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头发挽到耳后,“这个没什么难度,我要的是他为我发狂发疯,我不喜欢别人爱一半有所保留,要爱就奉上全部的爱,不然就不要爱我。”
通灵玉端坐好,拍着狗爪表示赞赏:“6666。”
它想到刚才她说的话,好奇地问:“主人,你已经找到凶手了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它的问题,缓缓地往后躺下,一双修长的手指甲透粉,在灯下格外皙白。
找不找到凶手又有什么要紧。
要紧的是,她要确保这一次,不再死于非命。
“今晚我要查看所有关于白宇的事,等我看完,兴许我能告诉你答案。”
……
季仲一大早就被喊起来,白茉在门外有规律地敲门,“老公,起床,起床,起床……”
他以为她又要调情,毕竟,以这段时间她的脾性,只要有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就会像鼻涕虫一样黏过来。
季仲一边穿衣一边闷闷地想。
他真像个贞洁烈夫。
活两世,就没有比现在更谨慎负责的时候。
白茉比他想象中更为着急,不是指对他的着急,而是对白父白母的着急。平时两个小时才能准备好出门,今天半小时就搞定了,开车的时候一直催促他踩油门。
“怎么回事,昨天不还一脸叛逆少女样吗?今天又要当回乖乖女了?”
白茉哼一声,“我赶着去跟我哥培养感情,我爸妈那种人,捂不热,我不捂了。”
季仲哟地一下看过去。
她双手叉腰伸长脖子关注前方路况,像是赶着去做什么风风火火的大事。
等到了酒店,白父白母和季仲寒暄,白茉懒得打招呼,看都不看一下,径直走到白宇跟前挽住他的手:“哥,昨晚睡得好吗?今天我们去游乐园,你陪我好不好?”
白宇受宠若惊,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她保持灿烂笑容回应。
他试图确认:“你是说去游乐园玩吗?”
白茉点点头:“嗯。”
一天的时间,兄妹俩将游乐园所有设备玩了三遍以上。白父白母着急地劝阻白宇注意身体,白宇头一回冲他们发脾气:“我知道,你们别管。”
白父白母不敢对儿子高声呵斥,趁着季仲去给白茉买冰淇淋吃的时候,悄悄训斥白茉:“你别累坏你哥……”
话未说完,白宇更暴躁了:“她第一次主动说要陪我做些什么,你们能不能让我清净下!”
白家父母吓到。
白茉拉着他往前去,“哥,别管他们,我们再去坐一次摩天轮。”
白宇瞬间收起刚才暴怒的情绪,“好。”
他们再次坐进摩天轮。没有白父白母在旁看护,也没有季仲在旁催她,这一次只有兄妹俩。
机器慢慢启动后,白茉起身坐到他身侧。
她抬头,天真烂漫的神情,问:“哥哥,你喜欢我这样陪你吗?”
白宇点头。
她咧嘴笑,假话说得跟真话一样,“我也喜欢这样陪着哥哥。”
白宇有些慌乱,喃喃道:“我以为你讨厌我。”
她接话接得自然又甜蜜:“大概是因为我和哥哥见面的时间不多,你一直跟在爸妈身边,而我却是独自长大。所以每次和哥哥见面的时候,我总觉得很陌生。”
白宇低下头。
从他十岁起,他的生命里就只有吃药和看病这两件事。他周围所有人都竭力地想要延长他的寿命,却从没有一个人问过,他累不累,想不想要继续活下去。
白父白母的爱,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包围,勒得他喘不过气。
有时候他挺羡慕白茉,她无忧无虑,完全地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她不用听到父母因为自己而整日无休止的争吵。
他和她是两个极端。
他有太多的爱。
她没有一点爱。
因为他的病,这个家已经彻底畸形。幸好,白茉似乎已经成功逃脱。她不用回到这个家里。
她有她自己的归宿。
白宇看着她唇红齿白的小脸,忽地很是愧疚,鼓起勇气想将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嗫嚅道:“对不起,一直占着爸妈的爱。连累你出生在这个世上,真的很对不起。”
白茉眨着眼睛,泪水及时涌出来,“哥哥……”
白宇颤着手回抱住她,以想象中练习过千万遍的姿态,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他在电视剧里看过,哥哥安慰哭泣的妹妹,每次都是用棉花糖哄她。白茉犟得很,一次都没有在他面前哭过,即使她被父母训斥,回到房里悄悄地躲起来哭,只要他一靠近,她立马就会擦干眼泪,张着发红的眼睛瞪他。
后来白茉十六岁离家,到很远之外的地方独自学习生活,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将棉花糖递出去。
他放柔语气,试探问:“等会我买糖给你吃好不好?”
她点点头,“好。”
他很是高兴,闷葫芦打开话匣子,什么话都往外抛:“你知道吗,我现在还存着你六岁生日那天给你买的游乐园门票,可是爸妈不让我出门,我想带你出去玩,没等我走到你门前,就已经被绑回床上。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没人绑着我,你也愿意和我一起出来玩。”
白茉擦干眼泪,“哥,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在乎我,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故意远着你。”
白宇想要抬手揉揉她松软的头发,动作悬空,终究没敢碰。
良久,白茉忽然道:“哥哥,要是没有爸妈,从小只有我们相依为命,该有多好。”
白宇一震,“你对我的需要,多过对于爸妈的需要吗?”
白茉:“嗯,如果哥哥早一点站出来保护我,我不会每天可怜巴巴地渴望爸妈的爱。他们从来没有爱过我,我不怕告诉哥哥,很多时候,我真的很恨他们,恨他们为什么不能公平一点,为什么不能看到我,为什么要将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语调一转,笑道:“还好现在我有季仲。他能给我所有的爱,我不再需要爸妈的爱了。”
白宇呆呆地问:“真的不需要他们的爱了吗?”
她肯定道:“不需要。”
白宇喃喃道:“好,我知道了。”
等他们下了摩天轮,他第一件事就是去买棉花糖,等买来,看见她正和季仲说话,笑得比刚才在他面前还要开心。
白宇想了想,将棉花糖递给季仲:“给小妹买的,就当你送她的吧。”
季仲接过棉花糖,递到白茉嘴边,“你多大人了,还吃这个。”
不等白茉开口说话,白宇道:“不管多大,小妹永远都是需要人保护的小孩子。你要好好爱护她。”
白茉牵起季仲的手,十指紧扣:“他很爱我,我们的家庭很幸福,谢谢哥哥关心。”
白宇心酸地笑了笑,“那就好。”
前头白父白母着急地喊:“阿宇,快过来!”
漫长的游乐园之日终于结束,分道扬镳前,白宇悄声同白茉道:“小妹,今天谢谢你,你在摩天轮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你放心,从现在开始,哥哥会站出来保护你。”
白茉含笑看着他离开。
回到家里,通灵玉向她报道:“主人,你今天做了什么,白宇的好感值直接飙到满分。”
白茉往沙发上一躺,松气地伸个懒腰。
“让他放心地去死,不要连累我。”
第66章 一更
两天后, 白家父母与白宇登上返航飞机。
半个月后警方传来消息,白家一家三口死于意外。警方在白宇房里发现手写的遗书, 因此怀疑这场所谓的意外是人为, 但经过多方勘测调查,始终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最后只能定案为意外。
遗书由跨国警察带给白茉, 遗书上端正的钢笔字, 只有短短一行。
“小妹,你找到了你的归宿, 哥哥也该去找自己的归宿,愿你幸福健康, 长命百岁。”
拿到遗书的一瞬间, 通灵玉惊讶地发现宿主想要找到凶手的心愿达成, 怨气消散三分之一。
它瞪大它的狗眼,“竟然真是哥哥做的?”
白茉将遗书放进抽屉珍藏的宝石匣子里,重重锁好。“是他做的, 我已经完成这个心愿,所以你可以开天眼查看了。”
通灵玉迫不及待地开天眼查看。
果然, 每一次的任务者都是被哥哥所杀,手段不一,但结果相同。更令人惊讶的是, 每次哥哥杀完任务者,就会回过头将父母也杀掉,然后自杀身亡。
它虽然和主人一起查看过白宇死前的人生,隐隐猜到他心理有点问题, 但没想到竟然这么极端。
“可他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妹妹吗?既然在乎,为什么还要杀了她?”
白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拿起口红缓缓地涂起来,“因为他恨自己的家庭,他觉得活着是件非常折磨人的事,他原本庆幸白茉结婚能够逃离这个家庭,当他发现白茉离婚,她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幸福,他就想带着她一起走。他从小就被教育,白茉是为他而生,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对白茉的人生负责。”
通灵玉狗毛疙瘩都起来了,“爱你就要杀死你的戏码吗?”
口红沿着唇线滑过,鲜艳欲滴的红唇妖娆美丽,她抿了抿唇,继续道:“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有心理疾病,这么多年他活得辛苦,她也活得辛苦,在他心里,死亡是仅次于家庭幸福美满的第二礼物。”
通灵玉咦嘘,“那这次他为什么没有杀你?”
她回过头,朝它勾勾手,通灵玉屁颠屁颠跑过去。
“我有狗有男人,家庭幸福又美满,我已经拥有他想象中最合适的归宿,他为什么还要杀我?”她拿起梳子替通灵玉梳毛,“那天我暗示他,我需要哥哥的保护。虽然每次他都会带走自己的父母,但这一次,至少是抱着保护妹妹的使命去做这件事。”
通灵玉听着觉得有些心酸,它弱弱地问:“主人有想过阻止他吗?”
她:“阻止什么?阻止他死,还是阻止他杀全家?”
通灵玉:“唔……”
白茉弯下腰,点了点它的狗鼻子,“这是他的命,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坏掉了,正如宿主的人生一样,你看,即使给宿主一个季仲,依旧拯救不了她的人生。无论她重活多少遍,她永远也摆脱不了自己的人生阴影,家庭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是会跟随到老的。”
它傻傻地问:“那你有想过从白宇手里救白父白母吗?”
她哈地一声笑出来,拍了拍它的狗头,“我真该将你剁了做狗肉火锅。我为什么要救他们,巴不得他们早死,你看现在白家一家人死了,我这个身体都轻松不少,由内到外的解脱,我笑都来不及,还救呢,救你个大头鬼。”
通灵玉往后缩了缩,大概是真的怕她将自己做成狗肉火锅。
“主人,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站起来,摆弄卷发,媚眼如丝,“没了离婚就会死这个事,当然是要去放飞自我。”
通灵玉立马提醒她:“主人,宿主的心愿单有做季仲老婆一辈子这件事,你悠着点。”
她低腰拍拍它的狗脸,“知道。”
白家的葬礼举办过后,白家所有的财产都归白茉所有,她没有那个心思经营白家产业,更何况白家的破产就是由于经营不善又舍不得撒手导致的,她雷厉风行地处理掉所有高风险产业,只留一两个稳赚不赔的低风险产业,其他固定资产全部交由律师打理。
她现在,就算没有季仲的零花钱,也足以撑起自己奢侈颓靡的生活。虽然,生活水平可能会稍微降那么一点,仔细算起来,不过也就是一口气买十个包和一口气买八个包的区别。
她觉得完全ok。
白家的后事之所以能处理得如此顺利,少不了季仲的帮衬。但他除了安慰她,始终没有越雷池一步。
看着季仲雷打不变永远保持在70的好感值,白茉终于忍不住,准备主动出击。
这天,她抹了他最喜欢的馥郁玫瑰香,涂了Dior999,一身超性感的真丝情趣内衣,外面只罩了件Burberry经典风衣,踩着SW过膝长靴,开着新买的法拉利朝他家出发。
季仲正在家里打麻将。
连输了十把之后,他眉头紧锁,下意识捂了捂兜里的东西。
白茉这不是骗人吗,说好的带着吉祥物在身上就能赢呢?半点用都没有。
他重新抓牌,心里纳闷,怎么白茉手气就那么好呢,玩什么赢什么,不带输的。要不是他在跟前看着,他真以为她出老千。
季仲摸了手东南西北,漫不经心地想,过两天带白茉去拉斯维加斯,给她个一千万本金,让她赢个一亿回来。
他这边想着白茉,白茉就来了。
佣人将人领进来,恭敬地喊:“太太。”
牌桌上的人抬头看见是她,笑着打招呼。程墨本来坐在沙发上玩游戏,见她来,立马上前,笑:“怎么,来给老季撑场子啊?”
白茉含笑,并不看他,媚媚地朝前方的季仲抛一眼,“对呀,我老公牌技超差,我怕他被欺负惨,一听说你们开牌局就立马赶过来。”
其他人附和:“哈哈哈你来的正好,老季都输惨了,差点没把他家郊外那块地也赔上。”
季仲咳了咳,“这不还赔上吗,惨什么惨,我手气在后头。”
白茉在季仲身边坐下,挨得特别紧,余光瞥见他兜里塞了什么,伸手进去一摸,悄声笑:“老公,你还真把我的丁字裤当吉祥物带身上啊?”
季仲生怕别人听见,慌张地转过脸,“不要干扰我打牌。”
她不以为然,往他耳垂吐热气,声音细细软软:“老公,你跟我来一下,等会再打牌嘛。”
季仲冷漠脸:“别拿你家丧事当幌子,我已经上当受骗过九十九次了,不会再有第一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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