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见状微微有些怔忪,忙撑着伞小跑着过去,进了庙里,便见苏幕坐在里头生火,见她进来也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后头便当做没她这个人一般。
这庙极为破旧,十几年前就废弃了,上头屋檐都破了一大洞,光透进来连带着雨丝也飘进来,梁上结满了白色蛛网,条条破布七零八落垂下,瞧着极为荒凉。
胭脂一时心酸不已,没想到他竟落魄到这种地步,他以往那般爱干净挑剔,现下却要住在这种地方,他怎么受得了?
胭脂站着看了半响,苏幕那头已经生起了火来,十分熟练的模样,叫她越发心疼起来,正要上前便见苏幕站起身,往后头草堆上一躺,便当作胭脂不在一般,闭目养神。
胭脂忍不住嘀咕道:“这样睡会着凉的……”
苏幕闻言也不说话,只转过身将背对着她。
胭脂见他不理人,便上前几步在他一旁蹲了下来,伸出细白小指拉拉拉他的衣角,轻声道:“苏幕,你来我屋里睡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胭脂:“求助,是不是明说了,他就愿意放手了?”
丹青手:“你是不是傻,要是说说就能放手你前头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劲嘛~”
系统提示:“变态生气说得话千万不要信,不然你会死得很有乐感。”
胭脂:“(╥╯﹏╰╥) ”
第145章
苏幕闻言也不理人, 气息平稳像是睡着了一般。
胭脂等了半天也没反应,便松开了他的衣角,伸手轻轻按在他身旁的草堆上, 悄悄探过身子去看他。
他正睁着眼看着破旧的墙面,眼睫轻眨,平平静静,胭脂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只知他神色清明,没有半点要睡觉的意思。
胭脂微微一愣,正想着怎么把人捞回家去, 却不防他转身突然看向她。
她按在他身旁的手,被这般一挤失了平衡,一个重心不稳,便结结实实一头栽倒在他身上, 草堆都给两人压得下移了几寸。
苏幕见她这般扑进怀里, 微微泛冷的面色微微缓和了一些。
胭脂撞得面颊生疼, 还没缓过劲来, 又觉他的手慢慢搂上她的细腰轻轻收紧,她心下一慌,忙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 黝黑清澈的眼眸倒映着她的模样, 长睫微垂,片刻后,眼睫轻轻一眨, 只静静看着她。
胭脂的心一下一下慌跳起来,赶忙撑起身子,却不防他手上锢得极紧,根本没法起来。
苏幕手上越发用力,胭脂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给他勒断了,挣扎不开也不敢乱动了,只是看着他轻声说道:“让我起来。”
苏幕看了她半响,手上的力道倒是放松了,又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眼眸幽幽深远,轻轻开口,含着极深的绝望和荒凉,“胭脂,我找了你好久,久到我都以为永远都找不到了……”
胭脂眼睫一颤,心口尖锐一疼,眼眶慢慢发涩。
他慢慢靠近,气息近在咫尺,熟悉而又陌生,三年不曾与他亲昵,这般突然碰上他温热的唇,胭脂一时心率渐失,心仿佛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呼吸交缠之间,他开始一下一下轻轻浅啄,带着细微的试探,手轻轻抚在她的后脑勺,半点不带强迫。
胭脂忍不住抓住他的衣摆,苏幕开始在她的唇瓣上细细摩挲,那温热气息慢慢缠绕上胭脂的唇。
胭脂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脑子已经彻底成了摆设,呼吸间皆是他清冽的气息。
苏幕眼睛微微眯起隐显危险,手上使劲紧紧搂着她,抚上她后脑勺的手也越发用力锢着。
火堆越烧越旺,庙里只余火柴烧燃的滋滋声,庙外不时鸟啼几声,清脆悦耳,显得四下无人,格外安静,耳旁只余二人轻浅的呼吸声,极为清晰传进耳里。
那种侵略禁锢的意味让胭脂一下警惕起来,忙要伸手去扒他。
却感觉到苏幕伸手去解她的衣带,胭脂彻底被打乱了思绪,只觉不可置信起来,他竟要在这处……,这如何使得?!
这破庙随时都有人进来,这般太过肆意妄为了!
胭脂不由一阵脸热,整个人都烧红了一样,忙挣扎着避开他,伸手去抓他乱来的手,喘着气道:“别……别在这里,有人会进来的。”
苏幕顺着她的嘴角吻上她的脸颊,又轻移到她耳旁,颇有几分意乱情迷,低哑道:“别怕,我听着呢,一会儿功夫的事,不会有人进来的。”
胭脂听到这句话真的很想翻死鱼眼给他瞧,每次都这样说,一会儿一会儿就一会儿……
真把她当个傻子一般哄骗!
胭脂忙挣扎起来去扒他的手,炸毛一般,愤愤不平道:“你每次都这样骗人!”
苏幕也由着她扒开他的手,反手握住随手一放。
胭脂一下僵住,忍不住瞪圆了眼,看着他连话都讲不出来。
苏幕忙搂过她,薄唇贴着她的柔嫩脸颊,嘶声哑气道:“胭脂,我忍了很久了,很难受的……”那灼热的气息喷到她面上,让胭脂受不住半分。
胭脂只觉快被他磨疯了,烫得她忙从他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颤颤巍巍藏起来。
环顾四周后又一脸纠结,这庙真的太空旷了,根本没有遮挡的地方,人进来一眼便瞧见了,这……这怎么弄……
她面皮便是再厚,这样也是放不开的,做不到和苏幕一样这般恣意胡来。
苏幕等了半响,见她支支吾吾不愿意,慢慢冷了脸色,一下坐起身将她推离了怀抱,淡淡道:“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现在也不过如此,你瞧不上我也没什么不对。”
胭脂一下被推了出来,只觉微有凉意,有些软绵绵地坐不住,见他这样说心里又如针扎一般,忙靠近他低声哄道:“我没不愿意,我只是怕有人进来……”
苏幕抬眸看向她,言辞似含试探,“有我听着你还怕什么,若是有动静,咱们便马上停了。”
胭脂一想到那个画面便忍不住缩起脚趾,他真的越来越让人难以招架了,这样子的话为什么可以一本正经说出来?
胭脂现下连看他都不敢,更说不出回屋再和他亲昵的这档子话,只吞吞吐吐,含糊其辞道:“回去……回去再说罢。”
苏幕听在耳里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意思,越发笃定她在说谎。
他垂眼默了半响,忽轻轻嗤笑出声,“既然如此勉强,又何必多费周折?”他微微一顿,似失望透顶,言辞极为淡漠决绝道:“你走罢,我往后如何都与你没有什么干系。”说着便拿起草堆旁的行囊与剑,起身便要走。
胭脂闻言可是吓得不轻,他往后要如何?
现下这般风餐露宿,以他的性子一定不愿意去做苦力赚银子,一直食不果腹,若是饿死在路边……
胭脂越发不敢想下去,忙起身伸手拉住他的衣摆,看着偌大的破庙直扭捏成了麻花,半响才结结巴巴开口道:“你……来罢......”
苏幕垂眼看着胭脂的细白小指捏着他的衣摆,纤细柔弱,片刻后,忽轻轻问道:“胭脂,你想清楚了吗?”
胭脂闻言忙咬牙极为坚定的点了点头。
苏幕默看了她一阵,才将剑放下,慢条斯理将行囊打开,拿出里头的衣袍铺在草堆上,又将火堆烧得更旺了些,才转身对看向胭脂,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平和道:“过来罢。”
胭脂见他这般冷淡模样,便略略放了心,想来他现下也没什么兴致,一会儿功夫必能了事,便小心翼翼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冷面又有些怵得慌,忍不住小声道:“你可轻一些。”
苏幕闻言淡淡“嗯”了一声,见她磨磨蹭蹭便伸手抱住她,将她往上一提抱个满怀。
胭脂忙伸手环上他的脖子,心里还在忐忑不安,他已然低头吻了上来,胭脂被他吻得后仰,那力道可不像是表面上那样风轻云淡,真的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胭脂被他抱得紧紧的,一时唬得不轻,忙偏头避开他的吻,尖着声儿慌道:“轻……轻轻来!”
苏幕权作没听见,随心所欲起来,温热清冽的男子气息一下覆盖上来,他一上来便如同失了控一般,越发乱来,身下草堆压得越发扁乱。
胭脂给吓得都不敢看他,只闭着眼颤巍巍受着。
待到事毕之后,胭脂被折腾地如同散了架一般,软绵绵地窝在苏幕怀里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心跳快得在胸腔“砰砰”巨响,只一口一口喘着气平缓着,好在火堆烧得极旺,倒没感觉到冷意。
苏幕浑身汗湿,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染湿,凌乱垂下,衬眉眼氤氤氲氲,气息还有些不稳,伸手替她理了理沾在额间的细软毛发,又低头去吻她软嫩的面,被汗水浸湿的长睫轻轻扫过她的面,带来极细微的痒。
胭脂眼皮微睁,只喃喃道:“不要来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都干得冒烟了,声音极为沙哑,一时忍不住呜咽出声,刚头这样求他,都跟没听见似的我行我素,实在可怕得不行。
见胭脂眼眶泛红,唇瓣红肿的娇弱委屈模样,又抱着她亲亲摸摸了许久,才起来极为和顺地替她穿衣。
胭脂昏昏沉沉靠在他肩头想要睡觉的模样,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低沉着声音道:“ 别在这儿睡,会着凉的。”
他现下倒是想起来会着凉,刚头荒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胭脂将头埋在他颈窝处不想理他了,苏幕眉眼微微一弯,伸手揽住她,待到火堆小了些,才开口道:“走罢。”
胭脂闻言才慢慢抬起头,苏幕拿起剑和行囊递给她,转过身背对着她,“上来。”
胭脂这才发觉腿肚子也一阵阵发抖,便忙攀上他的背,拿着剑和行囊,伸手环上他的脖子。
看了草堆那处,被糟蹋地一塌糊涂,颇有些面红耳赤起来,又瞥见地上的油纸伞,“苏幕,还有伞忘了拿呢,这是要还……”
苏幕闻言看向地上的油纸伞,眼神一变,不等她说完便一脚将伞踹进了正在烧着的火堆里。
胭脂:“……”
作者有话要说: 胭脂:“怎么老觉得不对劲。”
丹青手:“熬吧,三年的怨气可没怎么容易消停。”
胭脂:“……”
第146章
这显然就是发脾气了, 胭脂见状不敢再说话,刚才给整治地厉害了,现下都不大敢惹他, 忙乖巧安静地窝在他背上。
才出了破庙,胭脂便软趴趴地往下滑,苏幕将她往上提了提才继续往前走。
外头天色已近傍晚,雨已然停了, 一路而去极为安静,只闻路边窸窣虫鸣。
胭脂趴在苏幕背上,靠在他肩膀上看着手里的行囊轻晃, 他走得很稳,也很安静,一路上不怎么和她说话。
胭脂不由看向他,颇有温和无害, 刚头凶狠乱来的仿佛不是他一样。
待到了镇上, 没了落雨, 自然又开始活络起来, 人一多胭脂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样背着走实在太惹人视线,这小镇稍微有点风声就能传遍了,到时一路指指点点看着, 可真是比唱戏还热闹。
胭脂想着便拿着剑指着偏僻巷子口, “走这头。”见苏幕脚下一顿,便有些心虚起来,又多此一举开口解释道:“这么走快一些。”
苏幕被胭脂指着一路弯弯绕绕, 走了好长的深巷才到了胭脂家的敲绳巷,如何还猜不到她是故意绕弯子避开旁人的视线,一时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但到底没说什么,只背着她一路默默往家里去。
粉墙黛瓦,墙上青苔蔓长,深深浅浅似清波起伏。
胭脂趴在苏幕背上还没松口气,就远远瞧见饭后坐在门口乘凉的婶子们,这可真是狭路相逢,胭脂忙贴上苏幕耳旁轻声道:“快放我下来。”
苏幕理她才有鬼,本来就不悦了,没立时修理她已经是网开一面了,现下还越发不上道了。
便背着她自顾自往前走去,胭脂见他这般,急忙将脑袋埋在他颈窝处,掩耳盗铃起来。
越近便越听见她们闲话家常的声儿,灌得小巷满是,这还没过去呢,就远远听见钱家婶子的声儿传来,“我瞧那老钱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摆明嫌得棺材铺子太冷清,自个儿闲得没事搁那儿瞎编乱造罢!”
“十有八九就假的,吹得跟上了天,真有这样的,怎么就没几个人瞧见?”
陶家婶子忙站起来,扬声道:“是真的,我前日也见过,真和画里走出来的没什么两样,书生长得好看罢,可两厢一比,立马就落了下风,太显小家子气。”
“真的假的?”
“真的,就站在胭脂门口!”陶家婶子说着便指向胭脂家门口,见到巷子深处慢慢走来的人,指着的食指的不住微微一弯,一句话卡在喉头不上不下。
刘婆眼神不太好直摇着蒲扇,一脸有滋有味听着,忍不住问道:“胭脂啥时候回来呀~”
胭脂听到自己的名字,颇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她们再说什么。
巷子里一下安安静静,苏幕背着“缩头乌龟”慢慢走近,又在门前停下,故作不知问道:“胭脂,是这儿吗?”
胭脂彻底放弃了挣扎,有气无力应了一声,便自暴自弃起来。
以她们的功力,大概一炷香之后,整个镇都会传偏,湖边戏班子的那个胭脂找了个奸夫,二人勾勾搭搭,在野地里狼狈为奸。
胭脂想起破庙面上便一阵臊得慌,确实刚钻过野地,一点不假的……
待二人进了屋里,胭脂忙从苏幕背上爬下来,一下来便有些拘谨,刚头在破庙忙着别的事倒还好,现下在小屋子里面对面就不行了,他又不说话,弄得胭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颇有些不上不下的意味。
片刻后,苏幕细细打量起屋子来,胭脂才放松了些,虽然累得不行,但还是忍不了身上粘糊糊的难受,揉了揉衣角看了眼面前的苏幕,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便有些慌,直轻声细语问道:“你要洗漱吗?”
这可真是刚头给收拾地不轻,现下都一副怕乎乎的可怜模样。
苏幕闻言看向她,揉着衣角怯生生的,也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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