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是何人?为何半夜跑来吓我?大半夜,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出家人不是该自称贫僧的吗,酒戒色戒都破了,看来你是个假和尚。”
汉生没有回答,反倒饶有兴致看着眼前一脸警惕的僧人,调笑道。
“贫僧这是...这是...”僧人语塞,很快醒悟过来又道:“你还没回答贫僧的问题,你到底是谁,为何半夜前来吓人?”
第一一六章 摩山长老
“施主我今日傍晚没有吃饭本就饿得睡不着,你还在这里用烤鸡的香味引诱我更加难以入眠,我都没有找你讨说法,你倒是来问起我来了。”
“若明日我将这事告诉寺内的长老,不知会怎样?”
汉生反咬一口。
僧人被汉生的话呛得不知如何回应,过了很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说:“既是小僧饶了施主清梦,这烤鸡分你一半便是,只是这事还请施主千万莫告诉寺内其他人,不然小僧又得关上好久的禁闭。”
“这就要看本施主的心情了。”汉生道。
僧人听了,连忙将手的烤鸡一撕为二,自己捧着较小的一半,将棍子上穿着的另外一半讨好似的递给汉生。汉生看了僧人一眼,用手接过。
“好吧,我答应你,不将此事透露他人。”
僧人连忙作揖表示感谢,又因抓着烤鸡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他也顾不上许多,匆匆作揖以后便抱着手里已经有些发冷的烤鸡开始啃起来,不到一会儿便满嘴冒油。
汉生盯着手里半只烤鸡却犯了难,她并没有半夜进食的习惯,见那僧人三下两下便将半只烤鸡吃个精光,汉生又道:“这半只烤鸡还是还给你,我不吃。”
吃完半只烤鸡的僧人明显有些意犹未尽,听到汉生的话以后眼神一亮,但很快又摇了摇头道:“小僧言而有信,既然与施主约好了便不会食言,这只烤鸡还是施主留着自己吃吧。况且佛曾经曰过:‘出家人不打诳语不得言而无信,否则堕入阿鼻地狱’...”
汉生忍不住又是一笑,“佛有这么曰过吗?我怎么记得佛只说过不可破荤戒酒戒呢?”
僧人用沾着油光的手挠了挠本就光洁的头,“那不是佛说的,是寺里的那些无趣的戒律僧说的。”
汉生道:“我吃不下这半只烤鸡,送你便是。”说着将手里穿着烤鸡的木棍朝着僧人一递,僧人却死活不肯收,汉生无奈,拿着那半只烤鸡离开。
面对着半只烤鸡的汉生左右为难,因不想把烧鸡带进房间,便围着寺院内走了走。很快便走到前院,却吃惊的发现之前的进入寺门看见的那个疯疯傻傻的扫地僧还在原地不动,只是改躺为蹲,一根手指在地上写写画画,不知在那做什么。
冬季天气本就寒凉,扫地僧穿着一件薄薄的青色僧衣,看得汉生直皱眉。
汉生没有掩盖的脚步声轻易地传到了扫地僧的耳中,扫地僧不再写写画画,回头警惕看了一眼,见到是汉生,表情一时有些错愕,随后又很快地转过身躯,并没有要搭理汉生的意思。
汉生很是耐心的走到扫地僧面前,尽管扫地僧还是低着头,汉生已经如沐春风地问道:“师父肚子饿么?我正好有只烤鸡,送给你吃。”
扫地僧很是惊讶地抬头看了汉生一眼,似乎不敢相信,汉生的笑容里充满了慈祥,甚至将手中穿着烤鸡的木棍主动朝着扫地僧的方向递了递。
扫地僧没有用手去接,而是定定看着汉生,眼神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一种不解的探询。
汉生很有耐心等待着扫地僧,扫地僧想了想,用苍老的声音开口道:“我是出家人,不沾荤腥。你还是请回吧。”
汉生的声音循循善诱,充满耐心:“没关系的,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师父一心向道,这些俗物如何能够动摇坚定的向佛之心呢?师父你只当这是一个考验吧!”
说完汉生将手中的烤鸡朝着扫地僧一递,扫地僧似乎被汉生这一番言语所说服,愣愣接过穿着半只烤鸡的棍子,仍是一脸不解。
汉生如释重负地离开准备回去睡觉,扫地僧却依旧呆滞不动,他不再写写画画,只是看着手里的烤鸡,看着汉生离去的背影。
一夜无事。
第二日清晨,汉生神清气爽地早早起了床,撤去禅房内的小防御阵后与年稷尧开始了每日例行的锻炼,二人围着寺外跑了两圈,这两圈不比离越客栈的两圈,大圆塔寺占地极大,两圈下来将近三十里。
微微穿着粗气的二人回到禅房重新洗漱,正好遇上刚刚起床的潘芷云。做完早课的迎客僧人也已经静候三人,用过简单的斋菜以后,便前去拜会摩山长老。只是这一次与摩山长老相见的地点不是佛寺内院,而是大宏宝殿的侧殿。
等了一天终于见到正主的汉生舒了一口气,前方的摩山长老穿着最朴素的灰色僧衣,见到三人来了以后,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开门见山问道,“善哉阿难陀佛,不知几位施主前来所为何事?”
汉生双手合十还礼,到:“此番打搅长老清修,只为了一件事,我兄长曾受奸人所害以致尸骨无存,多年来无法步入轮回。如今我想要为我兄长在大圆塔寺塑个金身,受信众朝拜早日通往轮回,不知长老是否愿意帮这个忙?”
摩山长老淡淡道:“施主客气了,只是向来只有寺中的得道高僧圆寂以后,方得以塑金身,令兄的情形老衲十分同情,但是寺里有规矩,恕老衲无能为力。”
潘芷云皱眉:“可有通融之法?塑金身所需费用一应由我等承担,也绝不会让寺里各位长老大师白白辛苦。”
摩山长老摇摇头:“施主见谅,塑金身一事事关重大。我寺向来没有这样的规矩,若是施主愿意,我寺众僧愿意为施主的兄长诵经超度,做一次水陆道场,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家兄亡魂不安,只能寄存外物,此番我等诚心而来,若长老愿意为我兄长塑金身,我愿以此物相赠,不知长老能否通融?”汉生掏出怀中一个锦盒打开。
摩山长老见了此物,原本云淡风轻的脸色为之一变,神色复杂起来。
最后他叹了口气道,“此番塑金身,不知施主想要如何做法?”
见到摩山长老语气松动,汉生不由一笑,身旁的潘芷云与年稷尧也松了一口气。
“一切由长老决定,按照九衣长老的规格即可。”
第一一七章 扫地僧人
摩山长老道:“刚才施主所言,令兄的魂魄寄于外物,不知施主是否已经将此物携带,老衲可否一观?”
汉生将手中装着舍利子的锦盒递给长老后,从怀中将那块黑龙玉佩掏出。
小心接过舍利子放好的摩山长老见到黑龙玉佩的瞬间,脸色再变,迟迟未伸手去接。
“这...”
汉生笑道:“我知道出家人讲究言而有信,佛曾经曰过‘出家人不打诳语不可言而无信,否则堕入阿鼻地狱’,长老已经答应过我,可不能出尔反尔。”
摩山长老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善哉阿难陀佛,罢了罢了,既然老衲已经答应,自然不会反悔。只是此番为您兄长塑金身,我大圆塔寺冒的风险太大。”
摩山长老话中的“施主”已经换成了“您”,汉生心下了然,不动声色。
“有得便有失,因果之事,谁说得清呢?”潘芷云一旁相劝。
“此事大圆塔寺一力承担,但老衲需要等住持方丈云游返回一起商议如何进行,施主若放心,便将这玉佩先交与大圆塔寺保管,我等定会竭尽全力保证此物的安全,不落入他人之手,也不会让他人知晓此事。施主意下如何?”
“大圆塔寺的实力与信誉我自然信得过,不然也不会选择贵寺,是我该多谢长老愿意相助。”
汉生说着拱手屈身重重一礼,双手将黑龙玉佩递给了摩山长老。
“您客气了。”摩山长老也同样屈身郑重接过黑龙玉佩,微微侧身避开了汉生这一礼。
“此番我等前来拜会便是为了此事,寺中杂事繁忙,就不再打扰师父清修。”
说罢汉生与潘芷云三人离开大宏宝殿侧殿,朝着正殿的方向走去。
“就这么走了?”潘芷云悄悄问汉生。
“不然呢?还有何事?”汉生反问。
“摩山明显知道了你的身份,为何你不要他们助你一臂之力,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推翻大晋吗,如今晋帝病重,宫中若想做一场法事也不是难事,且大圆塔寺一直都是国寺。”
汉生不得不打断潘芷云滔滔不绝。
“收起你这些旁门左道吧。若是晋帝暴毙,那些忠臣便有理由扶持太子即位,晋帝残暴,辅政大臣可不傻。新帝登基后只需几条政令,秦阳军便能成为货真价实的逆臣贼子,民心所向对于大势不利。我自然不会去动这些歪脑筋。”
汉生眼神玩味,潘芷云笑而不语。二人心里都清楚,这一番鬼扯的谎话谁都不会相信。
一路再次来到大宏宝殿正殿参拜上香后,汉生三人朝着殿外走去。因是白日,前来礼佛的信众不少。汉生一路外出遇见不少身着华贵的心中,多是妇孺,满是慈眉善目与虔诚。佛寺熟悉的烧香味与众僧侣诵经声,让汉生产生了一种难得的喧闹温暖之感。
只是这种感觉很快被远方一声斥责所打破。
“阿难陀佛,罪过罪过,你这憨货,佛门清净地竟然破了荤戒!真是气死我也,我这就去寻戒律僧来,给你几十大棍!”
入眼的正是当时对汉生三人十分热情的迎客僧,如今正气得满脸通红,好歹顾着大庭广众之下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耳聪目明的汉生看见。
被迎客僧责骂的正是昨日见到的那位疯疯傻傻的扫地僧,今日同样躺在树下,不过好歹因着晨日信众不少,没有在前门门口挡道,而是在侧面一颗不显眼的树下。
正准备朝内院走的迎客僧忽然见到朝着他走来的汉生三人,原本气成猪肝色的脸色立刻和蔼下来,笑得如沐春风,双手合十一礼,打了声招呼:“三位施主好。”
汉生与扫地僧第一次见面时他一直低着头,第二次在夜里也是迷迷糊糊,今日是汉生头一次看清扫地僧的长相,她眯起眼,随后转身问道:“不知这位师傅犯了什么错?”
迎客僧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显得有些尴尬,还是回答道:“让各位施主见笑了,身为佛门弟子要六根清净,戒荤腥,他却偷偷破了荤戒吃了一只烧鸡,这一地的鸡骨头便是证据!贫僧此番正要前往戒律院,让戒律僧人罚他二十大棍,三日不可吃饭!”
汉生脱口而出:“不是半只烧鸡么?”
迎客僧道:“菜园里还有一半鸡骨头,所以是一整只,何况哪有杀鸡只吃半只的道理。”
随后迎客僧便反应过来,“施主又是如何得知?”
汉生赧然:“这事不怪这位师傅,其实这半..这一只烧鸡是我吃的,寺内过午不食,我夜里肚饿,在菜园边看到一只鸡便烤来吃了,在菜园吃了一半,又在散步至这前院吃了另一半。”
“这...”迎客僧皱起眉,明显不是很相信。
“不信你问他。”汉生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扫地僧。
迎客僧将视线转移到扫地僧身上,扫地僧挠挠头,不承认也不否认。看到扫地僧懒洋洋的样子,迎客僧人又是一阵火大。
“所以此事与这位扫地的师傅无关,还请小师傅不要责罚他。”
“施主言重了,既然烧鸡是施主吃的,贫僧自然无话可说,只是他身为扫地僧却未将庭院打扫干净引人误会,也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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