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你,还租一天?”林二木从后面过来,他今天穿了一身喜气的红,站在绿车旁边实在辣眼,只得离得远远的,“把咱们送过去,车就走了,老姚才舍不得掏那个钱。”
“老姚还真掏了,而且租了不止一天。”宁决双手插在口袋,晃晃悠悠走过来,“要考两天呢。”
“…艹,我换衣服还来得及吗?”林二木退的更远了些,撞到后面人。他转过头看,发现付修冷着脸戳在那个角落里。
“付爷,你怎么站这儿呀,我都没留神。”
赵虎这才注意到付修,连忙朝他招手,“你过来啊,喃姐在…”
赵虎还没说完,脑门就被人抽了一下。
宁决看傻逼似的看着他,咬着牙小声说,“你眼瞎呀,看不出来,他俩吵架了?”
“啊?”赵虎这才注意到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对,各自躲在一个角落,脸色都冷淡的可怕。他缩了下脖子,小声问,“真吵了?”
太玄妙了,这俩模范夫妻居然闹掰了?
这次省考简直有毒。
“怎么都站着呀?”财大气粗的老姚慢吞吞从楼上下来,见班里同学都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戳在车旁,“别磨蹭了,快上去啊,考试要迟到了。”
二班人稀稀拉拉走到车上,有了刚才的插曲,一个个都安静下来,没人敢多话得罪班里两大校霸。
司小喃走在前面,挑了个前排的单座,把书包放在膝盖上,转过头望着窗外,一副谁也不愿意搭理的表情。
付修走在最后,经过司小喃座位时,他停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糖放在她书包上,沉默地走到最后一排。
司小喃低头望着柠檬黄的糖纸,抿了下唇。
“司小喃,我陪你留下来吧。”
昨天付修说完这句,司小喃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能猜到付修是什么意思,却不敢相信。
“…我要回家了。”司小喃慌张的说,她不想呆在这里,想立刻拔腿逃开。
“我可以陪你复读一年。”付修不管不顾的说不出来,语气无比认真。
司小喃蹲下来,捂住耳朵,不想听他再说半个字。
“我父母过世的时候,我休学了一年,已经耽搁过了,不怕再晚一年。”付修走到她身边,手放到司小喃头顶,“我陪你吧…”
“我不要!”司小喃声音瞬间拔高,近乎尖锐地朝他喊了声,拍来他的手,扶着旁边的电线杆慢慢站起来,一把夺回自己的书包。
“喃喃…”付修叫着她,带着一贯的亲昵感。
司小喃不太会跟人吵架,爆粗口的词汇也没准备几个。而且他并不想跟付修吵架,只是觉得这人很讨厌。
“我早就说过,我不希望你为我做出任何牺牲。”司小喃退了半步,慢慢跟他隔开距离,“你有没有认真听过我的话…”
“喃喃…”付修又叫了声。
“我回去了。”司小喃抱着书包,又退了两步,转过身,迈开腿飞快的跑向家里。
昨晚回到家之后,司小喃脑子里很乱,什么都不愿意想。
她甚至没有心思学习,直接走进卧室,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睡到天亮。
早上司小喃在平常的时间醒来,机械性的洗刷完毕,走出门又看到付修。
司小喃退了半步,垂下眼望着水泥地。
付修知道她这是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意思,让开路让她先走,自己默默跟在身后。
就这么沉默地走了一路,司小喃心里越来越难受。到了学校以后,他们两个也没有再说话。
草绿的公交车停在市中门口,靳晨从后面追过来问,“小喃,你跟修神怎么了啊?”
“没什么…”司小喃情绪很低落,说话时整个人都蔫蔫的,“只是有点意见分歧。”
这听起来比吵架还要严重,靳晨连忙追问,“怎么了?”
“他…太好了,好的过头了。”司小喃抿了下唇,低声说,“我不太想说。”
“那我不问了。”靳晨抱了她一下,“你别想太多影响自己的状态,好好考试。修神那种人…”
靳晨说到一半,忽然停下了,她尴尬的看到付修从后面走过来,目不斜视地往学校里走去。
司小喃却像没看到一样,专注的跟她说,“我知道了,你也要好好考。”
一中跟市中都学生私底下来往很多,但明面上还是第一次。司小喃很少来市中,即使来了,也没有进入过校内。
市中因为学生成绩普遍较高,所以上面给的投资也多,校区建筑比一中华丽得多。
二班的几个叽叽喳喳讨论着市中的装潢,司小喃却没有欣赏的心情,一路低着头,沉默地走进考场里坐下,把准考证放在桌上。
整个教室都没有付修,空空荡荡的。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在哪里。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闹别扭。
33.第三十三颗糖
第一场是司小喃最擅长的语文,她基础知识和课内古诗文已经基本掌握, 作文框架也练习的差不多了。
最不擅长的课外阅读部分, 也在慢慢克服, 之前的两次考试, 还有课下各种模拟题她都能拿到起码及格的分数。
这次却答得非常差, 整场考试都不在状态。
由于家庭和性格的原因,司小喃的情绪并容易受到外界因素干预影响。她很擅长自控和自我调整, 从来不会给孟娴和周围朋友带来麻烦。
然而这次,即使她很努力的不想情绪化,甚至放弃了思考, 那些负面情绪仍旧捆缚着她。
不知道付修那边怎么样,司小喃走出考场, 茫然的坐上姚舜租来的车, 看了一圈没见到付修。
姚舜知道她在找谁, “别看了, 早就交卷回去了。”
司小喃诧异, “不是刚下考吗?”
“他提前交卷,说要回去睡觉,考场的监考也拦不住。”提到这个事, 姚舜叹了口气,“你说你俩, 不早不晚, 偏偏…”
“老姚, 你应该高兴我俩这时候闹开了。”司小喃把整张脸埋进书包里, 闷闷的说,“没把这个问题遗留到高考。”
如果付修是在高考的前一天对她说那样的话,司小喃不知道自己会崩溃成什么样,或许会疯了般跟他大吵一架,或许会放弃尊严求他去考试,甚至可能闹到要分手的地步。
相比之下,现在的情况还不算太糟。
姚舜不知道他俩为什么吵,在过来人姚舜眼里,高中小孩谈恋爱无非是那么点破事,翻来覆去的,没什么新鲜。
可这俩高中小屁孩谈恋爱,居然搞出情真意切生死茫茫的效果了,姚舜不禁叹了口气,居然有种劝俩迷途知返的早恋崽子和好的冲动。
“他交卷多久了?”司小喃问。
姚舜想了下,“有个四十多分钟了。”
“那就好…”起码不是一开场就交卷,或者直接据考。司小喃算了下,这时间确实是付修平常的速度。
也不知道,他被自己影响了多少。
翠绿的车停在学校门口,司小喃朝付修住处的方向看了眼,抱着书包默默转过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半路她摸了摸口袋,掏出付修给的那颗糖,剥开糖纸含在嘴里。
冰冰凉凉的柠檬味,却透着浓浓的甜,像是付修那个人,外表冰冷孤僻,实际上却比谁都害怕寂寞…
司小喃很想不顾一切去找他,把所有事情说的清楚明白。但她知道不应该是现在,起码两天之内,她不能再影响付修的状态了。
至于付修对自己的影响…
司小喃叹了口气。
除了认命,还能怎么办呢?
谁让她偏偏喜欢上了。
…
接下来考试的两天过的风平浪静,第二天付修没有再守在门口等司小喃了,她考试状态也奇迹般平静下来,能够仔仔细细投身于这场考试中。
省考的题总得难度跟学校里出的差不多,基础部分磕磕绊绊能写出一点,该不会的还是不会。司小喃认真研究题型,才总算端详出微妙的区别。
考题中那些难度比较高的题目,无论是题型还是用到的素材都很新,是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司小喃微微吸了一口凉气,似乎明白高考的神奇。
四份卷子,能够把所有学生区分开,用基础题让大部分学生跨入大学的门槛,又用一小部分新题型把像付修那样优秀的学生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来,送到那些让人羡慕的地方。
这还只是模考就让她感受到了压力,也不知道真正到了高考的时候,到底会是怎样的情况。
模考占用了周末两天,接下来就是学校惯例的春季运动会。原本按照规定,高三的学生运动会的两天还要上课。但是考虑到他们刚刚考完试,脑袋需要放松,校领导干脆的空出两天让他们来观看运动会。
不过高三这些人仅仅是观看,并不会参加项目。只有几个体育特长生报了自己拿手的比赛,朝着刷记录攒成绩努力。
所以当司小喃出现在运动员队伍里时,看台上斗地主的几个人都惊呆了。
赵虎扔了手里的扑克牌,窜下台阶扒在栏杆上眯起眼睛看着队伍里的人,“喂,那个是不是喃姐?”
“是啊,她每天放学都在训练你不知道吗?”靳晨玩牌的时候心不在焉,输了好几把,索性扔了牌拿起手机,调整焦距对准司小喃拍了一张。
另外俩人都不玩了,林二木也扔了手里的牌,看着周围二班的人,“喃姐上场,宁哥和付爷都不在,你说他们是不是又去打架了?”
靳晨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问我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他俩的事?”
林二木高深莫测的笑了下,没有再说什么,慢悠悠的顺着台阶下到操场上,朝运动员队伍里的司小喃挥挥手,“喃姐加油!”
靳晨表情却变得更加奇怪,像是在那一瞬间被全然看透了。她低下头攥紧衣角,从旁边的箱子里拿了一瓶水,绕过所有人从后面偷偷离开操场。
运动会开场按照惯例,有一个运动员宣誓的环节,宣誓完毕老师就放他们解散了。
司小喃的比赛项目是短跑和长跑,都排在后面。天气渐渐热起来,她穿的运动服,外套有些厚,打算先回教室放衣服。
经过看台时,她往二班方向看了眼,没有发现付修的身影。
司小喃抿了下唇,默然的离开操场。
她还以为,付修一定会来看…
教学楼里零星有几个不想去看热闹的同学,两个男生站在楼道里打打闹闹。
司小喃经过高一楼道,听到有人对她吹了声口哨。
“喂,司小喃是吧?”叫住她的是个痞痞的男生,语调跟宁决有些相似,却没有他那种从骨子里传来的放荡,“我听说你是校花,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做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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