他啊等等,说到能制住魔女的人,好像他们旁边真有一个诶。
“对了智厚,你们家助理呢?她肯定有办法对付闵诗苑。”宋宇彬眼睛一亮,看向旁边一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人。
本来正在埋头仔细看报纸的尹智厚,动作忽然僵了僵,语气里透着些疲惫,“她走了。”
夏在景猛的从电话堆里钻出来,“你说什么?那她跑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尹智厚继续翻开报纸,不再言语。
气氛一时变得冷下来,好像空气里混入了什么凝固剂,气流变得不通畅,有点压抑地喘不过气的感觉。
------------------恶搞小剧场-------------------------------------
“对了智厚,你们家助理呢?她肯定能搞定闵诗苑。”宋宇彬眼睛一亮,看向旁边一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人。
本来在埋头研读报纸的某人,脸色黑了黑,语气生硬地说,“跟那个姓朴的经理私奔了。”
夏在景茫然地从电话堆里钻出来,“诶?安知不是说那个严经理是她喜欢的类型吗?”
某人的脸色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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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秋佳乙看着旁边一言不发的丝草,心里有些忐忑,拽着她的衣角不住地小声安慰。
夏在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安慰道,“丝草,你也不用太担心,事情估计没那么严重。诗苑一直想跑路,这回大概是没跑成,不过估计也不会答应这件事,大不了学我就好了!”
宋宇彬看了看对面陷入苦恼的具俊表,心里有几分无奈。现在的俊表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了,神话的担子压在他身上,他不可能无视公司的利益一意孤行,如果是闵诗苑先悔婚还好,只不过闵治浩大概考虑过这种情况一定会想办法制住她的。
“你们两个人啊还真是多灾多难的。”苏易正感慨道。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让闵治浩得逞的。”具俊表敲着桌子,说道,“一定有两全的法子。”他肯定不会让报纸上的报道成真,最好是也能保证神话的信誉。
“过几天闵诗苑要开生日会,到时候见机行事,先搞清楚她的立场再说。”宋宇彬揉着太阳穴,无奈道,“为了兄弟你的幸福,我就牺牲一回去请她跳舞吧。”
具俊表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投以信任的目光,“就看你的了。”
很快到了离开的时间,苏易正载着佳乙先走了,宋宇彬和夏在景紧随其后。具俊表正要拉着丝草送她回家,谁知她轻轻抽出手来,有些无精打采地笑了笑,“我不想坐车诶,让我自己走回去吧,散散心。”
具俊表正犹豫不定着,尹智厚走过来淡淡地说,“我送她回去吧,今天没开车。”
“智厚前辈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金丝草连忙摆手。
“还是让智厚送你吧,这么晚了。”具俊表叹了口气,走到尹智厚旁边的时候轻轻说了句“拜托你了”。
“走吧。”尹智厚走在了前面,见她不动,回头说道,“不用那样看着我,这回我可不想再管你们的事了。”
金丝草犹豫了一下,跟上去。
“不是说要学着自己解决问题吗?怎么现在又退缩了。”尹智厚笑了笑。
“我没有。”金丝草摇了摇头,“就是觉得很累,好像已经跑不动了。”
“其实做什么事情都不简单,可是前面的路也未必像你想的那么难走。”尹智厚抬头看了看天空,“瑞贤说最近可能会回来,应该能让治浩收敛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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