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不是你想的那个。”付修没地方做,就靠在墙边,姿势相当随意。
他还穿着刚才弹琴的那件衣服,只是领结在跑回来的路上被抓掉了。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散开,能从中窥见他线条流畅的锁骨。
他穿得那么好看,像是从匆匆忙忙从童话书里钻出来赴会的。司小喃再次受到了色相的蛊惑,拿起那个形状看上去为时过早的首饰盒。
付修低低笑了声,司小喃细瘦的手指搭在盒盖上,跟他确认,“真的…不是那个东西吗?”
“不是。”付修说,“虽然我迫不及待想送你戒指,但现在还太早了。这里面装的…你猜猜是什么?”
司小喃眨眨眼,望着手里小小方方的盒子,充分展开想象的翅膀。
“那个…”她考虑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问,“车钥匙?”
付修摇摇头。
“房产证?”司小喃又问。
付修没想到她脑洞这么现实又不浪漫,“你认为装的进去吗?”
“是有点儿大…”司小喃把小盒子托在掌心里,左右瞧瞧,“总不可能是耳钉吧,我又没有耳洞。”
一中女生打耳钉很常见,男生也有带耳钉的,学校并不管这方面。其实即使学校管了,她们还是会肆无忌惮的佩戴耳饰。
就像学校规定要穿校服,却并没有几个人遵守。
然而司小喃作为前任校霸,不良学生中的问题儿童,耳朵上却干干净净的,从来没有带过饰物。
她有点尖锐恐惧症,即使住院的时候天天打针都没有治好。如果付修真买了耳钉…
司小喃害怕的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觉得是时候去挨一针了。
付修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耳垂,偏过头慢慢靠近。
温热的吐息洒在耳后,司小喃有些紧张,被他呼吸烫到的那片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付修张开嘴,亮出里面尖锐的小虎牙,叼住她耳垂磨了磨,齿尖陷进软软的肉里,没怎么用力。
“啊…”司小喃软绵绵叫了声,痒得受不了,躲开了。
“不是耳钉,”付修笑了笑,接过刚才的话,又说,“你这么怕疼呀,真娇气。”
司小喃捂住被他含的滚烫的耳垂,热度慢慢爬到脸上,“才不是怕疼,是痒的。”
付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猜了,不猜了,我又猜不到你的心思。”司小喃有点臊,打开手里的盒子,想转移话题。
盒子里既不是戒指,又不是耳钉,她动作有些大,一团银亮的东西掉出来,落在掌心里。
司小喃被冰了一下,反射性的手握紧,那条链子从指缝间滑出去,虚虚挂在手指上。
盒子里是一条锁骨链,垫子的底端缀着一条银亮的小松鼠。
司小喃看到那只松鼠的第一眼,就可以确定这条链子是定制的,因为没有设计师会给松鼠胳膊上搞出两个袖套一样的东西。
她前后仔细看了一遍,想在里面找出刻字,然而并没有。
付修拿过她手里的链子,“头发撩起来一点,我帮你戴上。”
经过一个寒假,司小喃长长了许多,发尾正好遮住脖子。
她把手背到后面,将散落的头发捏紧,攥成一个小揪揪,露出细长白皙的脖子,眼睛亮亮的看着付修。
付修解开链子上的扣,慎重的帮她戴上,又整理好头发,在司小喃嘴角印下了一个亲吻。
“我想了好久应该送你什么,”付修说,“我想过送戒指,也想过刻字,想过现在就给你所有承诺,但是不合适…”
司小喃乖巧地靠在桌边上,眼睛亮亮的盯着付修。
付修揉了揉她的头发,继续说,“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计划,自己的打算,我不逼你一定要告诉我,只是希望你计划的时候,把我算进去。”
“肯定有你啊…”如果没有遇见他的话,自己也不可能有这么多计划和打算。
可能等到十年二十年后,回过头来看自己的高中,就是那么上课下课,碌碌无为的结束了。
哦,并不是碌碌无为,她还有辉煌的校霸黑历史。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司小喃问。
付修从桌膛里翻出两张照片摆在桌上,“你猜。”
照片里是她第一次体育场的时候。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去。
...
高三下学期的时间像是坐上了极速列车,在无休无止的考试中,日历翻过了一天又一天。
这一届的体育高考在三月份,他们解放后,下一届的学生正式投入训练中。司小喃跟学校和家里打了招呼,跟着高老师开始进行专项训练。
考虑到她身体情况,开始的时候司小喃训练任务比所有人都轻。意识到这件事,司小喃在其他人离开后,自己补足了应有的训练量。
三两次之后,体育老师对她就没有优待了。
她身体素质比别人好得多,运动天赋也是万里挑一的,很快就追上了进度。
只是训练负荷过大,文化课成绩又不能拉下,导致司小喃精神长时间高度集中,一有闲余时间就犯困。
她跟付修的座位分开了,虽然还在一个班里,平常能说说话的机会却变少了很多。
付修却没说什么,默默接受了现状,只是在课间的时候过来在她桌上放两颗糖。
放学后别人回家,她要去体育老师那里参加训练,付修就拿着书或练习册,坐在操场旁边的看台上,等她训练结束再一起回家。
“…两分二十三!”高老师掐下秒表,兴奋的念出成绩,“下周就是咱们学校的运动会了,看好你刷新记录!”
“运动会?”司小喃跑完气息并没有太乱,她在原地慢跑着减下速度,弯着腰捶捶小腿问,“高三不是不能参加运动会吗?”
“其他学生运动会的时候要上课,但是体育生可以参加,毕竟都要靠你们刷成绩。”高老师吹了下口哨,示意其他人解散,把秒表卷尺都收起来,转过头给司小喃说,“你也早点回去吧,不要太拼了,你现在的成绩保持到明年,过分数线肯定没问题。”
“嗯,谢谢老师。”司小喃点点头,但并没有很欣慰。
高老师看出她的意思,又说,“你要想往好学校考,等运动会结束拿到成绩了,咱们再商量。”
“嗯,谢谢老师。”司小喃跟他道了谢,收拾书包走出操场。
操场外,付修靠在一颗新抽芽的柳树下。
32.第三十二颗糖
付修靠在一颗抽新芽的柳树下,春天里翠绿的嫩柳树枝条弯弯的绕在身侧, 洋溢着盎然的春|色。
他斜挎着书包, 手里捧着一套厚重的模拟题认真, 时不时在上面画一两道。
旁边围着几个还没离开的小姑娘, 以请教学习方面的事情为借口跟他搭讪。
“…是不是要把所有的时间用在学习上, 才能考出你这样的成绩?”
“付修学长,我也想像你那样, 有什么学习技巧吗?”
付修偶尔回一两个单音节,大多是不吭声的。
小女生被他冷了半天,终于受不了离开了。
他安安静静靠在树下, 解出最后一道立体几何问题,抬眼看司小喃从操场出来了, 合起笔盖把卷子和笔都塞进书包, 从里面掏出一个小松鼠图案的保温杯。
入春几个月天气已经回暖了, 但是付修依旧每天带着司小喃的保温杯, 从教学楼接热水给她。做完大量运动身体内部热量未消, 喝冷水非常伤脏器。
司小喃从他手里接过保温杯,依照惯例感受到了今天份的父爱。
“我刚看你答题,想了想快月考了。”司小喃把水倒在杯盖里晾温了些, 在这个空档跟付修聊两句,“这次好像是联考?”
付修接过她的书包, 点点头, “嗯, 全省一模, 成绩出来会排全省名次。”
司小喃听着就害怕,“全省都考啊,你能不能拿到省状元?”
付修想了会,“不一定。”
司小喃惊讶的看着他,把杯盖里的水慢慢喝完。
付修把杯盖扣上,甩干水塞回书包里,抓过她的手顺着教学楼往外走,“本市可以保证,全省…把握不是很大。”
“骗人的吧?”司小喃想起他近乎变态的成绩,觉得这位学神谦虚的过了分。
“没,这次省考排出来的名次不止是一中和市中,还有b市和x市。”天气回暖,司小喃身体也恢复了,不怕走在路上吹风着凉。付修很久没有再开车接送,而是陪她走到家里,自己再回住处。
高三后期时间越来越紧,两个人能好好说话的时间也就只剩在路上走着的时候。
司小喃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x市的名校有好多,每年省状元都是他们那几所名校的。但是我觉得你也很厉害啊,你现在的成绩跟高考状元很接近了。”
“嗯,但是联考和高考不止看分数。”付修举了几个例子,跟她解释,“…所以,这边出题大多是现成的高考原题、模拟题原题,或者简单变形,都是我做过的,分数高也正常。省考有专人出题,能不能保持状态不好说。”
“你都这样了,我不是更惨?”司小喃倒吸了一口凉气,倒在旁边的电线杆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好不容易能考过本科线了,省考要是题难,又得退回专科水平。”
付修把他拽回来,顺手揪下她扎头发的头绳,揉揉她的头发把那根带小松鼠挂坠的头绳绑在她手上,安慰道,“别怕,基础题比重不会改的。”
“…你意思是说我差不到哪去吗?”司小喃扁扁嘴瞪了他一眼,“学渣也是有尊严的,起码我进步幅度大!”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训练和考试都能兼顾,比我强太多了。”付修又拿出自己花式夸奖女朋友的技能,把司小喃捧到天上。
司小喃自己夸的时候脸皮挺厚,被他说了一通又不好意思,连忙打断,“够了够了,你再说下去,我真的过不了本科线了!”
付修听到这话,微妙的沉默了会,停下脚步站在路口。
夕阳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晚霞,把付修的身影拉的老长。
他顿了会,问,“司小喃,我陪你留下吧。”
…
一模考试是高三后最正规的大型考试之一,市中和一中经过商议,决定完全仿照高考模式,连座位模式都按照正规高考的形式走,两所学校的学生交换考场。
模考时间在周末,老姚为了让他们都亲临其境的感觉,干脆做戏做全套,让二班的人一大早在学校集合,包下专车去市中考场。
“妈呀,大手笔!”赵虎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学校里停着一辆通身刷绿的公交车,绕着车身走了一圈,忍不住咋舌,“这租一天得上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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