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干脆打我一顿…”司小喃哭泣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咬住下唇问,“你打我吧。”
“嗯,打过了。”付修抱着她哄了两句,见司小喃没有继续爆发的趋势了,从床头扯过纸巾处理战场。
司小喃眼睛红彤彤的,盯着他问,“那里打过了…”
“床上解决的。”付修把她的脸擦干净,又拉回来亲了亲,“刚才解决了一半,还有剩下的一半。你受不住,先给你留着。”
说完,他慢慢把自己退出来,抱着泪汪汪的女朋友往浴室走。
司小喃无理取闹的发泄过,乖巧的跟兔子似得,蹭着付修嗫喏的问,“谁、谁说我受不住了?”
“安分点。”付修把她放进没怎么用过的浴缸里,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等你养好了再说。”
闹腾到那种地步,司小喃总算没有动不动死犟着要做题了。冬天越来越冷,她缩在付修的被窝里干脆不肯下床,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上厕所都有人抱着去的神仙待遇。
到第四天,付修递给她一张安排表,表格上把每天的学习和活动时间都安排的很详细,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上厕所什么时候玩手机都写在上面。
“以后严格按照这份表格来,最多只允许三分钟误差,明白没有?”
“嗯嗯。”司小喃乖巧的点头。
今年司爸爸放假刚好攒到了过年前几天,他回来孟娴非常高兴,整个人像是年轻到了少女时期。父母每天同进同出,到处玩乐,看家的任务落在两个小同学身上,还有挂灯笼贴春联装饰屋里。
加上农历年还是个重要的日子,付修的生日。
去年司小喃为了给付修过生日没少准备,导致后来一年里付修无论对她再怎么照顾迁就,提起生日这茬总是输了一截。
可今年司小喃总跟付修在一起呆着,加上学习任务繁重,没有时间太琢磨准备。付修也提前警告她不许浪费时间,搞什么惊喜之类的。
可生日还是得过,毕竟每年只有一次,还是二十岁的大生日。
“你都二十岁了…”司小喃跟他坐在自家空荡荡的客厅里,忽然就开始感慨年龄了,“说起来,你是不是上学晚啊?”
付修摇摇头,解释,“没有,父母走的时候留级了。”
说话的时候付修正在剪窗花,剪好的窗花放在旁边整整齐齐摆成一排,有各种小动物的,还有各种好看的图案。
其实付修本来不会剪这个东西,是司爸爸随口提了句,今年过年要不要在家里贴几个窗花,然后他就上网搜了步骤,剪得有模有样。
“你是因为复读成绩变好了,还是成绩一直就这么好啊?”交往这么久,司小喃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学神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努力的?
“我没有复读,是单纯的留级,没去学校。”付修把最后一个窗花摆在旁边,放下孟娴那把裹了红布的钝铁大剪刀,看着司小喃说,“那一年我在找你。”
“你…”司小喃心里又感动又辛酸,撇撇嘴说,“真蠢,你当时就不知道问我名字吗?”
“忘记了。”付修真诚的夸赞,“你长得太好看,让我忘记了问名字这件事。”
“那…”司小喃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她不知道付修找自己的一年是怎么过来的,但肯定很辛苦。她果断决定跳过这个话题,——现实很美好,她才不愿意每天忆苦思甜。
“我们出去玩雪吧,”司小喃兴奋的提议,“去年下了好几次雪,每次都很好看。我一直想去玩,都没机会。”
付修当然没意见,“好啊,你想怎么玩?打雪仗?”
“打雪仗我们两个人很无聊吧,应该多叫几个。刚好正在放寒假,把林二木他们也叫过来…”司小喃翻出手机,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幼稚,“你说,都快奔三的人了,打雪仗是不是很幼稚?”
“说谁奔三呢?”刚二字开头的付修立刻反驳。
其他几个人都没觉得幼稚,一听要打雪仗,来的一个比一个积极。县城虽然人少,但到处有人走动,雪地被铲掉的不少。几个人一合计,偷偷溜到学校操场来了个回归童年。
操场放假没人收拾,雪地保存的很完整。司小喃吆喝了一声,陆陆续续来了八个人,还能凑出好几对。司小喃身体里搞事的想法蠢蠢欲动,拍着脑门琢磨出一个规则出来。
“咱们分组吧,三组,每组两个人。”司小喃兴奋的搓搓手,说,“我跟付修一组,宁决和小晨,李欢和萌萌…”
“等等,喃姐!”被分到的人都没有意见,剩下的两个人不乐意了。林二木连忙举手打断司小喃,“我跟这个蠢货一组?”
“喃姐哪有你这样的?人家一对一对的,怎么到我就剩个男人了!”已经脱单的赵虎非常不服气,嚷嚷着说,“我可是有女朋友的!”
“是是,”林二木特别不爽赵虎脱单比他早这事,翻个白眼说,“就是天各一方,牛郎织女。”
“找揍是吧!”赵虎捏个雪团,果断对他发起队内攻击。
第七十四颗糖
由林二木和赵虎打响第一炮, 一群过了今年就要集体奔三的大龄小朋友热热闹闹打起了雪仗,硬生生让自己的智商和幼稚程度都退回了小学时期。
虽然司小喃非常独断专行的分了组, 但是各个小组内部的合作模式还是有差距的, 比较明显的分为两派。
第一派是甜甜蜜蜜撒狗粮模式,像是司小喃跟付修,靳晨和宁决。
难得玩的这么起兴, 司小喃开开心心的扔出雪团。她毕竟是曾经的问题儿童,对这种事情非常有经验, 打人全部照着脑袋,碎掉的雪花会顺着脖子融化滑进衣服里, 标准的透心凉。
但她也只对男生这样,靳晨和孙萌萌每次被司小喃砸到, 都是砸在衣服最厚的地方, 惹得中枪最多的赵虎大呼不公平。
而她每次砸完手里的雪球,付修都会适时的把新雪球递过来。每当对面回击的时候,也都是付修挡下。
“卧槽, 太诈了!”宁决愤愤的大喊,“你是仗着我们不敢打付爷吗?”
“我是仗着他宠我啊!”司小喃笑眯眯的回答。
宁决和靳晨这对私通已经有段时间了,本来怎么不合适的人相处起来竟然意外的甜蜜。司小喃几次撞见宁决给靳晨买零食偷偷送到她学校里,还隔三差五选衣服什么的,才总算相信他们是真的在一起了。
靳晨心软, 性子也糯, 不太想追求宁决之前的事。就像现在打雪仗,她也总下不去手砸人, 被砸中好几次后,被宁决拉着躲到他后面。
宁决慷慨地说,“藏好了别出来,有我呢。”
“啧啧,宁哥你这话说的太早了!”赵虎和林二木打不过司小喃那边,就集火全力攻击宁决这边,没一会就把他砸成个雪人。
赵虎和林二木就是典型的第二派,吵吵闹闹互相看不顺眼,偏偏合作起来特别默契,凭借一腔热血就能把敌人斩落马下。
打着打着,时不时就能听到赵虎嚷嚷,“卧槽你眼睛长屁股上吗!你他妈又砸我身上了!”
“你千万别放屁,免得把自己眼睛熏瞎了!”林二木拍落赵虎砸过来的雪花,没好气的说。
还有非典型的第二派是孙萌萌和李欢那组,李欢不管不顾只知道攻击,孙萌萌小媳妇似得体贴的帮他团雪球指方向,提醒让李欢避开。
说起来这对也是神奇,自从知道孙萌萌对李欢有意思后,司小喃明里暗里送助攻,偏偏李欢像是屏蔽了所有外来讯息,整一个大写的不为所动。最近司小喃隐约觉得他们可能要成了,但李欢的态度又让她丧失了所有希望。
“冲冲冲啊!今天不打死谁都别回去!”明明是三九寒天,李欢就有本事热出一身汗。激动之下,他把衣服扣子都解开了,敞着膀子跟他们杀得你来我往。
孙萌萌缩在他后面,一边团雪花一边陶醉的想,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几个人把操场的每个角落祸害的满是狼藉,才总算肯收手,一个个身上狼狈不堪。因为被攻击的最多,宁决从里到外都是湿的,整个人瑟瑟发抖。
他们商量着要去吃火锅,宁决先回去换衣服,剩下的人热热闹闹往火锅店进发。没了宁决,靳晨自然贴过来,跟司小喃说些有的没的,最后提起了李欢和孙萌萌。
“他俩是不是…那个啊?”靳晨问。
“他们两是单方面那个。”司小喃无奈的说,“李欢太直男了,让人生气。”
靳晨点点头,立刻跟司小喃达成协议。
排座位的时候,他们有意把李欢和孙萌萌凑到一起。李欢是左撇子,孙萌萌又坐在他左手边,一顿饭磕磕碰碰的,多了不少肢体接触。孙萌萌为这种隐秘的幸福感觉得窃喜,不住看司小喃,跟她眼神交流。
司小喃却觉得挺悲哀,一顿饭下来他撞你那么多次都不知道让一让,这种直男到底有什么好?也就是你眼瞎喜欢上了,否则李欢肯定得一辈子打光棍。
饭吃到一半,赵虎的女朋友打了个电话过来,于是一桌人都听到他们傻乎乎的谈话内容。
“跟朋友吃饭…想你呢!肯定是想你呢!”
“吃饭是顺带的,我涮牛肉吃猪脑的时候都想你呢!”
“我没说你是猪脑袋,哎呦你怎么曲…没有女生!都是男的!纯爷们!”
司小喃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心想等会把他按到哪揍一顿。她侧头看向付修,才想起付修好像没有因为恋爱这么傻气的时候。
大概今天这桌饭,是为了让自己明白付修有多好吧。司小喃咬着他烫好的麻辣牛肉想,不花心,聪明,还浪漫,男朋友真是太完美了。
吃完火锅没几天,又吃了一顿作为年夜饭。司爸爸嫌孟娴准备的太辛苦,找人外送了现成的食材,翻出电磁炉围在桌边,煮一锅底料就能吃。
本来以为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年夜饭,一家人坐在一桌聊天,今年还难得有父亲在,圆满的不像话。可吃到一半,她才发现面前是一桌鸿门宴。甚至连父亲今年过年能在家,都是别有预谋。
“你说什么?”喵喵喵?司小喃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
“我打算带你妈走,过完年,我俩一起出国,护照都办好了。”司爸爸气定神闲的涮了一片毛肚,扔到司小喃的碗里,“你高考那几天你妈会回来看看,今年开始应该就跟着我走了。”
“所以你回来,就为了带走我妈?”司小喃有一瞬间不知道要怎么说话,她好像被来自父母的陈年狗粮秀了一脸。
“其实我…”孟娴想开口。
“你别管,这事我来说。”司爸爸打断她,跟司小喃解释,“我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工作环境和内容相对稳定,还可以带家属。所以我打算带你妈过去,我们夫妻俩十几年聚少离多的,是时候团圆了。至于你…你高考完也是去外省,不差这半年。”
付修默默把烫好的肥牛片放到司小喃碗里,没有参与他们家事的想法。
司小喃听到这话,先是震惊,震惊之后有有些不舍,“那,我以后…”
“你想见你妈,我发给你地址,随时过来就行。”司爸爸已经想好了一切退路,说,“我今年不接她,就只能明年再申请,你去大学了,你妈一个人在家…”
司小喃知道母亲是个怕孤独的人,也知道孟娴这么十几年来,其实一直都思念爸爸。她低头吃了一片肉,眨眨眼睛,轻快地说,“我知道了,你们收拾好我送你们。”
她拖累了孟娴这么久,是时候独立了。
“喃喃…”孟娴还是有些犹豫。
“别担心,我也是挺大的人了。”司小喃故作轻松的对她笑笑,开玩笑说,“你唠叨了十几年,我早就听烦了,你快去对着你老公唠叨吧,以后打电话也长话短说,不然我会挂的…”
之后又说了没几句,这个话题就过去了,仿佛母亲年后要离开的事,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吃完饭,司小喃帮着孟娴收拾完碗盘,母女两个随便聊了些家常,都没有提要走的事情。
直到回到房间里,司小喃揪住付修的衣服,闷闷地一头扎进他怀里。付修搂住她,轻轻拍了拍司小喃的背。
“我妈要走了,我不能经常见到她了。”司小喃说着,把付修抱紧了点,“我不能留她,但我还是舍不得。”
“我知道,”付修揉揉她头发,想了想说,“不然跟你爸爸商量,再留一年,我们还是可以每周回来看她?”
“不行的,你不知道我妈那个人。”司小喃摇摇头,放开他坐在床沿,低着头开始念叨,“我小时候,放学晚回来一分钟她就会念叨。平常跟朋友出去,她也要三五个电话催。我跟她说我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可她就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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